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 惫道

    这一日常森正与王嫱在屋外闲坐，常筠独自一人在门口玩耍，门口不远处窜出两名持剑的年轻道人，二人神态仓皇，衣袂凌乱，其中一人大腿鲜血淋漓，叫道：“不行了，费师兄，我实在走不动了。”

    另一人道：“平师弟莫慌，咱们先躲起来将你腿上的伤裹好再说。”

    常森大惊，他们居住在这山腰中，掩藏甚秘，几年来从无外人至此，如今见着这两名道人神色慌张，不似善类，当下挺身挡在妻儿身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二名道人回头望了一眼，那叫作平师弟的道人递过一锭银子，低声道：“二位救命则个，万不可说出我们。”说完将银两塞入常森手中，二人慌忙往屋子里躲去，经过王嫱身边时，那平师弟瞧了王嫱一眼，喃喃道：“真像！”

    常森正自诧异，见王嫱面色不佳，问道：“夫人，你怎么了？”

    王嫱面色苍白，将常森拉到一旁低声道：“不会错的，我听他们叫费师兄c平师弟的，再仔细一瞧，才将他们认了出来，刚刚那两个道士是武当派的师兄，费拓与平义海。”

    常森皱眉道：“他们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瞧这二人光景，好像正在被人追赶。”

    王嫱正要答话，这时又传来一个声音道：“那两个贼子逃去哪了？明明瞧见他们往这逃的。”

    另一个女声道：“平义海中了我一剑，绝对跑不远的，应该就在左近。”话音刚落，一男一女随即奔来，待二人离得近了，王嫱呀的一声惊呼道：“表姐！”

    常森大惊，仔细朝那女子看去，正是殷湘。

    殷湘先是愣住，王嫱这些年变化甚多，她辨认了一会才认出来，随即大喜过望，叫道：“表妹，当真是你？”

    王嫱又惊又喜，点头道：“是我，正是我。”

    殷湘上前拉住她的手，忽而哭了出来，王嫱道：“表姐，你怎么拉，好端端的哭什么？”

    殷湘拭了拭眼泪，笑道：“自从你那日去了京城后，再没有你的消息，后来又听说你们全家死在宿州，我当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你还活着。”

    王嫱心想：“看来表姐还不知我入宫的事，也罢，既然她不知，还是瞒着她比较好。”她正沉吟间，殷湘转头见到常森，呆了呆，问道：“表妹，这不是常公子吗？”

    王嫱面上微红，随即笑道：“是啊，我们早已成亲了，对了，筠儿，快来叫姨娘”。常筠四岁以来，除了父母及元宝外再无见过生人，抱着妈妈的腿，露出半个小脑袋，怯生生的小声道：“姨娘。”

    殷湘嗯了声，欣慰道：“你们终究在一起了，孩子都这般大了，太好了。”

    这时旁边的那男子低声道：“师妹，追贼要紧，要叙旧迟一会也不晚。”

    殷湘点点头，道：“表妹，你们可见到过两个道士经过这里？”

    王嫱正欲回话，身后常筠一声尖叫，已被那姓平的道人抢了过去，那道人一招偷袭得手，用剑架在常筠胸前，道：“费师哥，别躲了，他们是一伙的。”那姓费的道人随即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这一下来的过于突兀，四个大人还没反应过来，常筠已经落入别人手中。

    常森夫妇大叫道：“筠儿！”

    殷湘厉声喝道：“平义海，你作甚么？快快放开那孩儿。”

    平义海道：“我若不如此，今日也是死在你夫妇手里，姬师兄c殷师姐，只要你们今天放我们走路，我师兄弟二人决计不会为难这个孩子。”

    那姬师兄怒道：“你们身为武当弟子，为了活命不惜以一个娃娃为人质？好不要脸，汤师叔平日就是这样教导你们的吗？”

    殷湘抢着道：“师兄，你怎么还叫他师叔，这恶贼杀我爹爹，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人。”

    王嫱惊道：“甚么？姑父他被人害了？”

    殷湘道：“害死爹爹的，除了那姓白汤的恶贼外，一同行凶的还有他的一干门下弟子，这两个贼人，犯下恶行后在山上躲了两日，今早被我夫妇发现追下山来，没想到躲在这里。”

    平义海道：“殷师姐，我们只是奉师命行事，师父只是说殷师叔要蓄谋造反，要我们在泰和宫内拦下殷师叔，没想到殷师叔一言不发就和我们动上了手，我们平日对殷师叔敬重有加，就算给我们天大的胆子，也万万不敢犯下这弑叔之罪。”

    殷湘大怒，随即骂道：“胡说八道，我爹爹明明是死在你们手上，你居然还敢推诿抵赖。”

    平义海嚅嚅道：“杀害师叔的是是师父，我们只是将殷师叔围住了，并未下杀手。”

    殷湘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这姓白的恶贼是主凶，你们也是从犯，今日岂能放过你们？你们放了这孩儿，随我们回武当山，听侯姬师伯发落吧！”

    平义海看了看她身边的男子，哀求道：“姬师兄，你与我们素来交好，还望你能看在往日咱们同是师兄弟的情谊下，放过我们吧！”

    那男子冷冷道：“平义海，你是大叛贼汤墨文的徒弟，白显桓与汤墨文胆大包天，违逆篡位，戗害了掌门师伯，又杀了殷师叔，是我武当开派以来未有的大奸大恶之徒，姬某不才，不敢与二位称交甚么师兄师弟，为今之计，二位还是还是随我们走罢，我爹爹现拟武当代掌门，若二位真是无辜的，他绝不会胡乱冤枉了二位。”

    那姓费的道人道：“姬稜禾，你休要花言巧语骗了我们，我们摊上这么大的事，回去定是死路一条，我只问你，今日你们放不放我们走？”

    姬稜禾面若寒霜，哼了一声，并不搭理。

    王嫱关心爱子，现下甚么姑父之仇c武当派作乱的她毫不在乎，见常筠被平义海抱在怀里，瞪大了眼睛，茫然不知所措，也不知是不是被吓傻了，连忙向殷湘求道：“表姐，你就放了他们走吧，筠儿还在他们手上呢。”

    殷湘见她焦虑慌乱，知她心系儿子，沉默片刻，道：“好吧，平义海，只要你们放下这孩儿，我就放你们走。”

    平义海望了望姬稜禾，道：“姬师兄，你又怎么说？”

    姬稜禾冷冷说道：“既然师妹开口了，我与她夫妻一体，自然遵从师妹之意，你们已是武当叛徒，身上犯着滔天大罪，今日就算放过你们，他日再见定饶你们不得。”

    平义海点点头，道：“我们逃得一日算得一日，哪里管的了以后之事，姬师兄既然开口了，我放了这孩子便是。”说着把剑缓缓移开，正要放了常筠下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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