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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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衣服, 她感受不到对方温热的体温, 但能听到快速有力的心跳声。
每一次跳动,都带着生命的韵律。
少女眼里多了一份探究的意味, 里面是心脏还是和约伯一样的符文与金属, 只要自己轻轻一用力, 指尖就可以划破他的衣服, 割破他的肌肤,解开自己的疑惑。
眼眸划过一丝危险的亮光, 缓缓松开拽住兰斯洛特衣服的右手, 在动手前,她抬头凝视因为缺水, 嘴唇干裂起皮的男人, 又慢慢抓住布料。
人类的肉体, 实在太脆弱, 经不起实验。
在还没有找会罗景善之前,还是要留他一命的,最不济, 还可以拿他给盖恩交差。
计较了一下得失,莲莉放弃血腥的想法。
正喘着粗气, 跑了十来分钟的兰斯洛特没有发觉自己已经在鬼门光走了一圈, 他停了发麻的脚步, 打算休息一下。
莲莉贴心的拿出自己的帕子, 擦去他额间的汗水,“放我下来。”
“不。”刚歇了一口气的兰斯洛特果断拒绝,“里城镇还有很远,作为一名绅士是绝对不能让一位女士爬山越岭的!”声音低微下来,“何况,莲莉小姐是我的主人。”
最后四个字,他不是第一次说,却一次比一次缠绵,就好像他在心中说了百转千回。
抚在他额间的手顿了顿,莲莉装作若无其事的收回帕子,“可你已经带着我跑了许久,再......”
一只温热却不柔软的指腹伏在自己的双唇上,让她想要吐出唇齿间的话又吞了回去,兰斯洛特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从内散发着光彩如阳光一样,驱散这一路上的阴霾,“我休息一下就好。”
“作为一名合格管家,怎么能这点小事都坚持不下去呢。”
莲莉不说话了。
虽然她只是客套,但这算小事么?如此高强度的剧烈运动,怕是人都会趴在地上。
即使从今天发生的事情来看,他很优秀。在其他人眼底,他已经是非常厉害的人,甚至对于人类来说,他已经是大部分人中非常优秀杰出,难以追上的存在。
对于莲莉来说,他还是个人。
只要是人,再厉害,也不会比约伯强到哪里去,都属于一巴掌可以拍死的存在。
人实在太脆弱了,随随便便就可以死掉。
无论是被人杀,还是被情感杀,都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所以,莲莉选择了接受现实。
脑里思绪万千,现实不过一瞬,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身体,强硬的从他怀里跳下,推了他胸口一下。
没想要刚才还说自己行的人,被她一推,身体摇摇晃晃,就要往后倒去。
莲莉条件反射抓住他的手臂,没想到自己和他一起栽倒在地。
刚还大发神威,丰神俊朗的男人躺在地面上,一头美丽的长发被汗水打湿,黏在两颊旁。
还搂住她腰,让她没摔在地上的手微微颤动,失了力气,从莲莉腰间落下。
真是又好笑,又好奇,莲莉伸出手指毫不客气捏住他的脸颊,揉来揉去,“既然休息,就要有休息的样子。”
“我可不背不动你这个大汉。”
毫无反抗之力的兰斯洛特只能无力的点点头。
莲莉就在他边上席地躺下,现在是白日,阳光有些刺眼,明亮的双眼没有半睁着,就这样直视着太阳,抚摸着掌心里的冰凉。
那是装着金平糖的药盒。
她可不相信,兰斯洛特能知道自己喜欢金平糖。
在她的认知里,根本没有人知道她的爱好。
唯一知道的人,让自己知道了有甜味的存在,也让自己知道了糖衣里会藏着毒.药,并将她的喜好告诉了弗兰克。用弗兰克的存在,再次告诉莲莉,即使无毒的糖果也是会变质的。
如今,弗兰克又告诉了兰斯洛特。
这可以说是诅咒么?
脑里是如此想到的莲莉神情始终保持平静,平淡的没有任何情绪,是令人害怕的平静。她将药盒放回兰斯洛特的口袋里,然后理了理他凌乱的发丝,却没有想到,越理越乱,并且这个过程弄醒了他。
在对方眼睛眨也不眨的注视中,莲莉淡定的将手里打结的发丝放下,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忐忑,“才过去二十分钟,要在休息一会么?”
兰斯洛特摇摇头,从地上爬起来。
莲莉也没有阻止,默默站起身来。
恢复一点精神的兰斯洛特,背起莲莉,再一次向中心去。
好在约伯的山庄并不像莲莉的城堡,虽然在雾都的范围内,却里雾都不近。
他的山庄,属于市郊,只要再走一段路,就能看到人的。
接下去的路程,两人都没有说话,因为离的越近,也就说明,麻烦事要开始了,不像开头,最先思考的是逃离约伯的山庄。
在见到人的第一刻,兰斯洛特从怀里掏出一块小银币,丢给那人,让他去叫一辆车来,来了后,会在给他一枚小银币。
那可能媲美他好久的工资,那人里面换了一副谄笑。
只不过来的车,恐怕就没有莲莉之前做的那么好,毕竟不是专车。
兰斯洛特将莲莉安排在车上后,自己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寸步不离,他站在车门旁。
莲莉好似早有预料,双眸视线驻足在他身上,没有说话。
一路上没有提到的话题,这个时候是无法躲避的,兰斯洛特脸上露出歉意的笑容,他说:“旧主对我不薄,我不能让他们将真相就如此掩盖下去,必须有债还债。”
“拖累了小姐,我很抱歉。”
闻言,莲莉没有说话。
兰斯洛特也没有想得到她的回复,说完,就深深注视了莲莉一样,转头让司机将莲莉送回城堡。
一扇不厚的车门隔开了两个人,隔着玻璃,莲莉只能看到兰斯洛特没有回头的身影。
她也没有回头看。
按照爱情故事来说,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回他一句,“兰斯洛特,我会等你回来了。”
可惜,莲莉没有,对方也不需要。
她懒洋洋瘫坐车上。
刚还以为自己是撞上了一对苦命鸳鸯的司机,刚想要开口宽慰几句,见一个头也不回的走了,另一个这幅模样,瞬间将喉咙里的话吞了回去。
启动发动机,走了。
莲莉下了车。
仆人一看是莲莉,连忙打开了门,随便让人去通知里面的女仆。
不一会儿,琳达赶了过来。
她见到莲莉残破的裙摆,大惊失色,“小姐,你这是发生什么?”
莲莉淡定的说,“在约伯那发生了点意外,兰斯洛特正在处理。”
见她如此说,琳达松了一口气。
“弗兰克回来了么?”
“骑士先生,还没回来”拿了一件披风为她披上,遮住了粘上尘土的衣服。
“那我先清洗一番吧。”
“好的。”
将一身的狼狈换下,琳达告诉弗兰克回来了,莲莉让她一会将弗兰克唤来。
不一会,身姿笔挺的弗兰克就来了,莲莉挥退琳达,想和他谈论一些隐秘的事情。
“他的坟里可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弗兰克摇摇头,“里面像你所说一样,只有一套礼服。”
“离下葬时间也没有隔很久,礼服还保存着原来的样子,并没有被时间所彻底带走,腐化掉。”
就拿这件几百年前的礼服来说,兰斯洛特知道的太详细,莲莉可不认为,在经过那么多代,每一代都会对自己的孩子说:“孩子,伯爵坟墓里面那件衣服是我从房间里特地选了一件伯爵最喜欢的下葬。”
他们只会说:“孩子,伯爵的坟墓是衣冠墓。”并不会详细精确到哪一件,从哪里那的。
而当日兰斯洛特那语气,就好像是自己从科林伯爵哪里取走了一件衣物,以供衣冠墓的建成。
这让习惯性阴谋论的莲莉,一步一步抽丝剥茧后忍不住想,那对男女真的是他的父母么?他真的只是一个人类么?
那副画像上被模糊掉的管家是不是兰斯洛特本人?
这些恐怕,狡猾的金发管家并不会告诉自己。
莲莉伸出手指揉揉太阳穴,“那阿瑟呢?有奇怪的地方么?”
“阿瑟和往常一样,我在去墓地的时候也注意了,并没有人跟踪。”他肯定道,“按这个世界的安全指数,不存在不会被我发现的存在。”
虽然和弗兰克闹的很难看,但对方的能力,莲莉再清楚不过,他也不会那这种事情骗自己。
要知道,他现在已经没有免死金牌了。
也只能暂时放一放,短时间没空关注它,先将炼金师的事情解决了。
“对了,让爱德华尽快过来一趟,我有些事要问他。”
“好的。”
得到弗兰克肯定答案后,莲莉不想再进行这个话题。
自己要估计的东西太多了,虽不至于算三步走一步,但也需要制定接下来的计划,一想到这个,莲莉伸出手指揉揉太阳穴。
弗兰克见着,向她伸出了双手,像过去一样,想为她揉揉。
却在接触的第一刻就被红发少女毫不留情的打开,“你该去见爱德华了。”
修长的手尴尬的停留在半空中,弗兰克没有说话,无声的遁走。
“真是麻烦。”
女声在无外人的房间响起,不知道说的是人还是事。
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毕竟自己的管家可是独自去面对困境了,自己这个做主人的,一直不出面,不是太冷酷无情吗?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
那就是,兰斯洛特要是接着这个机会,脱身而出。
以他滑溜的手段,怕是再也难抓住他。
想来计划周全的莲莉,是不会让一个可疑人物脱离自己的掌控。
无论何时,所以,自己必须出面。
真是令人不悦的事实,莲莉按下了一旁的铃铛,等待守在门外的琳达进来为自己服侍。
等她都坐在了沙发上,好一会,琳达都没有进来。
莲莉不由自主皱起了眉头,往常铃声响起后,琳达都是以最快速度到达的,怎么今日,慢了这么多,还没有见到人。
准备再次按下铃铛的莲莉突然停了手,将目光移到门口。
一位女仆推开门进来了,她对自己行了一个礼。
莲莉收回贴在铃铛,即将按下的手,淡淡道:“我要拜访友人,取套合适的衣服来。”
琳达从衣柜里快速选出一套淡紫色大衣,和同色小斗篷。
莲莉如往常一样,伸展双臂,让她为自己穿上。
而女仆也如往常一样......不,莲莉发现,进来后一直低着头的琳达有些不对经。
虽然她掩盖的很好,可光她给自己换身衣服,就走了不知道多少神,系着扣子的手更是抖得厉害。
这是怎么了?
疑惑的莲莉毫不犹豫伸手抬起了琳达的下巴,只见她死咬住下唇,想要止住颤动,却越来越慌,连粒扣子都握不住。
摸不着头脑的莲莉松开手,“要是不行就算了。”说完,就抓住琳达的手,想让她放开自己的衣服,在她双眸中越发惊恐中,将她的手推开。
“小姐。”琳达惊惶失措地喊着。
莲莉抬头看她,绿色的双眸一如既往的清澈,可琳达在这双眼睛注视下,第一次结结巴巴的说着什么。
可她的根本无法说清楚自己的意图。
难不成,她是无法控制与自己相比的落差感?连掩饰都无法掩饰了么?
想到上次琳达眼底一闪即使的嫉妒,莲莉再次皱起了眉头。
有好多事等着自己去做的莲莉没有上次那么好心情,这次她有些不耐烦,直接道:“你如果不舒服,就休息一段时间。”
她话音刚落,琳达就急忙忙抓住莲莉的衣摆说:“不,我没事。真的没事!”说完,又发现自己做了什么的琳达满脸惶恐不安,她还记得身为奴仆不可冒犯主人,她只能不断哀求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不要赶走我。”
这会话说清楚了,可却扭头不对马尾,“我什么时候说要赶你走?”
听她这么说,琳达还是如一只掉入蛇窝的兔子,缩在原地,不敢动弹。
这幅都让莲莉气笑了,其实在琳达过来时,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了,原本事多,就不想计较她的失职,却没想到自己的话让到她脑里完全是另外一个意思。
瞧她这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莲莉虐待了她。就这状态,不是莲莉想当做没看到就没看到那么简单,只能叹一口气。主与仆之间的身份,也不需要莲莉有多少顾虑,“我又没有要赶你走,”
“你要是真的不舒服,就休息几天,整理好状态在回来。”
“还是你以为,你目前的状态能做好每件事。”说了一连串嫌弃的话,见琳达脸色越来越白,才松了嘴,“要是没有问题就别杵着那和个傻子一样,还不来系扣子。”
琳达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莲莉再次满眼嫌弃的扫过女仆上下,“说吧,你要多久才整理好情绪?我可不需要一个纽扣都系不好的人。”嘴里嫌弃的莲莉,往前走了一步,又说了一遍,“你系吧。”
提心吊胆的琳达双手发抖,捏住一粒扣子,费了平常两倍的功夫才扣上一粒。
莲莉只作没有看到的模样,但没有想到这令琳达更为紧张,这不止系的慢,还系错了好几个。
莲莉眉头深深皱起,张口一说:“你......”
还没有说出口,草木皆兵的琳达吓得瘫坐在地上,想要伸手拽住莲莉的裙摆,怕冒犯主人,又缩了回去,只能惶恐不安的哀求道:“小姐,我错了。”
她口里的话,令莲莉的眉宇皱的更深了。虽然知晓,在这个世界里,奴仆虽不至于古时候的奴隶一样可打可杀,但也是十分生活不易,但没想到自己就是随意一句话,让这个平日里十分沉稳,情绪也掩盖的很好的琳达如此失态。
不,不完全是自己的原因,应该还有一些其他的原因。
莲莉注视地上喃喃自语着什么的琳达想到,但心底还是忍不住对地上的琳达产生一丝怒意,一股燥火涌上来,“你还有失态到什么时候?”
“在这样,你现在就给我走。”
琳达被她带着怒意的声音一吓,从地上站起来,眼泪瞬间憋了回去,不敢流下来。
莲莉这才松了一口气,自己伸出十指将宝石扣一粒一粒系上,“说吧,没有一个让我满意的回答,你今天就可以滚出城堡。”已经没有耐心的莲莉,自然也没有想过自己的话会不会对她造成伤害。
“我父母又病倒了,来报信的人说快要......快要......不行了。”琳达的声音哽咽,语无伦次的说道。
“可我,这个月已经回去过了......还告假了一次......管家先生又出了事情,我也不敢拿这些小事打扰小姐......”她声音里含着的悲伤令人心碎,但她还是止住泪水,不敢往下流,带着鼻音断断续续解释着,“有些担心父母,所以心神不定。”
这哪里是心神不定,要是自己......莲莉摇摇头,想什么呢,你那里有父母,有的不过是一群......
莲莉紧皱的眉头松开,深吸了一口,声音恢复往日里的平静,“这样的事情,你直接说就好。”
“你一会回家看看,走前,可以先预支下个月的工薪。”见琳达茫然的双眼,怕她又自己脑补太多,会错意,莲莉的声音顿了顿,严肃道,“至于去几天,你和专人说清楚,若是超过了日子,不单是扣钱,该有的惩罚一样不会少。”
“不是赶我走?”得知会有惩罚,琳达瘫坐在地上,脸上却是得救了的表情,吊着的心安了下去。
瞧她这幅模样,莲莉心中有口气,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最终忍不住伸出手指揉揉太阳穴。
这个世界男女平等,不代表每一个人都平等,这里的人一直都是活在阶级之下,并不是一个自由平等的国度。
这个事实莲莉早就知道,但自己又不是苛刻的主人家,难不成还会因为这种事而怪罪她,所以她对琳达的态度有些窝火。
但又明白,城堡的奴仆都是签了终身协议的,也就是说,如果被主人家厌弃,那么就代表了,他们离死不远了。
只能轻声一叹,“快些回去吧。”
“谢谢,谢谢小姐。”琳达哽咽答,“我一定会尽快处理好家事回来的。”
你不用那么着急,莲莉想这样答,但又吞了下去,她发现,这个看似沉稳的女仆,其实有些方面一点都不沉稳,一点都看不出她到底有什么让兰斯洛特夸赞的地方。
谅她事出有因,莲莉也打消了内心想要换一个女仆的想法,“其他女仆我还没用顺手,你快去快回吧。”安了对方的心。
闻言,琳达紧绷的身体彻底松懈了,她咬牙,认真行了一个礼,“我先退下了。”
莲莉摇摇头,将大衣穿好后,又套上了小斗篷,自己系好剩下的丝带。
其实她费的时间更久。
享乐的日子使人堕落,莲莉感叹一声,打算就披着长发好了。
这个时候,从外面进来一个敲门声。
“进来吧。”莲莉放下了手上的梳子。
从外面进来一个女仆,她行了一个礼,上来为莲莉梳妆,面孔是莲莉见过的,是之前服侍她过的女仆。
见有人伺候,莲莉落得清闲。
人家专业女仆比莲莉自己靠谱多了,没多少时间,就打理好了莲莉,然后就到一旁的桌上,敲响了三定铃铛中连接司机房的一顶。
女仆没有之前几次胆怯,也有可能是被琳达叮嘱过,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站在城堡门口与莲莉行礼道别,而是快步跟上已经往外走的红发少女,一同坐上了车上。
莲莉摩挲下巴,对她并不在意,吩咐司机,“去莱昂附上。”
司机开的很稳,和兰斯洛特飙车完全不一样的风格,自然也花费了不少功夫才到了莱昂府上。
由于自己并没有提前下拜帖,汽车停在铁门外,司机对护卫说明要拜访安东尼先生后,等仆人通知了里面的人,得到一个准确答案,才会给莲莉一行人放行。
这段时间不长,过五六分钟,铁门被拉开。
汽车驶到建筑物前,莲莉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安东尼已经站在了门口。
立领衬衫穿的歪歪扭扭的,连下摆都没有扎进裤子里,整个人也如衣着一样,懒洋洋的,让人提不起精神,“我可听到盖恩一族乱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约伯上次失言,安东尼会关注盖恩一族,并不是多么令人意外的事情,莲莉想也不想答,“约伯死了。”说完,顿了顿,“我的管家杀死了约伯。”
安东尼瞬间眯起了眼睛,“我见过你的管家,是之前米切尔的管家,他可不像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他是不像。”莲莉点头,随之从她嘴里蹦出一个惊天大秘密,“但要建立在约伯没有关押米切尔。”
安东尼原本眯起来的眼睛瞬间瞪大,“是我听错了么?”
“约伯和我说找到了我要找的人,我去他家确认时,没想到他将我带到了地牢里,想要杀我。
兰斯洛特赶来救了我,他看到牢狱里面关着的人是米切尔每一代失踪的人,一时激动之下,错手杀了约伯。”几句简短的话语,却清楚说了整个过程。
安东尼的脸也慢慢变得凝重,尤其是在莲莉说到,“那些关着的人,好像失去了灵魂一样,总之让人觉得很怪。”
“即使失踪不是诅咒,他们的状态绝对不正常。”莲莉若有所指道。
他变得十分难看,“这件事我会查的,地址呢”
“是约伯的私产,还是盖恩一族的产业?”
莲莉点头,“我不知道,他给我的地址是一座山庄,应该是私产吧。”
“我会让人去看看,若约伯他们真的是导致米切尔失踪的幕后黑手,兰斯洛特哪里我会为你求情的。”
“你先回去吧。”
莲莉迟疑的点点头,可她也没有其他什么办法,“那就拜托你了。”
安东尼颔首,他看莲莉做回汽车后,开始下发一道道命令。
虽然约伯的仆从还算聪明,但发号施令的人死了,他们再聪明,莲莉和兰斯洛特两个当事人还是从庄园里逃了出来,地下关押着的那些人,他们恐怕并不知道是谁,也不会上心。
怕是全部心神在死掉的约伯身上,庄园里的仆人,要不是怕盖恩要他们的命跑了,就是去往盖恩住宅却禀报约伯的死亡。
挺安东尼的话,盖恩已经知晓约伯的死亡。
也就是说明,除了约伯外,即使还有知道里面关押着不少米切尔一族的人,怕是也来不及转移,要是他们手脚慢一点,安东尼说不定还能撞上现场。
就像一句话,抓奸要抓双!
看来盖恩一族怕是离灭亡不久了,莲莉对司机命令,“回城堡。”
至于兰斯洛特,虽然安东尼说会给他求情,但一不定有用。
在众人眼下,他“杀害”了约伯,即使情绪再激动,也是胆大包天,以下犯上杀害了贵族,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怕是要吃上一段时间的苦头。
正好,莲莉可以趁着一段时间,查一点自己想要的东西。
想罢,莲莉从珍珠手袋里拿出一块怀表。
金色怀表在空中摇摆,上面雕刻的花纹在太阳的照射下,十分美丽,除此之外,怀表就是怀表,并没有什么特别,或者值得注意的。
打开怀表也是一样的,里面就是一个完全不符合这个时代的照片。照片上的人像,也与这里的人完全不一样,她有着不深邃的五官,以莲莉的眼光来看,是一个小家碧玉的佳人。
以这个时代的人来看,脸太平,不太好记,过于普通的人。
但这个人就是罗景善的未婚妻——思思。
莲莉盯着怀表里的照片失神。
罗景善笨重的相机没有落下,倒是导致他失踪的怀表落在了牢狱里。
前者要双手抱着,厚着贴身放着,更别说后者还有思思的照片。莲莉相信,罗景善情愿丢了相机,也不会将怀表丢掉,所以他才穿越了时空。
那么,在什么情况下,他才会遗落怀表?
莲莉思索着,先动手检查怀表,表链与卡扣没有问题,排除遗落的可能,也排除被人顺走的可能。
外在原因排除,那么有没有可能是他自己取下怀表的。
这个想法冒出,莲莉就觉得非常有可能。
也许是罗景善怕带走他的人见财起意,所以他没有将怀表放在身上,就放在牢房里。只不过突然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他离开的突然,没有给他取回怀表时间。
这个说法可能性的比较高,并站得住脚。
那么是谁带走了他?总不会是他自己跑了,自己跑了定然是不会落下怀表。
难道是约伯将他换了一个地方关押?
陷入思考的少女摇头否决这个想法,对方都打算杀自己灭口,死人才能藏住秘密,罗景善也就没了转移的必要。
也许,罗景善的确在那个牢房里,甚至在自己到达的前一刻也在,包括约伯应该也确认过了,他被人带走的时候,应该就在今天,至于那个时间点,这个莲莉无法确定......不!能确定的!
莲莉想起了自己刚进牢房里听到的那个脚链声!
除了最开头听到的那一声外,其他牢房里关押着的躯壳可都不像会走路一样!
那个锁链声所不定就是罗景善被带走发出的声音!
是谁在她和约伯进去之前带走了罗晋善!就在她眼前!她居然没有发现!
怪不得当时自己觉得奇怪,只恨自己没有想到这方面。
“小姐,到家了。”女仆遥远的声音唤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莲莉。
她知道此时再后悔已经没有用了,手一收,金色的表链一圈一圈缠在她五指之间,“弗兰克回来了没有?”
“骑士先生还没有回来,回来了是否有通知您?”
红发少女摇头,此时天早就黑了,“晚餐不用准备了,今夜他要是回来了,就让他明天在来见我,我想好好睡一觉。”
“好的。”
次日,女仆就禀报莲莉,昨夜携着一名男士回来的弗兰克今早,早早起来等待她的召见。
莲莉让她将人请到书房去。
等莲莉到了书房,一位过了三十,浑身散发着成熟优雅气息的男人已经等候已久。
他是一个标准的绅士做派的贵族,见到莲莉的第一刻左手摘下礼帽,右手放在心口,对莲莉弯腰。
莲莉穿过男人,坐在椅子上,就受着这位明显看上去长她一辈的长者行礼,见他戴回礼帽,莲莉开口,“爱德华,你对于炼金师知道多少?”
“炼金师?”中年绅士重复了一句。
“大致知道一些,炼金师是女巫被教廷消灭后,一些得到女巫留下的实验日记,却没有女巫神奇能力的人类。
他们无法做出和女巫一样拥有特殊能力的物品,但也是极为神奇的工具,在没有科技存在的时代,可是震惊了不少人。
由于他们不是女巫,成品也只是死物,所以这群人被其他人统称为炼金师。”
爱德华说的这些粗略东西,莲莉自己也知道,她想要知道的是那个关于人体炼成,从骑士堕落到炼金师的男人。
“那关于神权时代,从骑士堕落成炼金师的男人呢?”如此划时代的人物,莲莉相信观测者爱德华即使不清楚,也是听闻过的。
从骑士堕落到炼金师的男人,这句话令爱德华一怔。
看模样,他是知道莲莉说的是谁。
爱德华沉吟了一会,“这可能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莲莉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我一直拥有王族的信任,也和这个炼金师有所联系。
在这个世界度过幼年期,步入稳定成长期后,已经很少有存在能威胁它的存在了。
我也没有那么忙碌了,在空余之时,和其他观测者一样,会选一两个比较有趣的生物作为观测对象,就像记录世界一样。
那时还是神权掌控王权的时代,我选定了一个男性人类作为观测对象。
那是一个贵族,他的名字,您大概听到过,安格斯博伊尔。也就是打击神权,缔造新规则的安格斯国王。
安格斯其实不该是国王。”
莲莉想到了那两本关于安格斯的书,一本是他自己写的自传,从字面里,完全看不出他有巨大野心的模样,完全是一副不争气纨绔子弟的模样。
另一本是后人的评价,虽尽是对他的赞美,不可否认的是,他改变了这个世界,并在历史上重重画上了一笔。
看来导致这个差别的,就是炼金师。
莲莉看向爱德华。
爱德华轻声一叹,眼底有回忆的颜色,“当时将他定为我的观测对象,并不是他有多优秀,而是他是一个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人。
安格斯比起一般人的识时务,更能要弯便弯,要直便直。
说他墙头草吧,又不是,他每一次抉择都是经过思考的,每一次抉择看似他懦弱,却将他慢慢推离政治权利中心。
说他怂货吧,但他又非常勇敢,在混乱时期,敢一人拿起骑士剑,最先杀敌的一个人。
最好笑的是,在确认没有危险后,他就做了一个逃兵。
所以我对他的人生感到好奇,好奇他到底在想什么?会走到哪一步?
在近距离观察他几年后,我发现,他就想继承父母的爵位后混吃等死。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明明有惊艳世人的才华,却有一颗普通人都不会拥有的知足常乐心。
我以为他会继承父母的爵位,就一直如此识时务,平平安安活到最后。
却没想到,他自己决定好的命运却被一个人彻底改变。”
爱德华说到这里,莲莉已经有了预感。
果然,他一句带着咬牙切齿的顿挫感,“这个人就是炼金师!”但脸部却十分平静。
“他到底怎么被炼金师盯上的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做了伪装,以一个好友的身份近距离观测。
最先令我发现异常的是,身为无信者的他开始调查教廷。
这也算正常,毕竟教廷在那个时代里说一不二,调查一下他们的行动方案,对自己是有利的。
可他并不是浅尝为止,反而查一些教廷里都为隐秘的事。
这些他并没有隐瞒我这个好友,在好奇之下,我问他了。
他告诉我,他被神救了。
这令他觉得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安格斯并不觉得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神会救自己。
神不去救他自己的信徒,来救一个无信者是不是太过好笑了点?
神灵救了他,他不感到喜悦,反而开始怀疑救命之恩的神,听着是不是很忘恩负义的感觉?
但我能理解,因为他不想自己平静得毫无波澜的生活突然砸入一颗石子。
同时,这个世界有没有神,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如果在这个无神的世界里说有神的话,那一定是世界的灵魂。
但世界的灵魂正努力的完善自己,是不可能有空闲溜出去装作神明的。
所以在听完他的话,我条件反射觉得,他遇到的神明一定是有人在装神做鬼。
虽不相信有神的存在,但抱着谨慎的态度,我去他被救了的地方踩点过。
在哪里的确遗留了教廷特有的力量,从遗留浓度来看,一定是在教廷深居高位的。
人为的可能性很高,当下,就判断是教廷吸收信徒,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无论是女巫,还是教廷,都是这个世界本身自行择选的进化路线。
只不过女巫是教廷之前的测试品,带有一定问题,所以随着世界的完善,被默认排除了。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告一段落了,没有想到的是,安格斯过了几天,来告诉我,他做了一个梦。
就在他被救的地方,那个看似神明的存在来到了他的梦境,告诉他,他被选中,将会获得永恒的生命等。
还记得我之前说的么?安格斯是一个很有b数的人。
这不仅仅是形容他的性格,同时也在说明,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聪明的知道如何维持对自己最适合的生活。
这也是我看上他,并一直保持观察,看他到底能不能如愿以偿的原因。
安格斯并不向往永恒的生命,他开头没有当真,也没有对它做出回应。
可那个梦却接二连三的每晚都会梦见。
安格斯有种感觉,那个救了自己的存在,觉得自己并不是真不想要永恒的生命,而是怀疑这个梦境的真假,在犹豫中。
它一直在舞动安格斯。”
说了一大段,爱德华感到口干舌燥,喝了一口水润润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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