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为己而活

    这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酒楼外面的两个灶台已经搭好了，不过方觉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画眉却一直都处在忐忑之中，她虽然打定了主意，却还是心里没底。

    时间午时过半。

    “客官，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掌柜叫我来请您过去，指点一二。”鼻青脸肿的伙计小心翼翼说道，他的在伤势经过包扎之后显得有些可笑。

    “嗯。”方觉轻轻点了点头，起身轻轻拍了拍画眉的肩头：“走了。”

    画眉回过神来，大眼睛眨啊眨的，看着哥哥，表情很是复杂。

    方觉抬起右手放在画眉的脑袋上，轻声道：“别瞎想了，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就算你这么说”画眉叹了口气：“这是你从没做过的事情吧，就算是方觉哥哥，我也不敢相信从没做过一顿饭的你能比得过一个厨师。”

    这说的的确是实话，方觉想了想蹲下身，看了看满脸愁容的小姑娘，道：“可这里不是还有一个经验丰富而且信心十足的美丽小厨娘吗？我并不认为咱们俩加在一起还比不过他。”

    纵然有了鼓励，临到上阵，画眉还是有些不安，但很快，她仿佛是学着方觉的样子长出了一口气，大眼睛骤然明亮：“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怕又有什么用！”

    完全不像姑娘家说出来的话从画眉口中蹦了出来，语气十分古怪，爆棚的违和感让方觉有些无奈。

    说的像是上刑场一样真的好么？

    方觉哑然失笑，站起身来牵着画眉的一只手，走了两步却回头看了看那伙计，道：“你找两个人把我的那一车东西给抬出来，都是好东西，千万不能弄丢了，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有钱人。”

    刚刚挨了顿打，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这伙计对方觉的话不敢不听，不过脸上的表情却十分好懂。

    你在这惹了事还想着回去？哪有那么简单？再让你猖狂一会，接下来上了灶儿看你怎么办！

    方觉领着画眉在许多人的注视下缓缓走出了酒楼，其中一个灶台已经有了几个汇香聚的厨师，他下了台阶就走到另一个灶台前站住身子，打量一圈，发现各类肉食和新鲜的蔬菜应有尽有，各类调料一应俱全。

    准备的真的很充分，方觉轻轻点了点头。

    忽然，人群中有了些躁动，在那一伙厨师之中，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经过那老者身边时微微低下头，认真听那老者说了几句话之后，缓缓走到方觉身前，问道：“公子配料可还齐全？是否还有其他需要？”

    中年男人的态度很好，表情也没有任何异常。

    “费心了，准备的确周全。”方觉说着转头看了看画眉，继续道：“比试随时可以开始。”

    中年男人转身离开，但在方觉看不见的地方，那老者看着方觉这里微微皱了皱眉。

    在老者看来，眼中的少年仿佛忽然间换了个人一样。

    最开始时像是仗着功夫得理不饶人，之后又表现的十分狂妄，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典范，就算是对菜肴给出极低的评价，之后更是自夸天下唯一一个会吃会做的人，简直自负到了极点。

    老者心中恼火，但他活了这么大年纪，心思自然缜密，在他看来，名叫方觉的少年根本就不是一个会做饭的人。

    老者留心观察过方觉的手掌，手掌说不上纤细但也是修长，十指关节并不粗大，皮肤光滑没有半点老茧，就更别说被热油迸溅之后留下的烫伤疤痕了，那像是一个厨师的手？

    可此时这少年站在灶台前，没有半点慌乱，一派坦然，表现的风轻云淡，甚至和身边的菜蔬鱼肉在一起，莫名其妙的相得益彰。

    他问遍了手下的厨师和堂倌之后，南来北往的客人招待了不少，也没见过这么一号人，或者哪一家的下一代里也没有对的上号的人。

    老者心中疑惑，但这天底下，除了比他厨艺更高的，决不允许别人说他厨艺不精！谁都不行，哪怕是皇帝老儿。

    说了，就得比比，让老朽我心服口服！

    老者沉吟片刻，然后迈步越众而出。

    走到两座灶台前，拱手示意，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各位久候了。”

    “这位公子方才所说想必各位也都知晓了，闲话老朽就不多说了，还是按老规矩来办，比厨艺。”老者说着回头看向方觉，道：“比试规则也简单，分三场，三局两胜，可以根据比试内容选择不同厨师上场，只是公子这里只有两人，人手稍显单薄，若有需要”

    “我一人足以。”方觉淡淡道。

    他的声音不大，却伴随着强烈的自信扑面而来。

    “好。”老者的声音微微颤了颤，顿了顿继续道：“美味佳肴，一看，再闻，最后品尝，是为色香味，这三个字，便是这三场比试的题目了。”

    “何人评判？”方觉轻声问道。

    “在场众位便是评判。”老者缓缓答道。

    “我没其他问题了。”方觉点头道。

    “好，那第一场比赛正式开始，限时一个时辰。”老者朗声宣布，之后转身离开。

    对面那个空着的灶台走上了一名厨师，让方觉想不到的是，这厨师赫然正是那长得像是屠夫一样面相凶恶的家伙。

    而他走到灶台前，从菜篮子里挑出一个冬瓜来，左手颠了颠之后将它放在桌上，右手拿起一把锋利的小刀，在冬瓜上划来划去，同时却转头看了过来，咧嘴一笑。

    仿佛掺杂着几分残忍的笑容让画眉立刻向后缩了缩身子，抓住了方觉的一条手臂。

    “别怕。”方觉安慰道。

    这长着屠夫相貌的男子手上动作飞快，在他转回头的一刹那，整个冬瓜一小部分的皮已经被切开拿了下来，切割的地方成锯齿状，且大小一致，然后他开始清理冬瓜的内里。

    这是要比刀工吗？

    方觉心中猜测，这倒也对，把色之一字单拿出来比试，的确，在萝卜之类的食材上雕个花出来展示刀工之精巧的确抓人眼球。

    “哥，咱们怎么办？”看那边已经开始了，画眉焦急问道。

    方觉眯起了眼，没有回答。

    吃，既是人的基础需求，同时也是一种享受。

    曾几何时，做上一顿美味的饭菜来犒劳自己，是少数能让方觉感到快乐的事情。

    方觉一直在贯彻自己的人生信条，纵情享乐，所以他总是会挤出时间来，去体验让自己感兴趣的一切，而最终，他找到了一位能够满足他挑剔口味的名厨来教导他。

    简单来说，方觉是一个为己而活的人，他很重视自己的生活质量，不论学拳还是学厨，对于自己有兴趣的东西总是会拿出十二万分的努力来，最终他的成就也没有让这位名厨失望。

    方觉伸手握了握一柄菜刀的把手，这种感觉，久违了。

    “哥，咱们到底做什么啊？”画眉催促道。

    刀工吗？我也会啊。

    “嗯”方觉想了一下，微微一笑：“给哥拿块豆腐来。”

    画眉动作飞快，拿了一块豆腐放在盘子里，递给方觉，可这东西他怎么看都有点不太对劲，白倒是够白了，但是

    方觉的手臂稍稍移动一下，手里拿着这块豆腐来到了菜板上，然后松开了手。

    “砰！”的一声闷响。

    没错，就是“砰”的一声，绝对不是豆腐该有的那种“啪”的声音，然后摔裂成好几瓣。

    方觉看着这块‘疑似’豆腐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没有半点软嫩滑的感觉，而且在摔了一下之后，这玩意儿还是一整块，甚至还弹起来一些。

    “这东西，如果谁想不开了，用足了力气撞过去的话是真的会出人命啊。”方觉叹了口气：“这原材料很坑啊，故意的么？算了，还是靠自己从头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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