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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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着帏帽,黛玉的表情便显得有些模糊,赖嬷嬷也吃不准黛玉到底在想些什么。

    本该半个时辰的时间被压缩了一半,一刻钟之后,马车便停在了肖府的门前。

    肖府门前早已经是灯火通明,看到驾车的车夫,守门的人变喊道:“姑娘回来了。”这句话刚说完,就从小门内涌出了四c五个人来。

    林家的两辆马车都并列的停在肖府马车的旁边,黛玉往肖凌薇看了一眼,让她有时间来林府玩,便由芷兰扶着下了车。脚步只是刚沾了沾地面,又钻进了旁边的马车内。

    那赵公子见直到车帘被掩合上,才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又合上了眼。

    “哎哟喂,姑娘可是回来了,听说今日马车被撞了,可没出什么事吧”“太太和姑娘都没事呢,只是姑娘认床,太太才放了姑娘回来,还好路上遇到了林夫人的马车,好歹有个照应”

    随着马车的行进,身后的那些声音便逐渐的听不见了。

    黛玉掀开棉帘一角,督见不远处隐隐约约的几个身影,脸上便勾勒出了了一分笑意。这份情,即使肖夫人不还,那个男子恐怕也是要还的吧。

    第55章谈话

    “玉儿,可是出了什么事”等再也看不到肖府,贾敏才出口问道。

    黛玉便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出了一点小状况,等回府了我再详细的跟母亲说。”

    贾敏索性不再提,之前马车走快了一些,现今她都觉得头皮隐隐作痛,便闭着眼睛休息了。

    马车行的快,在敲初更之前就已经回到了林府中。大门外早就有人在候着了,一路不急不缓的驶了进去,在二门外几人便下了车。

    陈嬷嬷早已经吩咐人抬了暖轿过来,又让人摆了晚饭,黛玉饭后喝了一盏花露调的水,才算真的放松下来。

    贾敏便打发屋里伺候着的人出去,黛玉见芷萍快要踏出门口,连忙出声阻止了:“芷萍,你先等等,我有话问你呢。”

    芷萍转过头朝贾敏看了一眼,见贾敏点头,便挪步到黛玉身旁:“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老爷可是回来了,现如今在哪呢”

    芷萍便笑道:“刚才急匆匆的,倒是忘记了说这件事情。老爷今日回来的早,酉时便摆了晚饭。见太太不在,便又去书房里了。太太和姑娘回来之前就打发人来说,今晚可能又是宿在书房里了。”

    贾敏见黛玉问的认真,便道:“芷萍你去书房把老爷请过来,就说这里有事情找他商议,让他抽时间来上房一趟。”

    芷萍轻声应了,又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贾敏这会儿便不再急着向黛玉打听今日的事情,让映荷去唤了陈嬷嬷过来,又细细的问了一遍皓玉今日的饮食起居。正说着皓玉小孩子家家的未免太过认真,恐怕太过操劳伤了身子时,便听到林如海的声音:“皓玉好学是好事情,当年我跟他一般大的时候,刻苦程度比起皓玉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黛玉心下一松,来的这般快,林如海今日肯定是收到了什么风声了。

    她便连忙站起来给林如海请安,林如海就摆了摆手:“玉儿你坐着吧。”说完他人就已经在黛玉和贾敏之间坐下了。

    贾敏就让陈嬷嬷先出去了。

    随后芷芳端着一个花开富贵的黄杨木小托盘上来,给三人换了茶,没等贾敏吩咐,就已经悄无声息的退到门外,连带着把门也关上了。

    屋子里便只剩下了三个人,贾敏喝了一口茶,才向黛玉使了个眼色。

    黛玉想了想,便一个细节都不漏的把今日的事情讲了一遍,等她还想着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时候,转眼望着珊瑚迎门柜上旁的刻漏,才知道自己已经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

    林如海倒是面色如常,贾敏早已经脸色发白了。

    她站起来,又把黛玉拉起来从上到下的瞧了个遍,才碎碎念道:“玉儿可真是糊涂,当时在马车上怎么不跟母亲说明白,好在是没有伤到你。要是你”她哼了一声,“要知道是这样,我才不会让你上肖家的马车。”

    黛玉便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又转向林如海道:“父亲可是怎么看这件事情今日之事,父亲是否觉得是女儿多事了”

    林如海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不管肖霖云是谁的人,在这件事情上玉儿并没有做错。六皇子这个人心胸极为狭窄,终究。”

    黛玉只是笑而不语。

    六皇子到江南来拉拢林如海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林如海这两年来只是跟他打着太极,连假意奉承都不愿意。追根究底也只是因为六皇子这个人的性子让林如海很看不上眼。

    林如海是清流,虽然说这两年迫于时局的压力,态度也变得模凌两可起来,但是黛玉却知道,他骨子里的性格是不会改变。近两年她听着林如海话里的意思,似乎不是在看哪位皇子夺位的可能比较大,而是在看哪位皇子更适合坐上那个位子。

    对于林如海的这种态度,黛玉不置可否。只是她心中却明白一点,不管今日救下来的这个男子是大皇子还是三皇子的人,林如海都不会反对。因为在他心中这个不适合做君王的六皇子,林如海早就不予考虑了。

    更何况,黛玉也只是从中出了一点力,即使是总督,现在也不会和他们林府公然撕破脸。

    “玉儿可是猜着了肖府是哪边的人”林如海看了贾敏一眼,才问黛玉。

    “多半是三皇子的人吧,肖家和六皇子走不到一起,似乎和大皇子和二皇子也没什么联系。况且我想着,肖家和西宁王府必定是联系在一起的,无论他们是拥立大皇子和六皇子,都是要遭到今上的忌惮,除了那个深藏不漏的三皇子我却也想不到其他的人了。”

    林如海便笑着点了点头:“肖家确实是三皇子的一步暗棋,埋在江南十几年,我却是一无所知。”林如海感叹了一句,但是神色间却没有语气中的那般郁卒。

    “要不是西宁王世子说的那番话,我也不会联想到他下江南的时机都那么凑巧,为父甚至还不会对肖家和西宁王府有怀疑。毕竟要找出三皇子和他们之间的联系,确实是太难了。”

    林如海用这样的语气说这些话,就足以证明他心中已经有了些眉目。

    黛玉便睁大了眼睛望着林如海,就连贾敏都生出了一丝兴趣。

    “当年吴皇后仙逝后,她的哥哥还是京营节度使,管着京中的兵权。吴皇后的胞弟是西北大将军,戍守着西北一带的边防,吴家有先皇的一面虎符,可以调动二十万兵力。但是吴皇后之父在吴皇后仙逝一个月后,让自己的两个儿子纷纷交了兵权,又把自己手中的那面虎符交了上去。”

    “之后吴家便举家回了西北,一年后吴皇后的胞弟因为负伤,便辞了官位。吴家从那以后,便像隐形了一般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后来孟家三房的二姑娘嫁去了西北,听说嫁的是一个副将。但是去年我便让人暗中去西北打探了一番。这个副将虽然身份清白的很,但是当年吴将军对他可是有活命之恩。况且吴家和这个副将近年来表面上看着没什么交往,但是暗地里的却接触的颇多。”

    黛玉心中的线索便快穿成一条线了。

    这吴家是三皇子的母族,虽然现今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势力,但是却是联系孟家必不可少的因素。孟家又关联了西宁王府和肖家,这样有姻亲关系的家族,是最容易站在一处的。

    听说西宁王是淡薄的性子,不爱过问朝中事;又听说孟家是诗礼传家的大家族,百年来也只是自成一脉,并不喜欢介入夺位纷争;还听说肖大人是朝中难得的清流。原来他们在大皇子和三皇子之争中表现的那样淡然,却是早就已经做好了打算。

    这样说来,西宁王世子两次下江南来,都是选在今上病危的时刻,那周铎的行为就值得深究了。他多半是被西宁王送来传递消息的,这种消息让其他人来传递都不放心,只能让西宁王世子亲自传送。

    大皇子和六皇子还在彼此攀咬的时候,殊不知那个三皇子却已经在暗中撒网了。

    这果然是笑到最后的人,光这二十多年的隐忍都让人不得不赞叹一声。

    比起黛玉单纯的赞叹,林如海则是显得欣喜了。从注意到肖家的动向,确定了三皇子并不简单之后,他在暗中便开始留心三皇子的举动。

    只要被人注意到了,即使再小心也难免会留下些蛛丝马迹。三皇子善于隐忍,比起在明处争得你死我活的其他两位皇子,他确实是有勇有谋一些。

    只是三皇子却也是太过于小心了,林如海等了足足一年,终究是等到了他的进一步。只要三皇子能往前进一步,他要做的事情也算是水到渠成了。

    “我听赖嬷嬷说了一句,来的那个人姓赵。”黛玉见林如海一直锁着眉,便提了一句,却没料到林如海反应却很大。

    “姓赵容貌年龄怎样玉儿可曾留心”

    黛玉便又形容了一番。

    “看来今上的病已经拖不住了。”林如海叹了一声,言语之中多少带上了几分感伤,“三皇子一直以来都是小心翼翼的,唯恐走错了一步便会万劫不复,现如今他让赵渊从京城到江南来,恐怕是已经下定决心了。”

    “赵渊”黛玉抬起头看着林如海,“父亲可是认识那人”

    林如海便看向贾敏,说道:“那赵渊便是和佳公主的儿子。”

    贾敏颇有些惊讶的张了张嘴,半晌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和佳公主那不就是护国公府的那位那孩子才十几岁的样子,怎么能做这样危险的事情”神色间竟然显出了几分怒气。

    黛玉不明所以的看着林如海,便听到林如海道:“这次的事情,我确实是知道了一些皮毛。那赵渊这次的目的并不是扬州,虽不知他回途中为何会绕道扬州,却也知道这一路上他定是躲过了追杀,能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黛玉便想到了他身上那件已经被染成深色的外衣,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他现在进了肖府,虽然说焦总督不能派人去肖府搜查,但是只要一日没有拿到人,焦总督便一日不会放松对扬州城的监查。”

    林如海说着便站起身来,又让贾敏早些休息,让黛玉不要想太多免得伤神,又说自己今日在书房那边歇下了。

    黛玉便有些错愕,连忙追问道:“父亲这是去做什么,话不是还没有说完么”

    “我今夜便写了折子,明日让人快马加鞭送到京中,总要让六皇子和赵皇后没有管这件事情的闲心。”

    第56章夜深

    二更的梆子敲过,暮春的夜色就更加暗沉了起来。

    已经过了宵禁的时间,街道上除了巡夜的更夫,也只偶尔有装饰华贵的马车疾驰而过。

    城南的古铜巷子里,却依然可以见到蛰伏在夜色之中的人影。他们训练有素的穿梭在每一个巷子之间,密密的往古铜巷子的西侧逼去。相比于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的扬州,这里的情形却显得格格不入。

    古铜巷子的西侧,却正好是肖府所在之处。

    初更还没敲时,肖府的二姑娘便从西郊的普陀庵中回来了,因为肖家的马车和巡抚家女眷的马车相撞了,肖二姑娘倒是被吓着了。

    所以载着肖二姑娘的那辆马车就直直的驶进了肖家的内院里,肖家早前听到消息就已经请了扬州城里的大夫。肖大人疼惜自己的姑娘,便让那大夫留宿在了肖府内,只是这件事情的主角似乎对这些毫不知情,已经早早就寝了。但是肖府里各个地方,都一反常态的彻夜亮着灯火。

    肖府西面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里,被肖霖云请来的那位张大夫已经坐在灯下写方子了。

    “肋骨被平着刺进去一刀,差点就要扎个对穿,好在是在外侧,没有伤及到脏腑,不然华佗在世也是难救了。口子太深了,这疤痕是留定了的。”张大夫转过头往屏风后面看了一眼,才叹了一声,“虽然伤得重,失血也是过多,好歹是拉回来了一条命,养一段日子就能好了。”

    说完张大夫便搁下了笔,吹了吹方子上的墨迹:“最难办的就是怕他烧了起来,今夜可是要小心照料。这方子拿着,三服药煎做一碗,隔两个时辰便灌上一碗。”他从桌子上拿起两张方子递到肖霖云跟前,“这个方子,我也开好了。今夜这位公子身边离不开人,只要他烧了起来,便把这个方子写的药也煎好了,也是两个时辰灌上一碗。”

    肖霖云脸上是掩饰不了的焦虑神色,忙把方子给了身边的赖嬷嬷:“府里这些药可都配的齐”

    赖嬷嬷也是识字的,她拿着方子对着光看了一眼,便点了点头:“似乎记得府库中都有的,我这就去找找。”

    “若是凑齐了,嬷嬷你便去厨房亲自煎药吧。若是凑不齐,你便打发人来说一声,再想想办法。”

    让人把张大夫送到二门外去休息后,肖霖云便长叹了一声。他往窗外看去,府中许多院子都依着他的吩咐亮着灯,而夜色,却更加深沉了。

    被马车一路送回来的赵渊正躺在屏风后面的床上。这里本来是婆子们守夜时歇脚的地方,如今那张陈旧的双架床下层的棉絮铺盖已经被重新换了一套,天青色的贡缎叠浪被便显得和这个屋子格外的不搭。

    只是为了安全起见,肖霖云只能把赵渊藏在这样的地方。今晚,也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

    张大夫给赵渊清理伤口的时候,过度的疼痛和疲惫,已经让他昏睡了过去。肖霖云便转过屏风走到了床边,揽月已经被他从上房唤过来了,此刻正守在床边照看着赵渊。

    刚让人把赵渊从马车上背下来的时候,他身上就已经脏乱的不行了。那身染了血的袍子粘连到了血肉,却是不敢贸贸然的脱下来,还是让人用剪刀剪碎了才换掉。大概是一路上都忍着痛,冷汗都已经浸透了全身。

    现今这副样子,还是揽月拾缀了一番的结果。肖霖云便借着光看了一眼赵渊。

    当年他离京外任为官的时候,三皇子只是十几岁的年纪,并没有上朝议事的机会。况且那个时候赵皇后势大,六皇子又颇得圣心,而大皇子和二皇子已过二十,已经上朝议事。三皇子在这三个皇子的光环之下,竟然被映照的暗淡无光。

    明明是先皇后的嫡子,明明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却落到这么个地步。

    肖霖云也只是在宫中的晚宴上远远见过一次三皇子,十年之后,早已经记不清三皇子是个什么模样,孟家却传来了消息。

    这个丝毫不起眼的三皇子,却在十年的时间内,让西宁王府和孟家站在了他的身后。这些年来,他在江南也为三皇子做了不少事情,才逐渐的了解这位看似毫无建树的皇子,把自己藏的有多深。虽然大皇子比三皇子岁数上大上很多,但是比起心机权术来,却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仅仅只是拿四川总督c六皇子的表舅父被杀一事来说,这件事情肖霖云很清楚不是大皇子做的。四川总督袁钊不久便要回京述职,今上却无意间在赵皇后面前提及,要让川宁侯府的三子来补这个缺。而川宁侯府却是二皇子的母族,今上这般做,便等于是把四川的兵力送给了大皇子。

    六皇子自然是不肯的,便策划了这起假谋杀案,想嫁祸给大皇子,至少让今上对大皇子存着疑心。当然这起嫁祸的谋杀案,并没有打算要了袁钊的命,充其量也只是皮肉伤。

    三皇子却在这里面横插了一刀,趁机结果了袁钊,导致了大皇子和六皇子彻底撕破脸,连表面的平和都装不下去了。

    袁钊死了,今上对大皇子起了猜疑,四川总督之位最后便落到了柳思旻的身上。这个柳思旻虽然看着两边都不靠,却已经是三皇子手中的棋了。

    而这一次赵渊则是从京城去了蜀地,也不知是去布置什么。到底是被六皇子的人发觉了一些不对之处,便派出了人马追杀。

    只是这赵渊倒也聪明,没有直接回京城,而是绕道江南,辗转了几个省才到了扬州这里。西宁王府暗中传来的消息是,无论如何都要保证赵渊的安全,。

    只是如今,焦总督已经发觉,说不定今晚就有人到府中查探。况且,赵渊又身受重伤,短时间内恐怕下不得床。

    不过,三皇子既然示意肖府的这枚暗棋可以浮出水面,肖霖云便知道他定是下了什么决定。当年活在六皇子阴影下的孩子,现如今正在一步一步的计划着,夺回自己本该得到的东西。就冲着三皇子的这份隐忍和心机,肖家也应该站在他身后。

    肖霖云又朝赵渊看了一眼,都说外甥似舅,也不知这赵渊和三皇子到底长的有几分相像。他眼中的灼热清晰可见,仿佛透过这张脸,看到的是未来帝王的轮廓。

    三更刚刚敲过,肖霖云书房的门便被下人急促的敲响了。

    “老爷,后院里,后院里又进来了三个人,都已经进了二门内了,还好陈护院发现的早”

    肖霖云面色如水的端坐着,紧蹙的眉头则是暴露了他心中的焦急。但是不管怎么样,他是绝对不能慌乱的,便斥道:“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让他们好好守着,一只苍蝇都不能飞进来。”

    那小厮应了一声,到底还是慌慌张张的离开了。

    肖霖云握紧了双手,只要撑一夜,明日他便要把赵渊转移到其他地方。这是三皇子的亲外甥,是已故的和佳公主的儿子,他们肖家在三皇子跟前,根基本来就没有西宁王府和孟家那么深。这次虽说是一个难关,却也是一个机会。

    这一夜,肖霖云在书房里坐了一夜,书房里来回话的人来来回回了十几趟。卯时一刻,天终于透出了一丝昏暗的光线,过不了半个时辰,就要亮了。

    肖霖云正面对着窗外,表情中却不知道是松懈还是紧张。他在书房中踱了几步,索性打开门大步的往赵渊所在的那个院子里去了。

    晨起的扫撒丫鬟们在园子里清扫着,见急匆匆走过去的肖霖云,半响之后才反应过来,对着早已经走远的身影请安。

    一路到了那个小院子,却迎面撞上了出来的赖嬷嬷。见是肖霖云,赖嬷嬷脸上便露出了几分喜色:“老爷,那赵少爷刚才醒了,半夜里虽然发了热,但好在已经退下去了,人看着也没什么事了。”

    肖霖云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便听到赖嬷嬷道:“老爷可要去看看,张大夫说醒过来便要吃些清淡的食物,厨房里都备着呢,我去催一催。”

    肖霖云只是点了点头,人却已经往屋子里去了。

    东边已经透露出了一丝光亮,但是这个屋子里阴暗,因此还是点着灯。肖霖云绕过屏风,便看到赵渊果然已经清醒,正由揽月扶着靠坐在了床上。

    “肖大人安好,学生有伤在身,不能起身行礼,不敬之处,还望见谅。”赵渊坐在床上欠了欠身子。他脸色苍白,但是却掩不掉少年意气。

    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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