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1.14 进宫

    “姓名？！”

    “季航。警察同志，我”

    “年龄？！”

    “23，我”

    “老实点，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叽叽歪歪的干什么？！”黄凯怒了，大吼一声。这小子是他亲手当场活捉的，不老老实实回答人民警察的盘问，还在那儿叽歪个不停，是不是非得给点颜色瞧瞧，他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啊？！

    “师傅”老张坐在一边直乐，队里的大办公室人声鼎沸，鬼哭狼号此起彼伏。这次行动抓了把大的，逮了十几个涉嫌盗窃c倒卖c销赃油料的嫌疑人，老干警新菜鸟齐齐上阵盘问调查，争取尽早立它十几二十个大案要案。这时候可是黄凯这种新干警争取立功表现的大好机会，他拉着师傅接过了盘问调查那条亲手逮住“大鱼”的活。

    季航立即老实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

    他灰头土脸,蔫搭着脑袋，瞪着手上亮晶晶的“镯子”还没回过神来，怎么就让逮起来了？！怎么就给铐上了？！呼啸而来的警车，呜鸣闪亮不停的警灯，飞扑而出的警察们，四散奔跳的“油耗子”令人晕眩的场景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他，他怎么就搅和到这倒霉事里了呢？！

    季航自怨自艾，仍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是警察同志眼中的一大目标——系列窃油案件重大犯罪嫌疑人。

    “职业？！”

    “刚大学毕业，和朋友开了家炼油小作坊。”季航老老实实地抬头回答，期盼着警察大人能早些弄清事实，放他这个“无辜”良民回家。

    “大学？！切，你还高学历啊？！高学历还偷油倒卖？！”黄凯很是不屑，大学毕业能干这事吗？！炼油？！是偷油吧？！看来他还是没能从气势上压倒嫌疑人，没能打开对方的心防啊！

    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哎？！这家伙，这家伙看起来怎么有点眼熟？！

    黄凯使劲回想，没道理啊？！他怎么会认识这种家伙？！难道是这家伙有案底，有追捕通缉图像？！一想到这个，黄凯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下子从椅上蹦起，凑到那家伙脸前，盯着他拼命地瞧——长圆脸蛋，略带尖角的下巴，嘴唇偏薄，鼻子海拔不高，两眼迷惘中带猥琐，哀怨中透恐惧。

    这张脸平凡之极，勉强算得上干净，没啥特色，但也没上通缉令。

    失望地摇摇头，黄凯一屁股又坐回椅子。呸，还以为又能挖出个大案来那这家伙到底哪儿见过？总不会是他的亲戚朋友c同学故知吧？！

    呃？！同学？不会吧？！好象是听过季航这么个名字黄警官一楞，试探着问道：“你，那个，季航，你在哪儿读的初中高中？”

    “呃？！洛州市八中。”季航也楞，怎么还要查历史盘家底吗？

    黄凯努力地眨眨眼，一拍大腿终于想起：“啊！我想起来了，‘垃圾虫’！”

    一_一！

    看来还真是老同学，没记住他名字倒记住这么个倒霉催的外号，季航很郁闷地在脑瓜里搜索半天，汗颜地发现自己也对这位警官同学的名字没半点印象。

    “老同学喜相逢啊？！”老张干警在边上皮笑肉不笑地凑了一句，给黄凯使了个眼色：套套近乎，争取早点掏出这小子肚里的话！

    黄警官得到师傅暗示，精神大振，挤出个笑容：“呃，我也是八中的，咱俩还是一个班呢！初中7班，记得不？！”

    季航迷惘地望着他，初三才转到八中，那时候老头痛，光顾着上课睡觉课后捡垃圾回家画他的星航图，真没记住什么人，对了，还有那几个老爱捣蛋的坏小子

    “杆子！”季航大喊，终于在脑瓜旮旯里翻腾出了个坏小子头头的形象，尽捣蛋，动不动挥拳头，“垃圾虫”这外号不就是他取的？！可，现如今人家是警察，他倒成了“罪犯”，这叫什么事啊？！总算，总算碰到个“熟人”好说话吧？！

    “呃，黄警官，能不能让我打个电话？”杆子好像姓黄吧？！季航记不太清，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底头，还是腆着脸小心地问了句。

    黄凯看了看老张，后者微微点头。有门，引蛇出洞，顺藤摸瓜！他指指桌上的电话：“就在这儿打吧！”

    季航略一犹豫，拨了大侠的电话。他可不敢给家里打，半夜三更的非得惊坏老爹老妈不可。李秦不，他也不想让女孩担心，就只有向大侠求救了。

    电话很快就拨通了。

    “喂？！大侠，是我，季航出货遇到麻烦了说是怀疑偷油在市巡特警支队里对，你赶快来带上，都带上！”季航满头大汗地在电话里喊，让大侠把所有能证明他是“良好市民”的资料文件全带上，听着电话那头忙不迭地急急答应，他放下电话。

    嫌疑人季航冲警察同志们讨好地笑笑，以良好的态度，绝佳的配合，从理念到细节，把他和大侠怎么找项目开作坊，怎么卖油一五一十全兜底抖了出来。他也听说过“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回年！”可这说起来容易实施起来难度太大了！在国家机器强大的专政力量下，身边还围着一堆警察虎视眈眈，季航这从没进过宫的菜鸟没把自已底裤啥颜色都告诉警官，他已经很佩服自己的“淡定”了。

    “真的，真全是用废塑料炼的油，没偷！”季航真恨不得能把心掏出来给警察同志们瞧瞧，他真是清白的，就自产自销卖点小油！

    “这么说来，你还算是自主创业喽？！”黄凯不置可否地问了一句，这小子招的不太靠谱啊！炼塑料能炼出这么多高标油？价格还低的离谱？真以为当警察都是吃干饭的啊？！理完记录，交给边上的老张，看来还是得老师傅出马，这小子才会吐真！

    “季航！季航！”办公室的门被呯地推开，两个年青人跟在警官身后匆匆而入，大侠终于飞驰赶到，他身后那是季航瞪大了眼，惊呼出声：“李秦？！”她，她怎么也来了？！

    一眼看到季航，任青侠赶忙拿着一堆资料冲上前：“警官！警官！我是季航的合伙人任青侠，这是我们的身份材料和公司资料，我们确实是合作开了一家公司生产废塑料还原油，绝对没有偷油！”

    身份证c营业执照c消防环卫许可c租房协议c机械设计草图c与其他废品收购站的进货协议c来料出货清单账目只要是相关的，能证明季航清白的资料全部一股脑堆在了桌上。

    “你没事吧？！”李秦走到季航身边焦急地低声问。

    “没事，我没事。你，你怎么来了？！”季航惊喜交加，他实在不愿意在这样狼狈的处境中见到远岚，但是眼见女孩为他焦急担心，心底还是遏不住地泛起丝丝甜蜜。

    “我到你那里，正好碰上大侠跑出来大侠都和我说了，你别急，事情应该不严重，肯定能很快解决。”李秦低头，轻轻抚上季航的双手，手腕上锃亮的手铐映着森冷的灯光。女

    孩的眼圈忍不住红了，她猛地抬头，深深望着老张：“警官！能不能把这个先去了。”

    老张点点头，黄凯上前一步开了铐。

    “咦？！你李大班长！”他惊讶地指着女孩，这次他很快认出了老同学。

    “黄凯？！”李秦也有些惊讶，她扯了扯嘴角对他略一点头，指着那些证件资料，郑重地对警官们说：“我是李秦，季航先生的女友。我们所提供的这些证照完全可以证明季航公司的生产经营是合法合理的，季航所出售的油料每一桶都有原料购入及生产灌装的记录，不存在任何所谓的盗窃行为。”

    季航望着认真而执着为他辩护的女孩，觉得这一刻突然变得无比美好。

    老干警笑笑，一张一张慢慢翻过资料，漫不经心地问：“半个多月时间，废塑料进货有十几吨，生产的油料加起来”他眯起了眼，指着那几张出料记录表和省质检站的非正式质检单，“出货居然也有十多吨，还都是优质的高标油？！近百分之一百的优质转换率？！”

    “我们采用的是国际上最先进的科技”大侠急忙吹嘘，不等他讲完，老张同志打断了他的话：“噢？！你们这个小作坊里就有国际最先进科技？！最先进科技出的油还得半夜偷偷上黑市去卖？！”

    “啊，对了？！既然你们是合法合理生产销售油料，请问成品油的生产和零售许可证在哪里？！”老干警笑里藏刀，一击命中。

    “那个，那个我们正在申办，马上就快批下来了！”大侠擦擦满头的汗，吱吱唔唔，不是他不努力，这俩破证实在是难搞啊！要不然他和季航用得着这么偷偷摸摸找黑市出货吗？！

    “不管怎么说，我真是没偷油啊！”季航哀叹，这屎盆子可千万不能扣脑门上。

    李秦没说话，走到一边掏出手机，轻声打起了电话：“宋伯伯？我是小秦，哎，你好嗯，是这样我有个朋友巡特警支队对对，误会实在是麻烦您了！”

    老张给黄凯打了个眼色，菜鸟赶忙凑到师傅耳边嘀咕：“李秦她爸原来在市政府办公厅工作，可能有些门道。”

    正说着，李秦疾步走到老张面前，瞥了一眼桌上的警官名牌，递上她的手机，微笑道：“张警官，能否麻烦您听个电话？！”

    张警官很快就转了回来，把电话还给秦远岚，漫声说：“我们警方对这次油料黑市的抓捕行动非常重视，从前期调查到设卡伏击都花了相当大的精力，也取得了很丰硕的成果。宋局对我们的成绩也是给予了肯定。

    至于季航嘛，虽然你们提供了相当多的资料，但我们警方调查取证也需要一个过程，配合警方协助调查也是一个好市民应当尽的义务嘛！相信季先生也一定会尽力配合的，是不是？”

    他看了看壁上的挂钟，盯着季航似笑非笑地又说：“啊，今天也很晚了，明天我们一定尽早派专人和季先生去你们公司实地调查取证，搞清事实，希望季先生能尽力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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