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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章 龙歇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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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队长,请。”守卫在前头带路,李远跟随其后一同穿过宽阔的偏厅。他小心的四处看着,周围墙壁上满是彩绘的壁画,色彩鲜艳,内容生动。有描述古时人们生活场景的,有描述战争的,有各种奇珍异兽。他抬头,高耸的屋顶上绘着一条大黑龙,生动异常,仿佛活生生的盘旋其上。

    偏厅的尽头是一扇高大的桃木门,门上有着精美的镂刻,儿臂粗的门环上雕着龙纹,两边各站着一名重甲守卫。看到李远来到门前,其中一个缓缓推开了大门。带领李远前来的守卫没有进门,只是闪在一边,于是李远大踏步走入门后那宽敞的房间。

    这是一间小型的议事厅,尽头有一张宽大的楠木案几,后面端坐着一个束发高冠的老人,相貌清瘦,黑色的胡须梳理整齐。他身后随侍着一个油头粉面的宦臣。老人从面前成堆的文书中抬起头,目视着李远,眼中带着笑意。

    李远单膝跪地施礼:“藩王大人。”

    藩王大人摆摆手:“李潇将军的爱侄?无需多礼,这里不是朝堂,坐吧。”

    议事厅两侧各有一排镶绣软垫楠木椅,所绣龙纹异常精美。礼毕后李远起身找了一张最靠近藩王的坐下。

    辰仲牙,现任东滨藩藩王,十五年前世子之乱后被四藩推举上位,是目前五个藩王中唯一一个未经前藩王指定而破格坐位的王。继位后,虽然他励精图治,修养民生,东滨大损的元气逐步恢复,但由于打破了从未改变的传统,加上央骑兵在东滨境内的莫大权势,东滨众多的当朝重臣和世家大族中不乏对他始终抱有看法的,而其余四藩更是私底下直接以伪王相称。好在前任藩王辰伯牙威望很高,而辰仲牙为人宽厚,又是前藩王的亲弟弟,这十五年来东滨倒也没出什么大乱子,如今民生,军备都已经差不多恢复到世子之乱前的水平了。

    “李潇最近可好?好几年没见他了,上一次见他还是三年前我视察望月塔的时候呢。”藩王对叔叔表示问候。

    “嗯,叔叔一切安好,除了最近出的这件大事,让他烦心不已,所以才派我来面见藩王禀报。请藩王准许我立即报告望月塔的情况。”

    “别着急,孩子。”辰仲牙和蔼的笑笑,“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鹞鹰飞得比你的马儿快。你专程赶来是为了告诉我们细节,而且不是告诉我一个人,喝杯茶稍微等待一下。”

    话音未落,其余的人陆续到来。宦臣尖声尖气的一位位介绍。总共来了六位,年轻睿智的东滨朝宰薛仪,身材高大的塔卫队五纵队长冯令全,老当益壮的龙歇湾城防大将陆清,行动轻盈敏捷的东滨骁骑师统领吴开山,神秘阴森的甲段炼丹师落星子,老谋深算的辅言大臣胡远之。李远有些动容,藩王这是将他半个朝堂的重臣拉到这议事厅来听自己的报告了。

    大家落座完毕后,辰仲牙点点头。宦臣冲着众人尖声说道:“有请定海城李远副将。”

    李远站起身,向众人行了个礼,便开始朗声陈述所发生的一切:望月塔被毁的现场细节,事后医官和炼丹师的论断,以及之后周家村所发生的事,尤其当他仔细描绘巨兽的尸体时,朝臣们努力掩饰着惊惧。当他提到央骑兵准备灭全村口时,老将陆清猛击身边的茶几,发出怦然巨响。

    辰仲牙丢了个怪责的眼神过去,白发苍苍的城防大将强压怒火,默不作声。等到李远全部说完,议事厅内静悄悄一片死寂,虽然早已得知大概情况,但李远带来的诸多细节依然让所有人喉头发紧,口舌干涩。

    “诸位。”辰仲牙提醒沉默的各位大人,心里很不满意,你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装哑巴看热闹的。

    “王上莫急。”朝宰薛仪开口了,“此事牵扯巨大,我们需要整理一下情况,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鉴于之前鹞鹰送来的情报,我们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猜测。”藩王的语气有点生硬。猜测是不会让在场的任何人满意的。

    “是的,猜测。”年轻的朝宰不为所动,“因为事情太过怪异,尽管我反复确定过,却依然不敢相信。”

    薛仪的态度让所有人困惑。眼前这位薛大人是东滨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朝宰,仅仅二十五岁。他在二十岁时被破格提升,当时满朝哗然,认为藩王失心疯了。他们并不知道,是老朝宰在临终前向辰仲牙推荐了这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当时他还只是在龙歇湾的王家书库里担任司书,说具体点就是古籍的管理及护养工作。辰仲牙亲自前往书库,和薛仪长谈了一整晚,第二天就在朝堂宣布了新朝宰的任命。重臣们的反应在意料之中,而后事情的走向也在意料之中。薛仪充分展示了他对于政事卓越的才能和远见,他就任后的这五年,东滨的国力迅速恢复,民生得以前所未有的发展。一些即便在国富民强,安定繁荣的其他藩所面对的共同难点上,在薛仪手中也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改善。他的智慧让那些反对者哑口无言,而更为难得的,他的态度永远谦虚而坚定。当有人提出异议,他会认真听取,仔细权衡,但绝不影响自己的判断。一些重大问题上,藩王的意见都不能左右他,最终的结果告诉人们,薛仪的决定全部是正确的。他赢得“朝宰之朝宰”称号的同时,也赢得了所有人的信任。

    可是今天,薛仪的迟疑不决如此明显,这在他身上还从未发生过。事态看来真的相当古怪。

    陆清忍不住开口了。作为城防大将军,他是薛仪就任时最激烈的反对者,后来却变成薛仪最有力的支持者:“薛朝宰,有事只管说,没有人会怀疑你的推断。”

    薛朝宰微笑了一下以示谢意,拍了两下手。议事厅的门被推开,两个书库杂役吃力地抬着一个木架来到众人面前放下,然后低头离去。木架上放着两本厚重的书,幅面巨大,竖起来恐怕有半人高,厚度也足足超过一尺。薛仪离开自己的座位,来到木架边上,自怀中取出两幅影画,向众人扬扬手:“各位大人想必已经见过这两张画影图形,一张是那个养马翁的肖像,一张是死去的庞然巨怪。”

    不错,鹞鹰抵达的当日,藩王已经将两张影画传阅众人了。“请各位大人移步过来吧。”朝宰邀请。众人纷纷起身,靠拢过来。辰仲牙也绕过自己宽大的楠木桌,来到众人之间。

    薛仪费力地拖动两本书中的一本,从木架上取下。陆清连忙过去帮手,两人把书平放于议事厅的青石地面,书封上一排古朴的文字进入众人视野:《东滨朝堂志》

    大家对这本书一点不陌生,它记录着历代藩王和著名朝臣的事迹。原本已尘封多年,快被人遗忘。薛仪担任朝宰后命司书们依据史料重新开始续写,将缺失的年代一一补全,他甚至亲自参与了部分的编纂。薛仪伏下身子,小心翼翼的翻动着书本。每一页都如此厚重,使得他的动作特别缓慢。好一会儿,他翻到了某一页,停了下来,抬起头:“各位大人,请仔细看。”

    书页上是一个老人的肖像,下面有一大段文字,第一句则是:钟圣公,历任五朝朝宰,事一百零七任王,一百五十九任王,二百八十六任王,四百七十九任王,五百十一任王,其后不踪。后面则是对其政绩的大段描述。墨迹着色颇新,显然是新近收录进去的。

    “五任朝宰?搞错了吧?这个钟圣公得有多大岁数?”陆清惊讶不已。

    “没搞错,这段文字是我亲自誊写的。我担任司书整理史籍的时候就发现了,同一个名字出现在了相隔久远的不同年代,并且前后差了数百年的不同画师绘制出的影画也几乎相同。”

    “这人究竟是谁?”满头白发的辅言问道。

    “据我所知,如此长寿的人类只有古之贤者,对吗,落星子大人?”

    炼丹师落星子一身白色法袍,黑白夹杂的长须飘在胸前。“在炼丹师和五藩王族间确实流传过贤者的说法。他们具大智慧,不死身,无法生养,据说先人在他们的帮助下修建了龙骨防线。然而从来没有关于贤者本身的任何文字记载,他们究竟是不是存在无法证明。”

    “咦?你们看钟圣公的相貌。”一直默不作声的骁骑师总领吴开山突然插口。

    薛仪微笑。“吴总领发现了。”

    围观众人有些看出来了,有些则茫然不解。薛仪拿出养马翁的肖像,紧挨着书页并排放置。原本茫然的几人顿时变了脸色。

    “不可能!”五纵队长冯令全惊呼出声。辰仲牙也满脸惊讶之色,暗自责怪能干的朝宰应当先向自己私下禀报如此重要之事。他却不知昨夜薛仪在王家书库逗留了整晚,直至今晨被召唤,才匆匆赶到议事厅。

    “除了两人比较相像,还有其他证据吗?”辅言大臣胡远之向来思维缜密。

    “养马翁也姓钟,除此之外没了。所以我说仅是猜测,不忙急着判断。我们来看看另一本书。”薛仪转头找陆清,“陆将军,再次有劳。”

    陆清点点头,帮着薛仪将另一本书抬放至地板上。这一次,朝宰打开的书名叫《众生录》,记载了中央大陆上人类的不同种性,各种生物的归编。他同样小心翼翼的翻弄着书页,然后停在了某一页,起身退后。众人纷纷伸头上前细看。书上描画着一只狰狞的怪物,长吻獠牙,鳞甲覆身,长尾弯曲,四肢蹲伏,大多人都认出了那是一只鳄鱼。十五年前辰仲牙接任藩王时,南林的一件贺礼便是一头鳄鱼饰像,由一头死去的真鳄制成,现在依然摆放在理判堂中。众人默读着鳄鱼下方的文字:海鳄,世称源于《神史》,形同陆鳄,唯身形巨大,成年者可至五十余米,通称为海兽。

    这一次没有人感到不解。所有看过鹞鹰送来的怪物尸体影画的人,都能认出那是一头鳄鱼,只不过大的离谱。而现在薛朝宰分明是在告诉他们,这不仅仅是一头巨大的鳄鱼,它是一只海鳄,传说中海兽的一种。没有不解,只有难以置信。

    “简直胡扯。”谨慎的辅言大臣再次置疑,“海兽只是传说啊,并非真实存在。”

    薛仪将目光转向李远:“李副将,你还有什么忘了告诉我们的吗?”

    李远迟疑了下,这个年轻的朝宰显然消息灵通。

    “有的,各位大人。在龙骨防线靠向内陆的一侧,我们发现了两枚鳞片,大如盾牌,之前从没有出现过。我们想法子把它们弄了出来,现在收藏在定海。龙骨丛中有巨大的脚印,大部分被潮水冲刷掉了,不过依然留下了几个。从脚印的方向看,我们怀疑,怪物是穿越龙骨防线登陆的。因为实在太过离奇,所以未敢禀报。”

    重臣们哗然,并非是针对李远的不报,相反他们很理解。龙骨防线是死亡与恐惧的代名词,同时也是民众神圣信仰的一部分,是不可逾越的神迹,不论是在海岸线上,还是在人们的心中。如果有人说龙骨防线被突破了,那么这个人就是触碰了整个大陆共同认知的底线,谁敢这么做?然而事实摆在眼前,看起来这却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如果这头怪物真的是海鳄,那么养马翁大概也真的是钟圣公了,或者说,古之贤者。”辰仲牙总结,他深深靠在椅背上,感觉有些脱力。众人心中雪亮,什么样的人需要动用一头海兽去对付?要知道养马翁的尸体是被紧咬在巨兽的口中,那么巨兽的目的自然很清楚。就像藩王说的,如果这确实是头海鳄,那么钟老一定就是钟圣公,是一位贤者。

    “说到养马翁,还有件事,我们的医官无法判断养马翁的年龄,他只能肯定,远超百岁。”李远这一句补充,彻底宣告了残存于众人心中最后一丝怀疑的死刑。

    辰仲牙默默走回楠木桌后坐下,他的属臣们也各自回位,留下摊开的巨大书本和精心描绘的影画。

    议事厅再次陷入沉默。古之贤者,海兽,《神史》,这个事件中,如此之多陌生而久远的字眼毫无防备地袭来,让大家措手不及。到底发生了什么?传说是否并不只是传说?接下来会怎样?

    “事情总算是有了些眉目。”依然是藩王先开的口,“同时我们也弄清楚了谁杀了望月塔的塔卫士。”

    “哦?”这回轮到李远吃惊了。他并不知道央骑兵的鹞鹰在他之前抵达,带来了临海渡惨烈的战报。阵亡的七名央骑兵中有三名被铁锤在胸口开了个大洞,四名死于弯镰,和塔卫队的伤口形状完全一致。凶手是一伙人:黑鹰,而且只有两名!

    “望月塔起火的原因查明了吗?”辰仲牙发问。

    落星子轻声答道:“还没有,大通殿正在验查李副将带来的红色粉末。”

    “好吧。”东滨藩王点点头,“看来我们得先找到钟圣公的孙子,顺便杀几只黑色的恶鸟。”

    说到孙子两个字的时候,他加重了语气。其他人都明白他的意思,贤者无法生养,不可能有后代,所以这个所谓的孙子,无论他是什么人,一定有其他的身份。找到他,离真相就会更近一步。

    “吴将军。”藩王望向自己的骁骑师统领,“不能只让央骑兵忙活了,我们要自己找到那个孩子,叫什么来着?”

    “钟世杰。”吴开山响亮地回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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