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被杀死的初恋

    我是谁, 当然是如假包换的陆久瑶了。

    “我是阿瑶啊，六爷不信可以去陈家查清楚。”久瑶揉着脖子, 叹口气继续说道。

    抬眼看到程郁离幽深的眼神，像是要直直地把她盯穿。

    “六爷, 阿瑶一介女子，目光短浅, 眼界狭小, 活在当下，只为惜命，跟着六爷, 无非就是想跟着讨口饭吃，在这乱世中不至于饿死。”久瑶苦涩地开口。

    “你不怕我”程郁离看她神情大方的样子，语气捉摸不定。

    怕啊，怎么不怕呢久瑶以前还挺喜欢拍民国戏, 因为只有民国戏她才能穿旗袍展现出自己美好的身段, 还能让她臭美一阵, 可真正来到这个地方，面对那些在剧本上不过是一两句匆匆带过的背景, 她真切地感受到了人命有时候真的宛如蝼蚁般低贱。

    可是她想要活下去，她不想死，她不甘心。

    “留在六爷身边是我能做的最好的选择了。”久瑶垂着头低低地说了句。

    “真是个可怜虫, 她要是像你这样听话就好了。”程郁离凑过头去吻了吻久瑶的嘴角, 有点苦, 他眼神微微的眯起, 很温柔，指尖划过她的脸颊。

    “可卿卿知道这么多，我怎么舍得让你活下去呢”

    久瑶一怔，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望着他，眼中还有些闪闪的水光。

    看到程郁离与平时别无二致的神情，她自嘲地笑了笑，眼中的光慢慢熄灭，“原来我死了，六爷才会放心。”

    她慢慢闭上眼，有些认命。

    知道了又怎样，程郁离就没打算让她活。

    久瑶抬起的那一眼让程郁离心内突然被触动，仿佛一个坚硬的龟壳突然被撬开了一角，记忆中似曾相识的眼神，她也曾含着泪求他放过她。

    她的眼睛很漂亮，尤其是含着水光的时候，亮得像幼年时自己唯一仅有的那颗玻璃球。

    他的，唯一的，玻璃球。

    嬷嬷告诉他，她的身上也有那三颗痣，一模一样的容貌，一模一样的动作习惯，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事实上，从一开始，他就隐约有一种模糊的熟悉感，那种感觉让他很矛盾，他的脸上呈现出挣扎的神色，他一直不相信她死了，如今人好端端的回到自己的面前，自己发好的千万遍誓却不作数了一样。

    他一开始真的是只想吓吓她，看她以后还敢离开他，还敢背叛他，可是看着她细弱纤细的脖子，微微低垂着，看上去有种羸弱的美丽，却突然生起一种摧毁的欲望。

    把她杀了，这次是死在自己手上，她就彻底属于自己了，他不无暴虐的想到。

    只是听到她低低的喘息声，他逐渐清醒过来，那是他的阿瑶啊，他最爱的阿瑶啊，对他最好的阿瑶啊，他怎么能这样对她呢

    他一时慌了神，恰巧她说了话，让他猛然惊醒过来。

    面前的阿瑶，让他既熟悉又陌生。

    他在试探她，是真的忘记了还是故意装出来的，这个女人惯常会欺骗，会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相信她编的天花乱坠的谎言。

    陆久瑶长了一张很讨人欢心的脸，安静温婉，漂亮的没有棱角，在嘴角带笑注视着你时眼底里有柔情脉脉，在收起笑容垂下眼眸时眉梢处难掩轻愁，当眼泪从眼角缓缓滑落时，便是再让人生不起责备之心。

    她原先就是通过这幅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模样骗过了宅子里许多人。

    也骗过了他。

    想象中的窒息没有来临。

    久瑶小心的睁开眼睛，却见程郁离目光复杂的盯着她，似乎在考虑什么。

    她被禁锢在程郁离的怀里，入耳的只有彼此的心跳声，忽然抵在她喉咙的手一松，大量的空气涌入胸腔，久瑶本能的弓下腰拍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程郁离的声音幽幽的从面前响起，“乖乖留在我身边，这次记得要听话。”

    她应该是忘记了，忘记了最好，一切重新开始，这次她只能是他的，从头到脚只能属于他。

    “记得了，六爷。”久瑶小可怜似的点头，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程郁离听到这个称呼有些怔楞，望着她，语气寒凉，“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久瑶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他的脸色，却见他漠然的回瞅着她。

    这个称呼有什么问题吗大家都是这么称呼他的嘛，就连原主想到这，久瑶猛地顿住，她心里有了谱，但是面上仍旧有些不确定，试探性的开口

    “程少帅程六爷”

    看着程郁离越来越黑的脸色，久瑶终于见好就收，最后轻轻吐出一声轻软的“少爷”。

    灯光下，他的轮廓被顶上的灯泡模糊出柔和的线条，高挺的鼻梁在脸上投射出一道淡淡的阴影，琥珀色的眸子亮晶晶的，嘴巴扬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语气像是施舍般的回道“算了，你这个脑子还指望想出金花来，就这个吧。”

    “”

    随后，他自然地伸出手来，神色舒展。

    好一会没有动静，程六爷不高兴了，瞧着愣在原地一脸白痴相迷惘着的女人，恨恨地说道“还不快来帮我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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