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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有可能会呆在什么地方?”
“在他名下,修设有四十五个基地,一百三十六个地下工厂和七个国家级秘密研究所。”
“不止他的名下。把可能的范围扩大到全国,把可能的地点缩小到十个。”殷十七啃了一口苹果,面无表情地咀嚼着:“给你三个小时,计算出来。”
“是。”殷子夜立刻领命,正待退身,却见站在窗前的殷十七忽一转眸,目光阴沉地瞥向他:“等等。那个丫头,怎么样了?”
“她和破,在一条偏僻的弄巷小院里找到了一间每月240块钱的租赁房,因为破旧的离谱,殷咛几句话就把那个房主给绕晕了头,居然同意他们先试住一个月,再付房钱。”
“噢?在什么地方?”殷十七沉郁的双眸不禁狭细了目光。
“火车道边上,叫北斜巷,巷道里一下雨,就泥泞得没处下脚,周围住着群拾破烂的家伙,臭烘烘跟个垃圾站似的。”殷子夜一边说,一边不屑地用手触了触鼻子,仿佛闻到了什么异味儿一般。
“子夜,你猜猜看,他们能在那种地方,坚持多久?”殷十七慢悠悠地嗅了一下手里的苹果。
“目前的情况,只怕连一个月也混不到。”殷子夜嘲笑般地抽了抽嘴角。
“噢?何以见得?”
“总裁难道忘了?破与赵恒很早就签有协约,除了赵氏集团,他不能为任何人工作,包括私营任何的生意,都是不被允许的。虽然他现在被赵恒任命为赵氏集团西北地区的首席执行官,年薪数亿,不过,他账户里的钱因为都是赵氏给付的,因此,按照与总裁当初的约定,他不能动用自己的任何一分钱来支付与殷咛住在一起时的任何一笔开销。这就意味着,他们目前唯一的生活来源,就只有殷咛放学后,去酒楼打工的那笔收入。”
“酒楼?”
“是,她前两天得到的那份迪厅领舞的工作,让我派人去顶掉了,可没想到她刚被炒了鱿鱼,就兴冲冲地跑到隔壁酒楼当女服务生去了。那家老板大约是对她有所企图,答应她不包吃住,每月工资一千。”
“一千?”殷十七不觉生硬地抽了下嘴角,再一个冷眼睨视:“看来那位老板的生意,不错啊。调几个面生的去看看,有没有我爱吃的菜。”
“是。”殷子夜连忙恭敬地低了下头,再抬眼时,一道意味不清的微光,在眼镜片上阴凉凉地悄然划过。
大街上的霓虹灯,此时正闪烁如钻。
一家名为鲍翅一品鲜的酒楼里,此时正歌舞升平,人满为患。
身着旗袍,站在包间里的殷咛,此时正笑意盈地从男招待的手里接过一盅花胶乌鸡炖鱼翅,转身,要为宴席上菜,哪知她身侧的一名顾客就在这时,突然醉意醺醺地一个起身晃立,火光电闪的刹那,已是避之不及,眼看手里的菜要被撞翻,她连忙抬手托盅,顺势旋身一闪,堪堪护住,刚想松口气,却不防腰上一紧,同桌一个满口酒气的光头男子竟在这时突然搂过她的腰身,有力地将她按到了自己的大腿上,也不管她手上那盅因被强搂而差点洒翻的鱼翅,色迷迷地将嘴凑到她的腮旁,笑问:“哎呀,这个小妹好像没见过,是新来的吧?”
“大哥好眼力,那个,来,尝尝这道菜,很不错的。”殷咛想快点避开男人的手在自己腰上的肆意,强笑敷衍着想要起身放菜,哪知那光头男人却偏偏搂住不放,涎着脸对殷咛眯眼笑道:“不错吗?那就尝尝,不过小妹,你得亲自喂给我吃。”
“哈哈哈哈,我说东老大,今儿这酒看来是喝出‘性’致了,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良家妇女!”同桌的人立刻开始起哄打趣。
“操,这都被你们发现了。”东老大闻声不禁笑骂,转眼再看殷咛,却见她正笑意盈盈地将手里的那盅鱼翅放到桌边上,再就手给他面前的小碗里舀了一勺,柔声道:“大哥,您先吃着,等小妹我为大家传菜服务完了,再来为大哥敬上杯酒,可好?”
“不好,要你现在就喂我。”东老大的一边笑眯眯地要求,一边歪低下头,毫不掩饰地看向殷咛的胸脯,那份狎意已是明显无比,任何人都看得出,他想让她喂的不是鱼翅,而是
“大哥不要为难小妹了,一会儿让领班发现我居然没有做好本份工作,是要扣小妹工钱的。”殷咛暗忍不适,强笑推脱。
“你不想给老子喂?没关系,老子给你喂。”说罢,喷着酒气,眯着色眼的东老大在众人的调笑和口哨声中将碗里的鱼翅舀了一勺,含在嘴里,然后手上一紧,搂定殷咛侧头就要跟她嘴对嘴地喂过去。殷咛连忙舀起一勺鱼翅,对他笑道:“那个,怎么能劳动大哥,还是让小妹来喂大哥吧。”
谁知那东老大根本就不理会她的敷衍和同桌兄弟们的哄笑调侃,执意要凑到她的嘴上,殷咛下意识地偏了下头,正在心里转着怎么脱身的主意,哪知手里的那勺鱼翅却在这时,被东老大挤凑过来的身体一个撞洒,东老大连忙将身退闪,松开了殷咛,再低头看时,已油湿了衣裤。
“对不起,对不起。”殷咛连忙抽过纸巾,为客人擦拭,心里不禁为自己暗暗叫苦:这两天真是背到了极点,去应聘家教,结果遇到那家的男主人丢了钱,因为怀疑到了她的身上,又没有证据,就这么莫名其妙被赶出来了,只拿到了一次课的学费。好不容易找到份迪厅领舞的工作,却又被一个妖娆万分的后来者给抢了去,心想端端盘子总可以吧?哪知又
“妈的你个臭□!好肥的胆子,竟然敢用菜汁来泼客人!来人,去把老板叫来!这事儿,老子今天一定要个说法!”东老大霍然起身,指着殷咛,勃然大怒地在包间里大闹起来
半小时后,一直冲着东老大又倒酒,又讨好赔笑,刚刚“灭火”完毕,笑眯眯退出包间的老板娘,回身就往殷咛的脸上奋然甩上去了30块钱,满眼鄙视地冷睨着她:“很好,你不用再摆着那付霉气脸给人看了!这是你今天的工钱,现在,立刻,马上!给老娘滚!”
她很怒,因为跟人赔着笑脸,哈腰敬酒,从来都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最重要的是,面前这个模样楚楚可怜的丫头,让她损失惨重——为了平息事件,她不得不为客人的这顿餐给予了7折的优惠,7折啊!7折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整整损失了1000多块!都怪自己那个瞎了眼的老公,招人的时候,怎么就偏偏看上了这么一个惹祸精!
这么一头想着,一头走,突然发觉那丫头居然捏着那30块钱,在一声不吭地跟着自己走。
“干什么吗?让你给我滚出去,不用再上班了你没听到吗?!”老板娘站住脚,指定殷咛咬牙诘问,眼里是满满的火药与不耐。
“请不要辞我好吗?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殷咛弱弱地抬起眼来,哀求。
“需要钱你可以去站街做鸡!滚,老娘不想再看你这张苦瓜脸!”老板娘拂袖,继续走自已的路。
“老板娘,我发誓,真的,我发誓,绝对绝对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了!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殷咛一路跟着她,持之以恒,死缠烂打。
“来人哪!保安,叫保安过来!人都死哪儿去了?!”老板娘被她缠得心烦,不禁在大堂里盛气凌人地叫嚷起来:“快!把她身上的工服扒了,连人带霉气,全都给我丢出去!”
五分钟后,殷咛满面沮丧地坐在酒楼对面的街道沿上,书包,被保安迎头盖脸地丢过来,于是哀哀地抬起眼,透过额前的刘海,默默地目送着那几个刚刚把自己丢出来,正晃着膀大腰圆的身躯重新走进酒楼的保安,低低地叹了口气。难道自己除了做贼,真的什么也干不好吗?
不远处的一辆车里,一个黑衣男人和一架摄像监视仪正在将她的一举一动,不间断地跟踪拍录着。
在监视拍摄的画面上,万家灯火的城市夜色中,孤零零一个人坐在路沿边上的殷咛,就仿佛一只刚刚被人揪着脖子,扔出屋外的猫,因为犯了错,眼里闪动着一丝无辜而又可怜的迷茫。
正坐在奢华的办公室里,看着这一幕的殷十七,咬了口苹果,面无表情。
殷咛在街边上茫然地坐了一会儿,然后,从兜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把10块c20块的钞票,仔细地理了理,数了数,这几天赚的,去掉买菜买米的钱,恰好还剩50块钱。这些,都是她第一次,靠着正当的劳动挣来的,是她和破能够在一起的重要保证。
想到这儿,脸上的沮丧立刻被欢快勾起的嘴角替代掉了,其实,不要紧啊,工作可以明天再找!自己这么聪明,能被什么难倒?最重要的是,能够和破在一起!
信心,立刻在她刚才凉冰冰的胸膛里迅速地充盈起来:我是谁,我是大名鼎鼎的千机变呢!不怕,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点点头,她笑眯眯地仰起下巴,看向满天的星斗,破,应该已经回家了吧?最近为了整顿赵氏集团的西北市场,他几乎天天都要在那些没完没了的电脑数据前坐到半夜。夜宵,给他做点什么好呢?
一路哼着歌,她渐渐地从车水马龙c灯火通明的繁华,走向了一片昏暗寂寂的北斜巷。这里是城市的死角,与城里的繁华喧嚣相比,要潦倒黑暗的多。从暗处的某间房里,偶然,会传出几声狗吠,女人骂丈夫的尖锐和婴儿的几声哭泣。
这就是大多数人的平凡生活。
她脚步步轻快地走在深暗的老巷中,迎着夜的凉风,胸口却是一片温暖:这个地方虽然贫穷,但是没有杀戮,没有担心,没有炸弹,没有阴谋,世外桃源,大抵就是这样的吧。
这样一路想着,终于到了,推开院门,里面的一棵石榴树上,半空挂着盏昏黄不清的灯泡。一只在垃圾桶里觅食的野狗被她惊到,连忙矫捷地飞窜而逝。继续哼着调调往院子的最里面走,刚刚走到一家邻居的门前,却见他家的大门突然被人撞开,从屋里飞也似地冲出了一个7c8岁的小女孩,在她的后面,母狮般地扑出一个中年女子,她手里操着把扫帚,一边作势追打小女孩,一边在口中忿忿气急:“我让你再偷东西!打死你这个不学好的!再偷!再偷!”
小女孩被打得哇哇乱叫,一边叫着“妈,好痛,别打了啊,再打我就告你噢,告你虐待未成年儿童”,一边四处乱跑乱躲,殷咛看了两眼,摇摇头,正想走过,哪知小女孩被打得没处躲了,情急之下,一把拽住路过的殷咛,转着圈利用她的身体来阻挡妈妈的飞本地则至的扫帚。殷咛眼见脱不了身,被这对母女转圈转得眼晕,只好一把扯住那还在不停转圈躲逃的女孩儿,将她护在自己膝下,那中年妇女见状,也只得住了手,气急败坏地告诉殷咛,自己这个女儿打从五岁起就开始让人不省心了,假小子一样到处闯祸不说,还经常偷大人的钱,送给别人家的孩子,还说什么这叫劫富济贫
殷咛闻言不觉哑然失笑。劝了两句,那当妈的也就收了扫帚,指指殷咛,对那小女孩儿道:“你看看人家大姐姐,大学生呢,你再看看你,全身没有二两肉,还想当什么女飞贼,女大侠的,我要再敢偷大人的钱,我就把你踢出门去,自生自灭!听到没?”
不等女孩儿回应,那中年妇女已自揪着她的耳朵,将那个小小的身子扯进了屋:“去,写你作业去,看什么看?今晚罚你不准吃饭!”
殷咛轻轻一笑。背着书包,继续走。
其实,一个孩子只要有妈妈,哪怕是打骂,也都是幸福的吧。这么想着,拐过弯,便是自己的家了。
家里,破旧性爱小说/css12/1h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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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ss12/1htl不清的窗玻璃上,此时正映着一片温暖微黄的灯影。
“死人脸,我回来啦!”殷咛一踏进门,就愉悦欢快地扬起声来。
“恩。”破的回应很清冷,他正背对着她,聚精会神地坐在狭小的房屋一角处,摆在那里的饭桌上,放着他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中不断过滤着各种财务数据和英文分析。
“今天我打工又赚了不少钱呢,说,想吃什么?我去做!”她的声音里,满是得意。
“红烧排骨,再来一碗枸杞乌鸡汤。”破的视线没有离开电脑。
“啊?噢。”殷咛眨眨眼,应了一声,然后悄悄地看了看他的背影,再掏出兜里的那50块钱,看了看。转身摸着黑来到破在一个过道上临时用石棉瓦搭起的简陋厨房,翻了翻柜子,好像连跟排骨和乌鸡长的相似的东西都没有。
“呃,那个”殷咛系着围裙,走到破的身后,一边心虚讨好地给他捏捏肩,一边十分善意地提醒道:“科学告诉我们,早上要吃好,中午要吃饱,晚上要吃少,咱们又是排骨又是鸡的,会不会脂肪超标啊?”
破,停下了手里的鼠标,回头,看她一眼,见她歪着头,正冲着自己在眯眯地笑,笑意很是讨好,情知她是在为排骨和乌鸡紧张,也不忍再逗她,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对,那就喝点稀饭,来点花生米什么的。”
“一k,本厨娘收到!”殷咛暗暗松了口气,连忙应声,心满意足地颠进厨房,做夜宵去了。
破重新面对电脑,看着看着,嘴角却在一点点地翘起,微笑。从隔壁厨房里传出的锅碗瓢盆声,不知为什么,在夜中传来,分外好听。听得他目光一顿,有些游离起来,有多少年了,没有再听到过这样的声音,没有感受过,一个女人在为他做饭时的那份尽心。最后的一次记忆,应该是在6岁时,妈妈在乡下老家为他做过的最后那顿晚饭吧
正想中,破的电脑上突然有标识闪动,显示刚刚收到一封总部的机密电子邮件。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开了邮箱,入目的,是几行刺眼的红字:
29号掠夺令。
掠标时限:明日8时至晚8时。
掠标地点:大秦国家博物馆三号管制区a级厅117号保险柜。
掠标品名:重达13537克拉的粉红色裸钻“美杜莎之眼”
掠标悬赏额:1800万美金
破的第一反应是,这种掠夺悬赏令更适合年轻人。他不打算参与,可是刚将鼠标上移,放在右上角的红叉处,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犹豫了几秒,最终,他开始飞快地敲击键盘,登录集团内部资料网库,在电脑上从不同角度不断地扫描大秦国家博物馆的地质全貌c内部建筑结构和防盗系统等等图纸。
此时的殷咛正在灯火昏暗的搭着石棉瓦棚的简易厨房里熬着稀饭,凉拌好一碟爽口佛手瓜,她将刚则热好的花卷从蒸笼里烫手烫脚地一个个取出来,手指烫得连忙捏耳垂,偶然地一个转身,却发现在厨房门口,悄悄地闪着一双孩子的眼睛。她疑惑地眨眨眼,凑上前去,却是邻居家的那个小女孩,她的大眼睛正在暗处探向那热气腾腾的花卷。
是了,让妈妈罚了,不准吃饭。
殷咛抿嘴一笑,冲她挤挤眼,招手让她过来。小女孩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走进了厨房。
“来,尝尝。”殷咛将佛手瓜和花卷,推到了小女孩的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认真地看着她,问。
“我叫殷咛。你呢?”
“我叫王欣欣,你也可以叫我飞贼王。”小女孩一边快飞地吃起烫软的花卷,一边看着她说。
“飞贼王。”殷咛好笑地看看面前这个在终日梦想着劫富济贫的小飞贼:“你好。”
“小咛姐,谢谢你的花卷。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放心,以后在这一片,就由我罩着你啦。”王欣欣煞有介事地抬起小脸,许诺。
“好啊。”殷咛笑着点点头,开始舀稀饭,却在一片热气腾腾,光线昏黄的厨房里,听到了手机短信的传送音。
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收到的短信上,只有两行字:
明天任务:大秦国家博物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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