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田菲儿

    莫?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女修，刚才那一箭，硬是将一个筑基中期的修士贯穿，虽是偷袭，但是一定也是倾尽全力的。如今她已经是疲惫不堪了吧？却还放那个小女孩离去。

    正常情况，应该是设法将那个女孩拉入自己的阵营才是，想不到她却催促那女孩离开。

    他的目标本来只是雷珠，只是想着，若是能够顺便再看一下心魔，也是不错的事情。只是黄离儿既然要离开，他也不想阻拦。

    这个女修，是仗着手中的雷珠？

    莫?嘴角撇了一下，区区一颗雷珠，只能炸到不知躲避的黄钟，对自己，却不是十分有效。

    岂知，那个女修当着自己的面，好整以暇地将雷珠放进了自己的储物手镯。

    等一下，怎么那个手镯看着如此眼熟？

    他正惊疑中，果然听得那个女修笑道：“莫师兄，才出了梨花山，你就打起同门的主意来了？”

    她的声音不再是低沉的c充满诱惑力的那种嗓音，而是清脆的c明亮的。

    这个声音，他再是熟悉不过。

    “凤影！”他失声叫道。

    凤影慵懒地朝他施礼，平常见面，凤影从未以师妹的身份向他见过礼，因此这一拜，自然是淘气的成分居多。

    何况，她施礼的时候，扭捏着水蛇腰，是对师兄应有的态度？

    莫?这才明白，她放那小女孩离去，不是慷慨，而是为了隐藏身份。

    莫?皱眉道：“你怎生这幅打扮？”

    凤影微眯了一下眼，看的莫?心中又是一颤，道：“师兄，我们就在这里聊？”

    莫?立即醒悟，心中暗骂了一声，自己是怎么回事，遇到这位师妹，行事就变得如此不谨慎？仿佛第一次出门的人不是她，而是他自己。

    莫?在石仙镇的“好常来”客栈打尖。这里档次是中等，重要的是，他很熟悉。

    带凤影在他房中的桌旁坐定，莫?挥手打了几个手印，布置了一个防御和隔音法阵。

    就听凤影赞道：“师兄的法阵很是不错啊！”

    开什么玩笑，虽说他目前是炼气层，要知道他原本是金丹修士，到金丹境界，时时修炼已经不是那么重要，哪个修士不会花点时间却学一点其他的技艺？

    比如道林元君，炼丹是一把好手，道云师伯炼器在宗门是难得的。

    而莫?，主要是跟随师父炼丹，不过炼阵是顺带的。

    他随口问道：“你也懂阵法？”

    凤影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看。

    莫?有些不自在，便煮起灵茶来。

    他的茶水和茶叶，和凤影的差不多，只是茶具更昂贵一些，煮茶的手法更纯熟一些罢了。

    嗯，煮出来的茶也要高明上那么一点点。

    他瞄了凤影几眼，即使如此的近距离，还是无法让他将山上那个容貌并不如何出众的c脾气火爆乖张的师妹联系起来。

    她迷离的眼神，总是让人看不真切，左脸闪烁的粉妆，甚至让人看不清她的脸。

    看着极美，却一定程度上掩盖了她的真面目。

    他思索良久，才挤出一句：“嗯，你这样，也好，只是——”

    他难得的吞吞吐吐起来。

    凤影叹了一声，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算了，看在你是师兄的份上，我原谅你。一点小把戏而已。比如一件衣服，看到上面有补丁，大家都会认为是补丁下有个洞。可是，若是补丁下的衣服是完好无损的呢？只是一个补丁而已。”

    莫?一滞。

    凤影又道：“他们要找泪石圣女，一定是会找年轻的c二十左右的，炼气期高层和筑基的女修，模样嘛，自然是清纯一点的，狠辣一些都没有关系，可是，绝对不是我这样的。”

    莫?看着她，即使只是喝茶的动作，也是柔媚入骨，引人遐想。若有若无的一股不知道什么香味，更让人不自觉地心醉。

    也是，历来圣女，都是容貌秀美，端庄稳重。即使毒辣如容文熙，看起来也是一副泠然不可侵犯的样子。凤影这样，莫?也会直觉地排斥。

    不是说圣女不能这样柔媚，而是，泪石一定不会选择这样看着就不守妇道的女子为主。

    虽说，修仙界并不像凡俗世界那样男尊女卑，可是女修总体上难以和男修匹敌总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因此，尽管也有实力强横的女修蓄养了许多面首，但是更多的高阶女修则是选择了一位男修为道侣，甚至坚持孑然一身，遗世独立。

    这个修仙界，更多的则是，实力低下的女修，沦为男修的鼎炉c玩物，依附男修，苦苦挣扎。

    她们的生活，甚至连凡间的女子都不如。

    所以凤影用巫曦教的一个小把戏，在她完好无损的元阳上打了一个补丁。以她的手段，修为稍高于她的人，都会看出来。

    于是，大家都会以为，这是一个已然失去了完璧之身的女子。

    在配上她的装扮c媚态，应该不会有多少人会将她和圣洁的c高贵的圣女联想在一起了。

    这个女子，不过是人人弃之若尘埃的鼎炉罢了。

    莫?瞬间明白了，心中涌起一阵悲哀c怜悯c叹服诸多复杂的感情。

    他心中，一定以为凤影这样做，一定觉得十分的憋屈和不适。只是努力在自己面前装出满不在乎的模样罢了。

    能够忍辱负重，让她在莫?心中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他尴尬地咳了一声，道：“可是，你的香味——”

    女修罕有用香的，毕竟不利于隐藏。

    凤影道：“这个是专门配置的一种丹药，顺着灵力散发的。若是隐藏灵力，便不会有香味。”

    好吧，他的确对女修的这些小玩意不了解。

    他想起了凤影那一箭，一问，果然是道云师伯打造的那一把。威力确实很大，怪不得师父一脸的赞赏模样。

    他问道：“像刚才那一箭，你一共可以射出几次？”

    既然相互照应，莫?自然有必要问一下凤影的实力。

    凤影想了想，答道：“两次。若是加上补充灵力的丹药，最多四次。”

    事实上，凤影的答案是趋向保守的。毕竟，她身体里同时拥有两种功法，两份灵力。若是实话实说，突然引起这位师兄的疑心。

    二人交换了一些去初阳城的意见，莫?对于初阳城甚是熟稔，凤影也在来之前，从宗门的藏书阁恶补了一下大曦国的相关常识。约好装成散修的模样，互不相识。但是适当的时候，相互照应着。

    末了，莫?道：“在圣女殿的一层，大厅右面走廊尽头，有一个法阵。”

    凤影目光闪烁，凝神听着。

    莫?续道：“那个法阵，就是历来圣女圆房之前必须要去的地方。就是在那里，泪石真正认圣女为主。”

    “真正认主，是什么意思？”

    “具体我不是很清楚，”莫?犹豫了一下，道：“我只是隐约听说，泪石认主，是有皇室十位化神时期的修士参与，似乎借用目连祖先的力量，打来奥义之门，才最终得以完成。”

    奥义之门，凤影眉头皱了一下。她还记得，莫?在遭遇姬清之时，就曾经打开奥义之门，那股黑色的能量，甚至让泪石结界都为之颤抖。

    十位化神期修士同时施展奥义之门，那会是怎样一种恐怖的情形？

    凤影都不确定，泪石结界是否能够抵挡。

    此行，还真说不定有性命之虞。比道林元君想象的，更加危险。

    莫?特意说那个法阵，显然也是让她小心的一声。

    她沉默一阵，推门而出，临行前，忽然回头道：“若是要打招呼，记着，我叫田菲儿。”

    说着，她的身影消失，留下一室的清香。

    初阳城。

    金陵宫里，太后容文熙一袭金紫的凤袍，上面用玉色冰丝绣上的繁琐花纹，是一个十分强大的防御和增幅法阵，乃是大曦国最强大的阵法师目连文亮所制。

    这件凤袍，在当年她新婚时，上一任太后亲手披在她年轻稚嫩的肩膀上。

    当年她还想，有了泪石结界，还需要这么郑重其事的防御阵法做什么？

    直到她失去泪石，才知道自己当年的想法多么幼稚。这一件凤袍，不是来庆贺的，倒像是提前做好的准备。

    她看着脚下跪着的年轻男子，目连睿。笔挺的脊梁，黑色暗金的道袍，黑亮的发髻，上面的玉簪便是自己亲手所赠，是一件高级法宝，可攻可守。

    目连睿不是她的亲孙子。不过在皇室年轻一代中，也是难得的青年才俊。最主要的是，容文熙非常欣赏目连睿沉着冷静，行事又够果断。

    将吸泪盘交给他，应该还是比较放心的吧。

    她想到这里，用她依旧清脆的声音道：“如今你筑了基，想必泪石新一任的圣女境界和你差不多。就算她修炼，比你略高一筹，你有划囚簪子，有幻阵，还有炎金剑，那火焰的温度，足以让金丹修士吃亏。泪石圣女修为再高，也决然达不到金丹期。”

    目连睿答道：“是。”

    容文熙道：“你记住，你的首要任务是找到泪石圣女，只要你逼得她动手，凭借哀家教你的法子，自然能够认出她的功法。何况，你还有吸泪盘。虽是妖族送来的，其心如何未可知，但是哀家想来，无非是想挑起我们皇族和圣女之间的矛盾，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罢了。故此，那个吸泪盘也许是可以发现泪石的存在。”

    “一旦发现泪石圣女，立即传讯，哀家已然安排多人来助你，务必将泪石圣女擒拿！”

    目连睿抬起头，他的脸，和莫?又三分相似，道：“睿儿一定不负太后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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