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0.冰痕之握

    20

    一局游戏结束，弹幕上关于徐缓的言论已经惨不忍睹。说得好听点的，都是类如：

    但还是骂她的弹幕占大多数，，这些都算是骂得好听了，还有很多说得很难听的话，程荻这个“受害者”都看不下去。

    他晚上一般都要直播好几个小时，但今天他实在没心情直播下去。弹幕里还在疯狂地吐槽刚刚那个闪现贴脸的马可波罗，他皱起了眉，赌气似的说了声对不起大家，现在有点事先下线，下次直播时间等微博通知，就蓦地关掉了摄像头。

    影辰一直坐在程荻的房间里聊微信，偶尔抬起头看一眼他的直播，见他突然把直播摄像头关掉，一脸惊讶道：“你怎么不直播了？不是直播时间还差好多没满吗？”

    俱乐部有规定的直播时间的要求，程荻平时比较懒，不怎么乐意开直播，都拖到了过年任务还没有完成。

    程荻没接他的茬，从抽屉里拿出一包新拆封的烟盒，从中抽出两根烟，一根熟练地叼在嘴里，一根递到影辰的跟前，“抽不抽？”

    影辰连连摇头，“不抽，我女朋友让我戒烟。”

    程荻低骂了一句：“滚！劳资不想吃狗粮。”

    影辰一脸懵，“你不是说你单身是自愿的么，那么多女粉丝想要睡你，但你只想要享受一个人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生活。怎么，现在开始后悔了？”

    “我后悔个屁！”

    影辰傻呆呆地歪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哦，那你发什么火？”

    程荻看都没看他一眼，打开卧室门往外走，“被你气的。”

    影辰更加懵逼，冲着他的背影大喊，“我又怎么你了？是不是刚刚有粉丝说站影冷你不爽了？不是我说，像你这种小白脸本来看起来就受，早点习惯就好了。不过跟你组cp，我肯定是攻的那一个”

    影辰噼里啪啦说了很多，程荻一个字都没有注意听。他走到阳台上，把阳台的落地窗给关上，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卡擦”一声，一个小火苗冒了出来，点燃了细长的白色烟管。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缭绕的烟圈。

    他没想到会在游戏里碰到徐缓。

    他和徐缓应该三年没有联系过，但是徐缓的声音，他一听就认了出来。

    他和当年的高中同学基本上已经断了联系，只有梅幸还会跟他打打游戏，扯扯皮。他不过离开校园三年，但那时候的时光已经恍如隔世。

    他最后一次见到徐缓是什么时候来着？好像是考试前，专门跑去她的考场，问了她一道数学题。

    他低头轻笑一声，原来他还是有认真学习的时候的。

    可是后面的情节他不愿意再回想，他猛吸了口烟，看着黑漆漆的天空，对着手哈了口气。

    冬天的夜晚是真的冷，他没穿外套就出来，还有点哆嗦。

    他点开刚刚的那局游戏的对战情况，马克波罗的昵称是“社会我迟哥”，他不禁轻嘲地嗤笑一声。

    她这个弟弟还挺中二的。

    程荻对着马可波罗的头像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发出了好友申请。

    手上被抽剩下的半截烟被他掐灭，直接从阳台扔到楼下的花池里。他拿起窗户边的空气清新剂往身上喷了几下，闻了闻身上没味了，才重新回到暖气房里。

    徐缓果断同意了“小浣熊”的好友请求。

    “小浣熊”成为她的好友后先是给她发了5v5匹配邀请，而她飞快地拒绝。

    因为她正在“小浣熊”发消息。

    社会我迟哥：

    小浣熊：

    果然如此。

    社会我迟哥：

    小浣熊：

    徐缓看到“必须”这个两字，心里美滋滋的。

    她飞速地将自己的手机号输进对话框：

    社会我迟哥：

    程荻在微信上输入了她的手机号码，跳出来一张名片。

    她的微信名还是“缓缓”，但头像从原来的一只动画图样的猫，变成了一个q版人物头像。

    这个q人物头像和她长得还挺像，蓬蓬的中长发c圆圆的脑袋c大大的眼睛c卡哇伊的表情，只是脑袋上多了两只折了的猫耳朵，看起来十分可爱，让人想在她脑袋上揉一把。

    程荻请求加她为好友，她几乎是一瞬间就通过了好友申请。

    徐缓一直在微信上等着程荻，没多久，她的好友列表里多了一个新朋友——cd。

    依旧中二的名字。

    徐缓同他打招呼：

    程荻也很快地回复一个你好的表情包。

    这个表情包有点可爱，徐缓一时间还不太适应。

    简单地打完招呼，徐缓也不知道从什么话题切入起比较好，她和程荻三年没有联系，也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聊什么都觉得有点奇怪。

    她还在硬憋着话题，程荻又发来一条信息。

    cd：

    徐缓偷偷瞧了一眼房间外，姑姑正在客厅里指着徐汇的鼻子痛骂，妈妈还在厨房忙活着，爸爸和姑父在谈天，也没有人管她在做什么。

    缓缓：

    下一秒，程荻的语音通话就拨了过来。

    徐缓没急着接，找到放在包里的耳机，将绕成一团的耳机线耐心解开后，才戴上耳机，小心翼翼地点了接听键。

    她还是第一次和男孩子语音聊天，心里还有点小紧张。

    到了饭点，程荻正忙着煮泡面。他妈妈晚上去出人情，家里只有他和影辰。影辰还在和女朋友煲电话粥，他只好一个人先把晚饭解决掉。

    边煮泡面边微信聊天也不太方便，他索性直接给徐缓语音通话，谁知道接通之后，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刚刚还想着反正他们在游戏里沟通得还挺好，语音聊天也没什么。可单独语音和玩游戏的时候根本不一样，玩游戏时他脑子里都是塔，可现在脑子里都是她。

    程荻结巴了很久都没说出一个字，锅里的水已经煮沸了，水泡咕嘟咕嘟往上翻腾，他就这么干看着锅，也没有往锅里加面片。

    徐缓见对面没有声音，迟疑地问了一声：“喂？你能听见我说话吗？”程荻这才回过神，磕磕巴巴地回道：“嗯，嗯，能，能听见。”

    为掩饰刚刚的尴尬，他又补充了一句：“刚才网不好，等我关一下无线。”

    他不知道家里的网好不好，反正他装模作样地把手机无线网给关了，好像徐缓能看见一样。

    影辰刚和女朋友打完电话，一出来就听程荻说家里网速不好，顺手拿起手机登陆了一下浏览器，然后一脸疑惑地问他道：“你家网速不是挺好的么？你不是花了大价钱买的电信的网吗？我看你刚打游戏一点都不卡啊。”

    影辰的说话声音很大，传进了程荻的耳机话筒里，徐缓也听见了。程荻脸一红，有些恼羞成怒地冲他道：“现在网速不行了！”

    “可我刚刚加载网页还可以啊。”

    程荻连杀他的心都有了，垂死挣扎道：“可我的网就是不行。”

    影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程荻被看得心虚，稍稍移开了视线。

    影辰鄙视地斜了他一眼，“是你手机不行了吧。”

    程荻：“”

    “那就不行了吧。”程荻顺着杆子往下跳。

    另一边徐缓也对他道：“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你手机出问题了吗？”

    程荻对她道：“没有，可能是网的问题。”

    影辰不知道他在语音，插嘴道：“我都说了是你手机问题。”

    程荻实在忍不住，冲着他大喊：“我没有跟你说话，我在语音聊天！”

    影辰被吓了一跳，愣愣地点了点头，“你打c你打。”

    程荻清了清嗓，又将声音放缓对徐缓道：“刚我朋友在边上打岔的。”

    影辰震惊地看着程荻，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程荻同他妈妈以外的人这么温柔地说话！

    徐缓也被程荻那一嗓子吓了一跳，她和程荻三年没有联系，已经完全忘了他不仅拥有一个小公举的内心，还有一个很唬人的外在啊。

    她弱弱回道：“没事的，你要是忙的话就先和你朋友玩吧。”

    程荻赶紧回道：“别管他，他就是来西浦玩住在我家，我不和他玩的。”

    影辰闻言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扬起头骄傲地回到房间里。

    徐缓道：“你现在还在西浦啊。”

    程荻：“过年就回家了，平时都在东行。”

    徐缓一愣，“你也在东行？”

    程荻也一怔：“你是在东行上大学？”

    徐缓那里好像是有事要忙，沉默了好几秒。程荻等得有些着急，时间仿佛已经过去了好几十分钟，他的手心也开始出汗。

    一定是暖气开得太强了。

    徐缓忙完了才回道：“你刚刚说什么？”

    程荻低着头，将灶台上的煤气关了，撇了一眼房间门，见房门被影辰关得严严的才道：“我刚刚在游戏里没有回你是因为在直播。”

    他没好意思说当时没有回她，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的自卑。就连加她的微信好友，都做足了思想准备。

    徐缓很快抓住了重点，大声惊呼：“你刚刚在直播？有多少人在看？马可波罗的粉丝会骂死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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