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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4.那个哑巴太高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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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似乎并不知自己这张脸有多吓人,抬起头,浑浊的目光盯着席安看了片刻,微微皱起眉头。

    他张了张嘴,声音是一种枯燥的暗哑,像是许久未说过话般,嗡嗡的不太清晰,“你是谁?”

    席安闻言指尖动了下,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人见他不说话,顿了顿,猜测道,“是唐守丰派你来的?”

    席安听出了他话语里的戒备,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

    那人见他不承认,也不再追问,话锋一转,又道,“罢了,你既来了,就代表我们有缘。陪我说说话可以吗?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其他人了。”

    席安站在原地,抿着唇角,他在这张枯皱的脸上看不出具体年岁,也猜不出这人口中的许久是多久,不过看他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倒也不难猜测此人之前所受的折磨。

    至于他是不是祁渊

    席安捡了块石头,在幽暗的密室里,一笔一画的写道,“请问可是祁渊老前辈?”

    祁渊原本浑浊的目光在看到他写在地上的字后,几不可见的顿住,而后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席安想了想,又写, “能救你之人。”

    “救我之人,”他笑,目光中全是鄙夷,“我祁氏一族当年惨遭灭门,府中上下无一人生还,现如今又有何人是真心想要救我?无非是为了我手中的东西罢了。”

    席安闻言捏住石头的手紧了紧,虽然不知祁渊手里藏着什么东西,但想来与整个武林来说都至关重要,殊千夜或许也是为了他手中的东西,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让自己来救他。

    但席安此时却没时间再说这个,唐守丰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留在此处越久便越危险,这些疑问以后总有时间去了解。

    他将原先写的字擦散,又在恢复如初的空地上写道,“唐守丰已有杀你之心,我受人所托,才冒死前来,你可愿跟我离开?”

    祁渊似乎动了动,“哗哗”的铁链声在幽深的密室里响个不停。

    他盯着席安看了半晌,浑浊的目光闪了闪,最后孤注一掷般,做下了决定。

    “也罢,与其在这里等死,倒不如跟你出去拼一拼。”

    便是粉身碎骨,也不能任那些奸佞小人逍遥法外。

    席安见他应下,也不耽搁,走上前去,抽出腰间的匕首,两下便斩断了那绑着他的铁链。

    祁渊被关在这里数十年,受尽折磨。身体早已是强弩之弓,失去了铁链的力道,那双骨瘦嶙峋的腿支撑不住,整个人便颤抖着倒在了地上。

    席安不想他竟如此虚弱,上前一步将他扶起,而后握住那双枯瘦如柴的手,搀扶着他,一步步向密室外走去。

    狭小的密道里,两人走得极为艰难。

    似乎走了许久,他们才走到通道尽头。

    席安在黑暗中摸索了片刻,才寻到机关将石门一点点打开。

    有微弱的光亮照了进来,席安扶着祁渊,还未走出去,门外便迎面劈来一掌,掌风凌厉,将他胸前的发丝都掀了起来。

    席安几乎瞬间变反应过来,拉着祁渊闪到了一旁,那似乎是种近乎变态的本能,对危险敏感到能瞬息万变。

    他手臂微动,身形快如闪电,眨眼间便避开了迎面而来的掌风,不见丝毫慌乱。

    同时亦看清了袭来的是何人。

    石门之外,香火缭绕的祠堂里,站着个面沉如水的中年男人,正是那晚来一步的唐守丰。

    他不动声色的收了掌风,平时正直的面容有些扭曲,阴狠的目光如毒蛇般盯着石门前的两人。

    唐守丰自然认出了席安,鄙夷的开口,“我道是谁?原来你们启泉教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盟主令。”

    盟主令?席安扶着祁渊浑身颤抖的身体,淡淡看了唐守丰一眼,原来这就是祁家主身上的筹码,一令祭出,武林臣服,的确值得他苟活这么多年。

    唐守峰看了眼那比乞丐还不如的祁渊,眼里闪过一丝恶毒,他招了招手,祠堂里便瞬间多了数十个黑衣护卫。

    唐守丰似乎又恢复了平日正义凛然的模样,话语中透着势在必得的嚣张,“一个名不经传的启泉教堂主,也敢擅闯我唐家堡,今日定要让你有来无回。”

    他说完,挥了下手,数名黑衣护卫便瞬间涌了上来。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席安拉着祁渊,利落的抽出腰间的匕首便迎了上去,身影如鬼魅般穿梭在刀剑之间。

    唐守丰埋伏在这里的黑衣护卫,个个武功高强,席安虽说内力深厚,但他还带着一人,便应付的有些吃力。

    好在他出手狠辣,又急又快,楼溪悟又是在启泉教内磨练久了的,身体素质一向极好,渐渐的竟有了居于上风之势。

    唐守丰见状知道自己低估了此人,不免有些气急败坏,却还是装了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开口,“看来你也并非是堂主那么简单。”

    他说着,布满皱纹的眼角动了动,跟着便是毫不留情的一掌打了过来。

    席安应付这些黑衣护卫,已然颇为吃力,见唐守丰一掌打来,他用尽全力,才堪堪避过去。

    却不想,唐守丰掌风之后竟还藏有一掌,席安始料未及,又躲避不开,便被他凌厉的掌风打倒在地,祁渊自然也未能幸免,倒在他身旁,咳出一口血,枯皱的脸呈现出不正常的灰白,已然有了奄奄一息之态。

    祠堂之外,此时却是聚齐了不少人,原来是他们的打斗声吵醒了府上的各路高手,众人寻着声音便渐渐找来了这里,却又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便个个站在门外,大眼瞪小眼,听着里面的动静。

    唐守丰并不知道这些,他收回掌风,负手而立,如看蝼蚁般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哼,宵小之背,不过尔尔。”

    祁渊不堪重负,又吐出一口血来,唐守丰见此,脸上轻蔑更甚。

    “瞧瞧,这还是昔日那个威风八面,炙手可热的善医祁渊吗?”

    他说着,渐渐走到两人面前,心中得意,便不免有些疏忽,却不想倒在地上的席安竟腾空翻起,伴随而来的还有毒辣的掌风,速度快如闪电般,唐守丰未曾想,他竟在命悬一线下用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这一掌下去,两败俱伤。

    席安承受不住反噬,倒在了立着唐家堡灵牌的香案前。

    而祠堂门外,聚集在此处的各武林豪杰只听“砰”的一声,有人被一掌打了出来,众人定睛一看,正是那昔日威风凛凛的唐家堡堡主唐守丰。

    他似乎伤的极重,颤颤巍巍的从地上挣扎了许久,才勉强站起来。

    各路豪杰脸上的惊讶还来不及收回,便见那祠堂里走出来一个身着夜行衣的青年,身姿纤细面容瑰丽。

    他还扶着一人,不那或许不能算是人了,许多人活了数十年,也不曾见过这样一个人。

    那人穿着破旧到看不出颜色的衣袍,头发是那种灰白色的,比枯草还要杂乱。覆盖在整张脸上,让人看不清模样。唯一露在外面的手,皮肤还是一种发乌的酱色,手掌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裂口。

    他步履蹒跚,若无人搀扶,想来是不能行走的。

    两个天差地别的人站在一起,竟有种说不出的骇人。

    有些胆小的见他们过来,甚至都退出了一丈外。

    唐守丰还在捂着胸口顺气,祠堂外顿时陷入了一阵可怕的寂静中。

    众人还未摸清这突然出现的两人是要干什么,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呵斥。

    “侵入他人府邸,肆意杀戮,将一堡之主打至重伤,还有什么是你们启泉教做不出来的!”

    众人闻声回头,便见到了满面怒火的武林盟主,他的身后,跟着握剑而行的白衣青年。

    江圣泠跟着江鹤走到众人面前,目光复杂的看了眼祠堂门前的楼溪悟,便收回了目光,垂下的眼睑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

    这些日子,他大江南北的寻那么久,却从未想过,楼溪悟竟一直潜在唐家堡内。

    “启泉教人?”

    一众武林豪杰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江鹤话里的意思,瞬间便炸开了锅。

    “启泉教人向来作恶多端,如今潜入唐家堡不知又有什么阴谋。”

    “绝不能让他活着回去。”

    “对,这些恶人前段时间杀了天煞帮和浮云寺的人还不够,现在又来唐家堡,是当我们江湖中无人了吗?”

    “”

    席安对这些愤愤不平的叫嚣声充耳不闻,扶着祁渊,让他坐在了一旁的台阶上,才回过头去,面无惧色的看了眼凶神恶煞恨不得将他当场诛杀的一众人。

    “咳咳咳”祁渊胸口起伏不定,他嘶哑着喉咙,揪着衣襟,压抑不住的咳嗽出声。

    江鹤不过一句话,便轻易说的这些自称武林豪杰的人对自己刀剑相向,祁渊只觉得自己心里头堵着的一口气似乎要将他活活憋死。

    等到好不容易缓了过来,祁渊看了眼那群人,深沉的眸色如看死人般。

    “枉你们自称江湖侠客,见义勇为,却如此轻信他人,不分青红皂白,便要将我二人置于死地。”

    祁渊声音哑不行,却依旧强撑着一口气,磕磕绊绊的说道,“如今的江湖,哪还有当年的半分侠义?”

    他声音嘶哑,却说得掷地有声。

    有人受不住这言语中的轻蔑,厉声道。“大胆狂徒,死到临头却还不知悔改。 ”

    “杀了他们,此人是启泉教中的恶贼。”

    “这人跟他一起。定是蛇鼠一窝,大家不要被这种人蛊惑了。”

    “对,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啪啪啪。”在激烈的讨伐声中,突然响起一阵不急不缓的巴掌声。

    这声音响起的突兀,众人不知为何,一瞬间都停了下来。

    跟着便听到一声轻蔑的嘲弄,“武林盟主的嘴脸还是一如既往虚伪,而自称天下豪杰的你们,也还是一如既往的任人摆弄,真是愚蠢。”

    话音未落,一袭黑衣的男子便踏着卓然的轻功,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毫不犹豫的走到了席安身旁。

    随黑衣男子而来的还有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他目光冷然,像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一般,身后还背着把刀。

    有人眼尖,自然看到了那把刀柄上刻着的银蛟纹,厉声到, “雁归刀??”

    “是天下第一刀,楼鄂!!!”

    此话一出,人群中一片哗然,有人震惊,有人胆怯,有人仇恨。

    很快,他们的视线便又移到了同楼鄂一同前来,语出狂妄的黑衣男子身上。

    能与天下第一刀比肩而立,此时他的身份似乎,也并没有那么难猜了。

    于是有人问道, “你是启泉教教主?”

    殊千夜不置可否, “ 本座以为诸位豪杰的眼睛都被屎糊了呢,不想竟还有几分眼光。”

    “你!!!”

    说话的人何曾收过这般屈辱,咬着牙怒气冲冲的指着殊千夜,恨不能上前将他生吞活剥了似的,却又顾忌着什么,迟迟没有动作。

    殊千夜并未将那人的怒火放在眼里,慵懒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一直沉着脸的江圣泠那里。

    才缓缓开口,“素闻江少侠浩气凛然,从未做过不义之举,不知是否知道你父亲所做的龌龊丑事呢?”

    江圣泠见殊千夜如此污蔑自己的父亲,唰的抽住手中的长剑,抵在他面前,冷声道, “我父亲身为武林盟主,锄强扶弱,大公无私,一生都光明磊落,岂容你言语诋毁!”

    “大公无私?”殊千夜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笑了起来,即便在大庭广众之下,也未曾收敛分毫。

    像是在嘲弄什么,在众人忍不住要发作之时。他才勘勘收住笑容。

    阴翳的目光看着面色深沉的武林盟主,他勾着唇角,说出的话,字字句句,掷地有声,“为了一己私利而屠他人满门,这样的人是大公无私的话,那这世上可还有自私自利的人?江少侠年纪轻轻这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无人所能及。”

    江圣泠气急,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话反驳,他一向只懂舞刀弄剑,嘴皮子自然不如殊千夜利索,憋了半天才厉声道,“我父亲从未做过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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