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6节

    还是接着写奶奶的故事吧。奶奶在我的生命中，极为重要，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疼我的人。记得奶奶在80岁的时候，突然失明了。我之所以记得深刻，是因为那一年，奶奶刚刚办完80大寿，家里家外全都是乡里乡亲送来的大寿桃，大蛋糕，当年的蛋糕可没有现在的好利来艾伦神马的，就是一个大面饼子，上面七荤八素的各种颜色点缀，时间长了不吃，拿出来就可以防身了。奶奶失明，是突然发生的。冬天，农村真冷啊，家家户户都点炉子，我爸就把炉子连在炕上，在屋子靠近中间的位置。炉子下面是一个四方的小炉坑，平时都是用一块铁皮盖上。奶奶那天晚上坐在炕头，非说有人在窗外扬沙子，我家的窗户纸确实也沙沙的响了，但是大家都在看电视，都觉得是风吹的。我奶奶趴在窗台上往外看，窗外漆黑一片，一边看，一边骂，我们都觉得老人家幻听了，不就是风大了一点吗，大惊小怪的。奶奶骂骂咧咧的唠叨了一阵，自己就下地了，顺着炕沿没走几步，普通一下就摔倒了。我们吓得赶紧下去把奶奶搀了上来。平时奶奶身体很是硬朗，八十岁的年纪了还经常做饭，喂鸡喂猪，下地挖菜也是常有的事。天天在家里走，炉坑一直在那，从来没人掉进去过，奶奶却突然掉下去摔倒了。奶奶上坑之后，就说自己是被人在后背推了一把。刚坐稳，就操起炕头的拐棍，对着地面的方向就用力砸。还骂着：“你谁家的？上我家来干啥？看我不打你！”我们都被奶奶的举动惊呆了，当时家里条件不好，灯光昏暗，我总觉得柜子底下黑漆漆的空间里，墙角见不到光的黑暗里，隐藏着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我，随时准备在关灯之后，来抓我。我妈也有点迷信，马上也跟着对着空气骂了起来。两个人越来声音越大，窗户纸突然哗啦啦的一阵响动，既像是风吹的，又像是有人在故意拍打。我奶奶有转身对着窗户吐口水，拿着拐棍就乱敲，敲得窗台咚咚响。我和我爸其实都是不信邪的，也被奶奶和我妈的举动镇住了，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不知道大家是否也在农村养过猫，小猫收到惊吓之后，尾巴会变得粗粗的，身上的毛都竖起来了。但是我家的猫就是极为惊恐的窜进屋子里，直接钻进我怀里的不知道这算不算邪门，反正我妈和我奶骂完了之后，就一切平静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奶奶就看不见了，而且坐不起来了。硬朗的身体，突然变得虚弱了。我奶奶说，半夜她睡觉，总是有人在她的头顶上对她说话，让她跟着“它”走，我奶奶怎么都不肯走，“它”就在那总是拉着我奶奶起来，劝她，让她走。我妈害怕了，晚上就在灶膛里烧纸钱，一边还絮絮叨叨的说什么缺钱的过来拿钱走，别来找我们家老人之类的，我也记不住了。

    从那天晚上开始，奶奶几乎每天晚上都会被“它”折磨，早上起来奶奶总是念叨它又来接她了。我每天都挨着奶奶睡，被奶奶这么一说，我真的害怕了。总觉得半夜睡觉的时候，有冷冷的气息抚摸过我的脖颈，有冰冷的手轻抚我的头顶，醒来也不干睁眼睛，农村的夜晚，是极度黑暗的，我生怕睁开眼睛，和我对视的是一双脸色雪白，泛着荧光的鬼眼，或者透着红光的眼睛。

    半个月之后，奶奶极为虚弱。请了乡里最有名的赤脚医生来家里，老大夫也摇摇头说无能为力，让我们准备后事吧。全家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奶奶突然迷迷糊糊地说，又来了，别让它进屋。我们都吓坏了。窗外一片漆黑，也格外的安静，阿猫阿狗一个都不见了。突然，窗户又是一阵响动，沙沙的，像是有人又在往窗户上扬沙子，一声比一声紧，一阵比一阵急。奶奶睁着眼睛，空洞的望着，张着嘴巴，呼呼的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我不去啊不去啊”干枯的手在控制比划着，好像在推着什么。

    我吓得不敢哭，咬着手背，靠在我爸的怀里。我妈当时最是果断，三下两下窜出屋子，到外屋操起大菜刀，打开房门就冲了出去，站在门口就使劲的挥动着菜刀，疯狂的砍着，骂着，像是一个发了疯的病人不知道是我妈真的震慑住了什么，还是医生的误诊，奶奶第二天奇迹般的好了，虽然还是失明，但是却可以坐起身来，几天之后便能下地行走了。

    早上，我爸收拾院子的时候，看到地上凌乱的都是脚印，大大小小，深深浅浅，可以看得出都是布鞋的印迹，底儿很平滑，没有任何的纹络，窗户纸上，些些许许有些黑沙子，不知从何而来。

    奶奶后来说，那一天她听见外面很多人敲锣打鼓来了，就在院子里扭秧歌，非要带着她走。幸亏我妈冲出去，拿着菜刀，又砍又骂，驱散了她们。奶奶说，邪性的东西就怕恶人。我妈当时就和疯了一样，菜刀又是常年杀鸡宰鸭的，我妈又骂的声势浩大，谁都不怕的样子，它们就不敢近前了。奶奶说，是我妈护住了她。

    两年后，家里经济稍微宽裕，奶奶做了手术，成功的复明。

    今天去参加教工羽毛球赛，作为菜鸟级别的人，超级幸运啊，上午那个选手弃权，我有轮空，于是顺理进入下午的比赛。

    下午遭遇了去年的第四名。

    打的酣畅淋漓，很是爽快。

    第一次参赛，虽败犹荣。

    下次接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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