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破坏者

    好在汉尼拔并没有啖食的意思，只是吞了几口血便将贺衍之放开。

    或许是心中的暴虐都已经释放，汉尼拔终于彻底冷静下来，英俊的脸庞贴在贺衍之依旧在流血的咬痕旁静静的睡去。

    贺衍之维持着这个姿势等了很长时间，直到确认汉尼拔不会再被惊醒，才缓缓把人从自己身上推开。

    汉尼拔咬他的力气实在是不小，他得去处理下伤口，否则怕是要感染。

    被贺衍之推开的汉尼拔仰面朝上，贺衍之能看见汉尼拔俊逸的脸庞上，似是带着些复仇后快感的笑意。恐怕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他的敌人。

    然而贺衍之的心情，却不如汉尼拔的这样美好。

    系统要求给的惩罚最终结果是让汉尼拔食人。

    但是贺衍之并不是很希望见到这样的结果。

    他不得不承认，汉尼拔是个十分独特的少年人，贺衍之并不是很希望他今后走上这样一条对于他来说最没有出路的道路。

    系统给他看过，中年和老年时候汉尼拔的人物形象和模型。

    那个时候的汉尼拔比现在，正处在少年时期的他更加的成熟和稳重，也更加的富有智慧。

    热衷愚弄人类甚至将人类当作食物的他，似乎已经超脱了人类这个种族，成了凌驾在人类之上的神。

    然而在贺衍之看来，这一切都是虚妄和臆想。

    中年和老年的汉尼拔并不是成了神，而是他自以为自己成了神。

    他所有的骄傲和与众不同，都是根生于人类社会本身。

    人类由于进化所以产生社会，而社会又产生了道德，道德让人类不食用同类。

    汉尼拔之所以能够像是有神明般玩弄人类，是因为它突破了人类的这层道德。

    然而突破了这层道德就是变成神了吗

    在贺衍之看来未必。

    抛弃了道德这层外壳之后，人同野兽又有什么区别在贺衍之的认识里，汉尼拔的举动不但不能让他成神，更是一次退化。

    他被自己心里的恐惧拖拽着不断不断地退化，却用自己超于常人的智慧将这样的退化伪装成了看似完美的艺术。

    贺衍之不希望汉尼拔变成这样。他觉得汉尼拔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他有颠覆者的潜质，他应该像一个优秀的颠覆者一样，将现有的规则撕破，建立一个全新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他才能被称之为神明。

    而不是在人类这个现有的规则下被主流的人类围捕，拘禁，苟延残喘。

    贺衍之忽然有种想突破系统限制的想法。汉尼拔在他眼里无疑是一棵出色的幼苗，贺衍之不想亲手将它摧毁。

    贺衍之这样的想法立即被系统001号监测到。

    脑中骤然响起的嗡嗡的警报声，贺衍之所有的思绪都在刹那间被淹没在了那刺耳的警报声回响中。

    系统001号接近冷酷的声音在贺衍之脑中回荡。“警告警告，受刑者贺衍之出现了反系统的想法根据惩罚法条例第310条，我有权对你进行惩罚。”

    在这机械的声音不断的循环往复播放的时候，001号已经对贺衍之作出了相应的惩罚。

    他破开贺衍之的精神体四周浅薄的防护，在贺衍之的精神领域中放出了一支响箭。那箭毫不留情地穿透了贺衍之的精神体。

    那似是灵魂被撕裂的感觉，就算是贺衍之，也忍不住战栗起来。

    他并不惧怕肉体上的疼痛，事实上，在完成了硅基和碳基融合之后的贺衍之，任何感觉都很稀薄。

    然而因为精神力的强大，所以他对任何精神上的攻击都十分的敏感。他在进入这一个惩罚系统的时候，完全交出了自己精神的控制权，以至于他现在最柔弱也是他唯一的弱点，被完全掌控在了系统001号的手里。

    贺衍之对001号从几乎是接近本源的攻击，没有任何的防御手段。

    无奈之下，他只能承受着这样的痛苦，并且咬牙扶着洗手台，等候着这一波攻击的余波褪去。

    “我只是开一个玩笑，随便想想啊你不用这么在意。”终于从精神体被攻击的痛楚中回过神来，贺衍之在脑海中无奈的叹了口气。

    然而系统001号怎么可能不在意

    如果他有实体的话,那么贺衍之进入惩罚系统之后，001号的所有举动，都将是“如履薄冰”这个词最好的诠释。

    贺衍之是一个太危险的人，以至于001号完全不敢松懈任何一丝一毫。

    在从上一层权限中，复制过来的资料中，贺衍之被贴上了太多危险的标签。

    比如说，好战者，疯狂之人，独裁者，破坏者等等。

    每一个标签后面附加的解释词条上都有无数的标记，让他的危险等级一升再升。

    他作为“好战者”，在500年前的人机大战中，让并没有什么感情的机器人，充分理解了人类词条中“闻风丧胆”是什么意思。

    “疯狂之人”标签后面的词条解释中，系统001号看见了，他作为一个人类，竟然妄图推动以碳为基础的人类同以硅为基础的机器人相融合这是一个无论人类还是机器人都觉得完全不可能做到的疯狂举动。

    然而在独裁者的词条中，他却一意孤行地推动全人类执行了这一个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不允许任何的反抗。所有的非议和反抗运动，都在他的强权之下被镇压。

    在“破坏者”的词条中他彻底撕裂颠覆了人类和机器人原本有的体制，建立了一个全新的、之前的人类完全没有想象过硅碳融合后的新兴人类社会。

    这些被处处标红、犹如鲜血斑驳的词条，都提醒着001号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那个他正在控制的男人，并没有他外表所表现的那么温和。

    虽然他看上去性格温吞，从不生气，也从不争吵，总是喜欢微笑着看待一切事物。

    001号也曾经无数次在镜子中看见,贺衍之那张微笑着的脸庞。这笑容似乎总有魔力，让001号会犹如中了病毒般,忽略掉那些高一级权限在他身上贴的无数刺目标签。

    他每次几乎都是从高一级权限为他设置的防沉溺的系统中醒来，然后立即快速的修补之前所有的漏洞。

    那些因为他的沉溺而产生的、每一个让贺衍之掌握后，都足以够反控他的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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