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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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衍之的确想拒绝, 可惜他没有什么理由。
海茵希是很想恢复记忆的，如果他拒绝了, 不会显得很奇怪。
贺衍之在心里叹了口气，点点头，示意自己答应。
汉尼拔得到贺衍之的首肯, 举起手，在空中打了个响指。
原木构建的房间开始骚动起来。
光线组成的地毯从房间的镜头飞快的向另一头扫过, 被扫过的地方立即变成了另一番光景。
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贺衍之眼前的场景，就已经不是汉尼拔那间古朴别墅了。
这是海茵希记忆最深处那充满恐惧的房间。
就是在这里，海茵希被红骷髅洗了脑。
“这是”贺衍之对眼前的变化，好奇极了。
这很像是后世的混合虚拟现实技术。它能在实物上进行建模，以此改变被建模事物的外表。
但是据他所知, 这项技术在这个世界的成熟还要等到许多年之后。
“这是斯塔克工业出品。”汉尼拔此时还没有进入红骷髅的状态, 他正在和严智不远处慢悠悠的倒着红酒。
“斯塔克工业竟然已经能够制造这般栩栩如生的混合现实投影器了吗”贺衍之对这个久闻大名的斯塔克工业起了一份尊敬。
这的确是超出了这个时代的技术。
“嗯, 这样说也不准确，这是霍华德斯塔克先生的一项小发明，并没有投入实际的生产。我只是觉得他对我的心理治疗非常有用, 所以就请斯塔克先生帮我装了一套。”汉尼拔回答道。
“是这样吗不过这套仪器的建模已经很精密细腻了, 如果产线能够做到的话，就算投入生产和使用，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贺衍之惊叹于这一套系统的完备和成熟。
贺衍之估计这整套系统大概只是出于那位斯塔克先生的手工。
还没有投入量产, 恐怕只是因为当今的生产技术不合格吧。
这真是一项被时代限制的作品。
“海茵希博士很熟悉这些吗”汉尼拔依旧在倒着红酒, 在贺衍之角度看来, 他好像是又在酒里加了什么东西。
不过贺衍之对汉尼拔足够信任，他相信汉尼拔不会做一些伤害他的事。
“但我记得海茵希博士，您应该是一个生物学家吧”
贺衍之从汉尼拔低沉的声音中听到了丝丝的怀疑。
有时候太熟了，或者太信任了，就是有这点不好，演起戏来也容易露相。
贺衍之笑笑回答“我觉得这说法不太准确。确切说，我应该不算是生物学家。我觉得我更像是个发明家。”
“生物学家的确需要专精，发明家却必须懂得多一点。毕竟想要创造点什么太困难了，不懂多点可什么都做不了呀。”
贺衍之的这个解释是很符合汉尼拔的思路。
他说的没错，发明家的确是需要个全才。
他被贺衍之说服了，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
这时候他手上的红酒也已经准备好。
“那么我们要开始了，海茵希博士。”他背对着贺衍之低低的说着。
在说这句话时，语气还是汉尼拔的。
然而当他拿着红酒转过身的时候。就已经骤然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他什么都没有做，也什么都没有说，仅仅是靠周身气场的变化，就足以改变他的形象。
那种气质并不是红骷髅的疯狂，汉尼拔甚至都没有让混合现实在他身上建模将它变成红骷髅的样子。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面前的汉尼拔已经让贺衍之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危险。
准确来说是让贺衍之潜意识中的海茵希感到危险。
贺衍之被系统安排穿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并不是完全覆盖了原本世界的海茵希。
在上一个世界，贺衍之的出现的确是完全覆盖了佐藤衍。这个世界系统本来也想这么做。
但是海茵希这个角色的精神力设定实在是太厉害了。
就连系统也没有把握将他完全从这个世界中消除。所以系统只能退而求其次，为海茵希原本的精神力建立了另外一层虚拟的世界。这个虚拟世界嵌套在贺衍之精神力领域中，就像一个虚拟世界下的另一个嵌套小世界。
海茵希的精神力在那个小世界里存活着。
不过就算是这样，系统也无法完全切断海茵希同原本世界的联系。
贺衍之用他的身体在这个世界感受到事物，在嵌套小世界里的海茵希也能够感觉到。
并且海茵希的感觉会回传到贺衍之的脑中。
现在贺衍之仅仅是看了一眼汉尼拔，就有种从脚底升起来的寒意。
这个感受不是贺衍之自己的。他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这样深入骨髓的恐惧了。
这个感觉很明显是海茵希的。
他没有想到汉尼拔操纵自己气场以及病人心理的能力既然已经这样炉火纯青。
仅仅是一个转身，就能让自己或者是小世界中不知觉的海茵希入戏。
此时汉尼拔的面容是什么样子已经不重要了。
就算他依旧是那样的英俊，在贺衍之看来，他就已经是海茵希记忆中那个戴着红色面具的骷髅头男人。
汉尼拔拿着酒杯，一步一步的向贺衍之踱步而去。
贺衍之的身体战栗起来。
有种冲动让他疯狂的想往后退。
这是海茵希的恐惧和冲动。
汉尼拔显然已经将残留在贺衍之精神领域中海茵希彻底拖入了几年前的场景。
沉睡中的海茵希感觉到了危险，他疯狂且无意识地想夺回身体的主动权，并且遵从本能的后退着。
贺衍之这下确确实实对汉尼拔另眼相看。
这青年人在这八年期间，已经成长到让贺衍之不得不小心翼翼的程度了。
他必须斟酌自己的举动，好让自己不在汉尼拔面前露馅。
他思来想去，觉得海茵希本身的反应是最自然也最贴切的。索性就干脆不再伪装也不在坚持，将身体的主动权交给了海茵希无意识的本能。
贺衍之一交出主动权，惊恐于危险临近的海茵希就像是个孩子般柔弱而无助，向床的中心颤颤巍巍的爬，想躲避欺近的红骷髅。
可惜不管是汉尼拔还是红骷髅都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床前的男人伸手捏住贺衍之的下巴，强迫贺衍之张嘴。并且毫不留情将手中的葡萄酒灌入贺衍之咽喉中。
男人的动作很粗暴，酒灌得很快。
快到贺衍之来不及吞咽，红酒呛入了他的气管，让他止不住的咳嗽。
男人并没有给他将红酒咳出的机会，捏着他的脸强迫他全部咽下。
这还是第一步。
当时的红骷髅已经意识到海茵希有着十分强大的精神力。他怕自己的洗脑无法顺利进行，所以酒里面是加了特殊的药剂的。
这药剂能削弱海茵希本我意识。
接下去他要做的就是将海茵希的本我意识彻底击碎，讲自己想要的意识架构在海茵希本我意识的废墟上。
这个意识的打破，才是海茵希噩梦的源头。
那些行为实在是太过于触目惊心。
汉尼拔不会真的就付诸于实践。
但是他有办法借助于斯塔克的设备，在贺衍之的精神领域中重建那样的感觉。
他很快也就这么做了。
而他做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在这个由海茵希记忆建模而成的房间里，有一面镜子。
镜子中倒映的正是他正在欺凌海茵希的样子。
这似乎没有什么不对。
但是汉尼拔忽然间转头，猛得就看见镜子中有另一个海茵希，正站在镜子里向他淡淡的笑着。
这样的影像就算是汉尼拔，也不由得觉得汗毛竖了起来。
在他这一瞥中，这多出来的海茵希但在镜子的最前方，而在他的后面，就是他正在欺负床上少年的倒影。
镜子里的倒影并没有错，那么站在镜子面前的第二个海茵希是谁
汉尼拔惊愕的他扫视了自己所在的房间一眼，没有发现房间里有第二个海茵希。
他觉得这事情有一丝的不对。
房间是由斯塔克工业的设备放出的投影。
他虽然展现的是海茵希头脑中的记忆，但这些记忆并不是同现在面前的海茵希连线的。
这是根据之前海茵希留档在神盾局的那些影像为基础资料而建立的模型。
所以所有的场景应该都是固定的，他是这一套设备的最高权限者，如果他没有更改其中的参数的话，这里是不可能出现任何多余的元素的。
简单来说，镜子里的海茵希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那现在镜子里这个多余出来的海茵希到底是怎么回事
汉尼拔虽然被多出来的海茵希所惊到，但他并没有彻底的惊慌，他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头脑则飞快的运转着。
“你不应该这样欺负他的。”忽然间，耳边有声清浅的声音响起。
声音很温柔，似乎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只是这样的声音在这样的环境中，不免显得有些悚然。
汉尼拔顺着声音的方向转头。
没想看见的却是一张微笑的脸庞撞入自己的眼底。
熟悉的人就站在自己的身边。
而在他的手下，还捏着一个同他长的一模一样少年的下巴。
汉尼拔此时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起来，他知道所有的现象都是有根源的，他要找到这个根源。
“你是谁。”汉尼拔问。
“我是查尔斯泽维尔。”海茵希笑着回答，“哦不对，这是我在自己世界的名字。在你们的世界，那个戴着红色骷髅面具的男人给我取了个新的名字。我现在叫做海茵希泽维尔。”
“你说你自己是查尔斯泽维尔”汉尼拔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得到的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答案。
这下就连他也觉得有些混乱。
所有人都觉得查尔斯一定同海茵希有关系，但是关押海茵希的时候，法庭和神盾局几乎派出了所有能够动员的力量，都没有查出海茵希同查尔斯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就连查尔斯自己都否认有这样一个胞弟。
但是现在这个突然间如鬼魅般多出来的海茵希却说自己是查尔斯。
汉尼拔对此疑惑，离开贺衍之后，他还是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思维如此混乱。
但很快，汉尼拔就没有心思思考这个让他震惊而奇怪的问题了。
因为在房间里的那一面镜子里，他看见了让他更加不理解的场景。
就在多出来的海茵希来到他面前的时候，镜子中的倒影变了。
还是同样的房间和同样的布景。
床上颤抖蜷缩成一团的人和站在床边给压力的人却完全颠倒了。
倒在床上翻滚呼号的人变成了红骷髅，年幼的海茵希站在床边笑着。他那如天使般的脸庞上的笑意，依旧如往常般甜甜的，像是纯白的砂糖。
汉尼拔却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这里面的景象竟然是年幼的海茵希再向红骷髅施加洗脑
这又算什么
汉尼拔觉得之前自己所有的认识都在这几秒钟内被颠覆了。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否则他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不符合逻辑的事情。
或许是这下汉尼拔的震惊实太大了，以至于他没有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表情。
站在他面前的海茵希很容易便读出了他内心的惊诧。
他顺着汉尼拔的目光转头，看见了镜子中的景象。
“啊这都被你看见了。”海茵希仅仅是看了一眼便转过脑袋，语气中带上了一丝羞赧，“你怎么这都能看见呢好奇怪。”
“你的意思是，其实镜子中的场景才是真的吗”多出来的海茵希语气让汉尼拔心中的疑惑似乎是解开了点儿。
“我不能将这些告诉你呀，这是我的秘密。”多出的海茵希虽然与床上的海茵希外表一般大，但是不管他的言行还是举止，似乎都是个十多岁的孩子。
汉尼拔大胆猜测。
眼前这个海茵希应该的几年前年幼的海茵希。或许就是被红骷髅洗脑的那个时间段的海茵希。
他现在能够看见他，不是斯塔克的设备出了问题，是他自己出了幻觉。
这个幻觉很有可能是被海茵希引起的。
毕竟他也算是个精神力控制的异能者。
在恐惧的时候脑波不稳定，影响到了自己，让自己产生了幻觉。
这个解释很站得住脚跟。
现在的问题是，如果镜子中的景象是真的，那么当时的情况到底是什么呢。
究竟是谁催眠了谁
“大哥哥，你真的很聪明呀。”海茵希向着汉尼拔笑，“但是这些事情不能告诉你，你也不要去想了，行吗”
海茵希语气很天真，验证了汉尼拔的想法。
汉尼拔不动声色，他没有去刺激海茵希，而是顺着海茵希的思路，安抚着一个半大的孩子。
“好的，海茵希放心吧，我什么都不会想。”汉尼拔特地放缓了声线。原本低沉的音质添上了些许温柔，就真的好像一个邻家大哥哥。
只是现在汉尼拔面临的问题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这有点激起了汉尼拔的好奇心，让他一时间也无法控制自己大脑的思维。
他的大脑遵循本能的飞快运算着，想要理清楚面前发生的事情真相及所有它衍生的现象之间的联系。
“大哥哥，你在骗人呀。”海茵希得笑容暗淡下来，看起来失落极了，更像是个被骗了棒棒糖的委屈小孩，“骗人是不对的。你不能骗我。”
他边说着，边抬头。用他那双像查尔斯一般澄澈的蓝眼睛凝视汉尼拔。
恍然间的汉尼拔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一片无垠的大海。
自己则身处于沙滩，脚下是细软的金沙。
汉尼拔蹙紧了眉头，这难道又是自己的幻觉吗
下一秒发生的事情，又否定了他的想法。
脚下的金沙开始滚烫起来，高温灼伤了他的脚心。他是赤足站在金沙上的。
汉尼拔不发一言的飞快后退着，但是海滩没有一处，不是这灼热的温度。
他抬头，就看见整片大海上都在冒着腾腾的热气，海水咕嘟嘟的翻滚，像是被烧开了的热水。
海水被烧开蒸发了
这千年难得一见的奇景震撼到了汉尼拔。
他也顾不上其他，转身便向不远处的岸堤上奔跑。
只是那案堤坝似乎永远也跑不到似的。不管汉尼拔如何提速，岸堤都始终同他保持着相同的距离。
这难道是海市蜃楼吗
也不知道是因为剧烈的运动，还是头顶如火球般的太阳炙烤着，汉尼拔觉得自己的大脑似乎也已经被点燃了。
鲜血在血管中扑腾着，脑浆也沸腾起来。感觉自己曾经清醒的大脑似乎快要被烧成一团浆糊。
从所未有的混乱感，甚至让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为什么会在这样的地方奔跑。
所有的意识都在这一片沸腾中模糊了。
脑中只有一个稚嫩的声音不断不断的循环着“大哥哥，你能不能不要思考了呢。”
汉尼拔觉得这声音可能要如愿了。
因为他的确已经无法再仔细思考。
他现在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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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茵希是很想恢复记忆的，如果他拒绝了, 不会显得很奇怪。
贺衍之在心里叹了口气，点点头，示意自己答应。
汉尼拔得到贺衍之的首肯, 举起手，在空中打了个响指。
原木构建的房间开始骚动起来。
光线组成的地毯从房间的镜头飞快的向另一头扫过, 被扫过的地方立即变成了另一番光景。
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贺衍之眼前的场景，就已经不是汉尼拔那间古朴别墅了。
这是海茵希记忆最深处那充满恐惧的房间。
就是在这里，海茵希被红骷髅洗了脑。
“这是”贺衍之对眼前的变化，好奇极了。
这很像是后世的混合虚拟现实技术。它能在实物上进行建模，以此改变被建模事物的外表。
但是据他所知, 这项技术在这个世界的成熟还要等到许多年之后。
“这是斯塔克工业出品。”汉尼拔此时还没有进入红骷髅的状态, 他正在和严智不远处慢悠悠的倒着红酒。
“斯塔克工业竟然已经能够制造这般栩栩如生的混合现实投影器了吗”贺衍之对这个久闻大名的斯塔克工业起了一份尊敬。
这的确是超出了这个时代的技术。
“嗯, 这样说也不准确，这是霍华德斯塔克先生的一项小发明，并没有投入实际的生产。我只是觉得他对我的心理治疗非常有用, 所以就请斯塔克先生帮我装了一套。”汉尼拔回答道。
“是这样吗不过这套仪器的建模已经很精密细腻了, 如果产线能够做到的话，就算投入生产和使用，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贺衍之惊叹于这一套系统的完备和成熟。
贺衍之估计这整套系统大概只是出于那位斯塔克先生的手工。
还没有投入量产, 恐怕只是因为当今的生产技术不合格吧。
这真是一项被时代限制的作品。
“海茵希博士很熟悉这些吗”汉尼拔依旧在倒着红酒, 在贺衍之角度看来, 他好像是又在酒里加了什么东西。
不过贺衍之对汉尼拔足够信任，他相信汉尼拔不会做一些伤害他的事。
“但我记得海茵希博士，您应该是一个生物学家吧”
贺衍之从汉尼拔低沉的声音中听到了丝丝的怀疑。
有时候太熟了，或者太信任了，就是有这点不好，演起戏来也容易露相。
贺衍之笑笑回答“我觉得这说法不太准确。确切说，我应该不算是生物学家。我觉得我更像是个发明家。”
“生物学家的确需要专精，发明家却必须懂得多一点。毕竟想要创造点什么太困难了，不懂多点可什么都做不了呀。”
贺衍之的这个解释是很符合汉尼拔的思路。
他说的没错，发明家的确是需要个全才。
他被贺衍之说服了，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
这时候他手上的红酒也已经准备好。
“那么我们要开始了，海茵希博士。”他背对着贺衍之低低的说着。
在说这句话时，语气还是汉尼拔的。
然而当他拿着红酒转过身的时候。就已经骤然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他什么都没有做，也什么都没有说，仅仅是靠周身气场的变化，就足以改变他的形象。
那种气质并不是红骷髅的疯狂，汉尼拔甚至都没有让混合现实在他身上建模将它变成红骷髅的样子。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面前的汉尼拔已经让贺衍之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危险。
准确来说是让贺衍之潜意识中的海茵希感到危险。
贺衍之被系统安排穿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并不是完全覆盖了原本世界的海茵希。
在上一个世界，贺衍之的出现的确是完全覆盖了佐藤衍。这个世界系统本来也想这么做。
但是海茵希这个角色的精神力设定实在是太厉害了。
就连系统也没有把握将他完全从这个世界中消除。所以系统只能退而求其次，为海茵希原本的精神力建立了另外一层虚拟的世界。这个虚拟世界嵌套在贺衍之精神力领域中，就像一个虚拟世界下的另一个嵌套小世界。
海茵希的精神力在那个小世界里存活着。
不过就算是这样，系统也无法完全切断海茵希同原本世界的联系。
贺衍之用他的身体在这个世界感受到事物，在嵌套小世界里的海茵希也能够感觉到。
并且海茵希的感觉会回传到贺衍之的脑中。
现在贺衍之仅仅是看了一眼汉尼拔，就有种从脚底升起来的寒意。
这个感受不是贺衍之自己的。他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这样深入骨髓的恐惧了。
这个感觉很明显是海茵希的。
他没有想到汉尼拔操纵自己气场以及病人心理的能力既然已经这样炉火纯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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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汉尼拔的面容是什么样子已经不重要了。
就算他依旧是那样的英俊，在贺衍之看来，他就已经是海茵希记忆中那个戴着红色面具的骷髅头男人。
汉尼拔拿着酒杯，一步一步的向贺衍之踱步而去。
贺衍之的身体战栗起来。
有种冲动让他疯狂的想往后退。
这是海茵希的恐惧和冲动。
汉尼拔显然已经将残留在贺衍之精神领域中海茵希彻底拖入了几年前的场景。
沉睡中的海茵希感觉到了危险，他疯狂且无意识地想夺回身体的主动权，并且遵从本能的后退着。
贺衍之这下确确实实对汉尼拔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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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须斟酌自己的举动，好让自己不在汉尼拔面前露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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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衍之一交出主动权，惊恐于危险临近的海茵希就像是个孩子般柔弱而无助，向床的中心颤颤巍巍的爬，想躲避欺近的红骷髅。
可惜不管是汉尼拔还是红骷髅都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床前的男人伸手捏住贺衍之的下巴，强迫贺衍之张嘴。并且毫不留情将手中的葡萄酒灌入贺衍之咽喉中。
男人的动作很粗暴，酒灌得很快。
快到贺衍之来不及吞咽，红酒呛入了他的气管，让他止不住的咳嗽。
男人并没有给他将红酒咳出的机会，捏着他的脸强迫他全部咽下。
这还是第一步。
当时的红骷髅已经意识到海茵希有着十分强大的精神力。他怕自己的洗脑无法顺利进行，所以酒里面是加了特殊的药剂的。
这药剂能削弱海茵希本我意识。
接下去他要做的就是将海茵希的本我意识彻底击碎，讲自己想要的意识架构在海茵希本我意识的废墟上。
这个意识的打破，才是海茵希噩梦的源头。
那些行为实在是太过于触目惊心。
汉尼拔不会真的就付诸于实践。
但是他有办法借助于斯塔克的设备，在贺衍之的精神领域中重建那样的感觉。
他很快也就这么做了。
而他做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在这个由海茵希记忆建模而成的房间里，有一面镜子。
镜子中倒映的正是他正在欺凌海茵希的样子。
这似乎没有什么不对。
但是汉尼拔忽然间转头，猛得就看见镜子中有另一个海茵希，正站在镜子里向他淡淡的笑着。
这样的影像就算是汉尼拔，也不由得觉得汗毛竖了起来。
在他这一瞥中，这多出来的海茵希但在镜子的最前方，而在他的后面，就是他正在欺负床上少年的倒影。
镜子里的倒影并没有错，那么站在镜子面前的第二个海茵希是谁
汉尼拔惊愕的他扫视了自己所在的房间一眼，没有发现房间里有第二个海茵希。
他觉得这事情有一丝的不对。
房间是由斯塔克工业的设备放出的投影。
他虽然展现的是海茵希头脑中的记忆，但这些记忆并不是同现在面前的海茵希连线的。
这是根据之前海茵希留档在神盾局的那些影像为基础资料而建立的模型。
所以所有的场景应该都是固定的，他是这一套设备的最高权限者，如果他没有更改其中的参数的话，这里是不可能出现任何多余的元素的。
简单来说，镜子里的海茵希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那现在镜子里这个多余出来的海茵希到底是怎么回事
汉尼拔虽然被多出来的海茵希所惊到，但他并没有彻底的惊慌，他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头脑则飞快的运转着。
“你不应该这样欺负他的。”忽然间，耳边有声清浅的声音响起。
声音很温柔，似乎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只是这样的声音在这样的环境中，不免显得有些悚然。
汉尼拔顺着声音的方向转头。
没想看见的却是一张微笑的脸庞撞入自己的眼底。
熟悉的人就站在自己的身边。
而在他的手下，还捏着一个同他长的一模一样少年的下巴。
汉尼拔此时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起来，他知道所有的现象都是有根源的，他要找到这个根源。
“你是谁。”汉尼拔问。
“我是查尔斯泽维尔。”海茵希笑着回答，“哦不对，这是我在自己世界的名字。在你们的世界，那个戴着红色骷髅面具的男人给我取了个新的名字。我现在叫做海茵希泽维尔。”
“你说你自己是查尔斯泽维尔”汉尼拔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得到的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答案。
这下就连他也觉得有些混乱。
所有人都觉得查尔斯一定同海茵希有关系，但是关押海茵希的时候，法庭和神盾局几乎派出了所有能够动员的力量，都没有查出海茵希同查尔斯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就连查尔斯自己都否认有这样一个胞弟。
但是现在这个突然间如鬼魅般多出来的海茵希却说自己是查尔斯。
汉尼拔对此疑惑，离开贺衍之后，他还是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思维如此混乱。
但很快，汉尼拔就没有心思思考这个让他震惊而奇怪的问题了。
因为在房间里的那一面镜子里，他看见了让他更加不理解的场景。
就在多出来的海茵希来到他面前的时候，镜子中的倒影变了。
还是同样的房间和同样的布景。
床上颤抖蜷缩成一团的人和站在床边给压力的人却完全颠倒了。
倒在床上翻滚呼号的人变成了红骷髅，年幼的海茵希站在床边笑着。他那如天使般的脸庞上的笑意，依旧如往常般甜甜的，像是纯白的砂糖。
汉尼拔却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这里面的景象竟然是年幼的海茵希再向红骷髅施加洗脑
这又算什么
汉尼拔觉得之前自己所有的认识都在这几秒钟内被颠覆了。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否则他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不符合逻辑的事情。
或许是这下汉尼拔的震惊实太大了，以至于他没有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表情。
站在他面前的海茵希很容易便读出了他内心的惊诧。
他顺着汉尼拔的目光转头，看见了镜子中的景象。
“啊这都被你看见了。”海茵希仅仅是看了一眼便转过脑袋，语气中带上了一丝羞赧，“你怎么这都能看见呢好奇怪。”
“你的意思是，其实镜子中的场景才是真的吗”多出来的海茵希语气让汉尼拔心中的疑惑似乎是解开了点儿。
“我不能将这些告诉你呀，这是我的秘密。”多出的海茵希虽然与床上的海茵希外表一般大，但是不管他的言行还是举止，似乎都是个十多岁的孩子。
汉尼拔大胆猜测。
眼前这个海茵希应该的几年前年幼的海茵希。或许就是被红骷髅洗脑的那个时间段的海茵希。
他现在能够看见他，不是斯塔克的设备出了问题，是他自己出了幻觉。
这个幻觉很有可能是被海茵希引起的。
毕竟他也算是个精神力控制的异能者。
在恐惧的时候脑波不稳定，影响到了自己，让自己产生了幻觉。
这个解释很站得住脚跟。
现在的问题是，如果镜子中的景象是真的，那么当时的情况到底是什么呢。
究竟是谁催眠了谁
“大哥哥，你真的很聪明呀。”海茵希向着汉尼拔笑，“但是这些事情不能告诉你，你也不要去想了，行吗”
海茵希语气很天真，验证了汉尼拔的想法。
汉尼拔不动声色，他没有去刺激海茵希，而是顺着海茵希的思路，安抚着一个半大的孩子。
“好的，海茵希放心吧，我什么都不会想。”汉尼拔特地放缓了声线。原本低沉的音质添上了些许温柔，就真的好像一个邻家大哥哥。
只是现在汉尼拔面临的问题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这有点激起了汉尼拔的好奇心，让他一时间也无法控制自己大脑的思维。
他的大脑遵循本能的飞快运算着，想要理清楚面前发生的事情真相及所有它衍生的现象之间的联系。
“大哥哥，你在骗人呀。”海茵希得笑容暗淡下来，看起来失落极了，更像是个被骗了棒棒糖的委屈小孩，“骗人是不对的。你不能骗我。”
他边说着，边抬头。用他那双像查尔斯一般澄澈的蓝眼睛凝视汉尼拔。
恍然间的汉尼拔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一片无垠的大海。
自己则身处于沙滩，脚下是细软的金沙。
汉尼拔蹙紧了眉头，这难道又是自己的幻觉吗
下一秒发生的事情，又否定了他的想法。
脚下的金沙开始滚烫起来，高温灼伤了他的脚心。他是赤足站在金沙上的。
汉尼拔不发一言的飞快后退着，但是海滩没有一处，不是这灼热的温度。
他抬头，就看见整片大海上都在冒着腾腾的热气，海水咕嘟嘟的翻滚，像是被烧开了的热水。
海水被烧开蒸发了
这千年难得一见的奇景震撼到了汉尼拔。
他也顾不上其他，转身便向不远处的岸堤上奔跑。
只是那案堤坝似乎永远也跑不到似的。不管汉尼拔如何提速，岸堤都始终同他保持着相同的距离。
这难道是海市蜃楼吗
也不知道是因为剧烈的运动，还是头顶如火球般的太阳炙烤着，汉尼拔觉得自己的大脑似乎也已经被点燃了。
鲜血在血管中扑腾着，脑浆也沸腾起来。感觉自己曾经清醒的大脑似乎快要被烧成一团浆糊。
从所未有的混乱感，甚至让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为什么会在这样的地方奔跑。
所有的意识都在这一片沸腾中模糊了。
脑中只有一个稚嫩的声音不断不断的循环着“大哥哥，你能不能不要思考了呢。”
汉尼拔觉得这声音可能要如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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