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The chapter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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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 chater 17

    顾绪之在两天以后才完全清醒。戒断反应几乎要了他的命,梦中何冉的影像也几乎让他崩溃。但是两天以后他发现自己躺在当地一家小诊所的病号床上。房子是木头搭建的,对面的墙上挂着几幅非常幼稚的画,像是幼稚园孩子的即兴作品。屋里很昏暗,一站煤油灯挂在屋顶中间的横梁上,屋顶被熏成了煤黑色,旁边还有几张空着的床位,做工都很简陋,床单不新但很干净。

    旁边空荡荡的,他的心脏又抽搐了一下。

    默默地躺了一会,还是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他缓慢地坐起身,两天没有活动的肢体有些僵硬,他差点一个没受力又躺下。

    “你好点了吗”门口的光线一暗,一个人掀起帘子走进来,他逆着光,一时间顾绪之看不清他是谁。

    不算流利的英文,是个泰国人吧。

    他走进了,顾绪之才看清这个人的模样。面前这个泰国人大概是个医生,手里端着一碗药,戴着瓶底一样厚的黑框眼镜,看起来很憨厚。

    顾绪之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两天之前,你在火灾现场晕倒了,帕帕丽把你送到我这。我是这个村子的医生,卡多。”泰国人发现顾绪之质询的目光,便操着不太地道的英语跟他说道。

    “这是什么”顾绪之收回目光,指着那碗东西道。帕帕丽大概是之前房主的小姑娘,他依稀听房主用泰语叫过她。

    “是你的药,”卡多把碗递给他,但是顾绪之并没有接过来,他对陌生人有一种本能的排斥,尽管平时在没有利益冲突肢体接触时表现得不明显,卡多只好解释道,“你来的时候昏迷,但是一直在抽搐,还喊着什么东西,我觉得你是被魇住了。这个药很管用的,你喝了就好了。”

    顾绪之在心里冷笑一声,起身穿上鞋,放下面额最大的十张钞票,准备离开。

    “你要去哪”卡多一看他的架势,有些着急,放下碗就伸开手臂拦在顾绪之面前。

    顾绪之冷冷地看着他,目光有如实质“让开。”

    “你不能走”卡多一着急就有些结巴,“你的病还没有好“

    顾绪之懒得理他,挥手挡开他就掀起了帘子。

    “你的病不吃药还会复发的镇定剂的后续反应比你想象中的影响要大“卡多索性直接放开嗓子喊,“我爸爸就是那么去世的”

    “你爸爸”顾绪之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神经镇定剂”

    卡多激动的脸都红了,结结巴巴地开始跟顾绪之说“他临死前的反应和你是一样的,这个我不会看错,而且你兜里也有镇定剂,这个我确定。”

    顾绪之没去追究他翻自己兜的事,转过身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爸爸死的时候很突然,是戒药之后的突然摄取过度引发的,直接麻痹了他的神经,呼吸衰竭。他死的时候我才七岁,但是我记得很清楚。“卡多一口气说完,眼中渐渐有了哀伤。

    顾绪之对他父亲的死没兴趣,但是他父亲的死跟他母亲非常相像。

    “戒药之后的突然摄取过度“顾绪之等了一会,看卡多没有多余的话,他才问道。

    “嗯,他死的时候没有医生能诊断出来为什么,所以我才学的医学,希望村子里不会有别的人也因为这个而死去,“卡多又道,“我在曼谷读的大学,我的诊断一般不会有错的”

    顾绪之笑了笑,紧接着问“你父亲吃的药,和我的一样吗”他的药价格昂贵,不是生活在山中的普通村民吃得起的,这也是疑点之一。

    “我们当地人吃山上的一种草药,跟你的神经镇定剂的主要成分一样,作用甚至更强,当然副作用也就更大。”卡多没有察觉顾绪之的疑问,相当自然地回答。

    即使这样我也不敢喝你的药啊。顾绪之在心里道,还是打算就此告辞。

    但是从外边冲进来一个小姑娘,猛地掀开帘子,猝不及防地撞在他身上,他没有防备,被撞得一个趔趄。

    他低头看时,一个泰国小姑娘正揪着他的裤腿,坐在地上将哭未哭,看到顾绪之把目光投过来,一双大大的眼睛里马上就盛满了泪水,不要钱似的往下掉,有一种凄惨的美感。

    顾绪之蹲下身,自然地想给她擦干眼泪就像他对待很多不记得面貌的女性一般有礼温和。但是他的动作顿住了。

    这个小女孩虽然在哭,但是她的表情依旧是冷淡的,带着一丝孩子气的懵懂,如果不是这一点,她的看起来跟何冉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同样的冷淡神色,带着一丝高傲。那个人不笑不说话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只可惜何冉大部分时间都是友好亲近的,他这个模样出现的不多,只有顾绪之才能将之一笔一划地刻在心里,是因为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甚至两个人的每个神态都熟稔。

    他愣愣地看着小女孩,眼睛里的东西大概叫做怀念。

    卡多把小女孩抱起来,对着顾绪之道“对不起,她不是有意的。”

    看着顾绪之没反应,他感觉慌慌的,又道“她打小不太爱说话,我给她赔个不是,您没事吧”

    顾绪之刚刚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于是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过了几秒还是忍不住开口“她叫什么名字你女儿吗”

    “不不不,不是我女儿,是福利院的孤儿,叫娜娜,”卡多连连摆手,抱着娜娜道,“她被父母遗弃在福利院门口了,刚来的时候不会说话,一直nana地叫,所以院长叫她娜娜。从小就多病,一直在我这看,所以长大了没事就喜欢往我这跑。”

    顾绪之看着小女孩,小女孩也正看着他,流淌不息的眼泪终于止住了,此时那双眼睛里都是茫然,带着一点对顾绪之的好奇。

    那酷似何冉神情的脸让他再一次感受到心痛,他却无能为力。

    娜娜从卡多怀里跳下来,捧着药碗送到顾绪之面前,一双大眼注视着他。

    顾绪之心里一阵酸涩,拿起那碗药喝了下去。药很苦,很腥,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但是看着娜娜,仿佛就像看到了何冉。就算是,他也心甘情愿地喝。

    卡多看着顾绪之,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突然做出如此举动,只是隐隐约约地感觉他此时,应该是很悲伤,但是也很欣慰快乐。

    顾绪之放下碗,垂眸看着娜娜。

    “老板你还要走吗”卡多试探性地问他。

    顾绪之犹豫着,最后看了一眼娜娜,道“我明天再来,这个药要喝多久”

    卡多道“三个月差不多。”

    “这么久吗”顾绪之算了一下,三个月,公司不回了吗几乎没有犹豫,他发现自己对于工作没有一丝热情和期待,包括这次泰国之行的任务,也失去了所有的兴趣和动力。

    没有何冉,哪还有什么工作动力。他工作是为了何冉,进公司是为了何冉,来泰国也是为了何冉。何冉现在不在,他还谈何工作。

    “好。”顾绪之答应下来。他的生命中没什么重要的事,在哪里都是一样的虚度光阴。他本来就没有打算把这个病治好,但是待在这里也未尝不可,他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卡多点点头,道“那天的火势很大,帕帕丽把你送过来以后就离开了,说是房间还给你保留着。”

    顾绪之没有多说什么,摸了摸娜娜的头,转身离开了。

    前几天着火的木屋已经被收拾得差不多了,能看出来的尸体都被认领了,看不出来的,都是已经化成飞灰的。

    他又看见那个悲痛的妇人,她依旧没有找到她的儿子。但是此时的她安静无比,坐在废墟之上目光空洞。

    飞鸟从她头上掠过,寂静无声的林子里刮起一阵风,吹动了她凌乱的头发。

    顾绪之没有多看,默默地走开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悲痛,他承受了自己的,无力去承担别人的。快乐分享后是双倍的快乐,悲痛也是双份的悲痛,分享只会让疼痛再一次加深印象,他不想那样。

    回到前几天的小屋,帕帕丽从柜台上跳下来问他恢复的怎么样,他只是说很好,帕帕丽依旧缠着他问一些不相干的问题,假装很快乐的样子,想带动一下顾绪之的情绪,但是并没有什么作用。顾绪之只是牵强地,礼貌地笑了一下。

    帕帕丽给他香蕉和茶,他也只是摆摆手拒绝。帕帕丽还是个小孩子,只会用最质朴的方式向她想帮助的人示好,希望大家一切都好,但是她不知道假装的快乐是分享不了的,痛苦依旧存在,而且只能自己消化。

    顾绪之看着帕帕丽笨拙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但上楼前却还是忍不住回头问“所有的尸体都被认领了吗”

    帕帕丽一下子失去了所有伪装的快乐,低下头闷闷地道“是的。村长大人亲自核对过了。”

    她知道这个外裔男子失去了什么,也知道他应该是有多么悲伤。但她无能为力,甚至要用她最稚嫩的话语来宣告这个残酷的事实。

    顾绪之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但还是忍不住心中一痛。

    他走回房间,行尸走肉一般坐在床上,做了很久很久,知道帕帕丽来敲他的门。

    小姑娘若无其事的问道“要吃饭吗咖喱炒饭”

    顾绪之深吸一口气,道“不用,谢谢你。”

    门外没有动静,但是顾绪之知道她还没走,于是说“我等会下去吃,我在睡觉。”

    帕帕丽才走开,又留下顾绪之一个人。他已经思考了很久,但是还是没有头绪。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的逝去总是那么突然和迅速,就像当年一样能把他击垮却不让他倒下,一定要让他承受完这些痛苦直至刻骨铭心。

    他倒在床上,叹了一口气,压抑了许久的眼泪开始一点一点往外流。

    就在钟敲响整点的时候,顾绪之做出一个决定。

    他不会离开这里,直到何冉的死他亲自确定。他可以不要工作,不要自己过去的一切,但绝对不能失去何冉。

    至少在确定失去之前,他还要拼尽全力去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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