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5. 探病

    “老程，你这看着不像是有病啊！”张章手里提着一个保温盒门也没敲，风风火火的踢了一下门就直接进来了，“还开这种病房，你小子有钱没地烧啊。”

    “嘘！”程睦被张章惊醒过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对面床蜷缩成一团的萧则之，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小声一点。”

    张章顺着程睦的目光看了过去，就见萧则之已经被他的大嗓门给吵醒了，赶紧道歉：“抱歉，抱歉，我还以为就你一个人呢，这位是？”

    “啊，救我的人。”程睦顿了一下说道。

    萧则之坐定身子后，朝张章点了点头说道：“要不是因为我程先生也不会住院了。”

    程睦赶忙把萧则之后面的话给打断了，千万别让老章知道他因为什么进医院的，不然这事情绝对会在他朋友圈内传遍五湖四海，脸可丢大发了，“哪呀，都是意外，意外而已。”

    张章看了看程睦又看了看萧则之说道：“你们这形容，一头雾水的，算了，反正老程你看着也不像是有事的样子，对了这是你嫂子让我带来的，她说医院里的饭菜不行，让我给你带一点，现熬的排骨汤呢。”

    程睦接过张章手里的保温盒，“哎呀，嫂子的手艺那可是不得不吃吃看了。”

    话音才落，病房的门又砰的一声被人踹开了。

    “则之，赶紧的，伯父要赶过来了。”邹昊气喘吁吁地朝病房里喊道，喊完了才发现病房里的人有点多，然后看向程睦说道，“呀，你醒啦。”

    程睦捧着保温盒愣愣地朝邹昊点了点头，这声音应该是之前他昏迷的时候听到的另一个人了，然后他又瞄了一眼病房的门，门板上被踹掉了一块漆，看着也是可怜了，这些人进房间还真是不流行敲门的啊。

    “哎呀，没时间扯了，赶紧走了。”说着邹昊就上前一把拉住萧则之准备走人。

    而程睦和张章两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的有些发懵，程睦更是觉得这个萧小哥的情况略微复杂啊。

    不过萧则之到是一副淡然地样子，“你别着急了，他要来便来吧，还能杀了我不成，反正已经知道了。”

    “啊？不是你说不让伯父知道的吗？”邹昊眨了眨眼睛疑惑地问道。

    萧则之叹了口气道：“算了，无所谓了。”然后朝程睦点了点头，“我先离开一下，晚一些时候还会过来。”

    程睦愣了一下道：“那个萧兄弟，你晚上真的不回家吗？我是真的没事，你不用在这陪着的，多浪费时间啊。”

    萧则之笑了笑说道：“不会。”

    然后也没等程睦在反驳就轻轻推了一下邹昊说道：“走了。”

    “去哪？”邹昊一脸懵地看着萧则之，他又不用躲着萧伯父了，还要往哪里去。

    萧则之闭上眼睛吐了一口气说道：“去跟老头讲道理。”

    “哈？哦。”

    张章在目送了萧则之和邹昊离开之后，推了推程睦的肩膀问道：“你这什么情况，那人到底谁啊？”

    程睦摇了摇头，道：“我也没太搞明白，反正大约是给好人吧。”然后他把自己晕倒在到被人送医院的事情跟张章说了一遍，当然他把看热闹和萧则之私人事情的那一段给隐了，毕竟一个是丢脸的理由，一个是人家私事也不好挂嘴上说。

    张章听完后皱着眉头道：“不是，那你这是还没搞清楚他为什么会撞到你啊？”

    “呃，忘了问了。”

    “你心可真大，不过现在竟然还有这么善良的人？这换普通人最多给你送医院了，然后交点医药费也就完事了，还亲自照顾你，这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啊。”张章想了想说道。

    程睦拍了拍张章的肩膀说道：“老章你别职业病又犯了，看谁都像有一堆背后的故事，然后各种阴谋的，我看人家小哥就是一好人，被人欺负都只会嘴上说说，还说不过人家，能有什么坏心思。”

    “没我就是觉得奇怪而已。”

    “所以都说了别老犯职业病了，又没人委托你调查他，你个游走在灰色地带的私家侦探什么时候也开始管人家闲事了，反正又跟人不熟，我明天回老家了，以后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了，管人家干嘛呢。”程睦无所谓的说道。

    他当然有觉得萧则之的一些做法不怎么合常理，但是对他又没什么影响，深究下去干嘛呢，他这次无故入院可不就是因为看热闹给惹的么，人呐还是好奇心轻一点活的比较长。

    张章耸了耸肩道：“你都不关心了，我想那么多做什么。不过话说回来王利那个事情你处理的怎么样了，他岳父那儿可不好对付，就凭几张王利的出轨照片威胁，怕是会让王利翻回头找你麻烦啊。”

    程睦嘴里叼着排骨说道：“那龟孙子也得敢动我才行，这笔钱本来就是他坑走的，我现在拿回来也是用的项目款的名义，除开还得分给老藤他们几个的钱我也就剩下三百来万，这买卖做的我没让王利还我损失的那一部分钱，已经是给他岳父面子了。”

    “你是觉得给他面子了，人家可不这么想啊。”

    “他不敢，要是他敢的话，当时就不是卷了这笔钱跑路了，而是直接把我们那一条线都给挖走了，这要放他岳父身上我们现在全部都回到解放前了，哪里还有可能把钱要回来，至少弥补了一部分损失，这笔钱王利肯定没告诉他岳父，你看着吧，这会儿他可没空来找我麻烦。”

    张章挑眉道：“怎么说。”

    “我那天在王利家那么一闹，他家的那个老虎婆娘就差没上刀砍我了，警察来之后我这么轻易的走了，就算他老婆察觉不到不对劲，他岳父也不可能看不出问题，王利现在八成被他岳父提溜着怎么解释呢。”程睦越说笑的便越欢，虽然答应了王利还钱就不把他出轨的照片发给他岳父，但是他可没说不把王利在他岳父的生意里动手脚这件事情捅过去。

    张章一听，立刻反应了过来，有些不确定地说道：“那些东西真有用，他岳父可就这么一个女儿，怕是会大事化小吧。”

    “得了吧，就一个女儿，可女婿不一定只能有一个，你说要是你知道自己独女找了个女婿整天谋划着在你公司里做点手脚，你怎么想，再疼女儿心里也得打鼓吧。”程睦挥了挥手说道。

    “行吧，反正他不找你麻烦最好了，不过你真的想好要回去了？以后都不走供应这块了？”张章问道。

    程睦点了点头说道：“我一直就计划的这个事情呢，现在正好天时地利人和了，这个时候不回去什么时候走，而且我哥又离家那么远，小妹怕是也会留在外头工作，我爸妈还好，这几年身体还行，但是我爷爷那儿倔的够呛，又不愿意离开村子，正好赶上了，干脆就回去了。”

    “所以你这到底是想回去种地，还是想回去照顾老人啊。”张章无语地看了一眼程睦，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这爱黏着家里的性格实在是不适合打拼，也难为他这么多年一个人在外面奋斗了。

    程睦笑了笑说道：“都有吧，而且我真的觉得待在老家才是最舒服的，每次从老家出门哪哪都觉得不舒坦。”

    “得，你这病没的治了。”张章说完，想了想又嘱咐道，“你回去归回去，但是供应线那边这两年还是暂时不要退出吧。”

    “不好不干活白拿人家钱啊。”程睦叹道。

    张章翻了个白眼说道：“狗屁，这次明明就是老藤他们不小心中招的，最后还要你来收拾残局，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都搭进去多少钱了。”

    “这几年我一直上学，供应线那边本来就管的少了，这次的事情我也是有责任的。”程睦叹气道，“而且我那边的计划一旦做起来怕是根本顾不上这边了，哪里还能领着工资不干活啊。”

    “我还是觉得这两年你暂时不退股份，就算退也得等缓过这一两年再说这个事情。”张章说道。

    “我去，老章你误会我意思了，我不是要立刻退股份啊，是把事情先给推了，股份的事情还得跟他们商量一下，到底怎么处理，毕竟那么多人，都是这么多年的兄弟了，独独卖给谁都不合适。”程睦赶紧摆手说道。

    “那就行，不然老藤他们也该多想了。”

    “我有那傻吗。”程睦翻了个白眼。

    张章也朝他对翻了一个道：“行嘞，你最聪明了，茶山的事情有需要我直接说。”

    程睦捶了张章一下道：“等我弄好了，需要你过来玩喽。”

    “啧，那我得看看明年有没有这个时间了。”张章故意做出一副本人很忙的摸样。

    “你忙就嫂子和粒粒来呗，又不是诚心请你的。”

    “滚蛋，我先走了，看你没啥事，我明天就不过来了。”

    “行了，我明天直接坐飞机回去，你过来干嘛。”

    “对了，京市这边要是有啥新情况的话，我会跟你说的。”

    “多谢。”

    “我们俩谁跟谁呢，走了。”

    一

    一

    晚上天色全部暗下来的时候，萧则之一个人又回到了病房，但是周身的气息特别的低沉，像是被霜冻打蔫了的白菜一样，显得特别的憔悴，配上他那张惨白惨白的脸，要多颓废有多颓废。

    就算是下午那个奇葩男过来膈应人的时候，这家伙也是一脸冷静地应对，最多也就握紧了拳头冷脸而已，没低落成这个样子的，对象出轨给戴绿帽子都没多生气的人，这得是遇到什么事情才会有这么一副表情。

    程睦看着萧则之机械似的走到床边直接躺下去，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心想忍忍，但还是没忍住自己内心的疑问，多嘴问了一句。

    “你没事吧？”

    萧则之躺好后转过头，盯着程睦看了老久，就在程睦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萧则之飘忽着声音问道：“程先生你家在哪里？”

    程睦看着萧则之的样子，在心里皱了皱眉，怎么一会的功夫声音弱成这样了，“我家？在南省一个叫三口村的小地方，地方虽然小但是很漂亮的。”

    “听起来，真好啊。”萧则之听完后沉默了半晌轻轻地说道，像是在羡慕什么东西一样。

    程睦看着萧则之的状态是真的很不对劲，像是全身上下的精气神都被人抽走了一样，略微有些担心地问道：“你家呢？”

    萧则之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程睦感觉萧则之特别想把话冲口而出，但是等了一会，萧则之只是抿了抿嘴道：“我就是京市人，土生土长吧，高楼大厦的看的都不耐烦了。”

    “那怎么会，首都呢在高楼大厦还是有不一样的风景啊，我每次来这里都有不一样的感觉的。”程睦赶紧说道，他总觉得萧则之现在的状态要是一个不好，可能会发生什么大家可能都不想见到的意外。

    “是吗？那也许是我对这里没什么惦念了吧。”萧则之苦笑了一声，搓了搓自己的脸突然问道，“你家那儿适合隐居吗？”

    “哈？”程睦一愣，不知道怎么把话题接下去了，不对劲地感觉更深刻了。

    但是也没等程睦回答，萧则之自己就摇头笑了起来，轻轻说道：“啊，没什么，很晚了，睡吧。”好像自己说了什么笑话似的，眯了眯眼睛，把话题给打住了。

    程睦看着一身疲惫直接倒头把被子都给蒙上的萧则之，眨了眨眼睛，心里觉得还是不要在多嘴了，感觉萧则之身上那股不对劲也没有那么强烈了。

    而且他们也只是萍水相逢的人而已，问的太多人家还以为他干嘛呢，要是被误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么一想他最后看了一眼裹着被子鼓成小山包的萧则之，闭上了眼睛，他也得养精蓄锐呢，明天不仅得奔波一天的时间，回家之后还有一场硬战要打呢。

    虽然茶山的事情他已经有章程了，但是没有到最后一刻他也不敢太过放松，万一阴沟里翻船了，这么多年的计划可就得打水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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