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毛公馆

    黑暗中找一张黑色照片，并非那么容易，三人手里只有一个电筒。霍师傅拿着短棍在草丛中扫了扫，没有什么发现。杨志鹏在周围找了找，也没有找到。

    田明月在北边，拿着电筒，从草丛走向了一个密林的深处，她刚走到草丛边，一下惊奇的发现了照片，竟然在草丛的边缘。惊喜的大喊：“我找到了！”

    另外两人急忙赶过去，才跨出一步，就听到田明月那边一声尖叫。

    “糟糕，出事了！”俩人急忙飞奔过去。看到田明月脸色苍白，呆呆的站在那儿，手里拿着电筒，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

    “田明月，怎么了？”杨志鹏看着田明月一张失魂落魄的脸，吃惊的问道。

    田明月没有说话，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东西。她手里的电筒缓慢的指了指地上的位置。

    只见一米多远的地方，一张四寸大小的照片，自己在地上缓慢的移动。这倒是怪了，这照片就一张纸，怎么自己长了脚？还慢慢的向密林深处移动？即便是这样，应该不会把田明月吓倒吧，这田老师可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她怎么会尖叫呢？

    杨志鹏夺过田明月手里的电筒，蹑脚蹑手的靠近照片，生怕惊动了那张自己会走路的照片。就在他伸手就可以拿着照片的时候，突然一个黑黢黢的东西，一下从照片地上翻身上来，尾巴一卷，把照片卷成一卷，朝自己窜了过来。

    杨志鹏大惊，自己的反应已经是极快了，在那个港口的地方，猿狖都没有袭击了得了自己，这鬼东西，动作还快，呼的一下就冲了过来。自己的手还没有来得及收回来，那东西从手臂上爬了过去。更可怕的是，它沿着自己的手臂爬进了自己的后颈。一股凉意，鬼东西从后颈滑进了自己的屁.股沟，自己就像是被舒松了背脊梁，全身酥^麻。幸好它没有钻进自己的肚子里，转了一个圈才从自己的裤脚穿了出去。整个过程，就像是一个冰块在身上滑了一圈，这个家伙到底是个什么冷血怪物？一瞬间，就是一瞬间，一个冷冰冰的怪物在身上溜了一圈，叫人寒颤不已。

    说时迟，那时快，那怪物卷着照片就要冲进密林深处。杨志鹏听见耳边一股风声，嗖的一下，一个红色的东西，从自己身后飞了过去。

    是霍师傅的棍子！那棍子不偏不倚正好打在那个照片的位置。只听叽的一声，像是老鼠的一声惨叫，杨志鹏看到一个小小的黑影在地平面上飞窜出去，窜到了密林深处的一个黑影地方。

    霍师傅慢慢走到前面十多米的位置，正准备伸手捡起棍子，远处的一个黑影冲了过来。杨志鹏看清楚了，这黑影是一个人！

    来人动作极快，霍师傅才脚踩在地上的短棍，他手一扬，一根软鞭，啪的一声，反向抽了过来。霍师傅已注意到来人的动作，身子一闪，躲了来人，一个扫堂腿反击。来人跳了起来，再一扬鞭，鞭子恰好落在霍师傅抓起的短棍上，绕了两圈。

    霍师傅手一拉短棍，顺势一脚就踢了过去。这人反应很快，见腿踢了过来，双手一挡，呀的一下叫了一声，是个女的！

    她被踢退了几步，见打不过霍师傅，转身洒出一团白粉，飞快的跑向密林深处。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杨志鹏看到了她的脸，那不是一张人脸，是带着傩面具的一张鬼脸！

    这人跑的很快，杨志鹏立刻追过去。她在下山的树丛中跑的非常娴熟，杨志鹏追了一段，就见不到她的身影。返回来，田明月已经捡起了地上的照片。照片下面还压着一根尾巴，“是壁虎？”

    霍师傅把尾巴提起来，看了又看，摇了摇头，深沉的说：“这尾巴，不像是壁虎的，像是一种变色龙的尾巴。这很可能是绝迹了多年的黑龙！”

    “黑龙？”杨志鹏听这名字，知道来头不小。

    霍师傅的嘴啧啧几下，一张老脸铁青，说：“这可是在黑夜里，隐身极好的变色龙，他偷东西，就没人能看得出来。并且异常机警，容易被人驯养。”

    “哦，竟然有这样的变色龙。”田明月走了过来。

    霍师傅转过身来，说：“它的来头不小。它的主人来头应该也不小。在解放前，养黑龙的，通常是驽兽派的巫师。这就怪了---”

    杨志鹏和田明月面面相觑，问道：“怎么怪了？”

    霍师傅叹了口气，说：“哎，解放前，巫师一般分三派，蛊虫派，驽兽派和火符派。解放后，蛊虫派，驽兽派很快就销声匿迹了。真没想到现在他们又重出江湖了。”

    “驽兽派是什么？”田明月问道。

    “就是通过驯服一些稀奇古怪的动物，来协助他们的巫术。”

    “蛊虫派，就是用一些昆虫，来整蛊吧？”杨志鹏分析到。

    “玄空大师！”田明月叫了起来。

    “玄空大师，被蛊虫派弄死的？”杨志鹏一下明白了田明月的想法。

    霍师傅咳嗽了两下，清了清嗓子，说：“就是太怪了，你们没想到，我也没想到。最让人没想到的就是消失多年的驽兽派，现身了！那女的功夫很不错。以后你们多小心一点。”

    “嗯，今天看，显然他们是有备而来。“田明月回答道。

    霍师傅点点头，淡淡的笑了两下，说：“今天你们也辛苦了，我们先到山脚的茶馆去歇一歇，喝两杯茶。”

    “好呀。”杨志鹏回应。

    三人慢慢走下山，出了鹅岭公园。

    回到灯火辉煌的喧哗都市，热气迎面扑来。嘟嘟的汽车喇叭声，擦肩而过的电话铃声，超快的对话语速，大嗓门的喊叫，这一切，真感受到嘲杂的都市和刚才的鹅岭公园真有天大的差别。

    过了天桥，又穿过一条马路，往北走。进了一条了昏暗的巷道，看到远处树林深处有一栋独房。那独屋灯火辉煌，闪出的灯光，在树林中格外醒目。霍师傅看到那屋，高兴的说：“还好，没有被拆。”原来那房屋的周围有些住宿区都被拆了，独留下这独房还在。

    杨志鹏也笑了，“这儿还有个钉子户呀。”

    田明月也嘻嘻的笑了，“霍师傅，你这是带我们去茶楼呢，还是拜会那个钉子户？”

    “它是钉子户？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你们去了就知道了，那个地方喝茶很舒服！”霍师傅回答。

    前面的这条路，路灯微弱，行人稀少。偌大的重庆城，这儿真是清净，偏僻了不少。杨志鹏心中笑，这附近好的茶楼很多呀，打的可以去热闹的解放碑或者沙坪坝，偏偏喜欢东串西串的到了这前不沾春，后不搭店的地方。

    走近了才知道，这地方果真与众不同。两棵扭曲的黄桷树立在门前。门是一块石拱门，门上雕琢着飞龙走凤，奇珍异兽。灰暗的青砖房子在巨大的黄桷树遮挡下，若隐若现。那石门上刻着三个楷书大字“毛公馆”。

    公馆？解放前有钱人的豪宅。

    三人刚想进去，突然后面一辆奔驰，呼的一下擦身而过，稳稳的停在石门前。从副驾驶跳下来一个精神抖擞的年轻人，把后面的车门打开，后排走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老头杵着一个精致的铜拐杖，独自一人，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三人随后进了屋。屋里装修的非常的精巧，几幅雕刻重庆旧码头的版画和裱了的旧书信挂在大厅里。一张解放前的雕花立柜和竹书架，写字台和散发着洋味的老台灯安静的摆设在大厅的角落。那白发老头，先走到前台，对穿着长衫的年轻fu务生，说：“棋拜好了没有？”

    fu务生回答道：“按先生的吩咐，已经摆好了。”

    老头点了点头，就往前走开了。那个fu务生跟着走了出来，对霍师傅三人说：“几位，请问是要单间还是在大厅？”

    这儿的确是一个茶楼。杨志鹏看到了柜台后面摆着的各式各样的名茶，吧台上有一个精美的铜茶壶。

    霍师傅说：“就在大晒台。”

    fu务生做了一个手势，“这边请。”

    杨志鹏和田明月走到晒台，豁然开朗。

    原来这边是观长江夜景的绝佳之处。前面一目千里，灯火如星星点灯，星罗密布。眼前的长江如同一条巨.龙，委延曲折而过。一阵凉风拂面，说不出的快感。

    霍师傅把短棍靠在藤椅边，示意大家坐下。三杯茉莉花茶端上来，肆意飘香，闻着那味，人顿时精神了百倍。

    杨志鹏看了看周围，这分明是一栋老房子。脚下的地板都是有些年头的木板，大部分已经脱漆，踏上去有微微的闪动。房间的大门都是石头框架。房间的窗户上的以前的老红漆。先一步进来的那个老头独自一人，静静的坐在一角落。

    坐下后，又有听见后面有脚步声，杨志鹏看见几个衣着光鲜的人，在fu务生的带领下，转了一个弯，到了其它地方。看来这茶楼的生意还真不错。

    田明月先问了：“这是解放前的老房子吧？”

    霍师傅吹了吹茶水，呷了一口，说：“不错，这是以前一个大官的房子。现在重庆这样的房子，少了。”

    “哦，我明白了，为了保护它，就把它租了出来，保护性开发。就像南坪那边的法国水师营一样。”田明月机灵的说。

    杨志鹏笑了，赞道：“田同学，果然聪明。还是说是什么钉子户。”

    “是我说的么？是你说的。”田明月马上反驳道。

    杨志鹏笑的更加开心，转身问霍师傅：“师傅，你以前经常来这儿吗？”

    霍师傅答道：“一年前来过。那时候我每做一笔买卖，就会到这儿来犒劳犒劳自己。”

    每做一笔买卖？刚才霍师傅用青铜剑换棍，就是他口中说的一笔买卖吧？于是好奇的问：“师傅，你刚才给那个黑衣老头的剑是不是一个古董？”

    田明月也好奇的瞪大了眼睛，提醒道：“白虎剑一听就是一把古剑，霍师傅，，是不是？”

    霍师傅笑了笑：“嗯。白虎剑，指是战国时候，巴人迷信，他们在剑柄的底部刻上一个白虎的标志，认为更有杀气。由此得名。这种剑是一类剑，现在出土的也不多。”

    “哦，是这样。”杨志鹏明白了。

    “嗯“霍师傅点点头。

    田明月又问：“这么久的老古董了。怎么你就用青铜剑，换了一根木棍子？”

    霍师傅轻轻一笑，把靠在自己身边的棍子，拿过来，在鼻子上嗅了嗅，递给杨志鹏，说：“闻一闻，什么味？”

    杨志鹏掂了掂手里的棍子，很重。在灯光下，看的清楚，是乌红的颜色。他用鼻子嗅了嗅，有一股很怪的味道，这味道真是无法用语言形容，就说：“是有一点怪怪的味道。这味道和棍又有什么关系？”

    “你们不懂。这木头和金属不一样，见水容易朽。古代的老木头流传下来就不多，而这棍估计有上千年的年纪！就更加珍贵了。”

    杨志鹏笑了笑，说：“说的也是，就没听说过古董里有什么棍子之类的东西。”

    霍师傅继续说：“棍子是用的越久，就越容易把人体的汗渍浸进去。用他在沙场上厮杀，就会溅上血。这棍上有一股极浓的血味，特别邪门，一闻上去，胃就要翻滚。”

    杨志鹏想，说这棍有股味，原来是混合了一阵血腥和汗渍味。难怪刚才自己闻着棍子，心里忐忑不安。

    田明月哦了一下，说：“也算是一个古董呀。”

    “它是山西五台山上等的六道木做的。经历了无数武林高手的手，我能感觉到它内在的那股力量，握在手里，我感觉有股劲往手上涌。刚才我舞起来，就特别的称手。这样的东西，真是可遇不可求，得到了也是缘分。”霍师傅心满意足的说。

    “六道木？”杨志鹏也感觉到了这棍子有一种神秘的力量。

    “是的，六道木，预示六道轮回。”霍师傅随口说道。

    田明月听这么一说，惊诧的问：“什么六道轮回？”

    霍师傅就解释道：“哦，你们可能不知道。佛教里讲六道轮回。分别是第一、天道；二、人间道；三、修罗道；四、畜生道；五、饿鬼道;六、地狱道。凡是人死后都会在这六道里面轮回。”

    “哦，是这样。怎么没有无间道？”田明月调皮的问道。可能是看了以前的一部香港电影。

    “无间道，就是地狱道。”霍师傅回答了这个问题。

    杨志鹏想到了六道轮回，就想到了那些照片的事儿。一张是自己被杀的行刑照，一张是韩国人牵小倩的手的照片。真是奇怪。这几张照片已经穿越了时空。

    田明月见杨志鹏一下走了神，就故意加大声调：“霍师傅，你好厉害！”

    “什么？”霍师傅突然听到这么一句。

    田明月灵机一动，问道：“你不是说，那个女的功夫很厉害吗？”说完，她故意瞟了瞟杨志鹏两眼。

    杨志鹏想到了照片，他看了田明月一眼。田明月正在对自己笑，“把照片给我看看，我们刚才从那女的手里抢过来的，我要再看看。”

    霍师傅也好奇起来，刚才自己也没有仔细看。那女的不顾一切的抢那张照片，这照片一定非常宝贵。

    田明月把照片递给他。

    杨志鹏立刻喊：“小二，给我一张纸和笔。”

    那边答应了一声。

    fu务生提着个大茶壶走了过来。杨志鹏站起来让他，向周围看了看。刚才在一边下棋的老头不见了，他坐的茶桌上留着一盘古怪的围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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