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为人刀俎

    那一整天我的心都纠结成了一块，越想这事，越觉得心里堵的慌，当我去打扫卫生间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眼睛肿得不行。

    一看见镜子里自己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我的心头一阵刀剜，一阵发热，本来止住泪水的眼睛又立马蒙住了一层雾，心里委屈到不行。

    也许我真的是天煞孤星，也许我生下来就是一个错误，要不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惩罚我，从我出生，我就没有觉得自己过过几天好日子，我只是想要在这个地方，好好帮人洗个脚，赚点钱，等我妈出狱之后带她过好日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就这么难?

    我也想过去找姣姐，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这事，而且我也不想连累她，虽然孙旭有些忌惮她，可再怎么说孙旭也是领班啊。

    她对我那么好，我要真是扫把星，连带着把她一起克了怎么办?

    这么一想着，我又忍不住蹲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等我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我一眼就看到了前台挂着的钟，时间已经指到九点半了，一看到那个时间，我的心都皱紧了，情不自禁抓紧了自己的衣角，脑门不禁冒出了一头冷汗。

    “苹果，你还没有打扫好啊，回去睡觉了。”这个时候周姐刚从一个房间出来，她的脸上挂着幸福的红晕，看来她今天挣了不少钱，我听说她就是靠着给人洗脚供她儿子上学的，在金足挣的钱虽然不多，可是能养活她儿子。

    “哦，我马上回去。”我不想让她看见我红肿的眼睛，赶忙把头转了过去，心虚到不行。

    等周姐走了之后，我放好了打扫卫生的工具，鬼使神差地走向了后门，即使我心里百般不情愿，每走一步，就感觉自己在刀尖上过了一步，钻心地疼。

    我虽然才十六岁，可是我已经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世上有些事，是我们这些平民小百姓做不了主的，为人刀俎，就是我们的命。

    从前台到后门的距离不过百来米，可是我却像是走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当我到后门的时候，门是虚掩着的，一推就开了，这后门是一条小巷，这条小巷连通了四周很多的巷子，当有警察来查的时候，很多人都会争先恐后地从这条小巷跑开。

    我见过一次，那些在高楼的姑娘还有一些衣衫不整的男人在警察来之前，急匆匆从楼上跑下来，一窝蜂跑向了这条小巷，很快就见不到人影了，而这个时候就是一楼二楼那些洗脚妹最开心的时候，全都像是看戏一样笑话着。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自己倒是紧张兮兮的，总怕一个不小心那些警察又把我抓进去了。

    一想到警察，我就想到了火车站的事，瞬间脸骚地通红，而我现在又是在做什么?一想到这个，我就赶忙往回退着，我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被警察抓进去了，那时候我的逻辑已经完全混乱了。

    而就在我刚刚退回去的时候，突然就钻出了一只手把我拉到了巷子里，紧紧把我抱在了怀里。

    “宝贝，我就知道你会来的。”还不等我喊出任何的声音，孙旭就先捂住了我的嘴，那贱到骨子里的声音就传来了，那声音有摧毁一切的能力，一时间我听见自己的骨头在身子里摧枯拉朽。

    孙旭从身后把我抱得紧紧的，我完全动弹不得，在深夜的小巷里，他的手在我的身上不停地游走着，我已经吓得不能呼吸了。

    “别怕，瞧你身子都紧绷在一起了。”孙旭边说边咬住了我的耳朵，当他咬住我耳朵的时候，我忍不住一哆嗦，又咬了他的手一口。

    “操，你个臭婊子，我今天非弄死你不可。”一天之内被咬了两次，孙旭心里压了很多的火，接连朝我脑袋上打了好几个巴掌，那几个巴掌一下来，我立马就懵了，鼻血立马就涌了出来，而孙旭压根没有想过要住手，把我打得逼到了墙角的时候，他直接朝我扑了过来，狠狠地撕扯着我的衣服。

    我的力气压根敌不过他，这个时候我多么渴望有个人能来救救我，可是我知道没人能来救我，我从小就是一个扫把星，不祸害他人就好了，怎么会有人来救我?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又响起了一阵熟悉的声音，“孙旭，你这么潜规则一个未成年，就不怕坐牢吗?”

    是姣姐，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听见过最好听的声音，此时的陈姣还穿着工作服，喘着粗气，看样子是刚刚跑来的，她的身后还跟着同样焦急的小柔，我一看见她，就不自觉地朝她跑了过去。

    孙旭一看见陈姣就一脸地不爽，踢了墙角一脚骂着，“操，陈姣，我劝你别多管闲事，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已经给过你很多面子了。”

    “然后呢?今天有我在这，我就不要你动她。”姣姐站在了我的身前，一脸无畏地看着孙旭。

    “没有然后，你最好给我让开。”孙旭还是不依不饶的。

    姣姐听了之后，直接牵起了我的手，冲着孙旭吼着，“我今天就保她了，有本事你就来动我啊。”

    姣姐说着就拉着我和小柔离开了这个地方，剩下孙旭一个人在后面恼怒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可是最后他还是没有追上来。

    “你傻啊，没事去后门做什么?要不是周姐看见了，你现在就着了他的道了。”刚一把我拉到没人的地方，陈姣就一脸怒气地冲我喊着。

    “我，我。。。。。。。。。”我低着头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刚才我确实鬼迷心窍了。

    陈姣见我这个样子，也不再说什么了，让小柔拉着我回去睡觉。

    “可是姣姐，那个，他威胁我，明天让我走。。。。。。。。。”说起这个，我的眼泪立马就迸涌而出。

    “先回去。”陈姣有些不耐烦地朝我吼着，小柔立马过来扯了扯我的衣服，让我跟她先回去。

    我低着头不敢再说一句话就跟着小柔回去了，等我回去之后，本来闹哄哄的宿舍突然变得安静了，大家都用着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我立马低下了头，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自卑笼罩住了我，我知道刚才发生的事，她们都知道了，她们一定都从心里看不起我，在农村的时候，那些小孩就是用这种眼神看我的，那种眼神中透露着轻蔑和鄙视。

    我心里很难受，就像是压了无数的大石头一样喘不过气来，最后硬着头皮去了自己的床边，蒙着被子隔绝了一切。

    当我蒙住被子之后，大家也没有再说一句话，没多久就熄灯了，这时我才想起姣姐还没有回来。

    我心里很忐忑，我总觉得姣姐去找孙旭了，这个时候我特别怕她出什么事，躲在被子里不自觉得发着抖，可是由于懦弱，我也不敢出去找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突然开了，是姣姐，一听到她回来的脚步声，我悬着的心突然就放下了。

    “你抖什么?”姣姐一下把我被子揭开了，我不知道我抖地有多厉害，连姣姐都看出来了。

    “我，姣姐，你没事吧。”我小声地问着。

    “没事，我也找孙旭谈了，放心吧，她不会再找你麻烦了。”陈姣说着就在我身边躺下了。

    我觉得不可思议，有些惊讶地望着她。

    “看什么看啊，我被子洗了，还没有干，和你挤一晚上不行吗?”

    听着陈姣这么说，我的心都快化了，到这来之后，大家虽然嘴上不说，可都挺嫌弃我的，平日里连话都和我说的少，更别说和我睡在一起了。

    而现在陈姣竟然躺在我身边，和我的身子挨得很近很近，我都可以感受到她身子里传来的温暖，在这样的深夜里我突然有种喜极而泣的感动，很奇怪的是，我的身子也停止了抖动，在她的身边，我突然觉得安宁。

    “姣姐。。。。。。。。”我的心里有着很多的感激，想要说出来，可是我刚刚开口陈姣就打断了我，“别跟我瞎矫情，睡觉吧。”

    “恩。”说着我就靠紧了她，大着胆子抱住了她的手臂，就像是小时候枕着我妈的手那样枕着她，她的身子先是一震，在我以为她会凶我的时候，她竟然翻过身子来抱住了我，像极了我妈抱我的姿势，而我在她柔软的怀里，觉得温暖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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