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2.Chapter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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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别激动嘛, 我都说了我们这边有两个人了, 起码先让对手的人到齐以示尊重吧？”宫景皑说着，拍了拍手, 牢房的大门处便走进来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 脸上白得吓人。
他穿着被洗得发白的校服, 带着圆框眼镜，一副好学生的模样。只是那僵硬的四肢和毫无焦距的目光, 让人觉得十分诡异。
陈峰看着少年, 竟红了眼眶。
都说“男儿留血不流泪”，他活到今天只破例过两次。一次是在墟余山上，一次是这牢房中。
“陈峦”他哽咽着喊出了这个名字。
少年漠然地看着他。
“陈峰哥哥, 不用太感谢我哦。”宫景皑笑盈盈地看着陈峰，“你看, 我帮你找到了你的弟弟。”
“只不过, 他好像已经不是人类了。”
被证实了心中所想的陈峰心灰意冷, 愣在原地, 失了神。
“宫景皑！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秦寿恼羞成怒，“一具换了芯的躯壳就值得你这么替他卖命？”
“你在说什么啊？我一个字都听不懂。我只知道, 哥哥又变回从前的哥哥了，眼里心里都是我的哥哥。”宫景皑的脸上布满了柔情。
“不过是为了利用你罢了。”秦寿闻言面露嘲讽, “自欺欺人！”
“住口！”想要做梦的人被吵醒了，总会气急败坏。
“该坦言的时候就保持沉默, 不该坦言的时候却说长道短。”宫景皑同样嘲讽地看着秦寿, “你这人可真恶心！”
说完, 他转身对一旁的少年说道：“去解决了他们！”
被下达了命令的少年突然变得兴奋起来，即刻朝着众人张牙舞爪地扑去。
陈峰见状忽然回神，掀起一道屏障将少年挡在了眼前。
秦寿趁机用右手凝起一股气流朝着大门的方向打出去，虽没能伤到宫景皑，但也足以让他远离大门。
“这里交给我和陈峰就好，你们三个继续往前走，不要浪费时间。”秦寿说着，拉住陈峰退守大门。
“我也留下来吧。”姜若诗有些不放心。
“前方一定更凶险。”秦寿回头看着她，“而且苏遇的精神力已经透支了，短时间内肯定无法再次肆意地施展异能。你想让苏慕晚单枪匹马？”
姜若诗觉得他说得在理，便也不再拖沓，转身跟着苏慕晚她们离去。
“聪明的人比比皆是，清醒的人却寥寥无几。”
她于半路回头，说了这样一句话。
“下手这么重，真不念旧情。”宫景皑弯腰拍了拍自己的裤腿，“不过你是伤不了我的，因为在哥哥的帮助下，我的‘治疗’已经升到了七阶。凭我现在的异能等级，足以耗死你们。”
“我今天，就要让你清醒清醒！”秦寿说着，调动周遭的暗流，率先攻向那名少年。
“不要！”陈峰见状大喊一声，用屏障弹开少年后，立即将屏障升级成了防护罩，不料仍是未能挡住秦寿的技能，背部硬生生地承受了所有的攻击。
一时间，后背血肉模糊。
少年见他受伤了，变得更加兴奋，恶鬼般地朝他扑来。
“陈峰，你在干什么？！”秦寿见状慌张得不行，再次朝着少年挥出一股气流。
这股气流却打在了宫景皑的身上。
“你”秦寿气得直发抖。
宫景皑不紧不慢地对着自己的伤口施展“治愈”。
“我不是说了吗？我完全可以耗死你们。不过我决定先从你开始，所以你先想办法自保吧。”宫景皑身上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你还有什么招数就尽管使出来吧。我保证不躲。”
秦寿闻言站在原地，没有再出手的意向。
“既然你不动手，那我就请你看一场好戏吧。反正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过去的。”宫景皑说完，笑盈盈地指了指陈峰那边。
少年一次又一次地扑向陈峰，一次又一次地被弹开，乐此不疲。与此同时，陈峰的防护罩也越来越稀薄，看来是撑不了多久了。
“陈峰哥哥，你别老是防守啊，也回敬一下你亲爱的弟弟嘛。”宫景皑露出了一排洁白而整齐的牙齿。
“陈峰他只有一个防御型的技能，你让他怎么‘回敬’？”秦寿此时异常冷静，“这就是你所谓的‘公平’？”
“这样啊，那好办。”宫景皑即刻打了个响指，少年便停止了进攻，待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又恢复了最初的毫无焦距。
“他已经不动了，陈峰哥哥你可以动手了。”宫景皑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把折叠式水果刀，扳开后扔给陈峰，“只要捅入他的心脏，你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陈峰看着地上的那把水果刀，始终没有将它捡起来的勇气。
“怎么？下不了手吗？也是哦，好歹都是自己的弟弟的身体，虽然已经不是那个人了，但还是对他抱有念想。”宫景皑见状冷笑，“你们不是总劝我接受哥哥已经不是原来的哥哥的现实吗？甚至还想蛊惑我配合你们杀掉他。怎么一到自己这儿就不作数了呢？”
“果然都只是说着容易罢了。”宫景皑说着，忽然收敛了笑意，“陈峰哥哥，你再不动手的话，我可就要让你的弟弟动手了。”
陈峰闻言慢慢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水果刀，握着刀柄的手剧烈地颤抖。
他出生在乡镇的职工家庭，父母在生产线上发生的意外，让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境变得更加困难。所幸他满腹经纶，写得一手好字。为了供弟弟上学，他不惜变卖了自己当初视为珍宝的字画。他摆过地摊，卸过货物，送过水，当过砖窑工，也当过环卫工人。长期辛劳的工作在他原本入木三分的手上织出了厚重的老茧。而他的弟弟懂事乖巧，从未开口要过任何东西，甚至偷偷地将早饭钱省下来，只是为了给他买一双不磨脚的鞋。
他记得冬天时与弟弟在郊区的一间小平房外看星星，二人围着最后一堆篝火，抬头看着夜空中的双子座星系，就像在镜子中看他们自己。
他记得弟弟说希望自己快点长大，能在兼职的时候干重一些的活，替他分担。
他还记得那天弟弟兴高采烈地告诉自己，他储存的奖学金，已经足够赎回自己的字画可惜，末世来了。
于公，他得保全曙光；于私，他想让弟弟过上平稳的生活；于原则，他得公私分明。
因此在弟弟失踪后，也必须将他与其他的失踪者一视同仁。
世间安得双全法？
他想应是没有的。
“行尸走肉，不如不活。”秦寿忽然开口，“陈峦也不希望自己变成怪物般的工具。曾以人类的身份活着的绝大部分人，也会想着以人类的身份死去的吧？”
“所以，身为哥哥的你，让他解脱吧。”
刀起，带着不舍却决绝的弧度，插进了少年的心脏。
恍惚间，他看见少年笑容灿烂，伸出手臂，围出了最后一次拥抱。
“再见，哥哥。”
陈峰默然流泪。
“你，你居然真的下得了手”宫景皑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陈某曾有一块无暇玉，因生活所迫不得不将它当予当铺。当时饿昏了头，一时没拿稳，玉的表面被磕出了一道细微的裂痕。于是无论我如何哀求，当铺都不愿将它收购了。”
“后来我才知道，当很多东西不复如初的时候，它就失去价值了。人也一样，当断则断。”
宫景皑潸然泪下。他缓缓蹲了下来，双手抱膝，试图在梦境边缘抓住最后一丝温存。
泄愤过后，梦也该醒了。
秦寿见状想要上前，却被999拦住了。
他走到宫景皑的身旁，蹲下身子，一手轻放在他的头发上。
“勿执当年人。”
宫景皑终是没忍住，失声痛哭。
999看了眼宫景皑那一直维持在50的好感度，第一次对秦寿用了尊称。
清醒可不是什么好事，还是糊涂些好啊
秦寿起身，带着脸上归于平静的陈峰离开了牢房。
苏慕晚一路搀扶着苏遇，让她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到自己的身上，和姜若诗在像是迷宫的岔道口摸索。
“姜若诗，你的‘探知’是用来搞笑的吗？”在第二十三次走回原地后，苏慕晚终于忍不住开口吐槽。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我的‘探知’居然会被这里的磁场干扰！”姜若诗一脸不爽，“可把宫景言牛逼坏了！”
算了
苏慕晚叹了口气。
“跟我走。”苏慕晚对姜若诗说道，“刚好你可以省点力气，以备不时之需。”
姜若诗：“”
顾及到苏遇，苏慕晚特意放缓了脚步。
苏慕晚不疑有他，按照998说的路线前进，果然很快就走出了迷宫。
“厉害了苏慕晚，方向感那么好。”姜若诗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探知”是个鸡肋技能，跟她的“绝对支配”一样。
“跟我没关系，多亏了gps998。”苏慕晚坦白道。
“挺好用的，链接发我，回头我也买一个。”姜若诗脸不红心不跳地接话。
我什么时候堕落成一款商品了？！还是能不限量生产的那种
998闻言气结。
“这里是一个地下停车场？怎么黑漆漆的？”姜若诗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比之前的那两个房间还要昏暗一些。
苏慕晚闻言担忧地看了苏遇一眼，不由自主地加大了搀扶力度。
隐约间，她看见前方有几个身影摇晃着朝她们走来，并且越来越多。
“那是什么？”姜若诗大惊失色。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长宁地底的特产啊。”苏慕晚当即反应过来那是人造丧尸。
姜若诗闻言立马在停车场的上方凝聚极光，三秒钟后，悻悻地看向苏慕晚。
“我现在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什么？”苏慕晚反问道。
“我的‘尘归尘’无法在没有任何光源的环境中使用，你想这么黑哪来的极光？”
你是怎么混成“前辈”的？这么说的话先前我白担心了，因为你根本没有“恶毒”的资本
苏慕晚忽然觉得姜若诗一定是猴子请来的救兵。
“怎么办？它们要过来了！”姜若诗开始急了。
“再暗一些就好了。”苏遇忽然开口，“最好是你们都看不清的那种。”
苏慕晚闻言四下张望，发现停车场的东南角有扇小门，门内一片漆黑。
“姜若诗，往右下角的那扇门的方向跑！”苏慕晚用“数据之眼”确定里面是另一个小一点的停车场后对姜若诗说道。
姜若诗闻言也来不及多想，果断照做。
苏慕晚急忙打横抱起苏遇，跟着姜若诗狂奔。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隐约能听见前方拖沓的脚步声。
“该不会，这里也有吧？”姜若诗的话语中带着颤音。
“嗯。”苏慕晚收回了视线，不知所措。
“放我下来。”苏遇轻声对苏慕晚说道，“呆着别动。”
苏慕晚闻言将她放了下来，点了点头，莫名心安。
走在最前头的人造丧尸突然加速，朝着众人扑来。
苏遇见状，淡定地往前走了几步，做了个割喉的动作。下一秒，领头人造丧尸的脑袋便掉在了地上；紧接着，它的身躯缓缓倒下。
姜若诗不知抽了什么风，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在苏遇的身后一个劲地鼓掌，末了还问了苏慕晚一句。
“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我结你麻辣个鸡！
苏慕晚忍无可忍地在心里爆了个粗。
苏遇回眸，看了眼苏慕晚那没有任何表情的脸，顿时悲从中来。
没过多久，较大的停车场那边的人造丧尸也从这扇门涌了进来。
苏遇朝前方伸出手，做了个紧握拳头的手势。一时间，人造丧尸附近的空间开始扭曲。这些人造丧尸在空间的高度扭曲下变得支离破碎，渐渐地再无声息。
“可以走了。”苏遇淡淡地对二人说道，漆黑隐去了她脸色的苍白，也隐去了她眼底的落寞。
“女王大人，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的异能到底是”姜若诗毫不掩饰地表现出了自己的诧异。
“王之领域。”苏遇淡淡道，“我所在之处的方圆百里，皆为我的领域。只要我想，便没有不能。”
这么说的话，我的所有技能，在她的面前都是班门弄斧。
意识到这一点的姜若诗，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郑重道：“多谢女王大人对于我屡次挑衅的不杀之恩。”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狗腿了？”苏慕晚鄙夷地看了她一眼。
“你懂什么，我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姜若诗一点都不觉得羞耻，反而有些自豪。
完了，自秦寿之后，姜若诗也开始投敌叛变了。
苏慕晚忽然觉得自己无比“孤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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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被洗得发白的校服, 带着圆框眼镜，一副好学生的模样。只是那僵硬的四肢和毫无焦距的目光, 让人觉得十分诡异。
陈峰看着少年, 竟红了眼眶。
都说“男儿留血不流泪”，他活到今天只破例过两次。一次是在墟余山上，一次是这牢房中。
“陈峦”他哽咽着喊出了这个名字。
少年漠然地看着他。
“陈峰哥哥, 不用太感谢我哦。”宫景皑笑盈盈地看着陈峰，“你看, 我帮你找到了你的弟弟。”
“只不过, 他好像已经不是人类了。”
被证实了心中所想的陈峰心灰意冷, 愣在原地, 失了神。
“宫景皑！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秦寿恼羞成怒，“一具换了芯的躯壳就值得你这么替他卖命？”
“你在说什么啊？我一个字都听不懂。我只知道, 哥哥又变回从前的哥哥了，眼里心里都是我的哥哥。”宫景皑的脸上布满了柔情。
“不过是为了利用你罢了。”秦寿闻言面露嘲讽, “自欺欺人！”
“住口！”想要做梦的人被吵醒了，总会气急败坏。
“该坦言的时候就保持沉默, 不该坦言的时候却说长道短。”宫景皑同样嘲讽地看着秦寿, “你这人可真恶心！”
说完, 他转身对一旁的少年说道：“去解决了他们！”
被下达了命令的少年突然变得兴奋起来，即刻朝着众人张牙舞爪地扑去。
陈峰见状忽然回神，掀起一道屏障将少年挡在了眼前。
秦寿趁机用右手凝起一股气流朝着大门的方向打出去，虽没能伤到宫景皑，但也足以让他远离大门。
“这里交给我和陈峰就好，你们三个继续往前走，不要浪费时间。”秦寿说着，拉住陈峰退守大门。
“我也留下来吧。”姜若诗有些不放心。
“前方一定更凶险。”秦寿回头看着她，“而且苏遇的精神力已经透支了，短时间内肯定无法再次肆意地施展异能。你想让苏慕晚单枪匹马？”
姜若诗觉得他说得在理，便也不再拖沓，转身跟着苏慕晚她们离去。
“聪明的人比比皆是，清醒的人却寥寥无几。”
她于半路回头，说了这样一句话。
“下手这么重，真不念旧情。”宫景皑弯腰拍了拍自己的裤腿，“不过你是伤不了我的，因为在哥哥的帮助下，我的‘治疗’已经升到了七阶。凭我现在的异能等级，足以耗死你们。”
“我今天，就要让你清醒清醒！”秦寿说着，调动周遭的暗流，率先攻向那名少年。
“不要！”陈峰见状大喊一声，用屏障弹开少年后，立即将屏障升级成了防护罩，不料仍是未能挡住秦寿的技能，背部硬生生地承受了所有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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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见他受伤了，变得更加兴奋，恶鬼般地朝他扑来。
“陈峰，你在干什么？！”秦寿见状慌张得不行，再次朝着少年挥出一股气流。
这股气流却打在了宫景皑的身上。
“你”秦寿气得直发抖。
宫景皑不紧不慢地对着自己的伤口施展“治愈”。
“我不是说了吗？我完全可以耗死你们。不过我决定先从你开始，所以你先想办法自保吧。”宫景皑身上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你还有什么招数就尽管使出来吧。我保证不躲。”
秦寿闻言站在原地，没有再出手的意向。
“既然你不动手，那我就请你看一场好戏吧。反正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过去的。”宫景皑说完，笑盈盈地指了指陈峰那边。
少年一次又一次地扑向陈峰，一次又一次地被弹开，乐此不疲。与此同时，陈峰的防护罩也越来越稀薄，看来是撑不了多久了。
“陈峰哥哥，你别老是防守啊，也回敬一下你亲爱的弟弟嘛。”宫景皑露出了一排洁白而整齐的牙齿。
“陈峰他只有一个防御型的技能，你让他怎么‘回敬’？”秦寿此时异常冷静，“这就是你所谓的‘公平’？”
“这样啊，那好办。”宫景皑即刻打了个响指，少年便停止了进攻，待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又恢复了最初的毫无焦距。
“他已经不动了，陈峰哥哥你可以动手了。”宫景皑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把折叠式水果刀，扳开后扔给陈峰，“只要捅入他的心脏，你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陈峰看着地上的那把水果刀，始终没有将它捡起来的勇气。
“怎么？下不了手吗？也是哦，好歹都是自己的弟弟的身体，虽然已经不是那个人了，但还是对他抱有念想。”宫景皑见状冷笑，“你们不是总劝我接受哥哥已经不是原来的哥哥的现实吗？甚至还想蛊惑我配合你们杀掉他。怎么一到自己这儿就不作数了呢？”
“果然都只是说着容易罢了。”宫景皑说着，忽然收敛了笑意，“陈峰哥哥，你再不动手的话，我可就要让你的弟弟动手了。”
陈峰闻言慢慢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水果刀，握着刀柄的手剧烈地颤抖。
他出生在乡镇的职工家庭，父母在生产线上发生的意外，让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境变得更加困难。所幸他满腹经纶，写得一手好字。为了供弟弟上学，他不惜变卖了自己当初视为珍宝的字画。他摆过地摊，卸过货物，送过水，当过砖窑工，也当过环卫工人。长期辛劳的工作在他原本入木三分的手上织出了厚重的老茧。而他的弟弟懂事乖巧，从未开口要过任何东西，甚至偷偷地将早饭钱省下来，只是为了给他买一双不磨脚的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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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记得那天弟弟兴高采烈地告诉自己，他储存的奖学金，已经足够赎回自己的字画可惜，末世来了。
于公，他得保全曙光；于私，他想让弟弟过上平稳的生活；于原则，他得公私分明。
因此在弟弟失踪后，也必须将他与其他的失踪者一视同仁。
世间安得双全法？
他想应是没有的。
“行尸走肉，不如不活。”秦寿忽然开口，“陈峦也不希望自己变成怪物般的工具。曾以人类的身份活着的绝大部分人，也会想着以人类的身份死去的吧？”
“所以，身为哥哥的你，让他解脱吧。”
刀起，带着不舍却决绝的弧度，插进了少年的心脏。
恍惚间，他看见少年笑容灿烂，伸出手臂，围出了最后一次拥抱。
“再见，哥哥。”
陈峰默然流泪。
“你，你居然真的下得了手”宫景皑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陈某曾有一块无暇玉，因生活所迫不得不将它当予当铺。当时饿昏了头，一时没拿稳，玉的表面被磕出了一道细微的裂痕。于是无论我如何哀求，当铺都不愿将它收购了。”
“后来我才知道，当很多东西不复如初的时候，它就失去价值了。人也一样，当断则断。”
宫景皑潸然泪下。他缓缓蹲了下来，双手抱膝，试图在梦境边缘抓住最后一丝温存。
泄愤过后，梦也该醒了。
秦寿见状想要上前，却被999拦住了。
他走到宫景皑的身旁，蹲下身子，一手轻放在他的头发上。
“勿执当年人。”
宫景皑终是没忍住，失声痛哭。
999看了眼宫景皑那一直维持在50的好感度，第一次对秦寿用了尊称。
清醒可不是什么好事，还是糊涂些好啊
秦寿起身，带着脸上归于平静的陈峰离开了牢房。
苏慕晚一路搀扶着苏遇，让她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到自己的身上，和姜若诗在像是迷宫的岔道口摸索。
“姜若诗，你的‘探知’是用来搞笑的吗？”在第二十三次走回原地后，苏慕晚终于忍不住开口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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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
苏慕晚叹了口气。
“跟我走。”苏慕晚对姜若诗说道，“刚好你可以省点力气，以备不时之需。”
姜若诗：“”
顾及到苏遇，苏慕晚特意放缓了脚步。
苏慕晚不疑有他，按照998说的路线前进，果然很快就走出了迷宫。
“厉害了苏慕晚，方向感那么好。”姜若诗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探知”是个鸡肋技能，跟她的“绝对支配”一样。
“跟我没关系，多亏了gps998。”苏慕晚坦白道。
“挺好用的，链接发我，回头我也买一个。”姜若诗脸不红心不跳地接话。
我什么时候堕落成一款商品了？！还是能不限量生产的那种
998闻言气结。
“这里是一个地下停车场？怎么黑漆漆的？”姜若诗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比之前的那两个房间还要昏暗一些。
苏慕晚闻言担忧地看了苏遇一眼，不由自主地加大了搀扶力度。
隐约间，她看见前方有几个身影摇晃着朝她们走来，并且越来越多。
“那是什么？”姜若诗大惊失色。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长宁地底的特产啊。”苏慕晚当即反应过来那是人造丧尸。
姜若诗闻言立马在停车场的上方凝聚极光，三秒钟后，悻悻地看向苏慕晚。
“我现在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什么？”苏慕晚反问道。
“我的‘尘归尘’无法在没有任何光源的环境中使用，你想这么黑哪来的极光？”
你是怎么混成“前辈”的？这么说的话先前我白担心了，因为你根本没有“恶毒”的资本
苏慕晚忽然觉得姜若诗一定是猴子请来的救兵。
“怎么办？它们要过来了！”姜若诗开始急了。
“再暗一些就好了。”苏遇忽然开口，“最好是你们都看不清的那种。”
苏慕晚闻言四下张望，发现停车场的东南角有扇小门，门内一片漆黑。
“姜若诗，往右下角的那扇门的方向跑！”苏慕晚用“数据之眼”确定里面是另一个小一点的停车场后对姜若诗说道。
姜若诗闻言也来不及多想，果断照做。
苏慕晚急忙打横抱起苏遇，跟着姜若诗狂奔。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隐约能听见前方拖沓的脚步声。
“该不会，这里也有吧？”姜若诗的话语中带着颤音。
“嗯。”苏慕晚收回了视线，不知所措。
“放我下来。”苏遇轻声对苏慕晚说道，“呆着别动。”
苏慕晚闻言将她放了下来，点了点头，莫名心安。
走在最前头的人造丧尸突然加速，朝着众人扑来。
苏遇见状，淡定地往前走了几步，做了个割喉的动作。下一秒，领头人造丧尸的脑袋便掉在了地上；紧接着，它的身躯缓缓倒下。
姜若诗不知抽了什么风，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在苏遇的身后一个劲地鼓掌，末了还问了苏慕晚一句。
“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我结你麻辣个鸡！
苏慕晚忍无可忍地在心里爆了个粗。
苏遇回眸，看了眼苏慕晚那没有任何表情的脸，顿时悲从中来。
没过多久，较大的停车场那边的人造丧尸也从这扇门涌了进来。
苏遇朝前方伸出手，做了个紧握拳头的手势。一时间，人造丧尸附近的空间开始扭曲。这些人造丧尸在空间的高度扭曲下变得支离破碎，渐渐地再无声息。
“可以走了。”苏遇淡淡地对二人说道，漆黑隐去了她脸色的苍白，也隐去了她眼底的落寞。
“女王大人，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的异能到底是”姜若诗毫不掩饰地表现出了自己的诧异。
“王之领域。”苏遇淡淡道，“我所在之处的方圆百里，皆为我的领域。只要我想，便没有不能。”
这么说的话，我的所有技能，在她的面前都是班门弄斧。
意识到这一点的姜若诗，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郑重道：“多谢女王大人对于我屡次挑衅的不杀之恩。”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狗腿了？”苏慕晚鄙夷地看了她一眼。
“你懂什么，我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姜若诗一点都不觉得羞耻，反而有些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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