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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相府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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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雨,你就先留在这里,在三楼收拾几个房间给那些艺娘们住,但别叫人发现了。”

    寒雨应应,虽然不懂,但她知道信师姐的没错。

    默然又对孙伯说道,“孙伯,这店咱们三月开张,如今先放出话去。”

    “听小姐的。”孙伯又说,“小姐给这店取个名字吧。”孙伯从旁边的架子上取来纸笔,默然思索片刻,提笔写下四个大字,“十里看锦”。

    寒雨歪着脑袋看了半天,“师姐,这个好像是绸缎庄的名字啊。”

    “不管像不像,咱们这里以后就叫十里看锦了。”

    孙伯看不懂,但听起来感觉不错。

    默然放下笔,转身来到窗前,如今这楼里也算得上大气辉宏了。她吩咐孙伯,“一楼的台子是艺娘献艺的地方,一楼只上茶和点心,样样都要做精做贵,二楼是酒楼,各式佳肴都要做奇做美。”孙伯有些犯难,楼里的厨师都是原来的,点心师父也是那个点心铺的,都是原来的老东西,在新也新不到哪儿去。

    默然将孙伯的心思了然于胸,她轻轻一笑,说道,“放出十里看锦的价钱,一楼三十两一位,二楼七十两一位,小间三百两包间。”

    “师姐,这样会不会太贵了。”寒雨在一旁插嘴,价钱那么高,她都可以预见客人寥寥无几的萧条景象了。

    谁料默然根本就意不在此,她缓缓说道,“要的就是贵,而且不仅如此,三楼的价钱要过十万两一位,不包间。”

    十十万两?!寒雨和孙伯是彻底傻了眼,谁会花十万两吃一顿饭?

    默然并不理睬他们,而是说出了一个更为奇怪的规矩:要价。

    “要价?”寒雨疑惑了。

    “没错。”默然说,“就是如果是邀请客人,客人可先上楼,向主人要价,要价必须高于所有人的总价钱,客人即可不用付钱,而且还会分给客人福利。若主人付不起客人要的价钱,就要主客平分,且所有人都没有红利。”

    寒雨早就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小声地问默然,“师姐,那咱们还会有客人吗。”

    默然只是笑笑,吩咐孙伯把这些都扩散出去。孙伯亦如同寒雨般回不过神来,但他还是照办了,临走时的步伐还是木纳的。

    默然看向窗外,纵观整个十里看锦,也有了些高雅的气韵。短短数月,孙伯建成了个十里看锦,她就要让这十里看锦锦花无限

    默然回身,“走吧。”她就这样离开了这座小楼。

    刚出小楼,一队官兵就挡了她们的路,准确的说是他们清开了路上的行人。寒雨下意识的抓住默然的袖子,眼前,一辆囚车缓缓始过。囚车上的人估计快到了花甲之年,头发蓬乱,遮住了他大半张脸,白色囚衣下的身体单从那一双被铐住的手就可以看得出他的骨瘦如柴。路边的人议论纷纷,却都不敢高语。

    没有敲锣,没有侩子手,那就应该是流放了。

    浩浩荡荡的队伍霸占了整条大街,被流放的人只有一个,可压解他的,却足有百人之多。队伍拐过拐角,消失在了视线中。

    “哎,那囚车上的不是岳王爷吗。”

    “可不是吗,听说被流放到塞北去了,唉,这岳王爷也算是忠心卫国,操劳了一辈子,谁想到这晚年却遭了这么些个罪。”

    “岳王爷不是皇上的亲叔叔吗,怎么皇上也该念及亲情,年至花甲却被流放塞北,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嘘,可不敢乱说。我听说这旨意是摄政王下的,说岳王爷蔑视皇权,结党营私,皇上和诸位大臣求情,结果原本那圣旨上的是削职为民,颐养天年,立即改成了流放塞北,不得回京,这下是谁都不敢再为岳王爷求情了。”

    “唉,三朝元老,可悲啊可悲。”

    寒雨将那些闲言碎语尽数听去,回头看时,默然早已上了马车。寒雨话多,一上车就将听到的说给默然,当然其中她添油加醋了许多,最后还不忘评论一番,于是从她嘴里出来的就成了个奸臣当道c忠臣受冤的老段子。默然一言不发,手炉给了孙伯,总觉得手上空落落的。直到马车到了相府,车夫招呼下车,寒雨的话匣子才不得以的关上,挑起车帘准备下车时,一直不曾开口的默然突然说话了,“道不同不相为谋,铲除异己才能保全自身。摄政王的动作雷厉风行,但无非是让这大宣国换一番样貌,换一班臣子。古往今来,改朝换代,莫不如此。”

    寒雨一只手还挑着帘子,却已是怔在了那里,不知所以。

    下了车,刚进大门,迎面跑来一个慌慌张张的丫头,默然一看,竟是秀儿。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秀儿急急忙忙说道,“府里出事了,二公子死了。”

    今日除夕,相府各处的红灯还挂着,盈盈雪花轻点飘落,出门前还是热热闹闹一派喜庆,回来却人人噤声,低头不语。正院的大厅里,一张白布遮住了那个瘦小的身影,谁能想到昔日那个懵懂可爱的孩子,如今却成了白布下的一具躯壳,丫鬟婆子跪了一地哭哭啼啼的,四夫人则是坐在了地上,握着宣儿冰凉凉的手,泪水已经止不住了,却是哭的没有声音。她似是伤心过度,有些神志不清,只听见她低喃着什么。默然跪在四夫人身旁,泪珠滑下,润湿了眼前的景象。

    突然,默然一怔,她听见了四夫人说的是什么,她说:“我的宣儿,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娘给你暖暖。”

    反反复复,就这一句话,四夫人当真是神志不清了。

    雪姨从内堂出来,拉起了默然,俯首耳语。顿时,默然感觉脑子一片空白,犹如惊雷劈开天地。顾不得擦去脸上的泪水,她便如疯了一般跑进内堂。

    推开那扇小小的门,却仿若用尽了力气。门开了,默然也顺势倒下,幸而小桃和寒雨及时扶住了她。一屋子的人,鸦雀无声,二夫人c三夫人c璃招靖,齐齐地站在一边,三夫人面色苍白,时而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水。二夫人和璃招靖如若往常,不卑不亢,只是璃招靖的眼睛从未离开过床榻上的人。

    默然强撑着走了过去,床榻上的人鬓角斑驳,面色苍白,她抬手想拨去他面前的几丝碎发,才发现他已花白半数青丝,不自觉的手一颤,泪也要跟着滑下来。

    “然儿。”坐在床边的苏氏拍了拍她的肩,“大夫来看过了,只是急火攻心,一时昏过去了,你不要担心,你爹只要休养几日会好的。”

    已达眼眶的泪儿就这样生生咽了回去。她离家不过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内府里就发生了怎样的一番风云,几人筹谋,几人算计,又有几人从此倒下,不复再起。默然抬起头,苏氏一手握着璃子苏的手,一手心疼地轻抚她的头发。母女连心,其中意蕴怎能不知。谁人的局,谁中了套

    刚入府时,秀儿急得落了眼泪,慌慌张张的说二公子死了,然而后来遇到三夫人的丫头小桃,才知道这件事并不简单。今天是大年三十,三夫人一早就按例去祠堂祭拜,经过荷花池时就看见宣儿从池中的假山上掉了下来。冬天池水早干了,来不及救宣儿就死了。后来仆人们听到救命声都赶了过来,女眷们吓得不轻,仆人们都不知所措,折腾了半天才把宣儿抬到正院。四夫人那时就有些神志不清了,拼死扯着三夫人的衣服说偿她儿子的命。三夫人的一个丫头阿蔚替主子出头,说宣儿并非璃子苏的儿子,而是四夫人与男人通奸而生。她说这是她一次给四夫人送例钱时无意中撞见的,说的有理有据,真真切切,宣儿的尸首还在,二夫人便提了个滴血认亲,结果两滴血没有相融,众目睽睽之下,谁也不能再为四夫人争理半分。四夫人大惊失色,抓着璃子苏的脚喊冤枉,后来又疯了似的扑向三夫人,幸而被仆人抓住了,但她嘴上仍咬牙切齿的骂着,说是三夫人害她,说只因她一时发现三夫人派人毁了默然的清白,三夫人就要报复她,杀了她的儿子,还诬陷她不贞。后来的事不用说默然也猜到了,派人带来橙儿,然后橙儿将她知道的自家小姐的怪异举动都说了出来,包括彻夜不归,一天未起,带血的床单以及烧毁的衣物。如此一来,这事不用查,便坐实了一切。这几重打击任谁也受不了的,于是璃子苏一时怒气,急火攻心,然后就有人到云梦阁请了苏氏过来,秀儿跑到门口找默然。两个时辰,时间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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