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月暗暗心惊,更让她恐惧的是,自己竟然找不到让这个女官从自己眼前消失的理由,或者更准确的,自己不能给自己一个勇气,一个让这个女官消失在自己面前的勇气。 她真能成自己的闺蜜么? 苏挽月明知不可能,但她突然恐惧这个几乎完全是自己闺蜜的太子的人真的消失在自己眼前,如果那样,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这是怎么了!? 苏挽月不止一次的爆发了焦躁,她一方面极力警惕这个叫明芳的女官,一方面却不由自主地彷佛有点心甘情愿的按照明芳的布置,一步步往闺蜜这个角色中走来——自己想心情不好,她就笑眯眯的用完全不同于一个女官看着一个王妃的心态看着自己,目光温润而和缓;自己想要心情好点,却只需要她甚至只言片语就可以。 这种感觉深思之后其实会变的很讨厌,跟自己的身体被束缚在这样一个让自己不喜欢的c感觉无比压抑的地方完全一样,也正是拥有这样的对不自由的本能的反感,苏挽月才能勉强保持自己的清明,从而不被明芳趁机彻底乱了心智。 只不过,苏挽月自己明白,如今这种气氛和状态,也只能在苏挽月所身处的特殊的环境和心情之下才能保持,一旦她心情平静,哪怕还是被拘束在东宫中,只要时间长了,明芳必然不能对她造成更大的影响。 甚至到了后来,明芳反而被苏挽月拿住也不定。 明芳心里是清楚的,自从昨晚和北云河有那一番对话之后,她自己的命运就差不多注定了。 而这个被注定的命运,且不她心里还存有反抗的那么一点点心思,就算是平常稍微流露出一点点的不对劲,苏挽月这个在东宫中似乎唯一只能和明芳话聊聊的王妃,必然能够利用她自己的优势来拿住她。 两个女人的对垒,从来都是很精彩的事情,有时候可能不比男人与男人之间那种血脉贲张火光四溅的生死战争来显得和平一些,但战争就是战争,手段可以柔和,战争所要追求的结果——胜利,要么属于你,要么属于她,这是不可能更改的事情。 苏挽月努力收敛起自己的脾气,沉默了一会儿,眯着眼睛看着东里明艳的朝阳,深深呼吸了几口清冷的空气,不再被明芳掌握着主动起她可以掌握主动的那些话题,淡淡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明芳也沉默了一下,也不知是对可能要失去主动的不甘心,还是因为自己也对刚才那种感觉很矛盾,暗暗轻轻舒出一口气,轻轻道:“快到中午了,王妃要出去吗?” “出去?”苏挽月冷笑一声,霍然转身直视着明芳,冲到嘴边的斥责却没能出口,好像有一种力量在约束着她,不让她出可能会让她后悔的话来。 又深呼吸了两口,苏挽月挥挥手道:“这么好的气,出去转悠岂不是浪费了么,你派人去问问太子,午膳安排的是什么。还有,用了膳之后,这东宫里据有许多好玩的地方,景象颇有不俗之处,倘若可以的话,我想走走看看。” 明芳心中不屑,觉得这女人拿乔托大,但也只能装出个不能拿主意的模样来,应诺使人去问北云河。 刚要转身,却听苏挽月又讥讽般道:“如果太子觉着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继而问道:“你觉着太子会方便吗?” 明芳一愣,她能看得出来,对这个女人,北云河好像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拿她怎么样,到现在也好像还只是在走一步看一步的随意着,如今,她要在东宫看风景,北云河会不会同意? 恐怕他自己也不知道,在询问的人把话带到的前一刻,恐怕他也不会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奴婢不知,王妃少待,奴婢这就使人去请示太子。”明芳恭顺答道。虽然动作是恭敬额,可是那眼眸之中透露出的,却是想把她踩在脚下蹂躏的样子。 苏挽月挥挥手:“那就去吧——对了,也不用太着急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如果游玩不能玩的开心,那么就失去了它本来的意义了。” 快乐?在这种地方,快不快乐是自己了算的么?她觉得这个王妃有点不正常。 想归想,怨归怨,明芳不敢自作主张认为这真的不重要,出门之后连忙派个高级的嬷嬷去问。 苏挽月看着明芳离开,心中不禁暗叹,做王妃都这样被视,这宫中的各种大乱斗,足见多么的惨烈了。表面一片祥和,暗中却是血流成河。 却不料,此刻的北云河没有在东宫,不知去了哪里,但在临走前他却让下面的人对东宫传达了命令,苏挽月在东宫是自由的,除了一些神圣的地方不能随意去,别的地方尽可尽兴。 当然,东宫中自然也有很多见不得人的地方,那些地方自然也属于去不得的,只不过这种话不必北云河,下面知道那些地方的存在的人也不会把苏挽月往那去领。 如果每一个细节都要主子交代清楚,那么这样的榆木疙瘩,早就被淘汰掉了。精明的主子,自然要有精明的属下。 “随意走动?不拘束自由吗?”苏挽月有点不敢相信。这可不是她认知的皇宫,应该是到处都是禁地,任何人不懂乱走才对嘛。 既然能自由的走,不要去禁地就行,那么,如果她想离开东宫呢?不至于东宫之外就全是禁地吧。 问起这个的时候,明芳笑容可掬的回答:“太子了,王妃想去哪里就去那里,如果东宫中的景象不能满足王妃的喜好,宫外倒是有几处好地方,如若王妃放心的话,宫中可派些卫士跟着,陪王妃前去游玩观赏。” “你自然也是要跟着了?”苏挽月瞥了明芳一眼,手中把玩着象牙筷子,沉吟片刻摇摇头道,“外面的景象,改日找个气好的时间去就可以了,这太子东宫却不是任何时候都能参观的,一会儿在这宫里走走就好。” 明芳诺诺。她自然是要跟着的,这是她的使命。 然而,这才出去没几步呢,苏挽月就听两个厮在嘀嘀咕咕些什么。 她假装没有听见又靠过去了些,好不容易听到了个消息,是北承风在东宫外求见,可太子不在,他却硬要进来? 有意思。苏挽月心中也不是不惊喜,原以为他不过是随口一的。 “王妃,您在笑什么呢?”明芳注意到了苏挽月细微的笑容,凑了上来,眨眨眼。 苏挽月不动声色,自然不会让这人知道她笑什么。随手就指了一对正翩然起舞的蝶,“看,双宿双飞。” 明芳被她这么一,抬头看着彩蝶飞舞,在花间嬉戏,不禁触动了心事,竟有些笑不出来。 苏挽月以眼角的余光将她的反应看在眼中,嘴角几不可见地往上勾了勾。“啧啧,不愧是太子府,蝶成双,花并蒂,就缺个太子妃啦!你,这太子妃,到底是什么人才够资格呢?” 果不其然,闻得此言的明芳,表情便如同吃了苍蝇一般,吞不能吐不可的,表情别多纠结。弄得苏挽月大觉解气。 “走,咱前头看看去。本宫没别的爱好,就好看点儿成双成对的东西,咯咯咯”挽月笑若银铃,虽然是假笑,看起来却很是自然,美丽动人。一笑百媚生,只怕就是对于她这样的笑容的描述。 才走几步,但却忽然看见有不少宫人都往外跑去,便转头问身后女官,“他们这是怎么了?怎么跟要集合似得?” 明芳只瞥了一眼,就淡淡道,“许是太子殿下回来了,他们要去前头伺候呢!太子勤俭,这东宫里头的人甚至都不如一个王爷府上的多,这种时候,势必是要闲着的人先调剂过去用着的。” 苏挽月恭维了句“太子勤俭乃万民之幸”,而后问道,“你怎么不去?” “奴婢是王妃的贴身侍女,自然是不能乱跑的。” “纵使太子回来了,也不用去迎接?”苏挽月问。 明芳无语,不知道怎么回答。 “想来还是太子大一些吧?”苏挽月继续追问。 明芳依旧无语。 “想去就去嘛!”狡猾的苏姑娘当然不会其实是自己想去,“走走走,本宫在此做客,出去迎一迎主人也是礼数。” 言讫,便跟在那些人的后面,往前殿的方向去了。可恨要端着个王妃的架子,不能如那些人那般跑起来。 苏挽月脚底生风,自然不是为的北云河。至于为了谁,为了什么她自己却也没有细想。 然,仿佛是冥冥中有注定,此行必然是不成的。 路过一处花园的时候,苏挽月隐约听到不远处有人打碎了什么东西的脆响。 这还不然,紧接着,就有一个女人尖着嗓子,大声呵斥着下人们,那是一种带着胆怯的色厉内荏,然而中气却足的很,好像刹那间有了底气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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