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9章 鲲.绝望

    再一次去医院做义工，顾盼正好碰上林越送进手术室里抢救。

    手术创伤恢复的期间，哮喘犯了，很棘手。

    顾盼看着一直亮着的红灯，跟林医师打了招呼，去照顾医院另外安排给她的病人。

    这里夹杂在阴阳两界的鬼魂太多，既入不了轮回又无法成为人间鬼怪，只能等着期限一到，消散无踪。

    她可以收集最后一丝残魂，养宠物。

    灯灭了，林越抢救回来了，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林医师就站在病房外，看着已经瘦成皮包骨的女儿。如果，如果能有一种力量救回他的女儿，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我们是不是该做最坏的打算？”妻子已经变得很冷静，浮肿浑浊的眼睛，脸上多了几道皱纹。

    “你说什么的？”林医师的语气近乎是充满诡异的愤怒的，在爆发的边缘，却又奇迹般地忍住。

    妻子视线转向病房，哽咽着，又说了一次，“我说，我们是不是要做最坏的打算。”

    “啪——”一巴掌，根清脆，扇在妻子脸上，林医师也觉得手心一阵火辣辣的疼。

    泪涌了出来，妻子捂着脸，依旧用堪称平静的语气，再次说道：“我们应该做最坏的打算。”

    林医师低头看着掌心，不可置信自己打了妻子，他平静下来，口中喃喃着“这不公平”。

    “没什么是不公平的，她做了我们十六年的女儿，我们应该知足了。”

    妻子在医院守着女儿，即使回了家中，林医师也是辗转难眠，脑海里思考了很多，假设了很多决定。

    一晃就是天明，脑海里又浮现了扇打妻子的画面，这是他生平最冲动的一次，伤了最亲近的人。

    他给妻子做了清粥带过去，在日夜操劳下，妻子也瘦了。

    “你吃一点，吃完回家休息，我来守着女儿。”林医师并肩跟妻子坐下，“我给医院递交了辞职信，这段时间就好好照顾女儿还有你。”

    “你怎么就辞职了？”妻子很惊讶，也不认同，“这可是你干了十几年的行当，怎么说辞职就辞职，多少病人等着你看呢。”

    林医师叹口气：“没这心思了，我不能不对病人和病人家属负责。”他默了一会，“昨天是我不对，太冲动打了你，如你所说我们该想想最坏的结果了。”

    妻子沉默着，眼里泛着水润。

    于荷回家的途中，遇到了个自称算命的，在路边兜售护身符，十块钱一个。

    几乎是想也没想，她掏了三十块钱，买个三个护身符。

    已经到了要迷信的档口。

    护身符就安在各自的枕头底下，这一夜于荷大梦小梦不断，但总算睡了一次饱觉。

    林越醒了，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了普通病房，医生正在给她调理身子，为下一次的开颅手术做准备。

    “妈，我感觉像是在撑着最后一口气了。”林越吐字艰难，不自觉哭了，“你说我为什么还活着？”

    于荷赶紧给女儿擦了擦眼泪，“你别说话，一说话就情绪激动。”她几乎是提心吊胆。

    林医师就在旁边，一改往昔的慈父模样，严厉道：“因为我跟你妈爱你，不想你死，吊着你的命呢！”

    “老林，你别这么说！”妻子左右为难。

    林越笑了，“你们说的没错，我也不想死，手术台上我默念的最多的词，就是‘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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