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鹅岭正街

    这个防空洞的洞口被茂密的灌木遮挡住，俩人费了点力气才爬了出来。见到天际外漫天的落霞，心里舒坦了起来。下面的黑暗和一系列的惊险，叫人多少有些压抑，呼吸到自由的空气，真有鸟儿飞出鸟笼的快感。

    鹅岭正街离这儿并不远。俩人已经饥肠辘辘，选了个馆子坐下。

    一个胖妈嘻嘻哈哈的从厨房走了出来，满脸笑开了花。看到俩人都已经坐在了一张圆桌边，大声大气的问道：“帅哥，靓妹，今天吃点啥子？”

    “老板娘，今天啥子怎么高兴吆，捡到袍财（重庆话，意外之财）了咩？”老板娘的笑有感染力，杨志鹏也跟着笑嘻嘻的问了一句。

    “也不是捡到了袍财。说起可能要吓你们一大跳。”老板娘说。

    杨志鹏笑了笑，心想你还说到出什么好吓人的事，就问道：“你说一下啥，我们年轻人啥子没有见过。有啥子可怕的。”

    老板娘稍做犹豫了，说：“那我就说说。你们来之前，我们屋外头水沟边，溜出来一根一米多长的乌梢蛇。我那个老头子刚在那边捡东西，碰巧就看到了。他呀，别的本事没得，寡捉蛇厉害，一哈子就把它给揪到了。我俩商量了一下，今天把这蛇炖个汤才安逸。所以老头子一刀下去，两哈就把它肚皮给破开了，蛇皮一剐，砍了脑壳，光光溜溜的一根蛇。我掺了点水，加点姜，把它甩在锑锅里，它还是盘成两圈的。我亢上锅盖，就在一边理葱子。你猜啷个了？”老板娘笑着说。

    田明月看这老板娘高高兴兴的样子，想应该是好笑的事了，不过也猜出来，倒是她刚才说到杀蛇那部分叫人有点不爽。

    杨志鹏见田明月默不作声，不回答。自己就直接问：“啷个了？”

    “它突然盘起身子，站了起来。把锅盖顶了出来。叮叮当当的落在地上，把老娘吓了一大跳。”老板娘说起，一点都不像害怕的样子。

    杨志鹏一听，倒有点害怕，诺道：“哦，哦---”

    老板娘继续说：“我家那个老头子从外面跑进来，说，‘平时对老子又凶又恶的，见到一根死蛇都黑的惊爪爪的，没球得用。’老子回他，你有用？没说把二奶给老娘抓个回来，抓根蛇回来。”

    见她唧唧歪歪的说个不停，杨志鹏和田明月也只好附和一下。然后点了满满一桌菜。

    俩人边吃边聊，田明月放下筷子，说：“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杨志鹏嘴里还包着一块肉。

    田明月说：“今天的事情，挺危险的。我们手里的那几张照片是个地图无疑了，若最后我们找到了那个地方，还是我们俩个人去吗？”

    杨志鹏嗯了一下，问道：“你是说，应该叫上其他人？”

    “对。不应该单单是我们俩个人。在控制室的时候，我一个人在上面好担心。我想下去，又怕没有人把我们给弄上去。若是人多的话，你在下面就有了帮手了。”

    杨志鹏点了点头，说：“就是。我在下面孤军奋战，心头也有点害怕。看来，我们真得组织一个团队。”

    田明月笑了笑，把大拇指一伸，说：“聪明。这事得早点准备。一旦我们找出了所有的照片，我们就一起去。看这照片背后到底是藏着什么宝贝。”

    杨志鹏恩恩两下，说：“你说了，你大伯会派人把照片送过来，什么时候？”

    “过两天吧。”田明月回答道。

    杨志鹏也觉得心急了一点。又叫了两碗饭，加了盘咸菜，呼隆隆的吃起来。不到十分钟时间，把两碗饭填下了肚，叫道：“老板，结账！”

    老板娘把走过来，说：“一共一百五。”

    杨志鹏站起来，把钱一摸，掏出两张，递给老板娘。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老板娘看到那钱一下脸色大变，是恐惧？愤怒？两只眼睛冰火交融，她暴跳如雷的吼叫了起来：“龟儿子，你格老子胆子也太大了噻，吃了老娘的饭，给老娘冥币？！”

    “冥币？”杨志鹏听见这话，也脸色煞白，心头一怔，头上的汗珠跟着冒了出来，怎么可能给了老板娘冥币？

    他把老板娘手里的纸币夺过来一看。哎哟一声叫了起来，是自己拿错了，拿出去的是在洞子留的那两张纸币！刚才自己喝了点酒，没有看清楚，就把这两张纸币给交了出去。

    “老板娘，这不是冥币。是---”杨志鹏解释道。

    杨志鹏话音未落，老板娘就叫了起来：“你个死崽崽，豁小娃儿所。你看哪儿有五百的，一千的纸币？人民币最多才一百！冥币五百，一千的，多得很，一个亿都有！老娘走到街上可以买一百张一个亿送给你，让你龟儿有一百亿！”

    田明月马上冲了过来，道歉道：“老板娘，我们真不是故意的。这不是冥币，是解放前的纸币。我的朋友刚才拿错了。我这儿给你。”她立刻从兜里掏出一百五递给了老板娘。

    “解放前的？豁小娃儿。老子就不信，你拿这个纸币去用的脱！”老板娘接过钱，语气稍软了一点。

    她这样的吼叫，立刻迎来了不少的人围观。有人把纸币拿过去，反反复复的看了又看。田明月收了旧币，立刻把杨志鹏拉出餐馆。说了一句：“今天真是有点倒霉。”

    围观的人在餐馆门口叽叽咕咕一阵渐渐散去。杨志鹏和田老师满脸乌云，心头也不舒服，才走出去几步，看见一个人快步走来。天色已暗，杨志鹏看清楚了来人，眼睛一亮，正要开口，那人先大声喊了起来：“志鹏，发生什么事了？”

    “师傅，你怎么来了鹅岭？”杨志鹏见到霍师傅，精神为之一振，一直想找他，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碰见了。他手里提着一把像是古剑一样的东西。

    “呵呵，有个人在鹅岭上面等我，在山西给我找了一样好东西。我现在去拿。”霍师傅笑嘻嘻的回答。

    “这么晚了，不在白天给你，偏偏选在晚上给你？”杨志鹏随便问了一句。

    霍师傅笑了笑说：“他白天忙，晚上才有空。我反正也没有事，顺便在鹅岭玩玩，无所谓了。”霍师傅又停顿了一下，接着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哎，我们刚才在这个馆子吃饭。我不小心把解放前的旧币拿了出来付账，引起了一场误会。”杨志鹏叹了一口气。

    霍师傅一听这事有点古怪，他笑脸收了，道：“解放前的旧币？说不定有点值钱呢，拿我看看。”

    杨志鹏把那两张旧币拿了出来，霍师傅在一处光线好的地方，看了看，说：“哎呀，这个纸币的品相不错。像是才从银行里面拿出来的，市场价至少值千，以后恐怕还有上升空间。真是给了饭店老板，你反倒是划不着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划不着的，反正是捡的。”杨志鹏回答了一句。

    “捡的？耶，你运气才好吆，什么地方可以捡到这种钱？”霍师傅一听这东西竟然是捡的，一下感了兴趣。

    杨志鹏老实的回答道：“就是鹅岭里的一个防空洞里。”

    “哦，倒是有可能。这些防空洞都是解放前躲飞机的，说不定是那个人躲飞机的时候掉了，当时肯定是心痛死了。”霍师傅猜道。

    杨志鹏正要开口说，不是在地上捡的，而是在一个国民党军官的身上搜下来的。田明月拉了拉他的衣角。杨志鹏也就没有说，附和道：“兵荒马乱的，他运气不好吧。”

    霍师傅继续说：“这个重庆城，防空洞多。你们也别乱闯，有些防空洞深的很，歪歪拐拐的容易迷路。特别是这些有山的防空洞，下面都是些纵横交错的路子。鹅岭算一个，较场口一个，还有歌乐山下边也有一个。”

    杨志鹏一听霍师傅这么说，知道他晓得很多关于重庆的事。那他知道下面的那个密室和暗河码头吗？说：“就是。我还以为这些防空洞是杨森（解放前四川省主席）修的呢。”

    “杨森？”霍师傅摇了摇头，慢悠悠的说：“防空洞应该不是他修的”

    霍师傅才注意到杨志鹏身边这个人。杨志鹏马上介绍道：“师傅，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学校的田老师，碰巧我们有事，到了鹅岭。”

    “哦，是学校的田老师呀。你们有事，我就不打扰了。”霍师傅连忙说。

    田明月笑着说：“没想到是杨老师的师傅，学识好渊博，以前就听杨老师提起过你。”

    “那里，那里。我不过就是一个老重庆，没有事到处闲逛，这听点，那听点。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霍师傅谦虚道。

    杨志鹏见霍师傅要走，有很多疑问正想问个明白，这又要走，不如也一起到鹅岭上面去，就说：“我们也正想去鹅岭上面逛一逛。”

    田明月听杨志鹏这么说，自己也想听霍师傅讲重庆的事，就也跟着霍师傅上了鹅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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