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要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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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安东在噩梦中惊醒,一骨碌爬起来剧烈地喘息着。

    他不记得梦到了什么,只余一缕窒息般的恐惧缠绕着他。

    这不是他第一次做这个梦,虽然记忆一片空白,但那种梦醒后的感觉是一样的。

    安东往床头柜上去摸烟盒和打火机。

    对床室友“咯吱咯吱”的磨着牙,空气中充斥着集体宿舍特有的味道。

    安东感觉有点胸闷,起身走到窗前。

    夏夜的风带着白天的温度,热,但至少没有臭袜子味。

    点上烟吸一口,烟头橘红火光映亮了安东的双瞳,只一瞬,又归于黑暗。

    烟草缓解了噩梦带来的恐惧,狠狠地吸了三大口之后,安东在窗台上碾灭了烟头。

    毕竟,早起还要干活。

    而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第一章要凉

    七月底的京城热得像个的焖炉,安东扛着一箱哑铃从六楼下来已经浑身是汗,廉价t恤几乎湿透,贴在身上勾勒出清晰的胸肌和腹肌。

    刚出楼道,六楼窗户里突然探出个脑袋,“哎,内送快递的,记着轻拿轻放啊!”

    安东的脸就黑了。

    神特么轻拿轻放,哑铃是易碎物品吗?我碎了它都碎不了吧。

    “咣!”安东把箱子扔进电动车货箱。

    六楼的怒了:“你丫故意找茬儿吧!”

    安东送上一枚中指。

    “唉卧槽,信不信下去抽你!”

    安东冷笑着抖了抖胸肌。

    六楼默了一秒,“我要投诉你!听见没有,我要投诉你!”

    安东已经骑着电动车远去。

    快递员这个行业,送的是货,见的是人,有五花八门的包裹就有五花八门的货主,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遇见什么。

    电动车像只忙碌的工蜂穿行在楼群中,出了这片小区又拐进马路斜对过的春阳西里。

    停在七号楼a座,安东从货箱取出一个粉红色小包裹。

    这颜色他熟,每个月都要给七号楼a座1204单元送两次。

    同事给他科普过,这种粉红小包都是从“那边”来的高档化妆品,随便一瓶霜就好几万,内服外用全套至少二十万起,极受京城富婆们的追捧,据说能秒秒钟重回十八岁。

    当时安东还不太信,但第一次见到1204的客户后他就信了。

    四十多岁的大婶素颜看着跟二十出头似的,脸皮嫩得能掐出水。

    电梯一路上行,安东来到1204敲过门就低头去撕包裹上的单子。

    他们最近换单子了,背胶特粘,不好撕。

    好不容易抠起一个角,正好门也开了。

    安东刚一抬头眼神就不对了,险些给对方踹到三米外自由飞翔。

    这特么什么鬼!

    说好的童颜大婶呢?你一个脸皮都快耷拉到脖子上的女妖怪还跑出来吓唬人合适吗?

    “我的包裹!我的包裹!”女妖怪张着鸡爪子似的手往安东身上扑。

    安东一把撑住她额头,“看一下身份证谢谢。”

    他人高马大的,女妖怪自然没他胳膊长,俩爪子徒劳的在空气中挠了几下,翻起眼,“小安不认识我了?”

    安东果断说:“不认识。”

    他只记得皮肤嫩得能掐出水儿的大婶,这个眼眶乌青满脸wifi的他拒绝认识。

    女妖怪捂着脸跑了。

    安东在裤子上蹭了蹭手,刚才摸那一下给他膈应坏了。这还是人皮吗?整个一砂纸。

    少顷,女妖怪回来的时候脑袋上蒙了条纱巾,“给,身份证。”

    核对人名,张玲玲,没错。

    安东伸出手,“邮费结一下谢谢。”

    粉红小包都是邮资到付,88.8的邮费也是贵的没谁了,但能买得起“那边”东西的也不在乎这点邮费。

    女妖怪甩出一张百元大钞,抢过包裹又跑了。

    安东从腰包里翻出一张十块,一个一块和两个一毛的钢镚。想了想,又把十块的塞回去,从腰包底下抠出几枚钢镚,“张女士,我只有五块六的零钱。”

    “不用找了。”一个明眸皓齿满脸胶原蛋白的美女从门后转出来,脖子上还插着根针头,冲安东娇笑,“现在认识我了吗?”

    安东脸一黑:“打过药就认识了。”

    原来“那边”的东西还真能让人秒秒钟重回十八岁但这样当着他的面儿“变脸”很幻灭啊,而且这断了药的后果也太恐怖了吧,与其这样还不如不用了。

    美女见安东的视线停在她脖子上立刻用手一捂,干笑两声甩上门,在里头咆哮:“下次送货再晚了我就投诉你!”

    投诉投诉,就特么会投诉!

    安东下了楼,查看巴枪信息,见没剩几个活儿了就蹲到树荫底下点了支烟。

    抽到一半时,小区保洁柳大叔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二话不说塞给他一张宣传海报,“都找你一上午了,给你看个好东西。”

    安东看着海报,只见乌漆嘛黑的宇宙星云背景上冒着个金色大光圈,圈里有三个穿黑制服的背影正走向黑暗,左边那位半侧着脸,中间的站得溜儿直,右边的斜着肩膀略痞。下方一行大金字:信使团预备役招募。再下面几行小字是招募要求,还有热线电话官微账号二维码什么的。

    这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城里很多宣传墙上都有,也许有人觉得这海报特酷,但安东每次看见都觉得这仨哥们儿要一去不复返了。

    柳大叔蹲到安东旁边,指着招募要求中的“体能异常”一栏,“我活到这把岁数你是我见过力气最大的,能吃上官家饭总好过送快递嘛。信使团了解一下?”

    好好的官方招募被柳大叔一说感觉就跟传销似的。

    安东没言声。

    他不是不知道大叔一片好心,但他骨子里就是一放纵不羁爱自由的街头人士,最讨厌被约束,自然没兴趣吃什么官家饭。

    见他没吭声,柳大叔再接再厉,“你想想,进了信使团就能到‘那边’去,我听说‘那边’可好了!”

    安东懒懒地喷了口烟,“那边怎么好了?”

    “阔气啊,比咱们先进。”

    “我觉得咱们这边就挺好。”

    柳大叔脸一板,“不趁年轻多见见世面,你想送一辈子快递啊?我跟你说,那边真的特别好,房子都不用买,公家给分,看病吃药一毛钱不花,生孩子还给奖金呢!我要是还年轻,非带着老婆移民过去,能生得他们破产!”

    安东冷笑,“这边没人给奖金您也不少生。”

    柳大叔瞬间蔫儿了,一想起他家的五个丫头就扎心。这得多少嫁妆?

    “可是那边真的很好啊,能有自己的房子”这边呢?奋斗一辈子兴许能在京城买个茅厕。

    安东看了眼丧着脸的柳大叔,默默递给他一支烟,“你想太多了。”

    “那边”真就那么好吗?

    现在全国老百姓茶余饭后最爱议论的就是“那边”,一个不知道为毛突然和他们的世界链接上的平行空间。

    其实能公开讨论“那边”也是近半年才开始的。

    虽然早些年就在各地发生过多起“灵异事件”,但民众只敢遮遮掩掩的传点小道消息。平行空间这概念太科幻,谁敢瞎传啊?都怕被请去喝茶。

    直到半年前出了场大事故,官方才正面给出说法。

    当时离京城只有一百多公里连台风都没见过的卫城,突然被海啸吞了一半,海水退去后给城里留下一个怒大的坑。

    按说这么重大的自然灾害肯定死伤惨重,但这场竟然一个人都没死,所有受灾群众都像人形氢气球似的飘在大坑上方大眼瞪小眼。

    安东看到新闻图片时很不厚道的笑了。

    等到晚间新闻播放采访视频,一位当事者说:楼板塌的时候软得跟海绵赛的,海水都一团一团的,有的里头还裹着螃蟹呢,要能给他张网就好了,捞俩回家蒸来吃。

    然后这位群众又哭了。他哪儿还有家呀,半个城都掉坑里了,从小吃到大的嘎巴菜老店怕是再也吃不着了。

    这个卫城大坑,就是目前国内最大的平行空间通道,并因此出现了专门策应平行空间事宜的第五兵种,信使团。

    是人都有好奇心。

    安东也在私下搜索过平行空间到底是个啥,但编辑词条的人压根没考虑过普通人的感受。

    什么多元宇宙又叠加又塌陷的,物理名词满天飞,安东一个也没看懂,最后去各种野生论坛晃了一圈才明白个大概。

    原来就跟照镜子似的,不仅地方一毛一样,据说连人都一毛一样。这边有个你,那边也有个你安东看到这就彻底对“那边”没兴趣了。

    什么都一样那特么还去个屁啊!这边风吹日晒的送快递,那边也风吹日晒的送快递,俩人碰一块吐槽玩儿吗?

    安东a:我今天遇见一女妖怪。

    安东b:我今天也遇见一女妖怪。

    安东a:是吗?真巧。

    安东b:是呢,真巧。

    安东a:呵呵,见到你很高兴。

    安东b:呵呵,见到你也很高兴。

    这尼玛脑残吧!跑过去就为了见一复读机吗?

    掐了烟告别柳大叔,安东又在春阳西里收了几个快件。

    看一眼手机,现在是下午4:42,他们网点每天5点有一趟发件车,如果赶不上就得等晚上9点的。

    安东不喜欢积压工作,活儿干一点才会少一点,他没有拖沓的资本。

    他一直认为“京漂”这个词是专门给他预备的。

    因为他是真漂,别人漂不动了可以回老家,就算是孤儿还有个孤儿院呢,但安东连自己的“出处”在哪儿都不知道。

    快递网点的老板说他活得很草率。饭能吃饱就行,衣服只买最便宜的。连他的名字起的也是相当草率,马戏团团长在安家村东边捡到了他,他就叫安东这特么幸亏不是安家村西边捡的,不然就安息了。

    马戏团的生存模式是到处巡演,安东自十八岁离开后就很少收到他们的消息了,从此开始他的“自营业式”人生。

    一切都要靠自己,但并不后悔,因为自由自在。

    所以就算遇见一堆奇葩客户,活儿还是要干的。

    电动车经过小区门口的减速带,哑铃们咣咣咣的怒刷了一波存在感。

    安东露出一个腹黑的微笑。轻拿轻放?颠死你!

    咣咣咣!

    咣咣咣!

    嗯?好像有点不对安东一踩刹车。

    减速带早过了,已经到小区门口的柏油马路上怎么还咣咣?

    跳下车检查底盘,刚弯腰,旁边又吱嘎一声停过来一辆茄子皮色儿小跑车。司机是个大白胖子,从车里挤出来也弯着腰到处踅摸,嘀嘀咕咕:“哪儿来的动静啊这是?”

    咣咣咣!

    咣咣咣!

    安东和胖子抬头对视了一眼,同时发现咣咣声来自脚下。

    咣咣咣!

    咣咣咣!

    地面开始微微震动,仿佛有一列高速行驶的地铁正从他们下面通过。

    但春阳西里没有地铁。

    咣咣咣!

    咣咣咣!

    “小安快跑,地震啦!”

    安东转过头,只见柳大叔正抡着一条大扫把往小区门口狂奔。他身后,春阳西里的楼,塌了。不是“楼脆脆”那种拦腰塌,而是整栋楼“库嚓”一下,没了。

    就在此时,地面停止了震动,咣咣声也消失了。

    突如其来的寂静让人心慌。

    安东下意识朝柳大叔的方向伸出手,似乎想说点什么,然后他看到柏油路面突然变得如墨一般漆黑,再然后脚下一空,他也“库嚓”了。

    在掉落的瞬间,安东想:今天怕是要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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