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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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收了封尘,安东就觉得自己是个挺不错的老板。不仅包食宿,吃住条件也比锋哥那个老抠儿大方多了。就比方住宿吧,以前他们一帮快递员挤一间铁皮屋,现在他把小洋楼二层都拨给封尘。吃的就更不用说了,小伙子才来一周脸蛋子就圆一圈。

    封尘也是个勤快孩子,自他住进来安东再没摸过扫把。而且他还特别爱种地,院子里除了一条两人宽的石砖路,剩下全让他刨了,逮什么种什么。

    丫头站在窗边看正给地浇水的封尘,“果然物以类聚,奇葩找奇葩。”

    安东把她带来的货分类,“这几次怎么都是你带队,胖子和马氪呢?而且我看跟你来的人都面生得很。”

    丫头说这是小太子怕走漏风声。因为廿四这个活儿涉及太多以前根本不敢惦记的“好东西”,万一被别的agency发现了保不齐有起歹心的。

    “太子哥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现在名头那么响,圈子里盯着你的人太多了,尤其是成凤阳。”

    好在真正见过安东的不多,又因为他属于“横空出世”,圈里根本没有他的资料,所以小太子特意不用安东原小队的人,改用秦关和丫头带队送货,还选了批不认识安东的新手,只告诉他们他是这边一个叫“李瓒”的黑市贩子。

    至于胖子和马氪,丫头翻了个白眼,“上回马氪剥的鳄鱼皮买了好价钱,这俩人现在也没什么活儿就迷上跑野了,隔三天就去动物园打变异兽。马氪还说那边的变异猴特聪明,跟他是好朋友。要不我刚才说奇葩找奇葩呢,你带的人都不太正常。”

    安东想起猴子们,不由微微一笑。

    之后又问起锋哥的消息,丫头说卫陶一直派人盯着呢,情况不容乐观,好在信使团一直尽心尽力的医治着,虽然好不了但也死不了。

    “前天来的信儿说腿不太行了,末梢神经坏死。”丫头扭开头,“我们都很尊敬锋哥,太子哥把库存的大使团的药都给了廿四。”

    安东从存储球里掏出一大包max修复,“一半送给公司,另一半替我给锋哥捎过去。”

    丫头很惊讶,“这么多!”

    安东耸肩。这算个毛,谁让他认识会制药的人呢?

    这人就是不禁念叨,刚想到e,安东的指环就有信息提示:抽时间过来一趟,有两个好消息哟

    末肽成了!

    安东站在农场小屋里看着实验台上五瓶浅金色液体,“这就是末肽?”

    e闲闲地表示:“我厉害吧?只用这些古董器材就做出来了。唯一可惜的是没有专用设备,浪费了一些原料,还搞出两瓶次品。”

    安东看了眼e交给他的两个瓶子,比桌子上的末肽颜色要深一些,透明度也差了点。

    e说他的垃圾都有人检查,所以这两瓶次品让安东按照他说的方法处理掉,但绝对不能随便找个河沟倒了,除非他想看见变异鲤鱼跃龙门。

    安东就把次品收进存储球,“不是说有两个好消息吗,末肽是一个,另一个是什么?”

    e高举双手欢叫道:“我给你订的衣服做好啦!”

    安东:

    “快来试试!”e从写字台下拎出个很大的包裹,搓着手催他穿上给他看看。

    刚才说末肽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激动,现在几件衣服而已,瞧瞧给他兴奋的。安东有点无奈,但拿小坑货也是没辙。

    所幸这回不是上次那么浮夸的真丝西装,只是一些针织衫和长裤。不过看起来很普通的样式,安东往身上一套就觉出好来了。

    特别合身,肩膀臂围胸围完全贴合,长短也合适。他之前因为肩宽不得不买大码,穿上就跟套了个麻袋似的。

    “咦?你后背有个纹身。”e好奇地摸了摸安东胛骨上的火焰,“什么来历?”

    这是马戏团团长给安东纹的,火焰是他们马戏团的标志。团长曾告诉安东说他小时候特别皮,总到处乱跑,有一次在京郊巡演,一眼没照顾到人就没了。半个团都出去找他,到后半夜才在一条高速路上找到,也不知这么点儿个孩子是怎么上来的。后来团长就给他纹了个马戏团的标志,怕这孩子丢了找不着。

    “哦原来你是孤儿啊,这么一看李瓒的身份还真适合你。”e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指挥官没看破你的伪装,还跟我说在你‘坚强的外表下包裹着一颗敏感而柔软的心’。”

    这特么肯定不是指挥官说的。

    安东冷冷地盯着e,片刻后e就降了,“好吧,这是我的评价。不过他确实对你印象很好,觉得你做黑市很可惜。”

    安东感觉指挥官不像个会与人扯闲篇的人,e不是大使团的,那天又一副很畏惧指挥官的样子,所以这俩人是怎么凑一起的?

    “你和他很熟吗?”

    “那当然,我们是远亲,论辈分他还得叫我一声舅姥爷呢。”

    这边人怎么都一窝一窝的,全是亲戚。

    “你远亲真不少,到处都有。”

    e嘻嘻哈哈地摆手,“大家族嘛。哦对了,说起家族倒提醒了我。听说你最近买卖越做越大,我在天瀛会的亲戚说上头已经有人注意这边了,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问题安东还真考虑过,而且已经有了对策,“我会给你亲戚一笔钱和一批货,就说我是他新收的小弟,钱和东西是之前的盈利,以后我这边每笔买卖都会按行规给天瀛会缴纳净利润20%的抽成,我每次再额外给你亲戚5%的好处费。”

    挂靠嘛,让人担风险就得给好处,这才能你好我好大家好。

    至于净利润是多少,还不是安东说了算。他的东西几乎都零成本,过客那边小太子也早就给了他30-40%的浮动返点,专门让他应付这边用的。算下来安东这回只甩出去25%,稍微做做账面他自己就能落下10%的收入。

    e是科学家,对买卖上的事没经验,但按照逻辑觉得安东的做法很合理,不禁赞他一句:“真是越来越有老板的样子了。”不过还是提醒他,“天瀛会很复杂,内部几大家族总是掐来掐去的,谨慎些没坏处。”

    之后安东又跟他聊了聊杨小锋的近况,一起研究了一下剩下几种原料该怎么入手。将到午饭时,e刚说让安东请他去棠棣吃大餐,尝尝最近火爆京城的冒菜,安东的指环就提示有呼入。打开光屏,只见陆家华小脸惨白:“店里出事了。”

    安东赶到时店已经被砸了。

    陆家华被打了个乌眼青,蹲在角落里嘤嘤嘤。货架全部翻倒,满地都是被踩得稀烂的水果蔬菜,冷柜门也坏了,斜斜的挂在半空。

    安东点了支烟,“知道是谁干的吗?”

    陆家华哆哆嗦嗦地抬起头,“泰裕的人。”

    安东说:“好。”

    这帮孙子是不想混了。

    陆家华有点欲言又止,犹豫再三才说:“东哥,都怪我那天在西山黑市开罪了他们。我得离开这里,不能再跟你合作。”

    安东一笑,“你跑什么,该跑的是他们。”

    “不行的呀东哥!”陆家华急切地说:“他们在店铺后面发现了我的工具,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再留下只会被他们一直要挟,搞不好他们还会直接把我捅出去,我不想被抓起来,我不想死啊!”

    安东知道这边对信息造假的制裁非常严厉,但没想到是判死刑的地步。

    陆家华丧气地表示:“不是死刑,是流放。但流放到扭曲空间跟死也没有区别,以前进去的就没有出来过的。”

    安东可知道扭曲空间的厉害,他第一次来这边回去的时候就遇见个开启中的扭曲空间,一眨眼功夫就吞了他三天,这要是被流放到完全开启状态的扭曲空间还不秒秒钟凉了。

    问陆家华:“你能逃到哪儿去?这边不已经是地球村了吗。”

    “极地吧,或许。”陆家华脸色灰败。

    安东看了眼表,“你等到今天夜里十二点,如果没听到我的信儿就走。之前的货款你都带着,库里东西随便拿。”

    陆家华很感动,“东哥,不瞒你说泰裕的东家也是天瀛会的,而且地位蛮高,我知道你还有朋友要救,所以不要替我出头了。”

    靠的,竟然是自己人搞自己人,果然e说的没错,天瀛会内部不太平。

    “泰裕东家叫什么?”

    “成凤阳。”

    安东冷笑一声。果然损种在哪个空间都是损种,都特么烂到基因里去了。

    陆家华听见安东的笑声不由一抖,“东哥,你可千万不要去动泰裕。他们在大使团有人,就是那天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大使团青年。”

    “哪个?吃苹果的还是给胖子他们抽血的?”

    “抽血的那个。我一个朋友告诉我他叫周更生,是泰裕家的内线。”

    不是指挥官就好说。

    “等我信儿吧。”撂下这句安东就走了。

    这件事还真有点棘手。陆家华是“艺术家”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没了他,“李瓒”秒秒钟破功,没了“李瓒”就弄不到er807,锋哥和江逸就要凉了。

    安东站在车站凝视着四通八达的路线图,眼神一动,走向通往西山黑市方向的站台。

    当天晚餐时分,小洋楼来了一位特殊客人。

    安东掀开砂锅盖子,“花菇炖鸡,我不太会做,可能花菇放多了。”

    指挥官鼻翼微动,“我记得有一个作家形容花菇的口感是滑腻得像乳酪一般的蔬菜。”

    安东盛来两大碗饭,“作家都矫情,在我看就是挺香的一种蘑菇。”

    他用的是椴木小花菇,每一颗都圆溜溜的吸饱了鸡汁,看起来很诱人,吃起来更诱人。

    指挥官是聪明人,当然明白不会被平白请客,但他并不着急,先充分地、尽情地享用过美食,才说:“我知道你的店被砸了。”

    “嗯,天瀛会内斗,常事儿。”

    安东捡走碗筷又端来一大盘盐水毛豆,“跟你就不绕弯子了,我要报复他们。泰裕在大使团有内线,所以你们明知道他们做违禁品但总是抓不到他们。现在我给你提供一个消息,泰裕在西山黑市的店里藏有‘末肽’,保证你一抓一准儿。但最好立刻行动,不然过了夜他们也许会转移。”

    “他们竟然还有末肽?”

    “是啊。”

    这还是哥们儿我亲手放进去的,就算是残次品也是一级违禁药。

    “他们的内线是谁?”

    这个安东目前不打算说。大使团这么护犊子,团内还净是亲戚关系,万一一下整不死周更生肯定要被打击报复,还不如暂时替他保密,留下三分面子,也算日后制约他的把柄。

    指挥官见安东不肯说,眼神转冷但表情很平静,“泰裕的人刚和你起过冲突,大使团立刻出手他们肯定能猜到是你干的,你不怕恶性循环吗?还是说,你另有目的。”

    “确实有。”安东就知道这厮没这么好对付,“我手头有个大单子,有人要高价收购末肽,所以作为回报,你们搜出来的末肽分我一半怎么样?只要做成这一单,天瀛会就不会太为难我。”

    李瓒的人设既然是超级贩子,那他唯利是图的fg就不能倒。

    指挥官露出一丝笑意,“一半的末肽吗?胃口不小。”

    安东指指桌子,“你胃口也不小啊兄弟。”

    满满一锅花菇炖鸡,就特么剩俩鸡爪子。

    指挥官看向他指间的大苏,“这烟好抽吗?”

    安东立刻取来一条拍在他面前,“拿去爽!”

    指挥官:“送礼物不要这么粗暴。”

    安东:“赶紧派人干泰裕去吧!”真是的,饭也吃了烟也要了,还特么挑三拣四。

    是夜,大使团突袭黑市,抓捕违法经营者若干,并在某家店铺缴获一级违禁药若干。

    在执法过程中大使团遭遇某家商贩激烈抵抗,在鸣枪示警后,不法商贩使用热武器袭击,大使团依法将其全数击毙。

    安东蹲在房顶缓缓合上了一只巧克力盒,盒子一角隐约可见三个字母,lbb。推波助澜必须有,他可不能让泰裕的人有机会活着跟大使团招出陆家华。

    悄然跃下房顶,安东一闪身消失在夜色中。

    但他没看到,在他离开后一个瘦削的青年从阴影中走出来,默默凝视着他遁走的方向,皎洁的月光照亮了他胸前的徽章——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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