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残殇

    杨裔正自意乱神迷，见眼前白光闪动，那白胖汉子一刀迎面砍到，身后脚步响起，后面那李师弟同时挺刀剌来。

    杨裔心头一热，暗道:“罢了！”当下不闪不避，大喝一声，毫不理会身后刺来刀刃，往前跨一大步，运起全身力气一刀劈下，使的正是［一刀两断］，这招刀法大开大阖，原是不要命的打法，若平时用来对敌，实是不易砍到敌人，但此时以命搏杀之际使将出来，却是攻敌不意的奇招。

    那白胖汉子岂能料到杨裔这么生猛，用这两败俱伤的招式？瞧见杨裔面红眼圆，神情狞愤，心下顿感害怕，霎时就想收招躲避。

    杨裔早有准备，左手一掌拍出堵住他退路，右手继续发力向下劈去。

    那白胖汉子已无可再避，口中急急叫道:“让开！”挥刀砍向杨裔左臂，只盼杨裔回臂收掌，他便能往右边滚开闪过。

    岂不知杨裔早存死志，大喝一声，左掌仍然径直击出，右手握刀全力劈下，刹时将他劈成两半，同时左臂一阵剧痛传来，他虽将那白胖汉子杀了，对方在死前也将他手臂砍了下来，他虽杀了对方一人，身后那一刀终究无法躲开，“噗嗤”一声轻响，腰眼处一凉，低头看去，只见小腹刺出一大截刀尖，刀身上殷红一片，挂着一串物事，竟是一坨肠子。

    那李师弟背后一刀偷袭得手，见杨裔尚未倒下，正欲拨出刀来再补上一刀结果了杨裔，他一拨之下，那钢刀竟拨不出来。原来他一刀贯穿杨裔小腹扯出肠子，人体肠子本就盘系繁杂，肠道肌理极具韧性，此时缠住刀身，自是不易抽出。他又惊又怕，以为遇着甚么怪事，手上加力又拨了几下，仍是抽不出刀来。

    杨裔虽重伤濒死，神智尚在，此刻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腹中绞痛一阵阵传来，他忍痛侧转身子，那李师弟之前见了杨裔断臂杀同门的气势，本就害怕胆怯，此时杨裔转过身子，见他全身是血，肠脏外露血肉模糊，模样甚是恐怖，更是惊骇。不由得手脚发软，他之前拨刀不出，还以为有什么鬼神作怪，此刻见了杨裔这般模样，也不知是人是鬼，再想去拨出杨裔腹中之刀却是不敢，杨裔缓缓举起刀来，运起残力砍下，那李师弟无力挣扎，跌坐在地，全身簌簌发抖，口中大呼:“郝二，救我！”

    其实以他本事，这一刀若在平时自是能轻易避开，更何况此时杨裔受伤无力，刀势更慢，只不过他现下胆气全失，周身发软无力，想躲开偏生手脚不听使唤。只听“嚓”的轻响，他脸上自胸膛被砍出一条大口子来，登时鲜血长流，杨裔再难持刀，“哐当”一声，钢刀掉落地面，口中喷出数口鲜血，身子摇摇欲坠。

    那李师弟中了这一刀，当场毙命。元宝在旁看得真切，心下又惊又怕，“啊”的一声叫了起来，口中结结巴巴的说道:“杨将军，你你”

    杨裔只觉全身轻飘飘的，眼前一黑几欲昏去，听到元宝声音，神智稍清，他受伤极重，连连吐了几口血，断断续续轻声道:“快c快带三少爷走！末将武艺不精，只只能到这了。”

    他一开口说话，中气又是不足，又咳出好几口鲜血来。

    元宝大声唤道:“杨将军，杨将军。”杨裔身子晃了几下，再也不答话。

    郝二拍掌赞道:“这人真是个好汉子！”他见杨裔此刻声息全无，兀自站立在那，虽知自己武艺高出对方甚多，却也被其气势所慑，不敢上前逼近，手中扣着两颗小石子，向杨裔头上c胸前射去，嗤嗤两声响过，杨裔头上胸膛被撞出两个小洞，哼也没哼，身子缓缓软倒，却已是死了。

    郝二嘿嘿一笑，回身走到元宝身边，伸手在二人怀内摸索，元宝见杨裔死相壮烈，脑中热血翻涌，大声骂道:“天杀的恶贼，有本事把小爷杀了！”

    郝二不理会他叫骂，在二人身上摸索了一阵，尽是掏出些银两c干粮来，瞧也不瞧上一眼，将银两随手扔在四下草丛中，又在二人怀中探了一遍，依旧没找出其它东西。他细声念道:“不可能。”走到杨裔尸身旁，细细摸查了一番，摸出那三块金子，放在手中掂量一番，顺手放入怀中，神情兀自不知足，似乎未寻到所要之物。

    这时元宝已经明白，这人要的必是那木盒子，他虽年幼，却也明白这盒子里必然装着个极大秘密，杨裔生前提到甚么天下大乱c社稷动荡的，看来是件要紧大事。

    郝二果然问道:“东西呢？”元宝早已打定主意，与他装傻充愣到底，当下反问道:“什么东西？”

    郝二反手一个耳光拍下，骂道:“作死的小畜生，就是这人给你们的东西。”说着指了一下杨裔尸身。

    元宝挨了他一个耳光，霎时脸颊肿了起来，他受此一激，顶嘴骂道:“恶贼，鬼才知道你要什么东西。”

    郝二怒道:“好，小畜生，就让你变成鬼！”捡起地上同伴掉落的钢刀，霍霍两刀分别往元宝双耳边斩下，刹时将元宝两边耳朵各削下一小片肉来，他两刀一过，立时收刀说道:“我这两刀若是错了半分，你这小小脑袋瓜子就要被劈成两半了，如果不想死，便干脆说出东西在呢，免得多吃苦头。”

    他想这孩童虽然嘴硬，毕竟年幼，倘若吓唬吓唬他，他一害怕什么都说出来。

    元宝只觉两耳处火辣辣的疼痛，还以为耳朵已被这恶人削去，心中终究还是惧怕，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骂道:“你这遭雷劈的恶贼，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郝二连连问了几次，元宝不理，只顾自个哭闹，郝二寻思道:“莫非这小孩当真不知那东西所在？”走到常森身边，食指摁在常森人中穴处，不到半会功夫，常森渐渐转醒。

    郝二不待他开口说话，连连点了他身上几处穴道，嘿嘿笑道:“这位公子，这孩童唤你叫作三少爷，我没猜错的话，阁下必是常王爷的三公子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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