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隐月仙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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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时候，我还是个无父无母，流落街头的小乞丐，隐月上仙降世施雨，可怜我把我带回了苍玥收为徒弟，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待到自己发现内心滋长的情根时，一切都已经晚了，我们抛开世俗的鄙夷，勇敢的走到一起，却终究被发现，苍玥以师徒之罪把我关在冰皇岛，至今未见天日，五百年来，我对外界事物一无所知，只知道，已经五百年了”提及绵绵往事，脸上浮着凄美的笑容。

    “所以，你被关在这里，隐月上仙因悲伤与愧疚，闭关五百年！”

    “师徒可是大罪啊”夕奎苦笑。

    “不，夕奎姐姐，真爱是没有界限的，就算是师父，又怎么样呢？”

    “千雪，你还小，不懂的，只要所爱之人过的好，我就算受再多的苦又怎样，爱一个人的感觉，是无法形容的，跟他在一起时，你似乎感到拥有了全世界，离开他时，想的不是立刻见面，而是此刻他过的好吗？在他伤心难过的时候，希望把他的痛苦全部转移到自己身上，小千雪，这种感觉，你懂吗？”

    千雪垂首没有说话，她又拉住夕奎，“可是，若是他还爱你，想你，你会什么都不顾，跟他在一起吗？”

    夕奎笑了笑，“不可能的，他是上仙，怎么会呢！再说，都五百年了，他早该把我忘了！”

    千雪站起身来，喊道，“不，你错了，他还爱你，他还问你过的好不好，他当时的眼神就和你现在一眼，痴迷，悲伤！”

    “千雪，不要再说了，不可能的”

    “那日在玥凡宫，他问夜凡上仙，我亲耳听到的！”千雪不知为何，情绪异常激动。

    夕奎震惊的看着她，泪流满面，“就算还爱着，又能怎么样呢？”

    “夕奎姐姐——”

    时间消散成薄雾，漫长迷茫，沉淀成隔夜悠长的叹息，滋生出种种等待与失落，不知，还有多少个这样的日日夜夜？

    冰皇岛三年，转瞬间，她们都长大了，成熟了，也都，变了

    三年后

    “夜凡上仙，我错了，对不起。”千雪跪在地上，垂首低语。

    “三年，你已受了处罚，起来吧”夜凡怜惜的看着她。

    千雪站起身来，又说道，“上仙，若没有什么事，千雪便告退了”夜凡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那孩子，以前极少叫过自己上仙的，如今

    或许，自己真的不属于这儿，玥正宫，才是自己应该待得地方。抬首，漫天飘着粉絮，三年不见的玥凡宫，还是如当初般的冷清，犹如这宫的主人一样，让人怎么也暖不起来。

    那些雾中的芳树，蓦然伫立，却是为谁而憔悴！昔日一个又一个梦中，清芬如许，幻想着无数绽放的花景，可终逃不过一个寒字！

    走在回玥正宫的路上，泪眼婆娑。夕奎姐姐，对不起，那日，我骗了你，你说的那种叫“爱”的感觉，千雪也有过，可是，我们竟一样，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思念是如此折磨人，只惹得眼泪涟涟，那冲破脂粉的泪珠，在徘徊的小径上留下嫣红的印记。

    晚霞已陨，天边一抹沉郁的颜色诉说着天际的不舍，素色的梨花花瓣上，泛出微微月华，就像那哀伤的泪光。

    坐在窗前，手握一把精致的匕首，离开冰皇岛之际，夕奎委托自己将它交给隐月上仙，她对自己说过，当隐月上仙见到它时，便一切都懂了。千雪站起身来，冲出门外。

    当看到隐月上仙颤抖的捧着那把刀式，千雪什么都明白了，那样的眼神，骗不了人！

    “夕月匕！千雪，你哪来的这把匕首，你是不是见到，她了？”隐月紧张的问道。

    千雪点了点头，她清楚的看到隐月上仙微颤的身体与眼中流露出的惊喜，忧伤与激动不管怎样，夕奎姐姐，我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举世无双的上仙，你的师父，是爱你的！月尘紧握夕月匕，欲走向门外。

    千雪跪着紧紧拽着月尘的衣角，“上仙，求你，不要去，夕奎姐姐说过只要你们知道彼此的心便好，不要为了她触犯天条，就把这把匕首当做是她便好了，她说过，只要你过得好，她就好！”

    “千雪，当你爱上一个人时，你就会知道，为了那个人，你可以什么都不顾，哪怕是生命！如果你知道，那个人在另一个地方受罪，你还会安心的活着吗？如若是你，你会怎么做？”他俯身，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千雪，从第一眼见到你，那样纯洁天真的眼神，我就很是喜欢，夜凡也与我提及过你，你是个好女孩，不用担心我”

    “可是，若是你们出了什么事，可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泪眼朦胧，又语，“那样，岂不是我害了你们，若是我没有”

    “千雪，能结识你，是我和夕奎修来的福气，若是我能活着回来，定收你为徒，将我毕生所学传授与你，你的心很干净，你要记住，不要受外界影响，永远保持这颗善良的心，夜凡没收你这个徒弟，是他这生最大的失误。”

    月尘疼惜的看着她，“以后，会有很多痛苦悲伤的事，你只要记住，做你想做的事，爱你想爱的人，不要勉强自己，仙也好，魔也罢，只要对得起自己，便好”千雪懵懂的看着他，直到很久以后，当千雪想起隐月上仙有着预知未来的能力时，她才明白，月尘此时的话的真正涵义。

    “爱，什么是爱，即使知道不可能，还要为它付出一切吗？”千雪淡语。

    “好孩子，你还小，爱情这种事，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千雪松开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任由泪水滑落，“为什么你们都说我不懂，为什么？”

    苍玥，空荡荡的。樱花树下，千雪一个人站着，空气沉闷的让人喘不过起来，所有人都去了冰皇岛，所有人！

    冰皇岛上，群仙聚集。

    “月尘，你既是上仙，怎能无视纲常伦理，为了一个女子，毁了自己！”一身银白盔甲的司法天神，表情严肃，浮于半空，对着隐月叫道。

    “司法天神，从今日起，再无隐月上仙，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月尘求你们，成全了我们，让我和她就做一对平常百姓。”隐月对着众仙坚决的说着。

    “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悟，我敬你是上仙，给你一次机会，把这女子关入冰牢，这件事，就此作罢！”司法天神立于半空对月尘说道，他虽贵为天神，却只是一介称呼，要知道，这世上哪还有神！

    “师父，你的心，夕奎明白，回去吧！现在还来得及，不要因为我而害了你，把我关回冰牢。”

    “夕奎，不要叫我师父，我是你的月尘，五百年前我放了手，以致后悔了百年，害你受了五百年的苦，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开你！”月尘坚决的看着夕奎。

    夕奎抚着他的脸，“可是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那我们就一起死！”眼角溢着泪，“夕奎，你怕吗？”

    夕奎噙着泪，笑着说，“那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对吗？”

    月尘拥着她，“永远不分开！”只见股股蓝色的光将两人包围，众仙见势，慌张的奔向前去，隐月这是要坐化！却未来得及接近就被弹回。

    夜凡唤道，“月尘，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话语刚落，心猛地一颤，却是为何？

    “以后，你便会懂我了，夜凡，我们都一样”月尘微笑的看着他，仿佛在看另一个自己。此刻月尘的这句话在未来的日子里，深刻的印在夜凡心中，没有人能理解其中含义，直至很久以后的那个惊心动魄痛彻心扉的雪夜，他才懂得为何在弥留之际，月尘会对夜凡说这样一句话！

    紫陌上仙紧闭着眼，“月尘，你怎么那么傻啊！”

    “夕奎——”只闻得无悠发疯的狂吼，耳边回荡着夕奎的声音，“无悠师兄，夕奎的心太小，被师父占得满满的，再也容不下别人，师兄，圣冰师妹一直陪你左右，不要因为我，忽视了沿途的风景，对不起，师兄，师妹先走一步。”无悠跪在地上，毫无生气的看不见一丝儿表情。

    “不要——夕奎姐姐，不要走”闻声，见是那千雪御剑而来，看着愈见透明的两人，撕心裂肺的痛。不知为何，似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注入体内，全身瘫软，躺在地上，看那愈渐透明的二人也同样注视着自己，那抹笑容，是真的幸福吧！

    “千雪，不要伤心，从此以后，姐姐不在孤单了，谢谢你，妹妹，姐姐要走了，你要好好的活着，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什么都不要怕，认识你三年，姐姐很幸福”

    “好孩子，我们走了，我把我的法力都传给了你，我说过，若是我能活着回去，定收你为徒，如今怕是做不到了，我只能用这种方法完成自己的愿望。你的法力，已经没有几人能够匹敌，去做你想做的事，你慧根极佳，心底善良，法力在你身上，我放心。一定要记住昨夜我与你说过的话！我与夕奎，先走一步，保重！”那愈见透明的身影渐渐化灭融入万千尘埃之中

    戎夫紧闭双眼，眉间清楚的纹理宣告着自己的悲痛，所有人亦是。司法天神轻叹，“当乱事下，又少了位上仙，这世间，还能去哪再找个能看到未来的人啊！”

    千雪依旧横躺在地上，僵硬的四肢颤抖的蜷缩，看着消失的二人，空洞的眼睛缓缓闭上

    夕奎曾对自己说过，隐月上仙有看见未来的本领，有时，她在想，既然能够看见未来，为何还要收夕奎为徒，为何还会与她相恋，为何还会奋不顾身的来找她，明明已经知道了结局，却还选择和她在一起，这便是爱吗？这样的爱太痛苦，真的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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