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初觉

    炎炎夏日，郁郁林荫，往日浮躁的大街，今日却显得分外寂静，人少吗？~当然不！实际上人很多，多的有些眼晕，密密麻麻，围满了县二中的外围，如此多的人，之所以如此安静，只因是高考的日子，而且还是最后一天，避免影响到自己的孩子，大家都很有默契。

    校内，第十五考场，最头排的位置，坐着一位打扮略有些邋遢的学生，他叫樊斐，身高一米七，面色有些偏白，和古代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书生很像，一阵风就能吹倒。平日的他，很安静，但是此刻，他有些烦躁，两个监考老师也早就发现了他的异状，一前一后盯着他，虎视眈眈。

    “不行，得快点出去吃药，不然等下发狂就糟糕了！”樊斐有些心慌，他知道自己这打娘胎带来的怪病马上就要发作了，再也顾不上检查试卷，忽的一下站起来，反倒吓了前后两位老师一跳。

    “你干什么？不知道在考试嘛？”被吓到的微胖老师不善的低声喝问道。

    “我交卷！”樊斐说完，拿起自己桌上的娃哈哈矿泉水，不顾俩人错愕的神色，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出了考场不远处就是一株粗壮的松树，针叶茂密，层层叠叠，底下是一片方正的草坪。

    噗通！

    樊斐扑倒在草坪上，熟练的从口袋里拿出特制的镇静药物，仰头猛地全部倒进了嘴巴里面，这吓人的举动得亏没人看见，不然非得打120急救不可。

    “咔嚓咔嚓~”鼓着腮帮子不断咀嚼，然后就着水，面不改色，咕咚一声全咽下去，那苦涩的味道，他早已习惯。

    “呼~”樊斐长舒一口气，那心慌的躁动渐渐平缓下来，伸手在额头一抹，甩了甩左手，一大片汗水洒落在苍翠的草丛上，再看他身上的衣服，早已不知不觉湿透，整个人就像从水缸里捞出来的一样，“哈~又扛过去了，这下舒服多了，只是这药效好像又减弱了许多。”

    他打量了一下手中的药瓶，满脸苦涩，手掌猛地一抓，嘭！厚实的玻璃瓶子碎成一掌残渣，被他尽数丢到树底下的垃圾桶里，然后返回一屁股坐在草坪上，依着大松满脸无奈的摊开自己的左手，只见掌心一条血肉颜色的鱼儿灵巧的扭动了几下，然后渐渐淡去。

    “在奚落我吗？呵~别得意，如果我真的支撑不住，就先砍了你！”樊斐冷笑的对着自己的左手说道，眼中的淡漠令人心悸。

    这事说来也是可怜，樊斐掌中的印记自打他从出生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暴动一次，发作之时，一阵阵“嗤嗤嗤~”的魔音灌耳，简直就像是唐僧在耳边念紧箍咒一样，为这事，他奶奶带他去了不少大医院，可是不管怎么检查，都是没毛病，而且身体指数还非常的健康，后来有人建议去看精神科，这才整出一个‘精神幻听’的毛病来，一发作就吃镇定安抚类的药物，别说，瞎猫碰到死耗子，还算有点作用。

    可没过几年奶奶去世，不到十岁的樊斐便独自一人被丢在殷县老家，开始了艰难的生存考验，天可怜见，总算让他有惊无险的活到了现在，至于他爸妈？那没责任心的两口子，在生下樊斐不久，便各忙事业去了，除了每月给点零花钱，逢年过节连个电话都没有，就连樊斐奶奶去世也只是回来打了个照面就消失无踪，樊斐有时候都怀疑自己可能不是亲生的。

    “一定是抱养的吧，呵呵~不过都无所谓了。”樊斐有些讽刺的笑了笑，起身舒展了一下双臂，向着学校的厕所走去，那里可以直接翻到晨光大街的南马巷，他的家就在南马巷的尽头。

    翻墙行动进行的很顺利，再也没有老师专门在这里蹲点守候，樊斐一路畅通无阻，顺着小道走了半个小时，一间老旧的土屋跃然眼前，上面还挂着门匾，只是上面的字迹已然不再清晰，真难为这种建筑还能在县城保存下来。

    “奶奶，我回来了。”一如往常，樊斐开门就习惯性的招呼一声，然后恭敬的给摆在正堂的奶奶的牌位上香，这都是他自己做的，虽不信鬼神之说，但这样他才不会感觉到孤独，至于朋友？自从初中时偶然一次忘记吃药，结果发病差点将一个关系要好的同学活活虐死，赔了老大一笔钱之后，他就再也没考虑过交朋友的事情了。

    ‘孤僻’是他的代名词，‘神经病’是他在同龄人眼中的真实写照。

    洗完手，带上手机，他便出门买菜，长时间的独自生活，令他练出了一番不错的厨艺，一日三餐基本上都是自己动手解决的。

    “煜哥，消息没错，我蹲到樊斐了，那家伙真的提前出考场了，就在南马巷，你快点带人来。”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躲在墙后，望着樊斐的背影小声打着电话。

    走在路上的樊斐嘴角微微一翘，头也没回，依旧正常的走着，“有意思了，没想到刚高考结束，就有人来供我娱乐。”

    巷子里的菜市很小，也就长十几米，樊斐熟络的买好菜，然后悠闲的一手拎着菜袋子，一手拿了一块杂粮煎饼，发出清脆的咀嚼声，“唔，今天烙的火候稍微过了些，还有那些要找我麻烦的家伙，还不出来，难道放弃了嘛？”这想法刚一冒出，没走几步，哗啦一下，前面的巷子口涌出来一大群染着黄毛，留着非主流发型的年轻小伙，人人手中带着兵器，棒球棍c钢管c砍刀，最领头的却是一个光洁溜溜的秃子，气势汹汹的挡在樊斐的前面。

    “樊斐！还记得我是谁吗？”秃子嘴里叼着半截还冒着气的香烟，凶狠的瞪着樊斐。

    “嗯，记得，张煜，那个臭不要脸，抢女孩钱的家伙，不是说你被拘留了吗？怎么又出来溜达？”樊斐淡淡的道，他记性好的出奇，几乎过目不忘，哪怕面前的秃子只和他碰过一面，他也记得清清楚楚。

    “呸！小瘪三，因为你老子被禁足在家里足足两个月，我当时就发誓，不废了你，老子以后就不姓张！”秃子张煜叫嘴巴里的香烟唾掉，大手一挥，“弟兄们，上！往死里打，打死了我负责！”

    哗！几十号人闻声而动，一窝蜂涌向张煜，刀棍没有丝毫顾忌，冲着樊斐那单薄的身体就抡了下去。

    若是一般的学生见到这场面，不是被吓傻不动就是被吓的疯狂反击，但樊斐丝毫不见动容，眼睛反倒更加明亮，迅速抬脚，嘭！冲的最快的那一个非主流直接飞了出去，连带着撞倒了一大片，手也不停，将剩下的半截杂粮煎饼猛地砸在另一个小混混的脸上，那威力竟然不比板砖小多少，砸的对方门牙翻飞，血直往外喷。

    一手探出，掐住一人的脖子，跟着就是一脚，动作干净利索，几十号人转眼间就剩张煜一个人傻傻的站着。

    “就凭这些渣滓也想废我？你怕是失了智。”樊斐脸上带着淡淡不屑，自己这身手可是与生俱来，每一次犯病，身体素质都会小幅度增加，这么些年下来，早已经超出常人的认知，刚才要不是留了七分力，这些渣渣都得被他一下打残不可。

    “你该庆幸，生于这个和平且律法森严的国度。”樊斐一步一步走向张煜，猛地心头一跳，就见张煜竟然掏出了一把警用手枪。

    “去死吧！”张煜红着眼，“biu！biu！biu！”连开三枪。

    刹那间，樊斐脑袋一片空白，左手背上一条血肉颜色的小鱼浮现而出，灵动的摆着尾巴，竟然操控着手臂加速挡在身前，嗤！三颗子弹除了一枪打空，其他尽数没入手臂之中。

    “吼！”樊斐双目被血光充斥，身体都好似膨胀了一截，瞬间冲到看傻眼的张煜身前，一把就将那手枪的枪管捏扁，接着狞笑一声，好似凶兽。

    “你~你要做什么！我爸可是局长，你敢动我呃~呃！”张煜被卡着脖子，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有那几乎突出的眼珠子证明他此时是何等的惊恐，手脚不断的剧烈挣动。

    咔嚓！

    一声脆响，张煜挣扎的动作一僵，不等眼中神光淡去，一条血线自樊斐的伤口冒了出来，在空中凝结成一条带着利齿的小鱼，猛地咬在张煜的脖颈上，咕咚~咕咚，好似吸血鬼，眨眼间，张煜整个人就被吸成了一具干尸。

    “啊！怪物！救~救命啊！”其余小混混见到这令人发毛的一幕，有反应快的一边呼救，一边连爬带滚，想要逃离这里。

    可是那血色的小鱼根本没打算放过他们，噗噗~一连串的声响，这些小混混尽数被吸干血液，变成干尸。

    就此异变还不见停止，那血色的小鱼猛地在空中爆开，化作一片血色漩涡，一口将樊斐吞没下去，消失无踪，只留下一地的干尸，和远处零零稀稀，面带惊恐的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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