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妈妈给老乐下套

    一般情况下，肖琳主动联系老乐时，老乐并不戒备，仍像在学校那样不远也不近——比其他毛毛关系近些，却和晓丽的关系没法比。联系的方式仅限于通个电话或者见了面简单聊一聊。像恋人那样逛公园c看电影之类的事，老乐想都不想。只是见面时间短，谈话不深入，让老乐尚不好意思急着打听晓丽的情况。

    妈说即使同学之间相处，男生也应该主动些，不能让一个姑娘家总是用热脸贴上冷屁股。这事还要妈操心啊——明天你就给小肖打电话，告诉她，妈又学了两个拿手菜，让她礼拜天过来尝尝。

    老乐：你要找就说你找的话，又不是我找，你还是自己给她打电话吧，我给你电话号码。星期天我得去新华书店，作家北斗的签名售书活动马上要结束了，再不去就买不到了。

    妈：什么北斗南斗的我不管。反正星期天你不能出去，星期天我过生日。

    老乐又没辙了。自己不记得妈妈的生日首先就亏理了，不和妈妈一起过生日就更说不过去了。和自己喜欢的一本书相比，当然妈妈的生日更重要。

    老乐主动给肖琳打了电话，告诉她星期天到家里来吃饭，没提妈妈过生日的事，那意思你如果有事或者谦让一下，我也不勉强了。

    肖琳没说有事也没谦让，只是说了句“我知道了”。

    星期天肖琳如约而至。不但如约而至还带来了两样东西。

    肖琳首先拿出来一个生日蛋糕，双手捧着递到妈眼前，还对妈深情说了句：姨，生日快乐！

    妈的眼睛立刻有些湿润，她颤声答应着，并用微微颤抖的双手接过了生日蛋糕。老乐知道，妈过了几十个生日，从来没有一个亲人想着送给她一个生日蛋糕，更不用说一个外人。

    肖琳：姨，看你高兴的，您要喜欢，我以后年年给您买！

    妈：喜欢，喜欢！姨当然喜欢了。总算能有人想着给我过生日啦！

    肖琳接着又拿出另一样东西，正是老乐想要的作家北斗签名的新出版的小说。

    老乐心里霎时起了一丝异样的变化。他马上想起来那天晚上，肖琳站在宿舍门口送回他遗落的画具，和他们在医院一起吃饭时，肖琳用油腻的手指触碰自己脸颊的情形，有点暖暖的痒痒的感觉。

    老乐随即在心里严肃的告诫自己：尽管肖琳送来自己非常喜欢的书，也给妈妈送来了生日蛋糕，但她还是不能和晓丽比，肖琳送书和晓丽送书性质不一样，绝不能让表面现象掩盖了问题的实质，最终迷惑了自己。

    吃饭的时候，老乐时刻提高着警惕，尽量避开了恋爱c婚姻等敏感的话题，用实际行动证明给妈和肖琳：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聚餐，他和肖琳只是普通的朋友——也可能是比普通朋友近一点的好同学。

    后来，肖琳又来过几次，免不了拎些水果c营养品什么的，和大姨亲亲热热有说有笑的。老乐一律视而不见，你忙你的我忙我的，井水不犯河水——河水欢快的流淌，井水清澈如镜。

    很快，妈妈在老乐的“静水”中投了一枚石子，让老乐无法再安静了。妈说小肖来咱家好几次了，对妈烧的拿手菜几乎尝了个遍，小肖都觉着有点不好意思了。小肖说她爸爸烧菜也挺有特点的，想回请你一顿，你却总是推三阻四的不给面子，让她下不来台。

    老乐马上想起了有一次下班回家，一推门就见妈妈正眉飞色舞的和一个人煲电话粥，看见老乐，紧着说了两句，慌忙把电话给撂了。

    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肖琳。原来她们一直在暗中沟通，秘密联络。自己今天和肖琳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明天就会传到妈妈耳朵里。反过来也一样，不然肖琳第一次到家里来，怎么会在自己守口如瓶的情况下，又买蛋糕又买书呢？老乐又想到了“套子”。

    老乐说：妈，谁烧菜我都不爱吃，就爱吃您烧的菜。谁烧菜也没有您烧菜好吃。其实老乐这时候心里想的是，已经和肖琳见过好几次面了，差不多了，该向她打听晓丽的事情了。

    妈：问题就出在这儿，你这是王婆卖瓜c夜郎自大！你怎么知道小肖爸爸烧菜没有妈烧的好吃？你吃过没？你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再说，假设小肖爸爸烧菜真就没有妈烧的好吃，你拧着不去，不是明显瞧不起人家，让人一家子都下不来台嘛——我已经替你答应小肖了，这个礼拜天去她家。你去了，一定要虚心点c客气点，万一看到了人家的长处，回来好告诉妈——

    老乐根本听不清妈妈絮叨些什么，但他知道一旦和妈妈辩解起来，最后败下阵来的一定是自己。他这时又想：这回见了肖琳该怎样向她打听晓丽才好呢？打听到了，又怎样进行下一步行动呢？于是随口说，我知道了。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做什么决定前，一定先摸清情况，然后再下手——

    也许是吃妈烧的菜习惯了，老乐感觉肖琳爸爸烧的菜和妈妈没法比，肖琳爸爸最多也就是小餐馆里的“黒剝刀”水平。不过肖琳爸爸对老乐的热情劲儿，和妈对肖琳比，只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其实肖琳爸爸只烧了两道主菜，其余的匆匆交待给肖琳妈后，便赶紧过来陪老乐。又敬烟又添茶的，还饶有兴致的谈起了对工作和生活的感受。

    老乐一点也不反感肖琳爸爸的“聒噪”，反倒觉着他说出的话挺有道理，挺深刻，还很亲切。老乐长这么大还从未遇到过一个“父辈”的人，能如此亲热c坦诚c推心置腹的面对面和他交流。

    老乐渐渐放松了警惕，和“肖叔”推杯换盏对饮起来。肖琳和妈妈不干涉也不插言，只是笑眯眯的添酒c夹菜，让老乐感觉这一大家子中，“肖叔”才是名副其实的“老大”。

    肖叔突然问：小屈，你说你妈妈和肖叔谁烧菜好吃啊？

    老乐：嗯——说实话，我还是习惯吃妈烧的菜。

    肖叔竖起了大拇指：好样的！不趋炎附势，敢说真话。

    老乐心里乐：这哪跟哪呀，如果是晓丽的爸爸或者妈妈问他这个问题，他最起码也得回答“都好吃”。自己不得已来赴这个“鸿门宴”，根本没打算表现矜持，进而给这一家子留下什么“好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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