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老乐不进学生会

    老乐感觉问题的根源还是在妈妈身上。晓丽知道妈妈没看好她，而孝顺的老乐又不能轻易违拗妈妈的意愿——她也不想因为自己让老乐和妈妈的关系弄僵——晓丽还是为老乐着想，她不能让老乐夹在中间难受。

    老乐始终想不通，一向最疼自己又善解人意的妈妈，对自己选择爱情的问题，怎么会如此冷漠c固执，甚至有些不近人情呢？

    老乐一想到晓丽并不是因为别人，而是因为自己亲爱的妈妈才不得不离开自己时，心头像扎了钢针似的疼痛不已。

    回到家里，老乐首先变着法的让妈妈尽量高兴些，然后伺机诚恳地c近乎哀求地和妈妈谈到了晓丽。他无论如何也要将妈妈感化过来。这回，老乐没有说得太露骨，他只是想说出晓丽的几个优点，然后再告诉妈妈，他现在还小，只是当一个好朋友相处，婚姻大事毕业以后再说。

    老乐刚说到“晓丽”两个字，妈妈登时翻了脸：田晓丽，你想都别想！你要是还惦记着她，干脆别要我这个妈算了！语气冰冷得像一记闷棍一下子把老乐打懵了。

    妈妈说完不等老乐反应，又喁喁向爸爸的遗像走去。

    老乐突然在妈妈身后大声喊：好啦！我知道啦！我再也不找她啦，我这辈子谁也不找了！

    老乐有些后悔，当初不带肖琳一起来就好了。妈妈不看到肖琳，也许就没有这么多变故。肖琳也是的，明知道自己和晓丽是好姐妹，怎么还不知好歹的抢晓丽的风头呢。说不定她在妈跟前不小心把晓丽的短处都给出卖了呢。这个可恶的“假球头”！

    说来也怪，肖琳似乎又看到了老乐的心里，她仿佛知道老乐在心里怨恨着她，在校园里碰面时竟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乖乖地低着头，有意无意的躲避着老乐。

    不过，肖琳和晓丽忽然更加亲密起来，在校园里出双入对的，有时还互相挽着胳膊。

    也许是身体尚未彻底恢复好，晓丽的精神状态一直有些低迷。以往的热情似火浑然不见了，展现给老乐的似乎是看透一切的冰冷和麻木。这样不温不火不冷不热的表现，严严实实抵挡住了老乐的热情和期待，直憋得老乐真想在没人的时候大叫几声。

    一天， 晓丽忽然主动约老乐老地方见，时间定在午饭后。

    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和晓丽在老地方约会了，晓丽会有什么新的想法要对自己说吗？老乐想，如果晓丽能够摒弃一切勇敢主动地向自己表明心迹，那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接受，并决心和晓丽同心协力，一起去清除俩人前进道路上的各种困难和障碍。哪怕是一起出走——

    老乐草草的扒拉几口饭，早早地来到了久违的校园一角凉亭。

    晓丽比老乐来的还早。老乐老远就看见，凉亭里，晓丽正津津有味的捧着一本书看。晓丽来得早，不可能是吃饭快，也许她根本就没吃午饭，下课后直接来到这里等。

    你为什么不进学生会？老乐刚到近前，晓丽便不做任何铺垫，单刀直入的问。

    原来大中午单独约他出来就是问这个事。老乐的满腔热情被兜头浇了一瓢冷水。

    几天前，彭飞神秘地告诉老乐一件好事：学生处准备再给咱们班一个学生会名额，这个名额就是专门给你老乐留的。你主动点，尽快去找学生处的老师好好谈一谈。

    老乐这阵子正因为晓丽的事有些闹心，他虽然搞不清这里面究竟有没有彭飞的因素，但起码他不会起好作用。而彭飞现在假惺惺提到学生会的事，则可以肯定，一定是彭飞在暗中做的文章。

    彭飞现在是学生会的生活部长，把他老爸的企业跟学校还搞了个什么“校企共建”。整天咋咋呼呼上蹿下跳的——借老子的光，老乐心里不佩服。

    当然彭飞这也可能是为老乐好，因为进学生会对毕业分配有好处。关键是老乐不希望彭飞这时候对他献殷勤。彭飞一般对老乐献殷勤时总没好事，不是对老乐做错了什么事，就是做了对不起老乐的什么事。那这次呢，是和晓丽有关吗？

    另外，彭飞一定暗地里向学生处的老师说起过他表哥的事，拉大旗作虎皮，狗苟钻营，完全不凭自己的真本事——老乐从心底里厌恶这种行为。

    因此事前彭飞有意无意和老乐提起过这事时，老乐只是用鼻子哼了哼，根本未搭茬。没想到彭飞竟毫不顾忌自己的反应，来个霸王硬上弓，私下给自己做了主。

    不去。我没那个水平！老乐回答得很干脆。

    你——不是和我开玩笑吧——彭飞试探着问。

    开什么玩笑？我哪有心思和你开玩笑。老乐依然一脸严肃。

    彭飞弄了个烧鸡大窝脖，他气得一拧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老乐想，事后彭飞一定偷偷地将自己的态度告诉了晓丽或者肖琳，不然晓丽绝不会单独约他出来专门问这个问题。晓丽专门问他这个问题，说明晓丽还是很在意自己。

    我真的不想去。一天忙忙叨叨的，有那个时间不如我多看些书。老乐诚恳地回答晓丽。

    你不知道进学生会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给你的毕业分配多加了层保险。人家彭飞好心帮你，你还不领情。

    这话在晓丽嘴里说出来，老乐有些动心了。

    老乐所在的学校虽然是市属一所普通高校，但在八十年代末期毕业分配还是不成问题的。无论是机关c企事业单位，毕业生总会有个落脚的地方。当初填报高考志愿时，老乐曾看好了一所外省大学，妈妈也没反对，只是在背后偷偷抹眼泪时，让老乐无意中发现了。老乐立刻决定报考市内学校，这样可以离妈妈近一些，不让妈妈太孤单。

    如果在大学期间进学生会就业分配会更宽一些，一般可以进机关或者好一点的事业单位。

    老乐的心思一直在晓丽身上，倒把毕业分配的事给忽略了。现在经晓丽提醒，还真有点觉着错怪了彭飞。但是说出的话，泼出的水，老乐堂堂一个男子汉，绝不能给晓丽留下一个说话不算c出尔反尔的坏印象。于是老乐说：分配的事我还没去想——不过，我最终一定要靠自己的本事吃饭。

    晓丽一时语塞。

    老乐忽然说：要不——你去吧——反正给了个名额——让彭飞帮你说——老乐说完心里有些后悔。

    我——恐怕不适合——再说，现在实行的定向分配，我怎么也得回到县里去。晓丽略作思考，我看，你若铁定不去了，还是把名额让给肖琳吧。肖琳比我能力强，又都是好姊妹。

    老乐脑子里立刻反应出了肖琳和彭飞在一起对着掐，彭飞一败涂地的狼狈相。他差点笑出来，行，让他俩在一起挺有意思的。

    你光同意不行，你得去和彭飞还有学生处的老师说明一下，因为这个名额原本是内定给你的。

    好吧。老乐不太情愿的答应着，想趁机换个话题和晓丽说，却见晓丽已起身向外走：你赶紧去吧，别耽误了。我得去食堂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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