正文 36.情人节与衣服

    开学三天了，许佑暖保持着一个绷紧神经时刻准备的战士姿态，步调踏实地按原先指定的计划学习，一个人上下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去楼下参与全校跑操。

    黄河离开以后，她就彻底变成一个人了，别的好朋友在往日生活中都有固定的陪伴，所以自己没必要插足。

    一个人也好，可以更好的深思自己，独立思考。

    下午放学后的晚饭时间，许佑暖去了超市。

    临近开学，黄河去许佑暖家告诉了她转学的消息，他们家太期望黄河考上b市财大，容不得差错，所以决定把她送到西藏上学高考，这样可以享受到加分政策，能更好地保证考上财大。

    不知道黄河在西藏过得怎么样，不过有她妈妈陪着应该没问题，许佑暖拿起货架上黄河平日里最喜欢吃的小面包和火腿，结完账走出去，去对面的公共电话区，把校园卡插进去，拨打了那串烂记于心的电话号码。

    “喂，黄河？”许佑暖紧张又期待。

    “你好许佑暖，我是黄河的妈妈，她现在上学不带手机了。”黄河妈妈温柔的声音传过来，同时带起了许佑暖心中的淡淡失落。

    “哦阿姨好，那她过得还好吗？”

    “挺不错的，那你呢？要好好学习呀。”

    “我也挺好的，我会的，我现在要回教室了阿姨。”

    “快去吧，我会和黄河传达你的思念的，她也很想你，你们要一起努力啊。”

    “好的，再见阿姨。”

    “嗯好，再见。”

    许佑暖回到教室，在便利贴上写了一些字，撕下来贴到书架上。

    “远方的你们也在努力，fz,hh。”

    看着这行字，许佑暖宛如注入了新的能量。

    214，周日，许佑暖被妈妈拉出来买东西，充当劳动力，看着街上有不少卖玫瑰花的，她顿然觉悟，今天是情人节啊。

    我也是有对象的人啊，ay，过得和单身狗一个样，许佑暖内心自嘲，耸了耸肩，快步跟上走在前面的妈妈。

    走在商场里，看着各个服装店面装饰的粉色气球与浪漫海报，许佑暖不屑地撇了撇嘴，不就个情人节吗，这么大张旗鼓。

    下意识地在封纪专卖店放缓步伐，模特身上的衣服可真好看，走过接连不断的透明橱窗之后，许佑暖盯着门口的立型广告牌微微失神。

    “勿忘春寒，佑你温暖”

    “封纪在冬末春初重磅推出佑暖系列，情侣暖装新上市，情人节8折优惠”

    “许佑暖，快跟上，磨叽死了。”妈妈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许佑暖吓了一跳，微微慌乱地往前走，却被前面不远处投来的目光击穿了心脏。

    鼻子一酸，眉头不自觉地颤抖。

    封左

    眼睛里的不舍与思念化为可以涌动的晶莹，不忍再看，许佑暖扭过头，咬着下唇垂眸离开，和妈妈一起走进商场的沃尔玛。

    此刻被意外惊喜击中的封左快步跟上，与许佑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有谁知道，封左每次想念许佑暖的时候都会来她家附近逛，打扮成她最喜欢的模样，走在显眼的位置，企图有一个不可能发生的意外——与她相遇。

    对的人总是这么有缘，日复一日终得相遇，哪怕看一眼也是好的。

    感受到许佑暖隐忍的情绪，封左忍不住追随向前。

    心爱的人走在自己后面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呢，就算是站在人海中都可以一眼看到。许佑暖忍住回头的冲动，手足无措地跟着妈妈，还要时不时的回应妈妈的话，心里甜蜜又紧张。

    走到调料区，面向货架的时候，许佑暖余光看到了不远处的封左拿起了一瓶东西，手上的金色戒指显眼又精致。

    正当妈妈挑完酱油醋，要去买蔬菜的时候，许佑暖灵机一动。

    “妈妈，我忘记买洗面奶了，我去那边看看。”

    妈妈脚步一顿，抬眼看她：‘“去吧。我直接去收银台那里等你。”

    “嗯。”许佑暖尽量掩饰住眼神里的心虚，与妈妈对视一眼后走了。

    快步穿过各个货架，许佑暖终于和封左在洗面奶那个货架前面拥抱在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许佑暖声音哽咽，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说对不起，感觉自己特别难过。

    “别哭。”封左怜爱地摸着她的头，“不许哭，会被看出来的。”

    “嗯。”许佑暖尽力憋住哭意，抬头看着封左，小手摸上他的脸。

    “想我了？”封左轻轻用脸庞蹭着她的手心，亲昵又温柔地问着。

    “每天都很想。”许佑暖眼睛里盛满了思念，后半句没说，每晚想你都会哭。

    “时间会过得特别快，好好学习。”封左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与许佑暖送给他的同款。

    “我买了很久了，我每次想你都会在这附近逛，祈祷与你相遇　，我随时准备着这枚戒指，我知道这个企图基本不会实现，但是你看现在真的实现了。”封左一边加快速度讲话，一边把戒指放进她的口袋，“快去找你妈妈吧。”

    时间紧迫，不容出错。

    许佑暖垫脚吻了一下封左的嘴唇，努力睁着眼睛忍住眼泪，“好好的，我爱你。”

    “我也爱你。快走。”封左拿起货架上看着不错的洗面奶递给许佑暖。

    “对不起。”许佑暖的哭腔表露无遗，说完再也不敢看封左，转身离开。

    穿梭在货架之间，许佑暖微微仰头，让即将流出的眼泪倒回去，努力扯出一抹笑意。已经很好了啊，起码见到了。

    回到妈妈身边，人正多，她刚好称完最后一袋菜，许佑暖微微松了一口气。

    随意地回头环顾，并没再看到封左，大概是走了吧，许佑暖有些失落，手插口袋里摸着他给的那枚戒指，用力用指腹搓了搓。

    此时的封左走出商场，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回想着刚才的相遇，许佑暖的反应和情绪让他心疼极了，到现在一想起她的眼神，就感觉到有一只手用力抓住心脏和胃一起往下撕扯，封左右手握拳用力地抵在左胸口，仿佛这样就可以去除心悸，减轻痛意。

    别急别急，时间会过得很快的。

    许佑暖从沃尔玛出来，一路上再没遇到封左。

    直到出商场的时候，许佑暖下意识回头望，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海中的封左。

    他远远地望着自己。

    她笑了。

    放心吧，我会好好的。

    许佑暖把眼里的坚定传给他之后，果断转身。

    就像一场梦，这一转身，现在梦该醒了。

    什么都没变，还是要心无旁骛埋头努力，只是口袋里多了一枚戒指。

    这天晚上许佑暖躺在床上，抱着封左的睡衣，回忆今天似梦的相遇。

    为什么就想和他一遍遍说对不起呢，许佑暖静静凝思。

    是对他长久以来牵挂追随的感动心疼之情吧，一向高冷不屑于跟随与妥协的他愿意一次次地为她改变。

    埋头于他的睡衣里深嗅他的味道，每到白天她都会把睡衣藏到衣柜深处，现在属于封左的味道慢慢消散，抓不到，留不住。

    深夜寂静，思念在一片漆黑中无限蔓延，白天倒流回心脏的泪水终于在这一刻涌了出来。

    我爱你。

    我想和你说千千万万遍，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这样的偶遇在梦里都很少，何况是现实呢。

    自那次偶遇之后，往后几个月他们再也没见过。

    日子过得飞快，在对时间流逝的恐慌中，许佑暖只能拼命学习，不做任何与未来无关的事情，她越来越冷静克制，支撑她沉默起来撑下去的理由时不时地回荡在耳畔，深记于心海。

    黄河：“第一，我希望你永远是个女孩。第二，我们一起拼命学，杀出一条血路。”

    封左：“乖，我爱你，我等你。”

    心诚则灵，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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