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暗送秋波

    大一学生的宿舍是老式二层楼，所有住宿的大一学生都住在这里。男生住一层，女生住二层。等来年新的宿舍楼建成后，才能把住宿的男c女生完全分离开。

    老乐心里期盼着新宿舍楼晚些建成。不光老乐这样想，同宿舍的八个男生都有老乐这样的想法，都不愿意过早地从这里搬出去。因为他们的头顶上住着的正好是田晓丽肖琳等一个班的八个女生，这样的机会上新楼绝不会有的。

    旧楼板隔音差，底下大声讲个笑话，上面可以一起跟着咯咯的笑。白天像模像样的在一起听课c学习，到了晚上神经总算可以松弛下来。隔了一层楼板又仿佛多了一层面具，有了面具不但可以放松，简直可以放纵，给本来懵懵懂懂的男女生之间平添了许多乐趣和神秘感。

    男生给女生统一起了个名字叫毛毛，不问姓名，只按年龄大小排序，从大毛一直叫到八毛。女生则管男生就牛牛，也是按年龄大小排，从大牛一直叫到八牛。

    熄灯前的一段时间是他们最快乐的时光。互动节目丰富多彩，有时猜谜语，有时诗歌接龙，一般都是对口先接，大毛对大牛，二毛对二牛，以此类推。老乐藏了个心眼，听着三毛的声音像田晓丽，就瞒了些年岁，把自己报成了三牛。三毛和三牛配合得最默契，似乎是心有灵犀，不但对口的问题答的妙，其他人的问题也常常会一起跟着抢答。彭飞和其他男生实在答不好了，就一起起哄鼓捣出些歪歪词c荤笑话。这时田晓丽往往不做声了，而肖琳则会挑头和其他姐妹们一起予以强烈的反击。

    因为有一次取笑的对象针对了田晓丽，老乐就好言相劝：大家还是讲点文明用语好！惹得彭飞和牛牛们一下子又把矛头指向了他。本来风头都让你抢去了，哥们们好不容易尽兴发挥点，你还要借题干涉c横拦竖挡啊？好事都得可你一个人来呀？三说两说，差点翻了脸。直到上面的田晓丽实在听不下去了，奶声劝道：哎——大家都是同学，开开玩笑，别太当真，千万不能伤了和气呦！大家才偃旗息鼓，自顾闷闷的爬上了自己的床铺去。

    老乐没没的躺在自己的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认为晓丽现在有些变了，不像刚来时那么有正义感了，是非不分，不讲原则了。她应该像以前那样，坚定地站在自己这边，明确支持自己才对，可是她没有。是少女的心都爱变吗？像一首歌里唱的那样：女孩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永远不明白——老乐有些担心。

    老乐又想起了晓丽关于莲花和小兔子的对白，想起了自己已经选择了“莲花”，晓丽却非要把“小兔子”硬塞给自己。那是不是，晓丽在暗示自己什么呢。

    老乐悄悄地把“小兔子”藏进了自己的被子里。晚上，他要搂着这只“小白兔”睡。搂着“小白兔”的时候，老乐的脑子里显现的全是田晓丽的“好”。晓丽那么多可爱的“好”，轻易就把刚才小小的不愉快和老乐的忧虑冲洗得干干净净。

    没过几天，楼上楼下又恢复了往日的欢笑，老乐也完全站在了牛牛们一边和楼上的毛毛们对着掐。不过，这里的欢笑很快就被舍务老师发现了。舍务老师板着脸，以扰乱宿舍就寝秩序为由，对牛牛们严加训斥了一番，并责令他们到走廊集体罚站。而对楼上的毛毛们则严肃地提出了口头批评。

    从此，毛毛们和牛牛们的互动活动只能由地上转移到地下了。实在有什么高兴的事，也只能一个人把手拢成喇叭状对着暖气管与楼板的接口，小声的上下传达。后来不知谁的脑子快把接口扩大了些，可以用一根筷子来回传递纸条。

    刚开始，不管谁接了纸条都会大声的念出来。后来不知为什么，再接到自己对口的纸条后，只是模棱两可的念出一小部分，还吞吞吐吐的。然后就把纸条被看似并不在意的收了起来。再后来，一般情况下对口固定对接，别人也不过问了，像地下党似的搞起了单线联系，弄得有滋有味的。老乐正希望这样的氛围。

    一天晚上，老乐辗转反复，终于忍不住，向楼上的三毛发出了一个加密纸条。是一首诗，已经明显有了求爱的成分。老乐想，当面说不出口，用这种方式正好，看看晓丽到底会怎样答复自己。

    老乐傻等了半天，上面一点反应也没有。是不是晓丽正陶醉于自己的表白，感觉还不够火候呢？于是老乐干脆又发了一封最能表达自己此时心境的激情告白。老乐的手和心一起在颤抖。

    过了一会，只听见楼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还有人在窃窃私语。老乐忽然明白过来：坏了，弄不好，这些毛毛不守规矩正拆开取乐呢！刚寻思好了一个补救办法，楼上突然传来一个毛毛的尖叫：你怎么啦？晓丽！快说话呀！接着又传来一个毛毛被吓得哭出来的声音。

    听着楼上有些岔了声的叫喊，楼下的牛牛们全都炸了锅。他们认为这不像是在开玩笑，一定发生了什么紧急事故，几个牛牛顾不得穿戴整齐，像听了冲锋号似的不约而同地向楼上冲，老乐冲在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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