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8章

    没时间修正，必须赶在霜降前抢收的果林因为稻田的抢收而耽搁了一个星期，虽然耿顺一直带着北江春论坛的兄弟姐妹们一天天的抢收，可成熟的果实还是啪啪的从树上掉落。

    掉落在地上的水果被捡到箩筐里抬回屯子里，因为高空坠落，每一个自然掉落的都带着肉眼可见的伤疤，以每天三到五筐的掉落频率可把耿顺心疼的够呛。

    恨不得把睡觉时间都占用的耿顺每每都是最后一个离开，两口子齐齐蹲在果林抢收着成熟的果实。

    当稻谷终于收割完成，匆匆赶到稻田的耿顺拉着疲惫的耿天就往果林走，拖着疲惫的身体，不明所以的耿天一个劲问咋的咋的了。

    紧绷五官，眉心紧锁的耿顺嘴角一圈燎泡更是让不知情的耿天心底直打鼓，当匆匆赶到果林时，看到箩筐里破皮的果实时，耿天皱起了眉头。

    一望无际的果林除了刷刷刷的劳作声，间或能听到啪啪的掉落声，算计了一下面积，耿天沉了下心，“顺子哥还有多少天霜降？”

    耿天的询问让耿顺满是血丝的双眼内闪过一抹心疼，“五天。”

    心底咯噔一下，耿天总算知道，耿顺急的是啥，闭了闭眼，强作镇定的耿天努力转动大脑，仔细询问了耿顺，当得知三万棵果树，还有一万八千棵没有采收时，耿天脸都白了。

    不是耿天小瞧，果树不像粮食，一旦霜降前没有采收完，挂了霜的果实味道立马降低好几个档次，不行，摇着头的耿天紧锁眉心的一个劲憋劲。

    站在耿天身边的顾伟，看了看耿顺又看了看耿天，最后把目光落在满嘴大泡的耿顺身上，“顺子，咱这拥军吗？”

    顾伟的沉稳的声音让耿天紧绷的神经不自觉松缓了一下，没等耿顺明白啥意思，耿天的眼睛亮了。

    锃亮的双眼闪烁着点点星光，“拥c七哥，你能联系上吗？”

    因为兴奋而拔高的声音让耿顺列了下嘴，拍了下耿天后看向顾伟，“老七，你的意思是以拥军的名义找部队？”

    点点头的顾伟沉吟了一下，“咱以拥军的名义给部队送一车水果，然后求部队来帮忙，咱们给人家出油钱。”

    简单的解释了一遍的顾伟让耿顺的眼睛锃亮锃亮的，别说送一车，就是送两车，耿顺也乐意，一名声出去了，二，怎么也比烂在地里抢。

    咬了咬牙，看着小半天摘下的水果，用力点点头的耿顺赤红的双眼瞪的老大，“中，老七，按你说的做，只要不瞎了，俺不心疼。”

    笑着点点头的顾伟随即开始联系，定好第二天一早去县里迎人后，耿顺吆喝着大家伙辛苦点，先把摘下的水果抬下山，而挂断电话的顾伟则联系大车拉水果。

    晚上七点，满满一车的苹果c香瓜c梨c桃被拉走，随车的耿顺特意赶回家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八点，准时赶到驻军的解放车停在了88756部队门口，占地面积并不是很大的营房门口，县城驻军的营长已经站在了门口。

    看到率先下车的顾伟，营长刘金喜哈哈哈的笑了，“顾队长，啥时候回来的，也不给兄弟来个电话。”

    笑容满面的刘金喜让顾伟失笑的摇头，“你个刁老刘，理都在你哪了，行了，叙旧等会说，先让人把水果卸下去。”

    哈哈大笑的刘金喜随即上车，带着送水果的大解放驶进了营区内，早就等候在营区的战士们，纷纷跳上车把成筐的新鲜水果抬下车。

    安排妥当的刘金喜把顾伟拉倒一旁，“老顾，跟兄弟掏个实地，水果还有没有？”

    虽然仅仅只是扫了一眼，但司务长出身的刘金喜那双贼眼可看的清清楚楚，送来的水果品质可是太高了，笑着点点头的顾伟没有吭声而是掏出兜里的香烟递给刘金喜。

    点燃，用力抽了一口，双眼贼亮的刘金喜嘿嘿一笑，“老顾，咱兄弟不外道，掏个底，多少钱？”

    虽然没有明说，但在部队混了半辈子的顾伟明白刘金喜啥意思，无非就是经费紧张，又想给战士们吃点好的，想了一下，顾伟抬了下下巴，“这批水果品质咋样我不夸，老刘你也清楚，跟你说实话，这是准备参加展销会然后外销的，咱部队掏不出来，不过，有点自然掉落的，大毛病没有，就是每个都带点磕碰。”

    “多少？”

    刷的一下亮了眼睛的刘金喜紧紧盯住顾伟，呵呵笑了一下的顾伟拍了下刘金喜，“耿顺。”

    喊了一声的顾伟把忙活着套近乎的耿顺喊来，简单的把情况一说，刘金喜没说啥，耿顺脸却红了，赶紧摆摆手，“这可不行，那些碰坏了，咋的也不能卖。”

    一眼看出耿顺虽然有点小心思但本质却极其淳朴的刘金喜抽了抽脸，哎的一声叹了一口气，“兄弟，不是我们非要买，实话跟你说吧，我们因为是只是县级驻军，给出的经费很少，可战士们要训练，吃的跟不上体能也上不去，作为营长，我是费劲巴拉的四处舍老脸，你当我不想买好的？可两个字，没钱。”

    唉声叹气的刘金喜让耿顺心里这个难受啊，合着看着挺风光的营区竟然比他们还穷，顿时好像看到亲人似的耿顺摆摆手，“都是兄弟，咱不说虚的，两搀，八毛一斤。”

    意料之外的答案把刘金喜惊的够呛，蹭的一下转头看向顾伟，眼底的询问让顾伟笑着点点头，“老刘，顺子人实在，不吭你们，你看看咋样？”

    这下子刘金喜真的有些过意不去了，虽说打亲情牌的初衷也是为了省点，但是刘金喜真没想占这么大便宜，收起脸上那丝玩笑似的散漫，想了一下，抬起头看向耿顺，满脸的认真让耿顺不自觉绷紧了后脊，“耿村长，不是外人，我就跟老顾一样叫你顺子吧，你看看这样行不行，不具什么水果，按照一斤一块六的价格，你给我们营区每天送二百斤，行不行？”

    腾的一下瞪大双眼的耿顺赶紧摆手，“那可不行啊，市场也没这个价格，这c这可不成。”

    别说耿顺，就是顾伟都诧异的看向刘金喜，“老刘？”

    询问的呼声让刘金喜呵呵的笑了，摇摇头，“你们是不是觉得这便宜大了？我的意思是，从现在到明年开春，每天二百斤，这个价格不变，别看现在价高，但是过段时间，水果的价格蹭蹭上涨，我们就占便宜了。”

    缓缓松口气的顾伟仔细算了一下，一天二百斤，四个月，二万多斤，这批果树，别看第一年成果，但是果实量是相当足，一棵树大概结果四百多颗果，因为果大，约莫三百斤左右，想到这里，顾伟看向刘金喜，“老刘，你们营区多少人？”

    不知道顾伟什么意思的刘金喜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快速翻转的手掌让顾伟眼底闪烁了一下，四百多吗？要是这样算，二百斤根本不够分。

    想到这里的顾伟看向刘金喜，“每天给你们营区送二百三十个，你也别论斤了，论斤，不够分，你也看到了，苹果个头可是不小，要是论斤，估摸着，得三四个人分一个，一天二百三十个，两人一个，瞅着还好看点。”

    顾伟的建议，刘金喜何尝没想过，可随着冬季的来临，营区内的伙食费也开始紧张，水果是硬性规定必须保证每个战士能够得道的，刘金喜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克扣。

    为难的刘金喜让顾伟笑了一下，拉着耿顺走到一旁，“顺子，你跟我说个实话，一斤一块有赚吗？”

    顾伟的询问让耿顺呵呵的笑了，眼底闪烁着得意的耿顺比划了一下手，“一斤能赚五毛。”

    顿时明白的顾伟失笑的摇摇头，“那行，顺子，一块一斤批给他们，别看赚的少了点，但架不住量大，要是联系好了，咱这批水果都能批给部队。”

    顾伟的话让耿顺大吃一惊，眨了眨眼睛看向顾伟，“能行？”

    微微点点头的顾伟没有多说，本来顾伟的打算也是用当地驻军试试水，没想到，原来的硬性规定在基层也是有的，既然是这样，顾伟相信，拉长线，三万棵水果是有销路了，而且，因为是拥军，政策上会有很多宽待，运作好了，给双鸭屯争取了双层保险是没有问题的。

    肯定的答案让耿顺兴奋的搓搓手，“中，一块就一块，不过。”

    停顿了一下的耿顺看向顾伟，“得让他们自己去咱哪拉，咱不能出车，出车合不上。”

    失笑的顾伟指了指营区外，“你忘了，咱租的冷库，水果都在冷库，咱这会连雇车钱都省下了，年底落实个拥军村是没问题了。”

    顾伟的打算，到此时，耿顺才彻底明白，当了几年村长，拥军村的好处，耿顺那是心知肚明，有钱赚还有名声捞，耿顺是乐不得的，而且，明显的双赢，耿顺要是在推辞，那就是棒槌。

    嘿嘿一笑的耿顺随即大步走向低头抽烟的刘金喜，“刘营长，也别一块六了，一块一斤，俺们保你们到明年开春。”

    大气的耿顺可把刘金喜惊喜的够呛，又惊又喜的刘金喜一把抓住了耿顺的手，“顺子，你可帮老哥哥大忙了。”

    哈哈大笑的耿顺顿时感觉牙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客气了半晌，定好等战士帮忙把水果摘完后，两个行政单位签合同。

    大事了了的耿顺离开时，胸脯挺的高高的，好像得胜的大公鸡，那是美的没边,而同样欣喜的刘金喜则拉着司务长连夜开工看看这下子能省下多少钱给战士们改善伙食。

    不提回到村里通告全村的耿顺有着怎样的得意，也不提双鸭屯人惊喜的表情，第二天早晨七点，准时出发的驻军守备营一连二连一百三十人在刘金喜的带领下蹬车赶往双鸭屯，而接到消息早早等在路口的耿顺甚至敲响了村里的大钟。

    当四辆军绿色大解放赶到双鸭屯时，双鸭屯的男女老少齐齐走出了村子，年轻人还差一些，但是老人，尤其是像耿朝福这样的老人，对那一身熟悉的绿却有着年轻一辈所不能理解的深厚感情。

    热切的目光，热情的招待，让全体官兵不好意思的同时也从心底升起丝丝温暖，短暂的休息，官兵们跟着耿顺c耿天走进了大山。

    满山的墨绿，清澈的溪水，间或能看到咯咯哒的鸡群，这一副悠闲的田间生活让乍一走进山林的刘金喜诧异的挑了下眉梢。

    双鸭屯，只要是f县人，就没有不知道的，穷，穷的掉底，可眼前看到的和耳朵听到的却完全形成了巨大的差别，这让刘金喜心底打了个转。

    尤其是，在看到成群的鸡群时，刘金喜心底动了一下，看看带路的耿顺，刘金喜压下了心底骤然升起的迫切。

    短短的二十分钟路程，沉浸在大自然美景的官兵们来到一望无际的果林，仅仅一眼，哪怕心里有了准备，刘金喜还是大吃一惊。

    一眼望不到头的果林，棵棵果树上挂满了成熟的果实，地上c树上c林间穿梭的人群虽然数量并不多，但却带着一份秋收的喜悦。

    添了下突然有些发干的双唇，“顺子，这有多少果树？”

    有些小心翼翼的刘金喜让耿顺哈哈一笑，伸出三根手指头，咕咚咽了下口水，瞪大双眼的刘金喜眨了眨眼睛，“三千？”

    嘿嘿一笑的耿顺，得意的摇摇头，“三万。”

    倒抽一口冷气的刘金喜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可随即，刘金喜笑了，笑的满脸褶子也笑的满脸得意，心底最后那点担忧也随之消失，原本，昨晚跟司务长商量付款时，坐地户的司务长还担心双鸭屯能不能保证四个月的供给，可现在，刘金喜可以肯定，最初看在面子答应的帮忙绝对是自己当营长期间最大的创收。

    明白刘金喜笑什么的李金贵无奈的笑了一下，郑重的像耿顺表示了感谢，随后，吆喝着战士们上手。

    墨绿色的树，墨绿色的人，翠红的果实，热闹而喧嚣，爬上果树的耿天看着满眼的笑容，慢慢扯动嘴角露出了笑容。

    仅仅三天，一万八千棵果树，在刘金喜带领的驻军帮助下，全部采收完成，这个惊人的喜果可把耿顺乐的够呛，二话没说，直接自家养在后院的老母猪送上了案板，盛情款待了辛苦劳动的全体官兵和全村老少爷们。

    而同样出了三十之鸡的耿天更是接到了来自部队的第二单生意，鸡蛋，数量虽然不多，但对于已经收到藏红花款项的耿天而言，钱固然重要，但名声却更重要，更何况，部队的订单价格虽然便宜却极其的稳定，长达三年的合同合理的保证了耿天的利益。

    而同样接到订单的还有赵晓乐家的嫩豆腐和屯子里所有的大棚菜，这个让人惊喜的成果可把双鸭屯的男女老少乐坏了，要说赚钱，可以肯定的说，绝对没有走散货赚的多，但架不住这生意稳啊，毕竟对于处在底层的双鸭屯而言，简直就是一堵可以过河的救命稻草。

    而从双鸭屯走货，对于刘金喜而言，已经不仅仅是省钱的问题，而是从侧面反映出刘金喜能力突出，双赢的局面让一场感谢宴变的越发热闹，虽然碍于规定，酒是没办法喝了，但喜悦的心情还是让所有人脸上挂满了笑容。

    持续了三个小时的宴席结束后，送走全体官兵，回到家中的耿天，趴在炕上缓了一会，撑着疲惫的身体又一次坐在了纺织架前，因为秋收耽搁下活计，只剩下两个月，必须赶在十二月底之前交工的挂件，因为十二月的展销会，逼的耿天不得不没黑没白的全力赶工。

    第二天签完合同后，窝在家里的耿天把一切交给耿二生和顾老三。全身心的投入赶工中，而从这天起，消失了近二十天的踏踏踏声再次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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