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8.千里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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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薛家要上京?”宝玉诧异道, “为何?”

    他仍记得, 上一次薛家之所以要上京,为的是宝姐姐要去参选公主侍读一事——可如今他已十三,宝姐姐应当也已年满十五,早已是及笄之年, 还能去与谁侍读?

    他一头雾水, 就听袭人轻声细语道:“这个爷如何不知?薛家也是如今名号响当当的商贾之家了, 江南一半的铺子都是他家的。如今来这京城中, 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一面说着, 袭人一面帮他褪去了外头的大衣裳, 纤白的十指于他扣的紧紧的衣襟上纷飞忙碌着, 偶尔有意无意碰到衣服下细腻的肌肤,惹得宝玉浑身一颤。

    他心内下意识便是一激灵,忙将袭人的手拂开了,道:“我自己来。”

    许是这动作幅度实在有些大, 袭人抿抿唇, 眼内情绪一下子变得晦暗莫名起来。他却也不曾说话, 只站在一旁接了衣服,细细地叠起来, 放入箱笼之中。

    “爷, 可用我伺候了?”待收拾完之后, 袭人侍立于一旁, 轻声问道。

    宝玉冲他挥挥手, 其中意思显然易见——只是这般, 却令袭人点漆一般的眸子愈发暗沉了下去,像是有无数簇暗色的小火苗于眼底呼呼燃烧着。若是宝玉此刻回头望他一眼,定然也会被其中所含着的c令人近乎胆战心惊的情愫所惊吓着,这个于他身边伺候了两世的人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并没有任何收敛。

    可是宝玉不曾回头。

    有些人,有些情意,原本就是注定看不清看不透的。

    只是这样的情绪也不过在他眸子中转过了一瞬,袭人很快垂下眼帘来,轻声应了句“是”,扭头慢慢走出了这房间。门外是灰暗的无一点色彩的天,连云朵都是阴沉着一张脸,风呼啦啦刮去,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袭人立在门廊上,忽的又扭头看了一眼。

    坐于书案前的小公子散开了头发,他乌亮的发只随意取了耳边两小绺束了下,其余皆乌压压披于肩上。于这暗沉沉的天地间,他那一袭百蝶穿花红衣的身影是唯一的亮色。

    袭人轻抿了下唇,于无人之处缓慢摩挲了下自己的指尖,像是要从上面汲取残存的什么温度似的。紧接着,他迈开了步子,向着另一旁晴雯住着的屋子去了。

    房内的无字天书哆嗦了下,掀开一页与宝玉看:

    宝玉一头雾水。

    黑化?那是什么?

    “他本就皮肤白腻,如何能这么容易就晒黑呢?”他反问道,全然是一派茫然之色,“你莫不是搞错了什么?”

    无字天书无语了半晌,头一次恶趣味地起了不想去提醒这位主儿的念头。它哗啦啦抖动了下书页,

    宝玉也没再去管这个一向神神道道的天书,他满心都在另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上:只凭薛蟠,究竟是如何将这薛家发展为江南数一数二的商贾大家的?

    这这这这全然不合情理呀!

    薛蟠本该是那等只知晓吃喝玩乐头扎入脂粉堆中拔不出来的纨绔子弟方是,前世宝玉习得的那些个说不出口的知识,竟有一大半都是从薛蟠处耳濡目染得来的。他竟不知,薛蟠今世竟有了这般大的作为!

    如此一来,宝玉心底也不由得生出了几分警醒之心,深觉自己自重生以来便无所事事,自去掀开书本,拿起他素日最为厌恶c斥之为满是国禄利鬼之徒的四书五经,自去一字一句细细读诵不提。

    无字天书见他如此用功之模样,反倒大吃一惊,惊讶道:

    许是为了彰显这不可置信,它还专门翻了新的一页,上头标了个无比巨大的墨色的问号,硬生生凑到了宝玉眼皮子底下。

    宝玉避无可避,又不能装作看不到,只得回答:“不过是懂了一些道理罢了。”

    他如今方才知晓,于这世间,鲜少有人能只行自己心爱之事——世事不如意者常□□,总有一些个厌恶的东西,是无论如何也避不过去的。

    而承担责任者,更为尤甚。有谁会喜爱卑躬屈膝;喜爱抛弃掉那些个自尊,放下身段去苦苦哀求;喜爱没日没夜的苦读,终生相伴唯有孔孟两儒?

    谁也不喜,只是这世情所迫。欲要得偿所愿,总要付出这些个代价才是。宝玉想要将贾家从泥潭中救出来,他便必须行这些他素日最为厌恶之事,他躲不开逃不掉,非得立于高位之上,方能护得住自己想要护着的人!

    可笑这些道理,宝玉重活一世之后,方才看了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他这几日便关上院门来,除却与贾母请安外,余者诸事不问,只专心于房中学习这圣人之言;好在他天资聪颖,倒也是一点就通,若是有何不懂之处,便拿去那边儿问元春,元春自会为他讲解。

    贾政听闻此事之后,原本还有些不大相信,便将他叫过来,亲自考问了一番。见宝玉功课果然大有进益,心中不由喜悦,只是他从不夸奖于宝玉,此刻也是紧紧绷着一张脸:“读成这个样子,还不知努力!闻鸡起舞悬梁刺股之事,都只是说着与你玩的不成?若再不日夜苦读,带出去都是丢我的脸!”

    宝玉:

    他简直不忍心提醒他这位老爹,自己都并非从科甲出身,不过是凭借着祖辈荫蔽方才得了个从五品的职位。如今却理直气壮c半丝也不觉着心虚的批评儿子,这果真是君子所为么?

    又不是年纪轻轻便考上了探花的林姑父!

    然而望着贾政一副老学究的派头,对着他新作的一篇文章批判来批判去,宝玉终究还是忍不住去拆了他老子的台。

    “老爷学问这般好,不知当日是从几甲出身?儿子竟从不曾问过。”

    贾政原本的那些个指点江山之语一下子全都卡在了喉咙里,面色青青白白,好不精彩。

    他自然无法当着儿子写满了濡幕的双眼说他当年名落孙山,乃是皇帝看在他爹当日打天下的功劳,方才给了他这么一个五品小官——贾政此生最重者就是面子,这般话,他着实说不出口。

    只是此事家中一向不许人提,宝玉也当不知道才是。贾政的心略安了些,干咳了一声,重新端起了为官者的派头来,蹙眉道:“你连童生试还未考过,如今问这些,有何用处?快把你这笔墨拿走,别再污了我这地方!”

    无字天书慢悠悠写道,

    宝玉也知晓,在他老子老脸彻底挂不住之前,便将那薄薄的功课本儿拿了过来,飞快道:“老爷,那,儿子就先回去了!”

    否则,等着他的说不定就是家法处置了。

    如此过了十几日,果然于一日,听闻了薛家上京的消息。

    彼时已是快一月过去,念在薛家马上要来府上拜访的缘故,贾母到底是将于佛堂中静修的王夫人放了出来,为的便是不将此事闹大,于宝玉和元春留些面子。王夫人这几日眼见着憔悴了不少,眼角处堆满了细细密密的纹路,再多的粉也遮盖不住。她勉强挂着笑,望着贾琏媳妇牛氏忙来忙去操劳家事的模样,那笑意就像是硬生生挤出来的一般,着实是虚情假意的很。

    待到薛家乘了一长串车马来了荣国府门前的那一日,正是难得的一个晴天朗日。宝玉立于王夫人身侧,远远儿地只望着一些个锦衣华服之人缓步而来,打首的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人,眉眼与王夫人颇为相像。

    而在她后头

    宝玉瞪大眼睛瞧了半晌之后,忽的便伸手揉了下眼。

    薛姨妈的后头为何是两个男子紧紧跟着?

    张家二爷哼了一声,这才觉着心中略微熨帖了些,一言不发背着手往里走。他石青色的袍子干净而整洁,上头一丝褶皱也无,用黑珠子线细细绣出了几丛挺拔的修竹。整个人的脊背挺的笔直,自有一股令人侧目的文人风骨,一眼看去,只令人觉着正气凛然,就如这劲竹般高洁而坚韧。

    只是他一扭头,却瞬间将这些个所谓的好印象全都呼啦啦打破了个彻底,略薄的唇一抿,硬生生抿出一个有些刻薄的弧度来,恶声恶气道:“还愣在那里干嘛?等着种蘑菇呢?”

    宝玉只得跟上,眼见着对方又进了昨日的书房,抱出来了另一摞一直堆到他腰际的书时,登时觉着眼前一黑。

    天要亡我。

    自此之后,宝玉便算是正式拜入了张家二爷门下,日日来张府中念书,也逐渐认得了府中的几个主子,过的倒也顺遂。

    谁知不过日后,张逸然上朝之时,刚议完朝政,便见文臣中有一素日与他不合的言官缓缓出列,笑道:“听闻张大人如今刚收了一个冰雪聪明的徒弟,费尽心神教导于他,倒教我等好生羡慕。”

    “哦?”皇帝闻言,大感兴趣,也将眸光投注过来,“张爱卿,果真?”

    张逸然眼见此情形,只得也出了列,答道:“回陛下,臣确实收了一徒弟。只是冰雪聪明谈不上,也不过是资质平庸之徒罢了。”

    那言官却由不得他糊弄,忙笑道:“张大人此言差矣,那荣国府的公子哥儿自生下来便是带了一块五彩晶莹的宝玉的,自然有大造化,京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怎么到了张大人口中,便变成了这些个资质平庸之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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