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0节

    我和嘎子从龙岗的那家花圈店回来，先回到工地上去烂楼里查看放花圈的位置。其实烂楼那么大的空间，根本没必要提前查看，再有一百倍纸活也放得下。

    可见嘎子对这件事有多认真有多上心。他越这样，我心里越是不安。我甚至琢磨着，明天晚上让杂毛多叫几个人，实在不行把嘎子捆起来。

    反正杂毛是要来的，嘎子说到明晚再通知他，省得他早知道了又节外生枝。

    我两个到工地上的时候，中班的三个人只有一个人在棚子里，另外两个人，不知道跑哪云游去了。那人不认识嘎子，见到我俩朝烂楼里笑着大声喊：“哎，你是不是提前来接班了啊，那我可下班了。”

    因为相隔有点儿距离，我大声回应他：“接个鸟班，小个便。”

    那人又一屁股陷进沙发里玩手机。

    我和嘎子走进烂楼，嘎子一边走一边指点评说着：“这里不行，这里太靠外了，大白天人家路上过都能看得见。太靠里边也不行，到时候不好往外边空地上拿。还得尽量靠边摆放，中间留出个路来，今夜少不得勤来这边逛着点儿，这么多值钱的东西，被人偷走了损失可就大了。”

    嘎子真是走火入魔，这东西鬼才会偷。选好摆放纸活的地方，嘎子我俩又往里走了走。用嘎子的话说，检查到位，安全问题要全面考虑。

    烂楼里白天光线尚可。但这大夏天的，外面人热得流油，在这里面却凉意嗖嗖。这不是那种正常的凉，是一种阴寒，直透心里的。也许身上还稍稍冒点儿汗，但鸡皮疙瘩会时不时拱起来。

    烂楼里好多废弃柜台，稀里朴楞乱七八糟地摆着。很多隔间也没完全拆掉，这里一个窟窿，那里一个窟窿。有些隔间还带着门，并且有里间套房。走进去还是黑暗阴森。

    嘎子说彻底检醒一遍，连猫和老鼠都得撵走，免得它们破坏那些价值不菲的财产。

    说着话我们走进一个偏僻一些的隔间。那隔间里面就还有个套间。不过这个隔间里很乱，味道也很难闻。几张破旧的单人沙发摆满一地。墙上挂的图片半耷拉下来。一些瓶子，小货架在沙发和地板上以及装修在墙壁上的大货架上闪乱着。这里原来应该是一个美容店。

    里面那个套间，应该是做美容手术的地方。嘎子打量了一遍外边，又朝那套间的门走去。这外间的光线都模糊着，里面与外间隔着一道玻璃墙。破布帘子还拉着，肯定更黑。

    我对嘎子说别去了，就是老鼠都不愿意在里面呆，你闻这霉味儿大的。

    嘎子不听。用手机照着，他手机上下载的有小手电软件，就用摄相头照明。我没跟着进去，站在外面等他。突然就听见嘎子一声大叫。我连忙跑过去，问嘎子怎么了？

    嘎子先退出来，和我撞在一起，说床上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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