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隐忍14

    过了不一会儿，和尚看到小女孩手里拿着一个面包跑得气喘吁吁的回到他跟前：

    “爷爷这个面包是我借的舞王大叔的钱买的，他还说你不会吃的，他是在瞎说。你吃了吧。我借他的一块钱，明天晚上等我们表演完节目，我就会还给他了，你就高兴的把它吃了吧。”

    和尚感动不已，但他不露声色，也不接她手里的面包，依然一副处之安然的神色问她：“众人都散去了，你为什么不走？”

    “我喜欢听你说话。”

    “噢，是这样。你知道什么是‘便利将来’吗？”

    小鹜女天真的想了一会说：“我还不太懂，但我想，那是说那是说今天做的事情要为将来着想，将来就会比今天更好。”

    和尚心中好一阵欢喜，到底是天赋聪颖。因此又问：“你为什么叫我‘弥勒爷爷’你见过他？”

    “嗯我没见过呀，他是神仙，离我远着呐。我看你样子长得像庙里的大肚弥勒佛爷爷才这样叫的。”

    她很认真的说，仿佛她什么都知道一样。

    米勒爷爷看她可爱的样子，心中喜悦，满脸堆笑：“是吗？你不知道‘弥勒爷爷’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吗？”

    小鹜女也笑了：“你不是真弥勒爷爷，我不是告诉你了吗，真弥勒爷爷是神仙，住在兜率天宫。”

    “哦，哈哈你很聪明，还知道那个老头子住在天宫。”和尚笑得的眼角挤出好几条射线，嘴角两边漾出一圈大于一圈的括号。

    小鹜女看着他的一圈圈括号更正说：“不是‘老头子’是弥勒佛。你在背后说他是‘老头子’，他听到后会不高兴的。爷爷，你笑的时候，为什么嘴边有圆圈圈？”

    和尚一听更是哈哈大笑，他如此一笑，脸上的圆圈圈更多了。和尚笑完问她：“你看到了吗？那圆圈圈就是这样来的。”

    “我笑的时候也这样吗？一点也不好看。”小鹜女不明白。

    和尚一阵伤感：“啊，不，你天真善良笑得很可爱，我老了，脸上的肌肉松弛，所以，一笑就弯成了河流。”

    “嘿嘿弥勒爷爷的脸上能撑船呢。”小鹜女乐了。

    啊，这是一个多么聪明灵慧的小姑娘，偏偏遭遇了灾难。他看着她闪亮的眸子回答说：“噢，我的脸不但能撑船，还能跑马呢。哎，那我再问你：你为什么偷东西？”

    小鹜女的笑意消失了，她突然低下头沉默不语，和尚看着她也不说话

    小鹜女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抬起头回答：“弥勒爷爷，我要是不回答你的问题，我就太不懂礼貌了是吧。尽管我很为自己的错害羞，不愿意让你问我这个事情，可我还是得回答你不是吗：我饿了，没有钱买东西吃。可我还得活着呀，我知道爸爸为了保护我死了，他肯定希望我好好活着；妈妈虽然不带着我自己出走了，她肯定有说不出的苦恼才这样做，但她绝不会想让我死掉。你说是吗？我必须活着才能对得起他们，就是这么回事。”

    “噢，可怜的女孩，你没有父母了但这也不能成为你偷窃的理由，为什么不投奔父母的亲戚？”

    和尚想探知她为什么落到这等地步。

    小鹜女听到胖和尚说出“亲戚”两字，慢慢倒退了几步，看着和尚的脸严肃的说：

    “弥勒爷爷我不喜欢你，你为什么总是挑剔我，说让我伤心的话呢。我爸爸死了，我妈妈丢下我走了，我跟着娘娘过了几年，她也不要我了，把我丢在大街上，我就这样了。我找不到吃的饿肚子的时候就”

    她说到这儿说不下去了，眼泪差点流出来，连忙用手狠狠抹去。

    和尚的心在颤抖，是啊，凡人丢失了爱心如同迷失了方向，要拯救他们，如何能让一个小女孩担当此任呢。他继续发问：

    “你长着两只手是干什么用的？”

    小鹜女脆声的回答：“干活啊。”

    和尚看着小女孩口中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就加重语气质问道：

    “你既然知道用它来干活，为什么还偷呢！”

    小鹜女低下头，很无奈地把举着面包的手落下去，她知道自己偷窃的行为是一种耻辱，但她饿得实在忍不住就去偷了，她要保证自己能活下来

    小骛女看着面目和善的胖老头却极爱揭穿别人的短处，心中老大的不高兴。心想：哼，老爷爷，这块面包可是最干净的，给你吃，你就吃呗，问这么多干嘛。我也想用两只手干活养活自己，可是人们不给我机会。。

    胖爷爷的质问，让她想起了被娘娘丢弃后曾经向一家小餐馆的老板提出过要帮他洗碗c洗菜换口饭吃一事。可老板看着她嘿嘿一笑一口回绝了，还不客气的把她推了出去。。

    想到此事，她恨不得快些长大。于是，她对胖老头解释说：“弥勒爷爷，谁都不想要我，他们嫌我小。”

    “你不会向人们乞讨吗？世人乐善好施，讨要总比偷好。”和尚不依不饶。

    小鹜女真的不高兴了，她撅起嘴巴回答：

    “你看不到我太脏了太丑了嘛！连妈妈都嫌弃我，人们就更不喜欢讨饭的。我还得活下去呀，我也不能因为他们嫌弃我，我就不活了，所以，我只能讨要。告诉你，讨要不是一件容易事，讨不到时肚子又饿，所以就偷了，不信你就试试”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没有受过教育吗？偷东西是恶的行为，你会为此遭到所有人的痛恨和唾弃。你的心里安宁吗？”

    胖老头说完就眯起眼睛，露出一股神圣的威严，手里不停地捻动佛珠。

    小鹜女看着胖老头手里的佛珠一个一个进入他的掌心，又一个一个从他的掌心下边露出来，她想：爷爷，你没事可干了吗？你不饿吗？你这样没完没了的玩珠子烦不烦呐。

    “爷爷你好啰嗦！这个面包是我买的，是结结实实用我借的舞王大叔的钢镚买得，你不吃就算了，你还问我这么多，我哪里说得清楚。到现在你讨饭还没讨到，你不吃我买给你的面包还得继续挨饿，你也知道讨要不容易了吧。这样，我看你也活得不怎么好。看你穿的衣裳都少了一条袖子，你安宁吗？告诉你，弥勒爷爷：我没有受过教育，但是，我会识好多字呢，我都会自己阅读书籍了。告诉你，那是珈鸣哥和舞王教我的。受教育重要吗？我觉得人心更重要。我爸爸死了，我心痛得几乎天天也快要死了。妈妈不要我，她自己走了，我的心害怕得也快要死了。但是，我想，我不能就这么死，我还什么都没干。等我长的大一点了，我要给爸爸烧纸祭拜，报答他养育我的恩情；我也一定要找到妈妈，我非常非常想她，是她给我生命活在这个世界上。到那个时候，妈妈可能头发都白了，我要给妈妈快乐，要她幸福，要她天天快乐的笑。这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受到的全部教育。”

    小鹜女不紧不慢的把自己想要说的话一气的说完，就伸出肮脏的小手把面包又一次举到和尚面前：

    “弥勒爷爷，你不要说这么多怪我的话，如果等到有人肯收我干活，我就不会偷了，绝不再偷！你肯定也饿了，别玩珠子了，吃了它吧，这是干净的，你要是不吃，我就走了，我走了就不回来了，你要是饿死了怎么办？”

    和尚看着小女孩那污渍斑斑的手中举着的那块干净面包，他的佛心都快要滴血了。他缓慢地接过面包沉重地说道：“阿弥陀佛，好吧，我吃了你这块面包就不会饿死了。有道是生死有定，聚散有缘。此事因果由天定，善根慧果从如来。你愿意随我到我管辖的地盘走一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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