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云河对北承风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以及对九王妃失踪事件深切的安慰。 北承风郁闷坏了。我是来办正事儿的,你打个毛的官腔啊!在太子面前,他是半点都不掩饰自己的急躁和冒进—— “大哥,我今日来不为别的,就一件事儿,那鸽子还活不活?活你就赶紧还给我,有大用场!” 北云河那温润的笑容僵硬了一下,继而道,“九弟,本宫不知道你在什么。若你要只兔子,要只鹿回去哄美人儿,我这却是能寻。可这扁毛畜生,我还真是不好养。” 一听这话,那本就一脸焦急的人更是黑了脸,皱了眉,“大哥,有些事,你我心中都是明白的,何苦非要个清楚明白呢?” 北云河的神色已经淡定了下来,抬手就摸上了紫砂壶,为北承风倒了杯茶。“九弟先静一静心,这人急躁的时候最是容易错了话。你且想好了,要什么,做什么用,细细来,若是哥哥这有,自是给你。” 太子殿下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你要的东西的确可能是在我这里。但是你得换个委婉点儿,能让我下的来台的法,我才能考虑给你。当然,要这个东西做什么,我也是必须知道的。 一杯茶后,北承风十分直白地,“我是来要她那日从杨烈焰处得到,又从黎阳殿放出,最后被大哥捡了去的那只鸽子。她被暗夜门的人抓走了,我必须用那鸽子和对方联络,把她弄回来。” 这番辞,等于是直接戳穿了当初北云河在九王府那饭桌上玩儿的那一手把戏。足可见这一通话实在是没有任何的话艺术,当真是白瞎了太子殿下那杯好茶。 北云河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沉吟平静了一下之后,淡淡道,“人不是已经带回来了,只留了个丫鬟在那么?” 不会话的人无比坦诚,无比坚定地面不改色道,“假的!一张面具,两个身份就换了!”到这里,他又顿了顿,继续道,“大哥,为了不影响计划,人没救回来的事你不要传扬出去,万一叫皇后拿了不是,再节外生枝就不好了。” 太子殿下想了想,“也罢,好物要用在刀刃上,此物我留着暂时也没用。你且拿去吧。”言讫就抬手挥了挥,让人下去取了鸽子来。 不多久之后,太子府中唯一一只扁毛的畜生就被请了出来,圆滚滚的体型可见最近的生活还挺不错。 北承风接过之后,端详了一阵,脸上有些不大相信的神色。 太子殿下干咳了一声,“虽然喂的好了些,但有专人照顾,每日的训练也没落下,能飞。” 仿佛为了应证太子殿下的话,鸽子在笼子里扑腾了两下翅膀。 北承风谢过之后,就将笼子还给了太子的贴身侍卫,“送九王府去吧。”着,就转过头来对太子道,“我来大哥这儿之前,其实已经接了皇后的懿旨,一会儿便要入宫。” 北云河有些惊讶,“她唤你了?从昨儿晚上开始,这个女人就一直没有甚么动静,本宫还以为是落雪的法子不管用呢!” 北承风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大哥,此事是真是假?你竟然半点消息都没有得到么?” “怎么?” “她之所以会被趁火打劫的夜雪歌带走,全然是因为中了皇后的人的埋伏啊!”北承风接着就和太子起了苏挽月阴差阳错遇上夜雪歌之前的事儿,“那些杀手个个都是好手,若非皇后亲自下令,恐怕也是请不动的。” “九弟当时在场?”北云河挑眉问道。 “那倒也没有。我当时在府中善后,是阿斐转述于我。就是那些杀手的身份,也是他认出来的。”北承风沉吟了一下,讳莫如深,“拜月教。” 太子闻言,神色一凛,“竟然是拜月教!听是暗夜门的人先救下了他们,可见这暗夜门也是实力不一般。” 北承风却道,“阿斐,只有一人是拜月教的,暗夜门的人出现后,那人就直接走了。如此倒也能理解,许是出于时间紧迫,皇后只来得及叫那一人。毕竟这拜月教的人,可不是请动就能够请动的。” 太子有些凝重地点点头,“这样一来,事情就麻烦了。这拜月教,可真不是好惹的。若皇后身后是这个专产杀手的贼窝的话,若不能一次将死她,势必引起更大的反扑。” 到这里,北云河抬起头来,一脸担忧地望着北承风,“九弟,你可千万要心啊!” “大哥放心,什么杀手我都不怕。倒是大哥要多多注意了。皇后那么大的动作您都没能收到消息,可见必然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北承风淡淡道,的“不过,这也明,皇后那边的确是有情况的。” 到这里,北承风想起了晚上苏挽月毒发的时候那痛苦的样子,就沉重地补了一句,“她这法子可一而不可再,大哥要抓住机会才是。我此去宫中,也会为大哥多多留意的,只后面因着要搭救落雪,恐没法搭手,就全靠大哥一人了。” 诚然,这是一句客套话。太子之前要找北承风合作,其实就是看上了他手中禁卫调动权利,后来他将禁卫的指挥权直接卸了之后,太子是看中了九王妃在扳倒皇后事件中的重要性。现在九王这一脉,其实基本没有什么用场了。 太子点了点头,似乎比别的时候都要郑重。 不久,北承风出了太子府,往宫中而去。 而送人出了中庭的太子也转回了里屋。彼时,送鸽子回来的那个侍卫躬身而立,“殿下,如今已经没有用到九王爷的地方了,你又何苦将那东西拱手相让呢?若是能借着那物一举荡平莫洛山中的贼寇,可又是大功一件!” 北云河往里走的步子忽然收住,转过头来盯着他,脸上所有温润的表情全数收敛,冰冷肃杀之感半点不逊北承风——这才是这个永远温润的太子最为真实又不多见的一面。 “战风,你给他的是真的吧?” 战风噗通一声跪下了,低着头双手抱拳道,“主子所令之事,属下不敢妄自做主更改,是以,给九王爷的鸽子,就是主子当日带回来的那只!” 北云河一听,脸色这才恢复了。甚至弯腰做了个虚扶他起身的动作,“如此就好。人总是有喜欢的人和事儿,九弟有这样一个放在心上,能让他不顾一切的人,并不是什么坏事,本宫这个做哥哥的,自然是能帮就帮。” “可” “你担心本宫地位不稳?”北云河挑眉道问道。 战风点点头,“九爷虽被下了禁卫首领的职,但皇上另给了他三千兵马,这等殊荣,可是王爷中首屈一指的!” “有勇无谋,他一心都在女人身上,无需担心。原来是沈君瑶,现在是秦落雪。我们要做好我们该做的事就好。” “主子教训的极是!”战风躬身诚恳道。 北云河一边把玩着手中的一对核桃,一边道,“你且去查查,我们安在宫中的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出问题的地方要好生处理!” “是!” 斜阳夕照,将一切的景物都拉的格外长。 北承风入了昭阳殿,隔着重重珠帘给皇后请安。 “起来吧,落雪呢?”珠帘后雍容华贵的女人,声音四平八稳,但依然在语气里透出了这么一丝两丝的急切。 北承风就拿了府中昨夜出的乱子事,王妃受了惊吓,又在宫中被人下了毒,眼下在府中将养,却是不能出来了。 皇后一听,登时声音都拔高了几个度,“什么?落雪也中毒了?” 北承风用一种有些生气的声音道,“是!出了母后的偏殿就毒发了!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疼得直打滚儿。” “你这是在质疑本宫!”秦婉婷啪一掌落在了矮几上,“你放肆!这后宫中肮脏手段着实不少,但还无人敢质疑本宫如何!本宫从来行的端做得正,要杀便杀,要罚便罚,下毒作甚!” “母后好威仪!”北承风不咸不淡地呛了她一句。 “你这逆子!依本宫看就是你见落雪滑了胎,不复宠爱,为了抬那妾这才下的毒手!否则,何至于一回九王府我好好的侄女儿就中毒了?识相的就赶快交出解药,否则否则”秦婉婷一副气的不轻的样子,全身都颤抖了,一群宫女儿在旁边喊“娘娘息怒,凤体要紧”,弄的跟真的似的。 北承风一听她要解药,心中一动就有了计策,“母后话也是好笑,若是本王下的毒,本王又何须费心费力差人不分日夜地为她止痛研究解药。只是,若母后有解药,最好还是能拿出来的好,免不少麻烦!” 皇后听了这话之后就更生气了。当即表示,北承风府上的人,她一点儿也不放心。非要他把侄女送进宫来不可,并拨了鸾车打算去接。 北承风就表示,那毒不经风,一经风就死。还配解药的人是药圣传人。 皇后想了想,就道,“本宫着实是不放心。既然雪儿不能动,你就让你口中那药圣传人来宫中配解药吧。恰好也有一人也是这中毒迹象。” 秦婉婷这话中的漏洞和逻辑上的错误,简直堪比马蜂窝。但北承风等的就是这一句,也就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了。当即摆出一副受了胁迫十分愤怒,但是又很无可奈何的样子,传令请陈进斐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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