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5】醉酒青年的迷幻和初吻

    夕阳西下，城市里充斥着嘈杂和笑声，这是所有人一天最温暖的时刻。

    夏茶璃走在长长的街道上，闻着不知从哪家传来的饭菜香味，突然感受到了确切的幸福感觉。其实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幸福也不一定是要腰缠万贯或者功成名就吧，就这样每天在公司或者学校忙碌了一天以后回到家里，能与家人团聚，和朋友一起欢笑，也就很幸福了吧。

    家人啊，朋友啊

    夏茶璃眯起眼睛歪着头，想到了很久远的事情。那时自己还是个几岁的小孩子，每到这样黄昏的时候就会被奶奶领到公园散步，然后回到家就会被妈妈赶到书桌前学认字。那样繁冗或者令小孩子厌烦却和乐融融的景象，大概此生不会出现了吧。

    路过一条小巷子的样子的时候，夏茶璃想起这巷子里有一家奶油面包做的很好吃的糕点店，于是散着步走进了巷子。脑海里突然闪现出小学毕业时她和牧若茗c白御希三个人来这家店买面包的时候的场景——

    牧若茗夹着一只法式面包，厌恶地看着它，用还稚嫩的童音说出了与她年龄很不符合的话：“这是石头吗，能吃？法国人是怎么咽下这种东西的？”

    白御希笑了起来，他的白衬衫衬得他又英俊又帅气，像是夏茶璃当时最爱看的那部电视剧里永远笑着的男主。他拿起旁边一根法式长棍，摇了摇：“想试试这个吗？吃了这个你就知道你手上那个小小的圆面包不算什么了。”

    牧若茗翻白眼，恶狠狠地戳着白御希的鼻子：“我告诉你白御希，你要再提这个，我就把这玩意塞进你的气管里！我一向说到做到。”

    夏茶璃连忙打圆场：“好啦好啦别吵了，还是吃起司蛋糕吧！”

    从回忆中挣脱出来，夏茶璃发现自己的面颊上已经不知不觉堆满了暖暖的笑容。

    ——这还真是回忆越是美好，如今越是伤神啊。

    ——刷。

    巨变是在突然之间发生的，夏茶璃还没发现过来，就感到唇上一片热度。

    哎？

    夏茶璃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感觉到了危险，迅速地甩开猛然间把她狠狠按在了墙上的手臂。但是显然这个突然把她按倒的是个高大的男人，力气也是非比寻常的大，她刚挣脱开来就被狠狠地压回了墙上，背部和脊梁传来的痛感让她不由得叫出了声。

    ——传，传说中的小巷子里的流，氓！？

    夏茶璃大惊，但是还没来得及做出第二种反应，嘴唇又被再一起吻住——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狠狠地被咬住了。夏茶璃的眼泪都差点掉出来，也就在这时她闻到了面前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浓烈的酒气和高级的香水混合的味道。

    ——同时有酒味和高级香水味？

    但是情况不容得夏茶璃去想那么多，她情急之下闭上眼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一口咬住了面前男人的手臂！

    “嘶——”那人果然倒吸一口凉气，一下松开了禁锢夏茶璃的手臂。夏茶璃迅速冲了出去，然后跌跌撞撞地逃离了四五米之远。这种时候她也知道肯定是跑得越远越快越好，但是她在跌跌撞撞中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的方向时，她呆住了——

    因为她终于看清了在昏暗的光线下，那个男人的脸。

    ——顾子空！

    夏茶璃在心里尖叫出声。

    其实她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相信这是那个一向高贵冰冷的顾子空，但是那熟悉的面容让她心里的所有否认被吞噬地一干二净——是的，那就是那个顾子空。

    她几乎是失去了言语和行动，就那样怔怔地盯着顾子空。

    而顾子空也抬头看着她。他白色的干净衬衫凌乱万分，全身散发着颓废和醉酒之后的酒气，眼睛里有通红的血丝，看起来狰狞又沮丧，还有点自暴自弃了的社会青年样。

    “顾顾子顾”夏茶璃嘴唇要崩溃似地颤抖着，睁大着眼睛瞪着他。

    那一刻，她突然想到了颜慕离的话——“顾子空他是个疯子。”

    顾子空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随便扯了扯凌乱的衣服。

    然后他向着夏茶璃走来。

    夏茶璃吓得双腿发软，丧失了方向感似的不敢挪步，就那样愣在了原地。而顾子空有些摇摇晃晃地向着她走来，然后用平静又绝望的目光看着夏茶璃。

    他的目光里是一片焚烧着一切的，火热的岩浆。

    “你你要干嘛你，你别乱来”夏茶璃哆嗦着偷偷去摸手机。

    但是下一刻，顾子空的目光突然像是被抽空了一切似的变得空白。

    夏茶璃咬咬嘴唇，随时准备着拿出包里最坚硬最尖锐的物品——手机去砸他。她甚至已经想好，实在不行，她就不顾一切地跟这个人拼了！

    结果过了不知多久，顾子空也没有反应。他就像是木头人一样，两眼放空地看着夏茶璃。

    然后他“扑通”一声倒在了夏茶璃面前。

    夏茶璃愣住了。

    过了很久很久，直到凛冽的寒风将夏茶璃从呆滞里吹醒，她才终于反应过来。她小心翼翼地俯下身，颤抖着双手轻轻碰了碰顾子空的身体。但是顾子空没有任何反应或者动作，整个人一动不动的连呼吸都没有了似的。

    夏茶璃承认她在那一刻真的想过顾子空是不是死了。

    但是又过了很久，夏茶璃放在顾子空臂上的手突然感受到了顾子空身体的炙热。她小心地摸了摸顾子空的额头——滚烫得像是随时要烧起了似的。

    夏茶璃犹豫了很久，小心翼翼地拨通了颜慕离的电话。

    二十分钟后，颜家庄园。

    “他是发烧了，三十九度八，”颜家的私人医生叹了口气，看了看乖乖坐在一旁的颜慕离和夏茶璃，“我给他做了一些急救处理，现在情况还好，没有引起别的病症。应该是病人穿的太单薄，睡眠不足加上酗酒又在冷风中吹了很久引起的，先让他好好休息吧。”

    夏茶璃点点头：“谢谢您医生”医生笑笑便先出房间配药了。

    颜慕离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他从赶到巷子里和夏茶璃一起把顾子空抬回家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表情更是冷得要结冰了似的。

    “颜慕离我，我错了”夏茶璃看了他一眼，弱弱地嘟囔道。

    颜慕离抬头看了她一眼：“你错了？你错了什么？”

    夏茶璃有些心有余悸地抓着沙发上的抱枕：“我不应该大晚上的去小巷子里，也不应该在慌乱之下把电话打给你打扰你的。但是当时我，我真的脑子是乱的”

    颜慕离抬起眼帘看她，长长的睫毛抖了抖：“你在当时第一反应是打给我？”

    夏茶璃脸一红：“呃我也

    不知道我怎么想的可能是翻开来电记录第一个就是你”——刚说完夏茶璃就像把自己拎起来扔出窗外，这是什么鬼理由！好神经！

    颜慕离依旧没有表情。夏茶璃看着他的侧脸，觉得他温柔地笑起来的时候就是森林王子，不笑的时候真的是冰雪一般的高冷男啊半晌之后，颜慕离突然问道：

    “所以，他把你按在墙上，强吻了你？”

    “”夏茶璃觉得自己的脸一定又红又白又紫又绿的像发廊门口的旋转彩灯，“是”

    颜慕离嘴角扯了扯，一声不吭地埋下头去看手机，手机屏幕散发出来的冷光将他本来就白的如雪的脸颊照的有些病态和孱弱，看起来像是随时会随风逝去的重症病人。

    这是什么反应！

    夏茶璃有些沮丧，无缘无故被一个疯子夺了初吻不说，还被一个自己一直认为是好心人的人用讽刺的笑容（当然这只是她自己这么认为）嘲笑了。不过这个世界上倒也没有谁必须得善待谁的道理，只是人们总是希望别人多关心多体贴自己罢了。

    然后在这场闹剧缓缓平息下来了以后，浓烈的倦意铺天盖地地袭来。

    一直看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的颜慕离看了昏昏欲睡的夏茶璃一眼，开口道：“你去睡吧，我一会儿也去睡了，这个神经病不管他了，医生会看着他的，挂了就挂了吧，活该。”

    “啊”夏茶璃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暖男小天使吐出这么狠的话，瞪圆了眼睛看着颜慕离。三秒后她才反应过来这句话中的另一个关键点，“等等，我去睡？我在你家睡？”

    “难道这么晚了你又折腾这么一番你还想回你家吗，”颜慕离起身向着房间外走去，“你今晚就在客房睡吧，这么晚了，我们家又没有司机可以送你回去。你一个回去路上又遇到这种人怎么办？你也别想多了，我有洁癖，不会让别人和我睡一间房的。”

    “”夏茶璃从没觉得颜慕离这么欠揍，“谢谢您颜少爷”

    然后她学着牧若茗一般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她没有意识到这样会让她看上去像是一只正在下蛋的母鸡），然后跟上了颜慕离的脚步，走向颜家的客房。

    颜慕离走在前面，脚步沉稳，仿佛是永远不会倒下的存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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