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生吃猴脑

    月牙石是这片占地超三百平方公里的山林的心脏。传说中是女娲补天时遗留下来的一块石头。它拥有非凡的力量，至于详细是什么力量，小猴子们一时之间答不上来。但它们记得爷爷说过，只有月牙石可以让山林恢复生机。

    有月牙石的存在，这儿的一切才会繁荣昌盛，没有月牙石，这儿的一切就会慢慢枯萎消逝。像那些发黄的植物，也像那些无精打采的动物。

    月牙石原本一直留在这儿保卫山林的，可某一天，它突然离开了这片山林。一开始大家都没有察觉，直到后来发现原本甜美的泉水变得寡淡无味之后才明白，月牙石离开了。

    月牙石是大山的灵魂，也是山林生命的守护神。

    “可为什么月牙石会在我的手里？”林子豪觉得这奇妙的故事很有可能是猴子们逗他玩呢，如果这石头真有这么厉害的话，那就应该保佑他星途坦荡才对，而不是对于他的落魄视而不见无动于衷。

    林子豪把自己的这些想法说出来，猴子们一起讨论了很久，然后由一个肌肉发达的小猴子说：“我叫壮壮猴，嘻嘻，我觉得月牙石之所以会在你手里，那是因为你是山神的后人，传闻很久以前，这儿是有山神的，而山神就是专门守护月牙石的人，而月牙石则守护这片山林。这是爷爷说的。”

    “没错。”有个按耐不住的小猴子抢话，它浑身通体金色，不像其他小猴子脑袋处会夹杂着金红色，总之，它是这些小猴子里，毛色最干净，最金色的猴子。它兴奋的说，“我叫小金，这个是小秋。”

    它拉过旁边一只不敢看林子豪的小猴子，昂首挺胸的说：“就是它拿大石头打晕了你，但是后来它半夜给你送香蕉了。你要原谅它。”

    “我c原谅它了。”林子豪都忘记这茬了。说来也怪，才一天时间，他脑袋上竟然就找不到任何受伤的痕迹了。

    小秋抬起眼皮很是感激的看了看林子豪，忽闪忽闪的睫毛十分可爱。但很快，它又垂下脑袋，不敢再看林子豪。它是如此的害羞。

    小金接着说：“所以你不要离开我们，不然我们都会死掉的。”

    猴子们听到这话，全都垂头丧气的低下了脑袋。因为它们全都认可小金的话，也就是说，它们全都觉得林子豪只要一离开，它们就会死掉。

    林子豪莫名其妙，他离开，它们为什么会死掉？

    “我不懂你们的意思。”林子豪抓了抓脑袋，问，“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一只小猴子说，“因为你离开了，月牙石也会离开，没有月牙石，这片山林就会失去心脏，就会死掉，然后”

    它的声音很有力，也很清晰，比起其他猴子，似乎更适合与人类交谈。

    “呱呱猴说的没错。”卷尾猴终于又抢到话了，它快速说道，“月牙石是这片山林的心脏，而这片山林是我们的家园。我们是一起生一起死的。”

    “那我把月牙石留下来不就好了吗？”林子豪觉得这办法不错，这样一来，他不用受困在这地方，而这地方也不会因为他的离去而消亡。

    “当然不行。”还是卷尾猴在说，“月牙石只有在山神手里才能发挥最大功力，不然就跟普通石头差不多。”

    “对，你不能走。”

    “你要留下来。”

    “花草树木要枯死了，水也不甜了，我们都要死掉了。”

    “山林没有月亮石就没有了力量。没有力量，就没法保护我们。”

    “猎人会扛着猎枪走进来。”

    “人们会把这儿的树木全都砍掉，把石头全都挖走。”

    “他们还会把其他动物杀死。”

    “银狐狸叔叔家刚刚生下十只小狐狸宝贝，到时候它们会被打死，会被剥皮。”

    “爷爷说我们会被抓起来，用铁锤砸开脑袋，用勺子把脑浆挖出来。”

    一片哭声，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林子豪忽然想起有一次电影杀青，然后和剧组的人去饭店吃饭，饭席间有服务员推着一张中间挖洞的方桌走进来。

    一只非常可爱的小猴子由另外一个服务员牵出。小猴子并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死刑，在看到食客们的时候它还礼貌的鞠了个躬，翻了个筋斗。食客们拍掌叫好。有人说：“哎呀，这小猴子真机灵，脑浆一定好吃，上次我吃的那个，奄奄一息的，感觉看着都没啥胃口。”

    “要我说，下次咱们可以尝尝别的。你们吃过新鲜的驴肉吗？再新鲜的驴肉也不过是刚杀的驴吧？有个叫‘活叫驴’的则不同，那驴根本不用杀，直接从活驴身上剜肉。那味道可是色香味俱全。”有人在吹嘘自己的见识。在食客们发表自己的见识时，服务员已经强行把小猴子的脑袋从方桌的小洞中伸出，用金属箍住，并且箍的非常紧。

    这时，一个穿着白色厨衣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走进来。他脸上虽长满了肥肉，但却没有一点弥勒佛的样子，反而像个屠夫。他就是个屠夫！他右手握着小银锤对着小猴子的脑壳比划两下，然后轻轻一敲，小猴子的头盖骨应声而落。小猴子疯了似的嗷嗷大叫，那声音如万年冰锥一样坚硬寒冷，让林子豪头皮发麻，浑身颤抖。

    小猴子的脑部已经完全裸露在食客们面前。这时猴子还活着，只是叫声弱了，弱得像火山口旁边的一株小草。食客们可以看到它惊恐万状的眼睛与眼泪乃至是桌子下方颤抖的身子。

    一些较馋的人已经迫不及待的用汤匙伸向红白相间的猴脑。当金属勺子挖入猴脑的那一刻，随着一声刺破耳膜的惨叫，小猴子死了！而人们则开开心心的拉开了生食猴脑的惨状序曲。

    林子豪没有食用，他跑到卫生间去狂吐一番。

    虽然在法律上严令禁止食用猴脑，可金钱的诱惑到底还是太大，总有许多人喜欢顶风作案，总有一些人没法控制贪婪。

    林子豪还想起自己昨天跟张雨健说的话，他把自己过去的生活比喻成一块爬满蛆虫恶臭无比的牛肉，而现在，他却发现自己对那样一个培育蛆虫的世界念念不忘。

    他还在犹豫什么？

    “我暂时还不能答应你们。”林子豪说道，“毕竟我是外面世界的人，生活早已经定性，而我只是想来这儿待上一些日子。等我心情平复了，我可能还是要回去自己的世界。”

    猴子们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小秋鼓足了好大的勇气，才嗫嚅的说道：“为，为什么你不愿意救救我们？”

    这问题一下子扎中了林子豪的心脏。他为什么不愿意救它们？救它们的事情不应该是国家的事情吗？不应该是动植物保护协会的事情吗？他要如何救它们？

    法律禁止吃猴脑，可生吃猴脑之风只增不长，所以就算这儿将来会被国家列为特级野生动物园，禁止外人涉足，但依旧会有不少不法之徒钻空子入内行凶。

    法律可以制裁不法分子，但却没法扼杀人类的贪婪。

    “我，我只是说我一下子还不能答应你们。”林子豪说，“更何况，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捍卫这儿的安宁。”

    “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们。”卷尾猴一下子就说出了这句话。其他猴子纷纷跟着说道，“没错，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们。”

    “我们会跟你呆在一起。”

    “等你老了，我们会照顾你。”

    “如果你累了，我可以给你捶背。”

    “我可以帮你洗衣服。”

    “我可以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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