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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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半睡半醒之间,梁雨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体里抽动,而且速度还越来越快。

    大脑里似乎也随之翻起一波又一波浪潮,有几个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浪拍死过去了。

    什么东西大早上的扰人清梦

    难得能睡得这么舒服,他还想再多睡一会儿呢。

    困得眼睛都懒得睁开,梁雨一边在心里抱怨一边有些不耐烦地抬手想把烦人的玩意儿赶走。

    可是他还没动两下就被一个又大又沉、还热乎乎的东西压住了,这回他想动都动不了了。

    他还是没睁开眼睛,破罐子破摔地想动不了就不动了,等这奇怪的感觉过去再继续他的睡觉大业好了。

    解开盯着身下的人那张漂亮得不像话、又有些熟悉的脸,冲刺了一会儿,然后在他身体里释放了出来。

    他满足地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大宝贝抽出来,起身去了浴室。

    等他洗完澡出来,那人已经又睡熟过去了。

    捏起来手感很好的脸蛋现在红扑扑的,长长的睫毛随着他的呼吸轻轻颤抖着,粉嫩的嘴唇微微嘟了起来,侧着脸趴在枕头上睡得很香。

    解开穿好衣服,坐在床边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一点要醒的迹象,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忍心叫醒他。

    他想了想,拿起桌上不属于自己的那部手机,用床上那个睡得跟猪一样的家伙那根白皙瘦削的食指解了锁,熟练地输入一串数字,然后戳了绿色的呼叫键,等自己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三秒就挂掉了。

    归还手机之前,他又顺手把自己的号码存了一下,犹豫了几秒,备注了自己的真名。

    梁雨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这一觉睡得很长,也格外的安稳香甜。

    他很多年没睡过这么好的觉了。

    睁开双眼,首先看到的就是酒店白色的天花板和卡其色的遮光窗帘,他有些纳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意识逐渐清醒之后,他就想起来自己在办公室晕倒时的情景。

    最近公司刚接了一个比较大的新项目,上头催得紧,他连续加了好几天班,近年来被自己折腾得不像样子的身体就受不住了。

    他不过是想从椅子上起来去接杯水,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心脏针扎一样刺痛起来,然后身体就维持不住平衡摔倒在地上了。

    他听到有同事叫自己名字,然后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有打电话叫救护车的,有联系公司的医务室的,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开始他还嫌吵,慢慢地那些声音就越飘越远。

    他的身体明明已经躺在地面上了,却还是感觉自己在不断地往下坠,强烈的失重感让他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要一直坠落到地狱里去。

    同时他也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正在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别说动一下,连呼吸都越来越困难。

    他努力想睁开眼,眼皮却沉重得根本掀不起来,然后还出现了一些难以描述的幻觉。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要死了,没想到死之前是这种感觉。

    跟他第一次服用抗抑郁药的感觉有些像,那时候他也觉得自己要死了,非常害怕,像溺水的人一样迫切地想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没抓到。

    他还记得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自己是松了口气的,虽然在那之前他就有过无数次自杀的念头,可真真切切感觉到自己要死的时候,他还是很慌张。

    也许是因为动物的求生欲,他那时候并不想死。

    可这次不太一样,他内心很平静,甚至还带着一点终于能彻底解脱的喜悦。

    他没有再试图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就那样放任自己往下越坠越深,直至最后一点意识也消失。

    他还以为自己这次终于能心安理得地死了呢,竟然没死吗

    可是晕倒的时候明明就有濒死体验。

    再说就算真的这么倒霉没死成,他也应该是在医院醒过来吧怎么会在酒店

    梁雨想起来看看房间里还有没有其他人,可是身体却像灌了铅一样,重得抬一下胳膊都特别费劲。

    不仅如此,他全身的肌肉都又酸又疼,尤其是腰和大腿内侧,还有后面那处不可言说的地方也火辣辣地疼。

    他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瞬间就被吓了一跳。

    首先,他没穿衣服,是完完全全果着的。

    其次,他身上的皮肤简直像打翻了颜料罐一样,青青紫紫的布满了欢爱后的痕迹。

    还有最重要的是,这明显不是他的身体

    怎么回事

    又是在做奇奇怪怪的梦吗

    他强撑着坐了起来,后面那处传来的痛感让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习惯性去摸眼镜要戴,找了一会儿没找到,这才发现他现在根本不近视,眼前的画面比超清视频还清晰。

    他直觉这不是在做梦,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这个身体的记忆便一点点涌了上来。

    身体原来的主人也叫梁雨,跟他同名同姓,今年24岁,刚本科毕业两年。

    他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小时候爸爸家暴,妈妈忍无可忍之后收集了证据起诉离婚,不仅要到了他的抚养权,还成功让他爸净身出户。

    然后他改了姓,跟妈妈姓梁。

    梁茹是个很有能力的女人,靠着离婚时分到的财产开了公司,后来公司也越做越好。

    所以梁雨算是个不是很富的富二代,至少从小没缺过钱花。

    梁茹工作虽然忙,却也没忽略唯一的儿子,该有的关心一点没少过。

    所以他们母子两个关系一直很好,就是后来梁雨跟她出柜都算比较顺利的。

    梁雨从小到大几乎没遇到过什么大的挫折,父母离婚的时候他还小,不记事,唯一算得上挫折的就是他高中时喜欢上了一个直男学长,但是不敢表白,只是默默地努力学习报考了跟学长一样的大学。

    后来他用了近两年时间才把学长掰弯,两个人在一起之后感情一直很好,所以大学毕业他就跟他妈出柜了。

    梁茹最开始不太能接受,不过她很快就调整了心态,性取向是孩子的自由,她没权力、也没理由干涉。

    梁雨得到妈妈的支持之后很开心,把男友吴钟宇带回家见家长,然后跟着吴钟宇留在了他们读大学的城市工作。

    两个人同居了两年多,梁雨知道吴钟宇老家是农村的,出柜要面对的压力比自己大很多,就一直没忍心催他。

    他以为他们感情这么好,这些事迟早能解决的。

    没想到两个月前突然有一个陌生人加他微信,说自己是吴钟宇的未婚妻,还说他们打算国庆结婚。

    梁雨不信这是真的,把聊天截图发给回老家过中秋节的吴钟宇,问他认不认识那个女人。

    对方绕来绕去说了一堆,可就是不肯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当时他还觉得男友肯定是有什么苦衷,可能是为了应付家里介绍的相亲对象,又怕自己知道了会吃醋,所以不肯明说。

    可是那个女人第二天又给他发了很多他们两个人亲密的合照,里面甚至还有一张吴钟宇半裸的照片,看起来像是刚办完事,头发还是湿的,下身只裹了条毛巾,笑着往镜头这边走。

    梁雨当时心就凉了一半,再往下翻竟然是女方的妊娠报告,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

    三个月前的端午节吴钟宇也是回老家过的,因为他没出柜,梁雨就没跟他一起回去。

    算一下时间,应该就是那时候发生的事吧,可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因为吴钟宇跟以前一样对他很好。

    可是看刚刚那张照片上吴钟宇的笑容可一点都不像是假笑,也就是说他不仅出轨了,还他妈脚踩两只船。

    梁雨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又问那个女的跟吴钟宇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对方说是去年春节,相亲认识的。

    双方都觉得合适,就定下来了,家长让他们先相处一段时间再结婚。

    梁雨又问她知不知道他跟吴钟宇是什么关系。

    对方说知道,不过她也刚确定没多久,因为她之前对同性恋不太了解,只是觉得他们俩关系过于亲密了些才开始怀疑。

    梁雨知道对方既然这样找上自己,应该是不想跟吴钟宇掰,虽然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能接受跟一个满嘴谎言还脚踏两只船的渣男结婚。

    他当天就把吴钟宇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从两个人合租的地方搬了出去,连工作都辞了,就是不想再看到那个渣男。

    没想到渣男竟然脸皮厚到在事情败露之后还敢去他家找他,还口口声声说爱自己,但是家里人观念太保守,所以他不得不结婚生子,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管他是不是喜欢男的。

    梁雨简直要气笑了,他觉得自己以前是真的瞎了眼才会喜欢上这么个玩意儿,把人赶出去之后就收拾东西出门旅游散心,手机号码都换了,省的那个垃圾再来恶心人。

    虽然他分手分得干净利落,可那毕竟是他喜欢了七八年的人,他从少年开始所有的感情都放在了那人身上,说不伤心是不可能的。

    散心散了一个多月也没从失恋和被骗的阴影里走出来一点,梁雨就有些自暴自弃了,整天不是睡觉就是泡在不同的酒吧里,当然还有跟各种各样的人约。

    他本来长得就好看,又年轻,身材也好,自然是桃花不断。

    昨天那个酒吧他是第一次去,进去没多久就跟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帅哥看对眼了,对方也很果断,喝了两杯就跟他出来开房。

    第二章

    大致把“自己”过去二十几年的人生回忆过一遍之后,梁雨叹了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名字不好,怎么这个梁雨也这么惨。

    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快到晚饭的点了。

    要是这一切都是真的的话,他想他应该是在这个比自己小了六岁的梁雨身上重生了,距离那个不到三十岁就猝死的梁雨的死期刚好过去了一周。

    他现在脑子里很乱,两个梁雨的记忆混杂在一起,让他一时间有些搞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好在突如其来的饥饿感打断了他纷杂的思绪,不管了,先洗个澡、填饱肚子再说。

    忍着疼一步步挪到浴室,站在洗漱台的镜子前面,梁雨看到了现在的自己那张无论怎么看都称得上漂亮的脸。

    可能因为有原主的记忆,他并没有觉得这张脸很陌生,甚至比看前世的自己还要自然一点。

    也是,自己以前既不喜欢照镜子又不喜欢拍照,偶尔看到自己的脸还会刻意想避开。

    而原主却是比较自恋的那种,手机里花样百出的自拍都有上千张。

    打开花洒,调好水温,梁雨站在下面,让温水喷洒在自己的皮肤上,破了皮的地方沾了水有些疼,但整体上还是舒服了很多。

    他想他应该还是那个三十岁的梁雨,因为现在的他不光有前世的记忆,还有前世的感情,连习惯也跟前世一样。

    至于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想逃避才消失了。

    他只有原主干巴巴的记忆,却体会不到他的心情。

    冲了一会儿他才猛地想起来,原主一夜情的对象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射在他身体里了。

    也不知道那人有没有病,保险起见还是赶紧去开点阻断药吧。

    虽然他没怎么约过,也不混gay圈,可也听说过很多感染了艾滋的人渣在约的时候故意传染给别人的案例。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好几年的大叔的人生信条之一。

    里里外外都洗干净,梁雨套上原主那身乱七八糟的衣服,扒拉一下对男生来说有些偏长的头发,拿上手机和房卡出去了。

    即便是南方,农历十月份的天气也已经转凉了,今天又是阴天,冷风从破洞牛仔裤的洞口灌进去,冻得梁雨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把后背印着夸张又中二的图案的外套拉链拉上,按网上查到的地址打了车,排队取了阻断药,打算老老实实遵照说明书吃上28天。

    虽然上一世那个梁雨猝死大半的原因是他有意为之,可既然他暂时接管了这个孩子的身体,就要对这个身体负责,万一哪天原主能醒过来呢。

    就是不考虑这一点,他已经死过一次了,而且这个身体又没抑郁症,所以短期内不打算死第二次。

    既然要活着,那当然要活得好一点,至少不能像上辈子那么糟糕。

    解开被爷爷催着回了公司,却没什么心情处理工作上的事。

    作为解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他从大学毕业正式进入公司以来工作就很忙。

    客观来说,他在经商方面很有天分,再加上勤奋,这几年解氏集团在他手里发展得还不错。

    工作上的事大多难不倒他,可是家里长辈的催婚却逼得他焦头烂额。

    从十几岁情窦初开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是gay,这辈子不可能喜欢女的。

    他不想骗女孩子结婚,连形婚也不能接受。

    在国内同性不能结婚的情况下,他这辈子大概是不会结婚的。

    可是解家本就人丁单薄,三代都只有一个男丁。

    他爷爷奶奶还生了一儿一女,而他爸妈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孩子。

    而且他五六岁的时候父母不幸遇到空难双双离世,奶奶在这个打击之下没多久也重病去世。

    他是爷爷教导着长大的,祖孙两个人感情自是非同一般,所以就算爷爷不接受他的性取向,他也没想过跟家里闹翻。

    老人家的观念比较传统,解家不能没有继承人,所以无论如何解开也得结婚生子。

    眼看着孙子都快三十岁了还打着光棍,解老爷子一年比一年着急。

    前段时间解开在国外定居的姑姑解兰芝回来了,解老爷子就联合她一起疯狂给解开介绍相亲对象。

    解开知道躲不过去,硬撑着去见了几个,然后就受不了逃跑了,这才有跟梁雨在酒吧的偶遇。

    两天没去公司也没回家,连手机都是关机的,今天一开机就收到他爷爷催他回去的消息。

    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再说他刚搞完一场很让人满意的一夜情,心情好了很多,就老老实实回去了。

    可是面对一向做起来得心应手的工作,他今天却没办法集中精力投入到其中。

    昨晚和今早的某些画面总是在他脑海里浮现,总是想起那个跟万泙长得有七八分相似的男孩。

    他以为自己留了联系方式,对方至少会联系他一下。

    毕竟他长得好、身材好,活也不差,就算只是一夜情也应该会让对方印象深刻吧。

    可是等了一天手机都没动静,难道那个梁雨就不想跟他发展一下关系吗

    解开罕见地有些烦躁,反正他只是喜欢梁雨的那张脸罢了,管那人怎么想呢,想办法弄到身边就行了。

    赵立明那家伙不就经常这样干吗这种事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很常见,解开默默给自己洗脑。

    其实他以前是有心理洁癖的,也不太认同赵立明那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玩法,可一遇到跟万泙有关的事他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纵然他这辈子跟万泙都不可能有过界的感情,可是养一个跟他长得相似的人在身边对解开来说依旧是一个无法抗拒的诱惑。

    梁雨取了阻断药,顺便胡乱吃了顿饭,便又回了酒店,打算过了今晚就回家。毕竟原主的记忆里梁茹对他很好,他这都出来两个月了,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刚躺下准备睡觉,手机响了,是短信的提示音。

    这年代很少会有人发短信了,在这个个人信息泄露得十分严重的地方,只要没有要收的快递,短信一般都没什么看的必要,八成是些推销诈骗之类的垃圾信息。

    可是梁雨有轻微的强迫症,有消息不看会很难受,睡都睡不着,于是他只能无奈地把手机打开去看信息。

    解开

    是个人名吗

    看起来好奇怪,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看了短信内容梁雨才知道这应该就是原主昨天的一夜情对象,可是他什么时候存的那人的联系方式

    算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对方说让他开个价,想包养他。

    开个价

    包养

    这他妈不会是骗子吧

    网上那种找陪游啊援交啊包养啊,一个月几十万起步,还上不封顶的不都是骗子吗

    他活了快三十年,还没在现实中接触过包养这种事呢。

    不过上辈子他又穷又不算好看,再说男的做这种的也少,没见过也正常,说不定真有有钱人喜欢这么玩呢。

    昨天那个帅哥看起来确实是不差钱的样子,而且做爱不带套,不是有病应该就是钱多到不怕得艾滋吧

    梁雨的思维一发散开差点没收住,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琢磨这么认真干嘛,又没打算真的去让他包养。

    虽然以前上班累到吐血的时候经常想着要是自己有钱就好了,可是现在的他不需要还债,而且还有个小富婆亲妈,就算包养也是让他妈包养更爽啊。

    想到这里,梁雨就给对方回了条消息拒绝了。

    不过他现在挺闲的,管他是不是骗子呢,就是跟骗子聊聊天也挺有意思啊,好多年没遇到过这么不像骗子的骗子了。

    所以他又编辑了一条消息,骗对方说自己有艾滋,想看看对方什么反应。

    解开收到他拒绝的短信本来就有点生气,再看到紧接着进来的那条“忘了跟你说,我有艾滋哦嘻嘻”,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了。

    他想了想,觉得梁雨很有可能是在耍他,于是黑着脸拨了个电话过去。

    “嗨晚上好。”

    少年清亮的嗓音通过扬声器传入他的耳朵,不知道为什么气一下子就消了大半。

    “你有艾滋”解开沉声问道,没等对方回答就又笑着说“这么巧,我也有。”

    “卧槽知道自己有病你做爱还不带套”

    梁雨听着他有些变态的笑声,一下就信了他的话,气得想骂人。

    还好他比较谨慎去取了阻断药,不然真是去杀了这个人渣的心都有了。

    “你不也知道自己有病还不拒绝我无套吗”解开听到他炸毛,气就完全消了,嘴角还不自觉就翘了起来。

    “”梁雨被他气得说不出话,缓了一会儿才接着说“我那时候还没清醒过来,鬼知道你戴没戴套啊你这种没有经过我同意的性行为算强奸你知道吗”

    “反正我们俩都有病,你紧张什么”解开不疾不徐地回道。

    梁雨梁雨直接撂了电话。

    现在的骗子段位都这么高的吗气死他了。

    那边的解开从第一次被人挂电话的震惊中回过神,忍不住轻笑一声,这人还挺有意思。

    虽然看对方的反应八成说有病是吓唬他的,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解开还是让私人秘书杨东帮他取了阻断药来。

    艾滋可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病,有钱人也是怕的,这点梁雨想错了。

    早上没戴套是他一时冲动,因为之前没怎么做过,就没有戴套的习惯,又是刚睡醒,就没想起来这茬。

    等想起来的时候做得正爽呢,不可能停下来再去找个套戴上。

    于是这两个人的第一次交锋就以双方都为了保险起见去吃阻断药暂时告一段落。

    第三章

    因为睡觉前接了个糟心的电话,梁雨的心情就不太好,夜里又睡不安稳了,做了很多梦。

    一会儿是小时候跟梁勇吵架吵不过被气哭的场景,一会儿是梁勇把他打哭又贱兮兮地逗他笑的画面。

    然后一转眼两个人就都长大了,梁勇交了漂亮的女朋友,却因为对方家长不同意不得不分手。

    失恋的梁勇来找他吐苦水,可是他心里满到要溢出来的苦水却只能捂着,捂得严严实实的,一点都不敢透出来。

    梦里的情绪比清醒的时候更强烈,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哭了出来,最后硬生生把自己哭醒了。

    好不容易缓和了情绪重新睡着之后,又梦到他爸妈打电话管他要钱,说老家要盖房子了,让他把存的钱都拿出来。

    可他那时候才工作两年多,一个月工资几千块,扣掉百分之二十几的五险一金,还要交一千多房租、水电费、物业费,再扣掉日常开销和给爸妈的两千块钱,基本上就不剩什么了。

    那时候的他清点了一下自己的所有积蓄,东拼西凑好不容易凑出来三万块钱,全给了家里,后面几个月都是靠花呗和借呗硬撑着过去的。

    这还不算,后来他哥订婚之后他爸妈又来找他要钱。

    说女方要的彩礼高,家里钱不够,让他先垫一垫,等他结婚的时候会还他。

    那时候他还没跟家里出柜,因为有个比他大两岁的梁勇在上面顶着,他的压力就小了很多。

    爸妈的主要精力都用在了催促甚至逼迫梁勇结婚上面,对梁雨只是想起来的时候说两句让他找个城里的独生女,要是能入赘到女方家里最好。

    梁雨想着反正自己这辈子不会结婚生子了,就把存了几年的钱拿了大半出来给他们,虽然他知道这钱自己多半是要不回来了。

    当年发生这些事的时候他也没觉得多难过,总想着父母生养他们兄弟两个不容易,自己读的大学又比梁勇好很多,能帮家里一点是一点。

    可是后来经历了那么多事,在他用自己的方式还了父母的生养之恩之后,现在再梦到那时的情景,他便控制不住地替自己觉得委屈。

    梁雨大四上学期的时候拿到了保研名额,他得到消息之后就兴冲冲地给家里打电话报喜。

    可他爸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跟他说书读太多了也不好,不如早点工作赚钱,家里去年在县城买房子的时候借了亲戚的钱,还没还完呢。

    梁雨当时有些难以置信,挂了电话之后想了很久,最后觉得他爸说得也不完全是错的。

    他们家的条件供他跟他哥读完大学就挺不容易了,他不能这么自私,一心想着自己的学业,一点不为爸妈考虑。

    虽然挺可惜,他还是放弃了保研去找了工作。

    毕业前的几个月,他不知怎的情绪一直很低落。

    或许是因为梁勇,或许是因为性取向,或许是因为总是想起小时候的事,或许是因为不得不放弃读研的机会,又或许只是因为春天,总之他得了抑郁症。

    这病来势汹汹,初发的前几个月尤其难熬。

    刚开始只是情绪低落,不太想做事,不想出门,也不想说话,晚上入睡困难,好不容易睡着还会做一堆乱七八糟的梦,睡了比不睡更累,早上又醒很早,白天虽然没精神,却完全睡不着。

    严重缺乏睡眠让他记忆力也跟着下降,还经常头疼,过大的情绪波动还会引发头晕心悸,甚至恶心反胃。

    后来慢慢地变成完全不想动,原本有些洁癖的他连洗漱都不想去,整天躺在床上,不动不说话,也不玩手机,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对时间失去概念,一两天才想起来去吃一顿饭。

    他开始经常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怕光,怕噪音,室友的呼吸声都能让他头痛欲裂。

    夜深人静的时候自杀和自残的冲动越来越强烈,可他又清醒地知道自己不能这样死,只能强行克制着那些不好的念头。

    可是越克制就越痛苦,越痛苦就越想死。

    梁雨一直是自控力很强的人,习惯了强迫自己按照理性上看来最合适的方法做事,无论是学习方面,还是感情上。

    这种强大的自制力给他带来了不少好处。

    比如在教育条件很差的情况下也能保持优异的成绩。

    比如明明一直被家人不公平对待却没有怨恨,也没有自暴自弃。

    比如他从来没有暴露过一丁点关于那份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感情。

    可是这种想要完全操控自己的心态在他生病之后也给他带来了很多痛苦,让他更容易焦虑,也更容易痛恨自己的失控。

    他知道自己不正常,身体和精神都很快就撑不住了。

    在他看到自己的体重在不到两周的时间下降了十几斤之后,便不得不强迫自己去了医院。

    然后便确诊是重度抑郁以及焦虑。

    医生问他要不要住院治疗,他想着自己手里剩下的那点生活费和尚未完成的毕业设计,拒绝了,只开了一个月的药回去吃。

    可是吃了药特别嗜睡不说,白天还昏昏沉沉的,整个人变得很迟钝,记忆力也出奇的差,影响做毕设,不得已他只好私自停了药。

    因为怕爸妈担心,他就没跟他们说自己生病的事。

    至于梁勇,虽然他们曾经无话不谈,可是梁雨意识到自己对他的不正常的念头之后,就刻意疏远了他,所以连他也没告诉。

    从毕业到工作最开始的大半年,梁雨过得很艰难。

    因为性取向和性格的原因,他朋友本来就不多,生病之后又逃避社交,所以再难受都只能自己一个人撑着。

    他故意疏远家人和朋友,因为怕跟别人关系太好的话自己要死哪天忍不住自杀了他们会很难过。

    当年他爷爷去世的时候他还难过了好久呢,用了一年多才恢复正常,所以出于同理心,他觉得自己要是死了,跟他熟悉的人多少也会难过吧,不管感情是不是特别好。

    他那么努力地维持着“正常”的生活节奏,努力地克制着自杀的冲动,就是不想让家人担心难过。

    可每次跟父母通话,他们都只是寒暄几句就开始问他工资,问他一个月剩下多少钱,让他没事不要请假,好好上班。

    那种在亲人眼里唯一的价值就是能赚钱的感觉让梁雨的心越来越凉。

    他算过一笔账,自己从小到大所有的花费加起来,连货币贬值都考虑进去,也不过二十多万。

    还不及爸妈为梁勇准备的婚房的价值。

    可能是因为梁勇小时候身体不太好,总是生病,再加上他是长子,无论是爸妈还是爷爷奶奶都更加偏爱他。

    而梁雨小时候不仅身体很好,几乎没生过病,性格也比较乖巧,懂事又早,所以家长们觉得他比较省心,关心的就少了些。

    这种偏心一旦形成习惯,就很难再改变。

    梁勇的性格可以说跟梁雨几乎完全相反,他生性活泼,又是被宠着长大的,经常调皮捣蛋,冒着被家长打骂的风险也要欺负梁雨,兴致来了还要带着梁雨一起做坏事。

    在这些小事上梁家人看起来对梁勇更加严厉,对梁雨更加宠爱,可到了大的方面就完全是反着来的。

    当年他们家还很穷的时候梁勇要去县城读私立小学,一学期学费两千多,比家里一年种地的收入都高,可他爸妈还是同意了。

    而梁雨则因为懂事没去争取这种机会,留在村子里,上一学期几十块钱学费的小学。

    后来梁勇在县城升了初中,学费依旧很贵,生活费一个月都有百,新衣服、新玩具没断过。

    梁雨考上镇上中学的加强班,一学期学费一百多,生活费一周三十几块。

    他的衣服鞋子全穿梁勇穿过的,即便如此,那点生活费他除了买学习用品全用来吃饭都吃不饱。

    跟教育资源不匹配的是他们的学习成绩。

    梁勇中考考得很一般,只勉强够读私立高中,而梁雨则是以优异的成绩进了县一中的加强班。

    再后来就没什么悬念,梁勇花着比梁雨高几倍的钱,却只考了个三本的大学,而梁雨却顺利进入了一所985高校。

    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家长总会批评梁勇没有梁雨懂事,可说完了最疼的还是梁勇,更加亲近的也是这个不争气的大儿子。

    他们对待梁雨,除了夸奖几句,就只剩下对待客人一样的客气,连争吵都很少有。

    可这客气也在给梁勇讨老婆的压力下慢慢消失了,他们在梁雨工作后不久便开始不客气地找他要钱。

    梁雨知道爸妈偏心,也知道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孩子的。

    十来岁时他就冷静又理性地想,对哪个孩子更好是他们的自由,自己没资格干涉。

    而且他们生养了自己,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欠他们的,给钱是应该的。

    至于钱给了之后他们怎么用,也是他们的自由。

    可是被爸妈直白地催着要钱还是让梁雨很不舒服。

    当年他顾虑太多,就是伤心都不敢表现出来,现在在另一个人身上重生之后,又是在梦里,他就痛痛快快地哭了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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