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大结局(下)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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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呐,抓刺客。”
原本就身心处在极度紧张之中的洛倾雪,身后御林军穷追不舍,更有那暗中寇族余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窜出来横插一脚。若是往日遇上她定是不怕的,只是今夜她原本就是偷偷溜进来的,若真的暴露身份,到时候只怕是会让父亲更加难处,更甚者不行,她必须尽快回到那个偏僻的小院去,若是容末回来瞧不见她,定是会担心的。
不过心里虽是这般想着,可到底对凤临皇宫不熟;此刻,她又是“刺客”的身份。纵使是在这样静谧的黑夜,皇宫之中却依旧是灯火通明,回首,望着那依旧穷追不舍的御林军,目光在触及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老鼠时,她的瞳孔缩了缩。这御林军中,难保没有他们的人,只是她朝前,看着那一片灯火通明中唯一的黑暗,心里深吸口气,罢了。
“抓刺客!”
“有刺客啊。”
“护驾”
身后那些御林军仍旧不断地追逐着,洛倾雪足尖轻点,整个人顺着那延绵不断的阶梯朝着高台顺延而上。
就在洛倾雪卯足了劲儿朝前的时候,身后的那一群御林军却不知怎地停了下来。
“这,大哥那个刺客居然进了那里,怎么办?”那个地方可是圣上明令禁止的禁地。
被称为大哥的人明显是这一队御林军的头儿,此刻也狠狠地瞪着黑夜中几乎看不见的背影,眼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哼。”
“可是,大哥,难道就这么算了?”另一个站在旁边始终低着头的人此刻也站了出来,“听说国师早在好几日前就启程去了东方,现在定是没有归来,若是他回来发现观星台有什么异样”
为首的御林军面上的神色一变再变,第一个开口的人却是皱眉,“可是陛下说过,擅闯观星台者,杀无赦;再说以国师大人的手段,那个刺客未必有命活着出来,大哥,咱们还是不要”
“可是万一国师大师丢了什么东西,到时候这个责任谁来抗?”
“”
“行了,够了。”为首的御林军深吸口气,“小三,小四,你们两个跟我一起,其他人留守原地。”
“大哥!”被称作小三的人明显不同意。
被称作小四的人却是脸上带着一股隐晦的笑意,转头看着小三,“你要是怕死可以在这里等着。”
“谁怕死了,去就去,哼!”
“大哥,要去咱们一起去。”被留下的人当中有人提出异议。
“就是!”
“”
良久之后,为首的那人略微忖度,正所谓法不责众,想了想点点头,众人这才沿着阶梯飞快地朝上。
“你们小声些,别惊扰了观星台的人,抓到此刻,立刻离开。”
“是!”
原本发现那些御林军没有追上来的洛倾雪此刻正盘腿坐在观星台上的一根石凳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当然一边还在观察着,也不知道之前容末带她七拐八绕的那个偏僻小院到底在什么地方;此刻静下心来,越发的担忧,不知道若是容末回来找不到他,会是怎样一副场景。
只是她刚喘过一口气,正准备四下看看,顺便找找看怎么回去那个偏僻小院的时候,之前那些御林军竟然又追了上来。
“糟糕。”她心跳陡然快了两下。
整个观星台上只有一座诺大的宫殿,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洛倾雪只能慌不择路,直接推门进入那宫殿之中,谁知刚进入大门就被一个人自身后捂住了口鼻。她心里惊了一下,抬起手刚准备反抗就听见背后传来熟悉的嗓音。
“呵呵,小师妹,别来无恙?”
“轰——”
洛倾雪转身,瞧着仍旧是那个一袭白袍,白须冉冉,仙风道骨模样的国师大人,可是他,他说什么?小师妹?
“你,你是?”
“怎么,师父在世时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你还有两位师兄的事情?”国师大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盘腿坐在蒲团之上。洛倾雪此刻整个人都震惊了,这么多年了,她不是没有派人去寻过,毕竟是自己的师兄,又先入门那么多年,不管怎样自己接手了玄门,理当通知他们的,还有师父过世的消息。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过世,他们也该回去祭拜祭拜的。
只是这么多年,遍寻不得,洛倾雪都有些绝望了,慢慢的心里也就淡然了。心里总是想着,等自己报了仇,有的是时间;其实心底她想过无数次,在师父口中的两位师兄是怎样的形象,可不管如何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一国国师。
瞧着洛倾雪那呆愣的模样,叔寂淡淡地笑了,“怎么,见到大师兄乐傻了?”
“大,大师兄?”洛倾雪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下,回过神来深吸口气,强压下心头的那股震惊;这么多年来的训练也不是白训练的;她转头状似无意地打量着叔寂,“的确,瞧你一把年纪也该是大师兄了。”
一把年纪?
叔寂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下,就知道这个小师妹是个不肯吃亏的,“不好奇?”
“有什么好好奇的。”既然是自己的大师兄那就是一家人,先是莫名其妙的就落入匪窝,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又被那些御林军追了大半个皇宫,此刻当真是有些累了;一屁股坐在旁边的蒲团之上,好不可以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刚准备喝,外面再次响起凌乱的脚步声。
“大哥,这,难道那此刻进了国师大人的屋子?”
“怎么办?”
为首的御林军沉默了下,“给我搜!”
最后一个字的话音尚未落地,原本还漆黑宛若黑夜的宫殿陡然灯火通明,那些举着火把的御林军的身子也不由得狠狠地颤了下。
叔寂轻轻抬手,掌风落间,话音也同时落地,“何事惊扰?”
夹着三分内劲的话,让门外的御林军们都不由得心神一震,为首的御林军感觉更甚,他能很敏感地察觉到这股威压是直接针对自己而来,顿觉喉头一甜,深吸口气,强压下胸口翻涌的气血,单膝跪地,“启禀国师大人,宫中发现刺客,下官等人追踪刺客到此,惊扰国师大人安宁,还请国师大人恕罪。”
“刺客?”叔寂嘴角斜勾,朝洛倾雪轻轻挑了挑眉梢;想他们堂堂玄门第一百四十八代掌门竟然被人当做了刺客,有趣,有趣。
那为首的御林军不明白叔寂的意思,只能低着头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是。”
“本国师清修之地可没发现什么刺客,速速退去本王既往不咎,如若不然,哼!”叔寂冷哼一声。
门外的众人都只觉得脑子里一阵眩晕,就算小四再想说些什么,刺客也只能怔怔地闭上嘴,若是惹恼了国师,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只是国师大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们怎么连丝毫风声都没有听见。都说国师大人乃华佗转世,妙手回春,既然他回来了,为什么没有去给陛下探脉诊病呢?
“是。”御林军一众带着疑问退走。
叔寂转头瞧着洛倾雪,淡淡地笑着,“初次见面,小师妹就送大师兄这么大一份大礼,大师兄可是有些受宠若惊呢。”
“身为大师兄却为老不尊,不知师父若是知晓”洛倾雪的一颗心此刻总算是放了下来,见不得叔寂那嘚瑟的模样,搬出汝霖。
叔寂只能闭上嘴。
茶过三巡,洛倾雪有些按捺不住了,“大师兄可知道这皇宫何处有一座偏僻的小院,很简陋,唔形容不出来,不过不像是皇宫,应该是一处特别,且格格不入的地方?”
“那个地方?”
听着洛倾雪的描述,叔寂在这凤临皇宫呆了数十载,哪一处不知道,只是他眉头紧锁,“小师妹打听那个地方做什么?”
“”洛倾雪本想和盘托出,可想了想又叹了口气,自从自己落入寇家贼寇的老巢又经历一番追杀,闹得那样的沸沸扬扬,容末怕是早就已经知晓了吧。她低下头眉宇微微颦蹙着;抬起头望着叔寂,纵然是自己的大师兄,可有些事情却没有全盘托出的道理。
只道是,有点事情需要私下处理。
叔寂望着洛倾雪,嘴角斜勾,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带着些许调侃;那表情好似已经看透了她的内心,又好像看得洛倾雪心里直发毛。
“大师兄,你这般看着我作甚。”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自己脸上还能开出朵花儿来不成?
“呵呵,你不看我怎知我在看你?”叔寂淡淡地笑着。
洛倾雪嚅了嚅唇,刚想开口说点儿什么,就听到背后响起一道明显带着压抑怒火的嗓音,“国师有礼了。”
“轰——”
那熟悉的嗓音,带着清冷却又透着谪仙般的清朗,那种熟悉到了骨子里的声音她怎会听不明白,猛然转过身,却只见到额头上冒着汗珠的凤城歌,眼底的担忧和恐惧尚未散去,站在他旁边的容末面无表情,整个人身上散发的低气压饶是凤城歌都有些承受不住让旁边站了站。
“容末,我,我”洛倾雪张口赶紧开口解释,可却又不知道到底从何说起。
“我什么?”容末上前,步步逼近。分明宛若闲庭散步一般的信步而来,可洛倾雪却能明显感觉到那种压抑到甚至连呼吸都困难的感觉。
洛倾雪不禁缩了缩脖子,“我没有”
“呵呵,容公子的房间依旧,请。”
叔寂瞧着洛倾雪那刚才还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现在却宛若小猫儿一般乖顺甚至还带着颤抖就只觉得好笑;捋了捋胡须,对容末做了个请的姿势。
“多谢。”容末眉梢浅扬,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将洛倾雪打横抱起,分明是那般迫不及待的动作可在外人看来却是优雅从容,不紧不慢一般。
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房间,凤城歌才回过神来。
“这丫头可当真是”凤城歌摇摇头,也顾不得什么形象,端起之前洛倾雪用过的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国师什么时候回来的?”
叔寂仍旧淡淡地笑着,“也是刚到,算是凑巧。”
“”
在宫殿左边一间布置高贵却无处不透着淡雅的房间中。
洛倾雪身子颤抖着,被容末打横抱在怀中却是连动都不敢动,“容末,我,我真的没有,我”
“看来是我平日里太宠你,所以竟然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嗯?”容末的嗓音不负先前的清冽可是却透着一股子无法言说的味道,带着威胁,又好似透着洛倾雪低着头,突然整个人被轻轻往后一抛,那种失重的感觉让她不由得惊呼一声,“啊——”
背后着地可是却没有疼痛的感觉,洛倾雪转过头还未来得及翻身,一道高大的身影已经倾身覆了下来;洛倾雪被整个压在绵软的床榻之上,感受到那种压抑,她抿着唇,赶紧道,“容末,我真的,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我”
“事到临头还敢狡辩,当真以为我不敢惩罚你吗?”容末被气得不轻,天知道当他安排好一切回到那屋子却没有发现洛倾雪的身影是怎样的着急上火;最让人着急的是在屋子的周围竟然没有留下丁点的痕迹。
这丫头的轻身功夫极好他素来知晓,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跟他耍心眼,她到底知不知道,一旦她落入那些人的手中等待她的到底是什么,她到底知不知道身为凤主,纵然没有生命危险,但落入那些人手中,之后发生的事情只怕会让她每时每刻都在后悔没有早一秒死去。
想到这里,容末深吸口气,一把将洛倾雪翻过来,抬手狠狠地在她地屁股上,“啪啪啪”。
洛倾雪张口,原本还想要解释,可是话还在喉咙里,就感觉到自己竟然,竟然,竟然被打屁股了!
前世,今生,两世为人,她第一次竟然是被容末打了屁股。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听话。”容末被气得不轻,可是到底却是顾忌着力道的。
洛倾雪却是整个人都怔住了,好久才回过神来,看到容末,满脸的委屈和哭诉,“你,你竟然打我屁股,你”
“看来被御林军追了大半夜,你还精神得很嘛。”
她那一副震惊委屈的模样落在容末眼中便是裸的不知悔改;很快,那原本清冽的眸光沉了下来,“既然你还很精神,那我们来做点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情好了。”
“唔”
洛倾雪还来不及反驳,整个人被容末往床上一放,整个人压下来,那样透着十足雄性气息的压迫和霸道,丝毫不复往昔的温柔;他好似不知满足的野兽一般,狠狠地啃着,咬着。
动作更是粗鲁得好似莽夫一般,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没有丝毫的温柔可言,洛倾雪先前只是被动的承受着,只觉得委屈,咬着牙,纵使那人再怎样也不吭一声;直到感受到脖颈旁边传来的温热,那炙热的液体落到自己的脖颈之间顺着肌肤滑落。
转头,入目却是那紧闭的眸,眼角带着一地尚未落下的泪珠。
“轰——”
直到此刻洛倾雪才察觉到,虽然她并非故意,可对于他来说,只怕是当真担忧后怕极了;感受到他那急切的动作,迫切的索取,一次又一次。
好似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彼此的存在,好似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她是真的还在自己的怀中,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安抚那可焦躁不安的心。
“素素!”
当初歇,容末酣足之后,那带着后怕,带着珍惜的嗓音从耳畔响起,纵使已经累得连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全身上下好似被马车碾轧过千百遍一般,可洛倾雪却没有丝毫的怨言,只是这么平躺着,用力地抬手抚上那俊俏的容颜,她从来都知道,他的俊俏,他的出尘,那样的不沾一丝尘埃的模样,宛若谪仙。
“我在。”
“素素。”
“我在。”
“素素,素素。”
“我在,我在。”
“”
“累了吧。”好久之后,容末视线落在洛倾雪身上,瞧见入目的青青紫紫,尤其是看到洛倾雪那疲累的眉宇,抬手轻轻地扶着她的侧脸,“我失控了,疼吗?”
洛倾雪摇摇头,嘴角微微弯着,却是无言的笑意,“不累。”
“傻丫头。”容末深吸口气,“往后可不能再这般一意孤行了,你哥哥便是醒来,若是知晓你为了他深入险境,只怕也是不会安心的;更何况若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哥哥纵使醒来只怕也是”
后面的话不用再说,彼此都非常的明白,洛倾寒将这个妹妹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自幼便认为自己存在于世间唯一的意义便是为了妹妹;若是他醒来知道洛倾雪为了他而受到伤害,只怕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洛倾雪也知道自己莽撞了,只是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
纵使真的已经非常累了,先前因为落入寇族老巢,精神随时都紧绷着,每时每刻都要提放着自己被认出来,后来好不容易跑出拉了又被御林军追逐着跑了大半个皇宫;好不容易那些御林军被打发走,刚认了大师兄又被面前这人如狼似虎地折腾了一通,现在也是真的很累了;可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
断断续续,几经停息,等洛倾雪将一晚上的波折说出来之后,天边已然泛起了鱼肚白。
“你的意思是说,寇族之人竟然将总部设在那院子的地下?”容末眉梢浅扬。
“嗯。”洛倾雪点点头,有些无力地打了个呵欠,“只是现在已经暴露了,我怕他们会转移。”
“嗯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也累了吧,先睡会儿嗯?”容末低头看着她,尾音微微拉长,分明是问句却是无比肯定的语气。
纵使明白他定然是要去与自己的父亲和国师一起商量对策,毕竟寇族的老巢被发现,早一日将他们解决了就早一日安生,不过她真的实在是太累了,自己的男人是什么角色她比谁都清楚,索性就交给他们好了,自己只需要一个结果就行。
遂点点头,“好。”
“乖乖睡吧。”容末说着,俯身在洛倾雪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实在太累,洛倾雪双眸轻阖,很快便沉沉睡去;直到确定洛倾雪已经睡着之后,容末这才转身离开;整个观星台上,除了洛倾雪,其他人皆是一夜无眠。
隔天。
许是因为不在自家睡得不太舒服,纵使昨夜累得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洛倾雪却是醒得很好;简单的收拾了自己之后,容末已经端着早餐进房。
“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不着就起了。”洛倾雪淡淡地笑着,双手环着容末的腰,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小腹前,轻轻地蹭了蹭,“对不起,昨夜是我莽撞了;昨儿一夜未归,若是被锦笙她们发现该着急了,我们还是快歇回去吧。”
容末抬手轻轻地揉了揉她那柔顺的头发,“既然已经进宫了,便去瞧瞧你哥哥也好,省得你这般忧心匆匆,便是回府了也不安生。”
“容末。”洛倾雪抬起头。
“行了,不过说好,只是看看,看看就走,嗯?”容末低下头,轻声询问她的意见,不过洛倾雪也没有别的选择就是了,只能点点头。
因为洛倾寒贵为皇太孙,现在被安置在弄月轩中。虽然流落在外十余载才刚被认回来,不过这宫里谁不知道太子爷将这个皇太孙当宝贝一般疼宠在手心里;甚至这些年来,一直照顾他们的野孩子都因此被封为了睿王,这放在凤临历史上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你们两个,跟着我,千万别暴露自己的身份。”凤城歌轻声嘱咐着。
“知道了。”洛倾雪嚅了嚅唇,穿着宫女的衣衫,还不得不做出一副端庄的模样,很是别扭。
容末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自个儿却是打扮成了凤城歌的谋士,当然为了防止被认出来脸上却是做了特殊处置的。
“进去吧。”
到了弄月轩,一众的侍卫守在大门外,见到来人立刻警惕起来,在认出是太子爷之后这才放下戒备心,恭谨地行礼之后放行。
“下官参加太子。”
刚走入宫门,还未走进里屋,就有人闻声赶出来行礼道。
凤城歌也不在乎虚礼,罢了罢手,“行了,永泰的身子如何了?”
“启禀太子爷,皇太孙的身子还是一如既往;他体内好像有两股不同的力量牵制住了毒性的散发,不过那毒性实在太过顽劣,下官等已经试了很多种方法都没有办法将那股毒性驱散出来。”跪在地上的太子身子颤了颤,小心翼翼的道。
要知道,躺在宫殿里的那可是太子爷唯一的子嗣;若是这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以太子爷对他的在乎程度,自己这一行在弄月轩的人,差不多都要去给这位皇太孙陪葬了吧。听说永安公主乃赫赫有名的神医容浅,与自己的兄长更是手足情深,可为什么却不进宫给皇太孙瞧病呢?
哎,传言果真是传言,什么手足情深呐,皇家哪里还有什么手足之情;想着,老太医在心中摇摇头,这些事情可不是他们这些人该管的,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可以了。
闻言,洛倾雪眉宇微微颦蹙着,飞快地抬起头看了凤城歌一眼,然后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又很快低头下去。
“哦?”凤城歌眉宇微微颦蹙着,“那永泰可有什么危险?”
“暂时没有性命之危。”老太医俯身。
“嗯,如此甚好。”凤城歌点点头,“行了你们都退下吧,本太子要去看看永泰。”
老太医看了看凤城歌,视线落在他身后的容末和洛倾雪身上,瞧着有些面生,眉宇微微蹙了蹙,侧身让开,“是。”
入殿,四下无人之时,洛倾雪才飞快地给洛倾寒探了脉,确定那老太医没有说谎是真的没有性命之危之后,这才放下心来,刚从随身的药袋中取出一粒药丸,想要喂给洛倾寒却被凤城歌给阻止了。
“暂时不用。”
“为什么?”洛倾雪眉宇微微颦蹙着,那股毒性虽然暂时没有危害到哥哥的生命,可是却不是长久之计;虽然哥哥之前服用过自己给的百毒丹,在中毒之后又服用了其他药物,可是他所中的毒太过烈性,这才导致了体内三股力量交错,达成了一个诡异的平衡。
好在这种毒性虽然烈性,可是要解对她来说却并不难;可是凤城歌的态度却让她有些不解了。
不待凤城歌开口,容末却是淡淡地笑着,“你哥哥现在这般躺着可比活蹦乱跳地好。”
“你的意思是?”洛倾雪不笨,而且相当的聪明自然是一点既透。
“嗯。”容末淡淡地笑了笑。
洛倾雪这才将药丸收起来,抿着唇,“也罢,一个月,最多一个月,你们必须尽快将这里的事情处理了,若是久了,连我都不敢保证那股毒性会不会伤害到哥哥。”
“放心,要不了一个月,很快的。”容末轻轻地拍了拍洛倾雪的肩膀。
“嗯。”洛倾雪点点头。
凤城歌瞧着那若无其事打情骂俏的两人,面色黑沉黑沉的,果然是女生外向,这不才刚出嫁呢,自个儿的哥哥还躺在病床上呢就跟自己的夫君打情骂俏起来了。好在洛倾雪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不然指不定怎样腹诽呢。
“行了,时辰不早,你们也该回去了。”
“也好。”
容末也有些担心了,若是被人发现他们不在府上,只怕就要费些功夫来解释了,毕竟现在可是非常时期,凤帝深思未卜,朝堂之上更是风起云涌,各个党派的朝臣都随时警惕着。
“咦,这不是太子爷吗?”
刚从弄月轩出来,洛倾雪和容末尚未来得及离开就听到一股阴阳怪气的声音,“妾身参见太子爷。”
“臣参见太子。”
两道不同的嗓音,一刚一柔,却是让容末和洛倾雪都无比熟悉的,正是摄政王凤靖与摄政王妃白岚一行;两人简单地行礼之后,便是上前,“素闻太子心疼永泰皇太孙果然不假,这么一大早就巴巴的赶过来了。”
“王妃说笑了。”凤城歌面无表情,“永泰是本太子唯一的儿子,自然是要上心些;只可恨那下毒之人尚未寻到,待抓到凶手,本太子自是要将那人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哼。”
闻言,白岚身子颤了颤,不过很快又恢复镇定,“这是应该的,竟然胆敢对皇太孙动手,若不付出代价,别说旁人,便是我也是不依的。”
“这么说王妃也觉得本太子说得不错?”凤城歌眉梢浅扬。
“太子说得自然都是对的。”白岚淡淡地笑了笑,转头视线落在容末和洛倾雪的身上时,眉宇微微颦蹙着,眼底飞快地划过一道狐疑之色,“不知道太子身边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对郎才女貌的璧人,倒是不错的。”
“王妃谬赞,不知王爷和王妃这么一大早到弄月轩是为何?”凤城歌很快地转移话题,到底是母女,他生怕白岚会看透容末的身份,继而拆穿洛倾雪。
“听闻皇太孙病重卧床,特地前来探望。”这次开口的却不是白岚而是凤靖,“不管怎么说,皇太孙都是公主的亲哥哥,公主身子不适不宜入宫,我们这做父王母妃的也理当前来看看。”
闻言,凤城歌点点头,“永泰的身子没有大碍,两位有心了。”
“太子太客气了。”白岚淡淡地笑着,只是转头看向洛倾雪的眼神越来越怪,“瞧着太子身边的这位宫女倒是俊俏,妾身怎么瞧着跟公主有几分相似呢。”
“王妃想是昨儿没休息好眼花了。”凤城歌淡淡一笑,“本太子还有要事,先走一步。”
“恭送太子。”凤靖和白岚同时俯身。
白岚却是深吸口气,想到自己今儿一大早收到的消息,他们寇族在凤京的老巢居然被封了,关键是姥姥正在运功的关键时期,听说是昨儿有一个女人闯了进去,偏偏还没被抓到,这个人到底是谁?
“轩儿。”白岚冷不丁的出声。
容末身子顿时怔了下,跟在凤城歌的身后,仍旧不停;白岚见状心里顿时明了了几分,瞧着洛倾雪的背影,心里猛然浮起一个念头。
“行了,你们赶紧离开,以免夜长梦多。”
走到偏僻处,凤城歌朝容末和洛倾雪严肃道,不知道为什么,摄政王妃白岚陡然给他一股很不好的感觉,那种感觉说不上来,反正觉得很危险。
容末揽着洛倾雪点点头,“也好,此处离宫门不远,我们自己出去便好。”
“嗯。”凤城歌点点头。
三人刚商量好,打算分开,却被身后传来的声音陡然一惊,“轩儿,永安,原来真的是你们啊,我还道今儿早上府上遍寻不见,原打算让你们与我和你父皇一道来瞧瞧皇太孙的,却不想你们竟然先来了,只是你们也真是的,怎地不大大方方的入宫,偏要以这种见不得人的方式。”
“”
容末眉宇微微颦蹙着,瞧着不远处的摄政王,想要反驳,可却无从反驳。
“你怎么会在这里?”凤城歌面色陡然沉了下来;这里虽然偏僻距离宫门口却进,现下已经到了快早朝的时辰,不断有大臣来来往往的,他只能压低了嗓音。
可白岚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永安,不是做母妃的说你,身为公主,你看看你,穿成这样像什么话,若是被旁人瞧见了,你哎”
那一副摇头晃脑又不断叹气的模样,若不知情只怕当真以为是位为儿媳妇考虑的好母妃呢。
洛倾雪面色黑沉着,紧紧地抿着唇,不发一语。
可容末却是一副眉头紧锁的模样,“母妃,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难道我还说错了?”见容末到现在竟然还维护这洛倾雪,白岚顿时有些恼了,连带着声音都不由得拔高了几分,凤城歌面色顿时黑沉着,转头朝来福使了个眼色,来福点点头,俯身在旁边的小太监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小太监连连点头然后飞快地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见状,凤靖的面色沉了沉,只是却到底没有说话;白岚仍旧狠狠地瞪着洛倾雪,“永安,你既然已经嫁入了我摄政王府就得守我摄政王府的规矩,你瞧瞧你这模样,没得在外面丢人。”
“”洛倾雪眉头微蹙,眼角挂着已经注意到这边并走过来的郑太师,她紧紧地抿着唇;虽然凤城歌和容末从来不对她讲,可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这郑太师正是想方设法想要拉凤城歌下位的人之一。
想着,她的心沉了沉,“母妃,儿媳知道错了,我们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你!”白岚瞧着洛倾雪那急急忙忙的样子,心里早就乐翻了天;不过面上却仍旧装着一副气愤的模样,“永安,别以为你是公主就能无法无天了,别忘了你还的叫我一声母妃。”
“咦,这不是摄政王妃吗?怎么气呼呼的,谁竟然胆敢给王妃气受?”郑太师走过来,淡淡地笑着,转头,“老臣参见太子,王爷。”
凤城歌瞧着尚未来得及离开的洛倾雪和容末,心里真是恨不能掐死白岚,不过想了想到底是忍住了,只是所在袖中的手却是紧握成拳头,“太师免礼。”
“谢太子。”郑太师吃过凤城歌的亏,此刻自然是有礼有节;抬起头,瞧着洛倾雪和容末,“咦,这两位瞧着甚是面生,不知道”
洛倾雪顿时觉得眼皮子跳了两下,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见白岚道,“还有谁,不就是我家那个不成器的,进个宫也偷偷摸摸的,倒是不知道跟谁学得些坏主意。”
说着还狠狠地瞪了洛倾雪一眼,那模样深怕人家不知道是洛倾雪带坏了容末一般。
“原来是轩世子和永安公主,老臣有礼了。”郑太师原本还沉着的心顿时活泛了起来,转头看着凤城歌,淡淡地笑着,“既然永安公主已经入宫了,不如趁机去给陛下瞧瞧病如何?”
凤城歌面色顿时沉了下来,“哼,郑太师,本太子倒是不知你这是何意。永安身子不适,父皇身子也虚弱,若是永安再将病气带过去让父皇越发病重,这责任你来担?”
“”郑太师顿时整个人懵了,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既然太子知晓永安公主病重还让她进宫,这”
凤城歌顿时哑口无言,白岚却是顿时捂着唇,“原来是这样吗?真是难为永安了,身子不适还想着要进宫来探望哥哥,当真是”
“”
顿时,凤城歌面上红了青,青了紫;容末和洛倾雪面上也很是难看。
郑太师却是淡淡地笑着,“永安公主对皇太孙果真是兄妹情深,也不怕将病气过给了皇太孙?还是说公主只是不想给陛下医治呢?”
“郑太师!慎言!”凤城歌面色沉着。
“呵呵,本太师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倒是太子您,三番四次推脱让公主进宫一事,如今却悄悄让公主进宫给皇太孙诊脉,这”郑太师低着头淡淡地笑着,“您是太子,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只怕是不好听的。”
洛倾雪深吸口气,“本公主进宫探望哥哥有何不对,更何况本公主可没有那等本事给哥哥诊治,本公主的哥哥尚且昏迷着,郑太师口口声声说本公主推脱,这盆脏水,本公主可承受不起。”
“公主倒是伶牙俐齿,只是本太师瞧着公主进宫自可大大方方的,以这种方式进宫难免不会让人想到其他呢,听说皇宫昨儿发现了刺客,那刺客,该不会说得是公主您吧?”郑太师也同样是个不怕死的。
洛倾雪被气得不轻。
“难怪昨儿夜里你们不在府里,原来是连夜进宫了呀。”白岚淡淡地笑着。
“够了,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凤靖深吸口气,轻声呵斥。
“难道我说错了?”白岚面色顿时垮了下来。
凤靖也不好再说什么,倒是郑太师,“这夜里宫门可都是下了钥的,这公主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太子,您身为当朝太子难道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吗?这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夜闯皇宫,那可是其罪同谋逆!”
“轰——”
白岚顿时一副面色苍白的模样看着郑太师,“太师,这这不会吧,永安也只是担忧兄长心切”
“难道担忧兄长就能够视律法于无物了吗?”郑太师沉着脸,这时已经有不少其他的大臣围了上来,凤城歌气得狠狠地瞪了白岚一眼,然后视线落在凤靖身上,哼,当真以为自己被拉下马,他们摄政王府就能够安然无恙了吗?
转头瞧着一脸紧张地看着洛倾雪的容末,他嘴角斜勾带着淡淡的笑意,“哼!”
“永安公主身为公主不仅知法犯法,太子更是带头包庇,本太师不得不怀疑太子,还有公主你们的用心。”郑太师低着头,“说起来,陛下也是在见过公主之后才病倒的呢。”
“这么说,那岂不是说陛下病倒跟永安公主有关?”
“怪不得呢,听说永安公主在流云可是很受宠的,便是连皇家嫡亲的公主都比不上她丁点儿。”
“那可不是,你们不知道流云国的皇后都因为这位公主而”
“嘘,你们小声些。”
“小声什么,难道太子能因为那是他的女儿就任由她无法无天了吗?更何况,如果真的是流云国的奸细,哼,别说是公主,就算是太子自己只怕都自身难保了。”这个人的声音明显带着幸灾乐祸。
旁边的人往后退了两步。
“事情真相如何还没有定论,你们别乱说。”
“什么乱说,你们不知道吧,我可是听说了,这位和亲公主可是非同小可,如果她真的不是奸细为什么不敢去给陛下医治?她可是大名鼎鼎的神医容浅,如果当真不是奸细,那就治好了陛下给我们大家看看。”
“就是,就是。”
“”
一时之间,原本应该是僻静的小角落里,凤城歌几人被团团围住。
听到后面那些人的纷纷议论,郑太师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转头看着凤城歌,“太子,老臣以为这位大人说得很有道理,公主深夜闯宫本就是有违律法之事,不过若是公主能够就醒陛下,那就另当别论了。”
“若是公主能将陛下的病治好,那就功过相抵,公主闯宫一事就此翻过。”立刻就有人应和着。
洛倾雪嘴角斜勾,“众位大人也太看得起本公主了,整个太医院都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压倒本公主身上,本公主可真是受c宠c若c惊!”
“哼,若非当真如那传言所说,公主其实是流云国的云皇派来的奸细?”郑太师立刻冷哼一声。
“治不好陛下的病便是他国的奸细,那不知道那些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是哪些国家派来的?”洛倾雪也不是个怕事的,既然身份已经揭穿了,那索性就面对到底,更何况她可不觉得这些人能拿她做什么,她不是还有个连皇上都要畏惧三分的大师兄吗?
这种资源,不用白不用。
闻言,郑太师面色顿时一白,“公主您,您这是强词夺理。”
“强词夺理?本公主以为这就是郑太师的处事之道。”洛倾雪的语气不咸不淡,饶是一身再平凡不过的宫装罗裙在她身上却显得异常的飘逸,迎着晨光,宛若仙女一般,那样的傲然,那样的遗世。
郑太师气得直跺脚,却偏偏无话可说。
“既然公主执意如此,那本太师也只有公事公办了,公主夜闯皇宫本是大罪,太子”郑太师看着凤城歌那副咄咄逼人的架势。
凤城歌嘴角斜勾,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从头到尾本公主可都没有说过本公主是昨夜进宫的,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郑太师倒是将这句话表现得淋漓尽致啊?”洛倾雪淡淡地笑着。
郑太师面色陡然沉了下来,“永安公主,事到临头,你还要狡辩吗?”
“狡辩?”洛倾雪眉梢浅扬,“本公主以为郑太师应该比较适合这个词语。”
“你”郑太师被气得不轻,刚想再说什么却只听见一道威严的嗓音远远传来,“永安公主乃本国师请进宫来的,怎么,郑太师有意见?”
闻言,众人抬头,却只见道叔寂足尖轻点,整个人飞快地朝着这般飞掠而来;在整个皇宫之中,除了凤城歌只怕也只有他胆敢公然的这般使用轻功赶路了吧。
郑太师深吸口气,“下官不敢,只是国师大人这般包庇永安公主是为何?”
“包庇?”叔寂嘴角斜勾。
郑太师抬起头还想再说什么,却听见叔寂轻喝一声,“放肆,竟然胆敢怀疑本国师?”
“砰。”
闻言,郑太师顿时双膝跪地,“下官不敢。”
“不敢?本国师瞧着你可是敢得很呐。”叔寂冷哼,“本国师去了一趟东方,有些事情要向永安公主请教,怎么难道本国师想要做什么还需要向你郑太师汇报不成?”
郑太师此刻整个人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那模样,可是让洛倾雪觉得解气,原本以为就这样,能让叔寂快点将这件事情揭过去,要知道,国师大人那可是连陛下都要畏惧三分的角色,他们不过是朝臣,又怎么敢跟国师对抗。
只是,天不遂人愿,就在郑太师以为叔寂不会再说话而大松了口气的时候,叔寂猛然又开口,“更何况本国师可是听说你郑太师结党营私,汲汲经营也就罢了竟然妄图将太子拉下马,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像捧二皇子上位了吗?”
“唰——”
郑太师闻言,面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如纸,“下官不敢。”
“不敢最好。”叔寂轻哼,稍顿转头,“听说你不是再给陛下侍疾吗?又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这,下官内人病重,昨夜特回府探望,顺便沐浴更衣一番。”郑太师低着头,不敢有丝毫隐瞒。
“哼。”叔寂可不管这些,“若是再让本国师发现有谁在这个点儿上结党营私,别怪本国师不客气。”
话音刚落,这下不止是郑太师,所有的文武百官的身子都狠狠地颤了颤,要知道当年寇皇后做出那等事情陷害太子凤城歌之后,便是这位国师大人出手,只是短短一日,寇皇后一族便彻底消失在了凤临国,甚至连她隐藏人前的心腹也都被挖出来;这位国师可是通天的手段,只是这手段若是用到自己身上,得那还是算了吧。
“行了,都该干嘛干嘛去,围在这里做什么。”训导完毕,叔寂罢了罢手。
以郑太师为首的威武百官赶紧撤退,那模样像是生怕走慢了叔寂会反悔一样。
见状,白岚死死地咬着牙,眼瞧着这洛倾雪就要倒霉了,哼,偏偏杀出个程咬金,只是这国师大人她也耳闻过,向来不偏帮的,这次怎么会出面帮洛倾雪,难道是太子授意?不,那也不应该的啊,这国师大人连皇帝的话都不听,又怎么会听区区太子的话。
白岚仍旧有些想不通,可洛倾雪与容末两人与国师和凤城歌又寒暄了一番之后,转身就准备离开了。
“轩儿,公主等等。”
就在洛倾雪和容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凤靖骤然开口道。
饶是洛倾雪与容末再不愿意也只能转身等着,同意凤靖提出来的一起回府的话。
回程的马车上,众人都非常的沉默,唯有白岚,狠狠地瞪了洛倾雪一眼,“永安,不是我这做母妃的说你,你身为公主是金贵,可也不能这么的没分寸,这次是国师帮着你,下次呢?你自己找死,可别连累我们家轩儿。”
“母妃!”
“水儿!”
两人不同的嗓音一前一后响起,白岚的面色越发的难看了,“难道我还说错了,哼。”只是这样,嘴上却是嘀咕着,“当真是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
“砰。”
那样的嘀咕,在马车狭小的空间内,谁听不到,洛倾雪抬手将茶杯放到马车中间的小香几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我尊你是夫君的母妃,可你也别太得寸进尺。”
“你,你,凤靖你看看,你看看,反了,反了。”白岚咬牙切齿。
“公主,这你母妃也是有口无心,请公主别与她一般计较。”凤靖自然明白,不管怎么说,洛倾雪都是公主之身,这冯望月是太子之尊,若是白岚的话传了出去,那可是对皇家不敬。
洛倾雪嘴角斜勾,带着轻蔑的笑意,“那就请父王管好了母妃,本公主这辈子最恨有人拿我母亲做文章,不管那个人是谁。”
“你,轩儿,你当真不管了?”白岚顿时也来了气性。
只是从头到尾容末都是嘴角斜勾,淡淡地拥着洛倾雪,并没有丝毫的言语。
回府之后,许是因为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昨夜也没有睡好,洛倾雪窝在容末的怀中,睡得很是酣足;甚至连午膳都没起来吃,白岚想要发怒却被凤靖拦了下来;有些事情还不到拆穿的时候,忍,是必须的。
是夜,星子灿烂。
房间内焦急等待的白岚终于收到了消息,她深吸口气,沉了沉,遣走身边的丫鬟嬷嬷之后,这才换上一身简单容易行动的劲装,顺着房间内的暗道离开。
“你来了?”嗓音一如既往的沙哑透着一股无法遏制的苍凉。
“是。”白岚低着头,单膝跪地,“属下救驾来迟,请姥姥恕罪。”
盘腿坐在蒲团上,原本背对着白岚的老妪骤然转过身来,只是始终单膝跪地低着头的白岚并没有发现,“嗯,不妨事;外面的事情安排得如何了?”
“已经安排妥当,云皇已经病入膏肓,应该撑不过七日;至于凤临,如今皇帝病重,朝堂上风起云涌,太子纵使想做什么,却始终无力;时事与咱们还是有利的。”白岚低着头,虽然白天那般表现得好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泼妇,可能够被选为棋子安插在摄政王身边的,当真是个一无是处的泼妇吗?
那个白发老妪,所谓的姥姥,面容越发的苍白了,脸上的皱纹也越来越多,“哦?”
“是。”白岚深吸口气,感受不到姥姥的情绪,只能越发的小心翼翼。
“还有其他的要说吗?”骤然,那白发老妪抬起头来看向房间某个角落处,在底下头看向白岚的时候,眼底飞快地划过一抹阴鸷。
白岚低下头,“属下斗胆一问,姥姥,咱们的宫殿,真的毁了?”
“哼,这个仇,本座迟早会报的。咳,咳咳。”许是因为太过激动,白发老妪捂着胸口,狠狠地咳嗽了两声。
“姥姥,您没事吧?”白岚抬起头,却在看到姥姥的容颜时,顿时瞳孔缩了缩,然后赶快低下去,不敢表现出丝毫震惊或是被吓到的模样,只是她微微颤抖的身子到底还是出卖了她。
白发老妪嘴角斜勾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没事,自然没事;只不过是需要一个血肉做祭品而已。”
许是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杀意,白岚猛地抬起头,整个人却是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吸引力,身子像是不受控制了般向前,体内的内劲像是受到牵引一般不断的流逝,还有她甚至感觉到了生命流逝的气息。
“姥,姥姥!”白岚的嗓音越来越微弱。
“妖妇,放手。”觉察到事情不对劲的凤靖赶来却只是看到白发老妪端坐在蒲团之上,一只手狠狠掐着白岚脖子的一幕。
白岚先前还不断的挣扎,可是到后来,却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随后跟来的洛倾雪和容末见状,虽然对白岚不喜,不过却还是联合凤靖将白岚夺了下来。
白发老妪见状,自知不敌,拼着受容末与凤城歌合击一掌的危险,突出重围;洛倾雪与陆谨领着流风等人将整个别院翻了个底朝天,却也只抓获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物;这不禁让洛倾雪觉得有些挫败。
“水儿,水儿!”
就在洛倾雪与陆谨一道清理完院子,回到堂屋,猛然就听到凤靖的惊呼。
容末立在旁边,看着凤靖瘫坐在地上,怀中抱着头发苍白却是鹤发鸡皮c依旧能够看出模样的白岚;洛倾雪眉宇微微颦蹙着,上前探脉之后摇摇头,“来得太迟,她的生命和内劲已经尽数流逝。”言下之意,可以直接准备身后事了。
她是玄门的传人不假,可是却没有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就如同当年汝霖为了她耗尽内劲之时,她也是那么的无能为力一般。
“不,不会的,不会的。”凤靖猛的摇头。
众人哪里见到过这般的摄政王,从来摄政王都是沉稳的,不紧不慢,从容不迫。
闻言,白岚却是淡淡地笑了,抬起手轻轻地扶着凤靖的侧脸,语气很是虚弱,“你,不恨我吗?”
“”凤靖闭上眼,一滴清泪自眼角飞快地滑落,落在白岚的手上,她低下头,瞧着那滴晶莹的泪珠,嗫嗫嚅嚅,“其实,其实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知道的,你知道我不是她,是不是?”
凤靖抿着唇,“别说了,别说了;水儿,我带你回家,我们回家。”
“咳,咳咳。”白岚却是笑了,“其实你何必这般自欺欺人呢,你早就知道我不是她,不是那个你喜欢的温柔的女子,所以呵呵,这些年,你从来不碰我,从来哪怕是轩儿被我气走了,你也是那般,不喜不怒的性子;咳,咳咳,外人只道摄政王是个痴情的汉子,外人知鲜艳我那光鲜亮丽可是我知道,你的痴情,从来,咳,咳咳从来都不是为了我。”
洛倾雪瞧着白岚那眼底的苍凉,又看了看容末,心里猛然明白了什么;可又好似不明白。
“别说了,你别说了。”凤靖闭上眼。
“十八年,凤靖,我陪了你十八年。”白岚却像是没有听到凤靖的话一般,好似用尽力气,扬起上身,以一种平等的姿态与凤靖对视着,“我,我知道,我不行了。我,我只想问问你,十八年,十八年来,你到底有没有,有没有一点点,一点点的喜欢过。”
“”凤靖无力的闭上眼。
“呵,呵呵。到底还是我痴想了。”白岚淡淡地笑着,眼底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凄凉和悲哀,“是啊,我亲手杀了你最爱的女人,你怎么会喜欢我,呵,呵呵若不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你怕是早在发现的时候就要了我的命吧,呵呵,呵呵呵。”
凤靖却只是闭着眼睛,不开口,也不闭口。
“哼,你知道最好。”凤靖没有开口,容末没有开口,开口的却是一直站在旁边吊儿郎当的陆谨,“白姨那么温柔善良,你怎么能下得去手啊;寇依水,当年白姨可是当你至亲姐妹般对待,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吗?寇依水,你禽兽不如,我杀了你!”
“够了。”开口的却是容末。
凤靖抬起头,看着容末,眼底充满了痛苦和祈求。
“当年她亲手杀了娘,如今便将她埋到娘的坟前忏悔吧。”容末冷声;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可是洛倾雪却知道他心底的伤痛,自己唤了十八年母妃的人居然是自己的杀母仇人,这样的事情若是落到谁的身上只怕都是不好受的吧。
凤靖眉宇微微颦蹙着,“轩儿。”
“父王该不会是告诉我,你爱上了这个手上染着母亲鲜血的刽子手了吧?”容末面色沉了沉。
凤靖嚅了嚅唇,想说什么到底却没有说出口;白岚瞧着凤靖那般模样,许是累了,许是终于心死了,闭上眼,原本抬起的手,终于无力地垂了下去。
“来人呐,把人带走。”容末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凤靖却是整个人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早。”容末低着头,若非因为洛倾雪他也不会去追查那样事情,若是不追查只怕也不会发现。
“”凤靖沉默了。
“十八年,十八年,凤靖,你对我娘就当真没有一点愧疚吗?”容末双目崩裂,说的话就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你怎么能,怎么能让那样虚伪无耻的女人霸占着原本属于母亲的位置十八年?”
洛倾雪握着容末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坐着无声的安抚,“算了,我们回家吧。”
“好,我们回家。”只是短短的五个字,却像是抽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一般;不管是洛倾雪还是陆谨,亦或者是流风等人,都从未看到过那般模样的容末,那样的失魂落魄,那样的颓废挫败。
所有的事情都进行得非常顺利,就如同昨夜他们所策划的那般。
对于他们的计划洛倾雪自然也是知晓并同意的;只是却没有想到寇族余孽竟然也是如此的盘算得好,整个别院除了那个被唤作姥姥的,其他核心人员悉数撤退离开。
“看起来那个姥姥是真正的核心人物。”叔寂听完眉宇微微颦蹙着。
“是,而且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好像出了什么乱子,不然她也不会冒险用吸取别人内力和精气的法子。”洛倾雪的语气也淡淡的,这种方法得来的内劲虽然快,不失为修炼的捷径。但到底别人的东西就是别人的,就算拿来了,用得只怕也不会安心,更何况两股不同源的内劲想要融合,那其中的痛苦也是非常人能忍受的。
凤城歌眉宇微微颦蹙着,“永安,你不是在那白岚寇依水的身上下了追踪粉,那追踪粉有没有沾到那个姥姥的身上?”
“父亲!”洛倾雪有些哭笑不得,“这追踪粉的效果虽好,可却是有条件限制的,那个姥姥,给我的感觉很危险,咱们暂时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得好;还有陛下体内的毒,只怕也是”
“皇宫中怕是少不了他们的探子。”容末也微微颔首。
“有关这一点小师妹不必担心,大师兄保证他们翻不起什么大浪来。”叔寂沉声,“只是,听你们所了解到的,只怕是寇族打算对流云和我凤临同时出手,云皇若是死了,到时候整个流云群龙无首,不过一盘散沙;我凤临又因为陛下病卧,朝堂之上更是风起云涌,选在这个时候动手,好,当真好!”
“可就算如此,只怕凭他们寇族余孽的势力也难以与两个国家的军队抗衡吧。”洛倾雪眉头紧锁,这也是她从头到尾都想不通的,毕竟这可是两个国家。
容末却是摇摇头,淡笑着看着洛倾雪,“若是他们手中也掌握了一个国家呢?”
“他们手中也掌握了一个国家?”洛倾雪大惊。
“嗯。”叔寂和凤城歌同时点头。
洛倾雪脑子飞快地转动着,这片大陆上的国家如果真的要算起来真的不少;不过能够与流云c凤临抗衡的只怕也只有“龙月?”
“呵呵,素素果然聪慧。”容末淡淡地笑着。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不,不对。月氏皇族怎么可能将江山拱手让人?”洛倾雪到底也不是当年那个无知的女娃,因为前世那场战场,对三国的局势她比谁了解得都要透彻;虽然今生,三国的情势已经不一样了,可到底本质上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
身为皇族众人,那种手握权柄的滋味,一旦尝到了,又怎么肯轻易放下。
叔寂嘴角斜勾,带着淡淡的笑意,“小师妹觉得我与陛下关系如何?”
“陛下对国师敬重有加,不过与其说敬重,不如说相互制衡,互利互惠而已。”洛倾雪淡淡的笑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每个国家都必须有一个国师坐镇,而且国师还必须住在皇城之中,但能够想象得到的,每个国家的国师与皇帝之间的关系必然不会是人们看到的那般。
“呵呵,小师妹的确聪慧,怪不得师父要将那东西给你。”叔寂斜睨了一眼洛倾雪腕间的九璃珠,淡淡地笑着,不过眼底却是清澈如水没有半点贪婪。
洛倾雪也不恼,“师父弥留之际,唯有我呆在他身边,这东西,自然是便宜了我。”
“小师妹这话,实在讨伐师兄们没有承欢师父跟前?”叔寂淡笑。
“说说龙月吧,难不成龙月国的国师出自寇家不成?”关于师门的事情,洛倾雪不欲多说,纵使整个观星台都不会有外人出现,纵使是容末和凤城歌,汝霖那是她心底的最殇也是最温暖的地方,她不愿意与别人分享。
叔寂淡淡地点头,看向凤城歌,嘴上却是发出“啧啧”的声响。
“永安果然是聪慧无双,不过那国师本不该是寇家之人。”凤城歌的语气淡淡的,不过只是转念洛倾雪就明白了,“寇族余孽,果真胆大;不过那国师是不是也太草包了些?”
话音刚落,叔寂脸上就露出不赞同的神色,“若当真要说起来,龙月的国师,该是我们兄弟三人中最强的,只可惜”
“却是最终逃不过情义二字。”容末的语气淡淡的,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一般,只是让洛倾雪惊讶的是三国的国师居然是兄弟三人?
似是看穿了洛倾雪的疑问,容末这才缓缓开口道,“三国国师同出一派,说是兄弟也不为过。”
“原来如此。”洛倾雪淡淡的笑着,只是不知道这位大师兄在师父之后又投身哪个门派,竟然成了凤临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国师大人,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平息寇族余孽,他们野心不小,若当真闹大了,只怕真的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说到这里,原本还相对轻松的气氛骤然又压抑了起来。
“国师,永安,父皇体内的毒,你们真的没有办法么?”之前凤城歌不同意洛倾雪出手自然是有自己的顾虑,不过现在情况危急,也只能冒险开口。
洛倾雪转头看向叔寂,他身为大师兄,医术上的造诣自然比自己要好的,“陛下的身子并无大碍,但要解毒,只怕非一朝一夕之功。”
“嗯?”洛倾雪眉宇微微颦蹙着。
“此事容后再提,今日让你们过来,主要有两件事情。”说到正式,叔寂的面色沉了沉,“一来,云皇病重,流云国派来的使者算算日子怕是要到了,你们看看该怎么应付过去;二来,只怕也该派个得力的将军前往边境,加强边境的军力了。”
洛倾雪眉宇微微颦蹙着。
“素素决不能去流云。”容末沉着脸,“云皇病重,既然也是寇家的阴谋,那里面绝没有那么简单。”更何况那云氏皇族也早就看上了洛倾雪凤主的命格,若当真回去,只怕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这个道理,容末看得明白,其他人又何尝看不明白,正因为这样所以才让他们想想应该怎么不伤和气地将人打发走;毕竟,眼瞧着三国的局势紧张,若是流云和凤临再闹僵了,到时候龙月就会渔翁得利,对谁都不是好事。
国师不愧为国师,在众人与叔寂见面的隔天,流云派来的使臣便到了;只是到底人算不如天算,在流云使臣到达凤京的同时,一直以来与洛倾雪有联系的云初扬的飞鸽传书也到了。
“平安公主,难道您真的能眼睁睁看着陛下去世而无动于衷吗?别忘了,你体内也留着云氏皇族的血。”其中一位使臣见洛倾雪不为所动的样子很是不满。
洛倾雪抿着唇并未开口,陡然耳边响起清脆的信鸽叫声,“咕,咕咕。”
“平安公主,在这种时候你居然还有心情看信,你”流云使臣大怒。
连凤临的大臣也都有些不满了,“永安公主,你”
“这是流云国静王府传来的加急快报,不知道林大人是希望本公主看呢,还是不看呢?”洛倾雪丝毫不避讳众人,眉梢浅扬,嘴角斜勾。
一语出,殿上众人皆默。
流云国使臣是担忧云都城内又出了什么乱子,毕竟现在所有成年的皇子都回到了云都,三皇子虽然是个有能力的,可是野心太大,这些年瞧着也越发的浮躁,至于其他的,或好大喜功,或沉溺酒色,或有勇无谋,或玩弄权术,都非接替皇位的好人选。
而凤临的朝臣则是看着洛倾雪,身为凤临公主竟然与流云国的静王府保持着密切的联系,这实在是让人不得不防啊。
洛倾雪淡淡的笑着,只打开那竹筒却是看到一枚用金漆封好的信笺和一张纸条,看完之后她眉梢浅扬,“这信笺是传给林大人的,想来是信鸽无法确定林大人的行踪,扬哥哥这才传给了我,索性你们今儿也到了;锦笙,给林大人呈过去。”
“是。”已经伤好的锦笙恭敬地应声。
众人这才大松了口气,瞧着洛倾雪的脸色也好了些,想来永安公主说得也不无道理,毕竟她身上还有着流云国和亲公主这一重身份,想着也就不由得释然了。
“畜生!”
就在众人终于放下心来的时候,那看完信笺的林大人却是厉喝一声,一巴掌狠狠地拍在面前的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洛倾雪低下头,其实就算不看信笺,从云初扬那短短几行的字迹也能够瞧出来,怕是云都如今的局势不大好吧,而能够让德高望重的林大人不顾形象地爆粗口,只怕是有人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举动呢。
“林大人,你没事吧?”
“呼呼。”林大人当真被气得不轻,整个人瘫坐在软椅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好在有洛倾雪在,随手给她扎了两针,又用内力替他抚顺了体内走岔了的气,林大人这才喘过气来,只是整个人却因为刚才的憋气而显得面色通红。
“林大人您没事了吧?”洛倾雪关切地问道。
“多谢平安公主,老臣无事。”林大人咬牙切齿,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愤懑。
洛倾雪淡淡地罢了罢手,“不过举手之劳,只是不知道扬哥哥到底在信中说了什么,可是皇帝舅舅的病情严重了?”
“”说到云皇,林大人的面色陡然沉了沉。
与他同行的其他使臣见状也以为被洛倾雪说中了,竟是直接开口道,“平安公主,请您看在以往陛下对您疼宠的份儿上随臣等一起回去吧。”
“平安公主,您难道就真的不顾血脉亲情了吗?”有人又开始义愤填膺。
“”
听着耳边那乱七八糟的催促,诘难,指责,洛倾雪从头到尾都面无表情,只是突然一直没有说话的林大人却是厉喝一声,“够了。”
“林大人?”这次出使是以林大人为首,他开口了其他人自然也就闭嘴了,原本很是不满的那些凤临朝臣此刻也都恨恨地闭上嘴。
林大人转头看着洛倾雪,“有劳平安公主,只是陛下到底是等不到公主了。”话音刚落,只听到“砰”的一声脆响,竟是林大人朝着云都的方向双喜跪地,整个人匍匐在地上,眼泪顿时崩了出来,“陛下,驾崩了!”
“什么?”跟随林大人一道前来的大臣有些不信的,可看到林大人那痛哭流涕的模样也不像是作假,整个人都愣怔了。
“陛下!”
回过神来,一众流云使臣全都跪倒在地,甚至有好几个因为沿途跋涉的辛苦劳累,再加上情绪的大起大幅,此刻一个没缓过来直接晕了过去。
洛倾雪让来福着人好好安排他们,自己则与容末c凤城歌一起再次来到了观星台。
“帝星落,狼星起;果然云皇已经不在了么。”
听了洛倾雪的话,叔寂只是面色沉了沉,异常平静地说出一句老神在在的话。
“可是如果这样,流云已经内乱,凤临也是龙月国若是趁现在趁虚而入,那岂不是势如破竹,无人能敌?”洛倾雪眉头紧锁。
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是流云国c凤临国c龙月国三国鼎立;但三国的掌权者都知晓,流云国重文,以文治国,国家的人大都是些穷酸儒,没事之乎者也;国力虽然也强,但比起凤临和龙月却还是有一定的差距;而凤临国虽然能够与龙月并肩而立,可龙月却是马背上的民族,人人都骁勇善战,可谓是全民皆兵,而凤临从某种程度上与流云的情况差不多,只是凤临更注重士兵的训练和军人的培养而已;若是当真要打起来,只怕两国谁都不是龙月的对手。
凤城歌此刻也是眉头紧锁成一团,“国师以为现当下我们该派何人前往边关戍守?”
前日刚说过这个问题,人选尚未敲定下来,如今便发生这样的事情,凤城歌自然是着急的;一个国家不管内里乱成什么样子都是自己的事情,但一旦涉及到外敌,那就是一个国家凝聚力体现的时候。攘外必先安内,每个当权者都懂的道理。
叔寂眉宇微微颦蹙着,“原本以为摄政王应是个很好的人选,不过瞧他如今的模样领兵打仗未必不如就劳烦轩世子与小师妹走一趟如何?”
“我们?”洛倾雪没有微微颦蹙着。
“正是。”叔寂微微颔首。
凤城歌却是急了,虽然明白国师这般安排自有他的道理,可那是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宝贝女儿,娇滴滴的,战场凶险,刀枪无眼,不是说他不相信容末的武功,但老虎都还有打盹的时候,万一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伤到了怎么办,所以,不行,怎么都不行。
“国师,容末去可以,可是永安是不是”
“不,小师妹必须去。”叔寂低首垂眸,脸上却是带着自洛倾雪见他一来的第一次严肃,之前虽然也有过严肃的时候,不过洛倾雪却直觉,这一次他才是最认真的,也就是这边关她去也得去,不去只怕是绑,这位大师兄也能把自己给绑了去。
洛倾雪低下头抿着唇,“敢问大师兄一句,为什么?”
“你既然拿了那样东西,自然该多历练历练,两军交战时,军营的伤者最多,你去长长见识也是不错的。”叔寂浑不在意的摆摆手,“行了,你们先去准备去边关的事情吧,流云使队这两日应当就会离开,你们也与他们一道吧,务必记住顺利将他们送出凤临国。”
洛倾雪顿时有些无语,历练?她前世在军营呆的时间还少了,更何况她能感觉到这位大师兄对自己没有说实话,历练事假,但既然让自己去边关,只怕真的会发生什么事情也不一定,更何况容末要去,就算不让她跟她也是要去的,正所谓刀剑无眼,若是伤着了,她在还能就地医治;若是她远在凤京,那岂不是鞭长莫及?
凤城歌嚅了嚅唇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叔寂打断,“行了,你也回去吧,该收拾的老鼠该收拾了,养着也是败了粮食。”
果然,回到摄政王府的时候,洛倾雪就明白了国师未说完的话。
云皇暴毙,却是没有定下储君;云景疏竟然协同三皇子妃的娘家人一同逼宫;而云景疏果真是娶了平媛,想到当初那个善良,坚持的姑娘,洛倾雪低下头,嘴角却满是苦涩,果然人呐,终究是会变的。就如同当年那般认真执着的她,如今不也变得低下头看着自己那仍旧白皙纤细的手,仍旧那么的软嫩细滑,可是她却知道,有些事情她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别想太多了。”容末轻轻地自身后拥着她,环着她的腰肢将下巴搁在她的脖颈之上。
“嗯。”洛倾雪点点头。
容末垂下眼睑,掩去眼底那一闪而逝的煞气和杀意,或许只有他明白,国师让洛倾雪前往边关的目的只有一个:为了牵制云景疏。
如今若说还有一个人能够让云景疏收手,只怕也唯有他怀中的这个小女人了吧;只可惜这丫头却是不自知,或许他是幸运的,在彼此最美好的年华遇上,在前生那一段未果的感情奠定了基础,今生没费多大力气便得到了她。
洛倾雪抿着唇,嘴角却满是苦涩。
“别想太多了,明日就要启程,你先去休息吧。”容末轻轻地拥着洛倾雪,压低了嗓音道;他还需要去安排一些事情,自然是没有办法这么早休息的。
事发突然,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洛倾雪点点头,“嗯,你也别忙太晚。”
待容末离开之后,一直守在门外的锦笙c华香c漱玉c秦霜和初恢复过来的齐悦竟然都来了,立在洛倾雪的面前呢。
“你们这是做什么?”洛倾雪淡淡的笑着。
“小姐,让我们去吧。”华香四人异口同声,锦笙虽然没有开口,可脸上却是一片坚定。
洛倾雪看着她们,“这次我不打算带你们去了。”
“可是小姐”锦笙不同意,她是打消伺候小姐的,小姐若是离了自己不习惯怎么办;而华香四人更是不同意,她们可是老阁主亲自吩咐要守护好小姐的,若是小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们却在这远离战火的凤京享受荣华富贵,百年之后到了地下让她们拿什么脸面去见那她们视若父亲的老阁主。
洛倾雪却是不管这些,看着她们,“这次前往边关看似凶险其实却不然,倒是凤京之中风起云涌,更需要你们在这里守着,更何况,我也需要你们帮我收集一些消息。”
“那小姐,您让我去吧,反正那些东西我也不懂,我我可以服侍您,衣穿住行纵使需要人照料的,人都说做生不如做熟,小姐您就让我去吧。”锦笙紧紧地抿着唇。
“哼,你去,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去那等战火纷飞的地方有什么用,万一真要有个什么还需要小姐来保护你。”
锦笙话音刚落,华香最先不满地跳了出来,“照我说,收集消息打探小姐最擅长的便是漱玉姐姐和齐悦姐姐,赶巧了齐悦姐身子刚恢复也不宜多操劳,小姐您就带上我和秦霜姐吧。”
“”洛倾雪抿着唇。
“小姐,我不用小姐照顾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锦笙眼眶通红。
洛倾雪看着锦笙五人,抿着唇眉宇微微颦蹙着,“华香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就带上秦霜一人即可,你们随时注意着摄政王府和凤京的动态。”说着,不等锦笙开口,她便抢先道,“尤其是你,锦笙;她们四人不懂这高门府邸的人情往来,如今母妃不在了,父王怕也是无心此事;整个摄政王府也没个主事的人,我便把它交给你了,守好我们的家。”
“小姐!”锦笙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小姐放心,锦笙一定会守护好我们的家。”
“行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秦霜收拾一下东西,我们随时可能离开。”洛倾雪最后吩咐了一句便罢了罢手让他们退下了。
躺在床上,洛倾雪闭上眼,好似又回到了前世,她那般兢兢业业最后却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呵呵,云景疏,前世有她帮他前后打理,所有的对手,所有的政敌,所有不满他的,全都被她手刃了;今生她倒要看看,没有了自己,他到底又能够好到哪里。
隔天,洛倾雪一行出发得很早。
流云使队的人非常急切地回国,如今的流云国正是内忧外患最严重的时候,别看现在的凤临国对他们客客气气的,可瞧着平安公主的态度,想想当初皇帝和太上皇对平安公主出嫁时的态度,使队中人都是暗暗地叹了口气,想着,若非有静安太长公主在,只怕平安公主连见他们都不愿意的吧。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罢了;现在平安公主竟然打算亲自送他们出凤临,这是不是意味着,凤临国暂时不打算对流云做什么?
一路上,大家赶路赶得很急,有时候错过了宿头披星戴月也是常有的事情,不过却没有一个人叫苦叫累。流云使队的人是希望尽快赶回国内,虽然他们代表的是流云国,但在国内却彼此代表着不同立场的利益,有些事情是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当然也有那忠心的如林大人则是一心想着回国问一问三皇子云景疏,到底是怎样的狠心才能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下手。
而容末和洛倾雪则是忧心龙月,他们已经收到消息,龙月国于三日前集结了大批军队驻扎在三国交界处,竟是随时有开战的可能,他们不能再耽搁了。
一路上,众人各怀心思只是目的却是同样的一致,硬生生将原本一个月的行程压缩到了七天。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此去也不知是否有再见之期,各位大人,倾雪就送你们到此,保重。”
到了春风关的时候,洛倾雪朝着流云使队一行微微福了福身,淡淡道。
“平安公主客气了,一路相送,我等铭感五内。”林大人仍旧作为代表。
洛倾雪只微微颔首,在他们离开之后,他们也骑上快马赶赴凤临边军驻扎的地方。
“末将恭迎轩世子,永安公主。”
早就接到消息的张将军早就等在那里,见到容末和洛倾雪之后赶紧单膝跪地,务必郑重的行礼道;许是因为戍守边关,常年风吹雨打,张将军的嗓音非常的雄浑,竟是带着一丝丝战鼓的气息。
容末面无表情,声音仍旧一如既往的清冷,“免礼起身吧。”
“谢世子。”张将军起身,赶紧吩咐旁边的小兵,“将世子和公主的马送去马厩好生照料着。”
“是。”小兵应声而去。
容末却是等不及了,一边朝着大帐走去,一边问道;“边关如今的情况如何了?”
“启禀世子,龙月国对外宣称演兵,其实已经集结了三十万大军在边塞;这末将斗胆问一句,咱们与龙月可是要,开战了?”张将军低着头,面色严肃。
容末斜睨了他一眼,这个张将军在来之前他们派人查过了,虽然是个桀骜不驯的性子,不过为人倒是忠厚,又是个骁勇善战的,戍守边关倒是个不错的人选,遂点点头,“咱们凤临虽不主动挑起战端,但却不是能任人拿捏的软包子,若是有那不长眼的,自然要狠狠地反击回去。”
“是。”能够戍守边关多年,张将军自然不傻,相反他其实很聪明;试想若是不聪明,又怎么能安安稳稳地守着边关十余载不发生一点乱子。
洛倾雪瞧着那大帐却是眉宇微微颦蹙着,“容末,你难道不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嗯?”容末尾音拉长,转头瞧着她。
“早上没有发觉,可是这林大人的态度却是”洛倾雪抿着唇,“不对,云都铁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瞧着流云使队那些人,前些儿日子还是一个个义愤填膺的,可最近两日你可发现他们有什么过激的言辞吗?”
容末低下头,眼底飞快地划过一道什么,不过却只是一闪而逝,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洛倾雪并没有发现。
“好了,别想太多,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的。”伸手将小人儿拢入怀中,“连日赶路,你就不累么,今夜好好歇息一宿,嗯?”
连日赶路自然是累的,洛倾雪闭上眼,只是紧皱的眉头却怎么都松不开,只抿着唇,点点头,“也好。”
瞧着这样的洛倾雪,容末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有些事情终归是要知道的,不过那个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在没有清楚的知道之前,还是不要告诉这丫头得好;不然但凡涉及到云静安的事情,只怕她又要不得安生了。
一夜,床上的两个人各怀心思,但都彼此默契的装作是熟睡的模样。
日子一天天过去,容末也早已经对戍守边关的兵力做了安排。张将军明面儿上仍旧每天带着士兵们操练,只是从三国边境越来越多的兵力,以及龙月国越来越频繁的演兵中可以发现,局势越发的紧张了。
“容末,你说寇族余孽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洛倾雪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素素如此聪敏又怎会想不到龙月军的目的?”容末拥着洛倾雪坐在用狐皮铺就的榻上,手上握着的则是一份龙月边关的地形图。
洛倾雪瘪瘪嘴,“两军交战,赢在气势;龙月难道不知道此战是你督战?若是想要用气势压人只怕是用错了地方。”要知道,容末的大名在凤临虽然与凶残等勾,但他本人那宛若谪仙的气质,还有兵不血刃的用兵之术,再加上苗疆c西海那样漂亮干练的仗打得,几乎所有的将士对他都有种莫名的崇拜;不得不说,叔寂让容末前来督战,真的是最好的选择。
“呵呵,素素这么看得起为夫?”被自己心爱的女人夸奖,是个男人都会开心,容末自然也不能免俗。
洛倾雪瘪瘪嘴,“给你三分颜色你当真就开起染坊来了?”
“呵呵,既然是娘子给的,不用也是浪费了。”打嘴仗,容末可从未输过。
“哼。”洛倾雪耸了耸肩圆润小巧的鼻头。
时间一日日过去,眼睁睁地看着龙月的军队的气势越来越强,容末却没有丝毫的动作,就连张将军都有些按捺不住的时候,容末却抬起头,冷冷地说出四个字,“终于到了。”
一众原本正在大帐内商讨战术,用兵之术,以及就到底要不要主动出兵进行讨论的主将c副将全都愣怔住了。
终于到了?什么终于到了?
虽然这样的场合并不适合洛倾雪,不过众人都拗不过容末,一来知道胳膊肘拧不过大腿;二来嘛就不足为外人道了,这容末宠媳妇宠得实在是有点儿过火;到边关不过区区数日,这整个军营谁不知道,你惹了容公子没关系,但千万别惹公主。
惹着了容公子大不了就是一死,但惹着了公主,容公子会让你生不如死。
想到前几日里那些不信邪的愣头青大喇喇的去挑衅或调戏公主的,现在或挑着马粪,或哎,说多了都是泪啊。
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容末口中的终于到了是什么到了。
“流云国使者到!”
当前营响起通传的号角声时,众人抬头瞧着坐在上方仍旧面无表情,波澜不惊的容末,顿时双目大瞪,这这难道容公子能掐会算了不成?
“呵呵,咱们又见面了。”
洛倾雪抬头,入目的不是云初扬又是哪个;当初他那般狼狈的被她从天牢中就出来,云初月终究被静王夺去了世子的头衔,不过一个鸠占鹊巢的庶子而已,真正的嫡子确实这个自幼双腿残疾,不利行走的庶长子。
“扬哥哥,好久不见。”
“哼。”容末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坚决不承认自己这是看到自己心爱的媳妇竟然如此关注另一个男子吃醋了;其实以前在云都时,洛倾雪和云初扬还亲密的关系不是没有过,只是那个时候洛倾雪还不是他媳妇呢。
身为男人,云初扬哪能不懂容末心中的想法,只是摇摇头觉得有些好笑;对洛倾雪,虽然他有过欣赏,有过怜惜,有过爱护,可唯独没有过爱情;她太过耀眼,太过美好,不是他这样的凡夫俗子可以沾染的。
“容公子,别来无恙。”
洛倾雪有些好笑地看着容末鲜少会冒出来的酸醋气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做着无声的安抚。
容末面色这才好看了些,轻轻抬手道,“请。”
“多谢,不过在这之前,请将云某将正事做完,毕竟云某可是身负重任而来。”云初扬淡淡地笑着,也不顾张将军等人在场,径自在洛倾雪面前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个不足承认巴掌大的老虎模样的东西,“主将,请。”
洛倾雪顿时整个人怔了下,看着那个无比熟悉的东西;前世陪伴了自己数载的东西,她又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什么,三军虎符啊,能够调动流云国三军的虎符,这样的东西竟然交给自己,她突然有些不懂了,难道太祖皇帝是打算将流云国的命脉交给自己吗?
是的,前几日洛倾雪就已经收到漱玉的消息;虽然容末极力隐瞒,可她还是知道了。云景疏携平南将军十万大军逼宫,可是却被太祖皇帝调动那股神秘力量给血腥镇压了下去。
说是血腥镇压,十万人的鲜血冲刷了皇宫,冲刷去了云氏皇族的耻辱;整整十万人,也不管他们到底是不是无辜,无一幸免;其中平家九族悉数被灭,云景疏在叛军反抗中斩断一臂,囚禁深宫,此生也等同废人。
只是,不管怎样,洛倾雪都没有想到太祖皇帝竟然会
“扬哥哥,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磕磕巴巴的,竟然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
“临行前,太祖皇帝亲自交代过,流云三军奉平安公主为主。”云初扬仍旧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态,双手捧着三军的虎符。
洛倾雪不懂,她并没有接虎符,而是看着云初扬,“你到底知不知道三军虎符代表着什么?”从某种意义上讲,那可是比国玺更为重要的存在。
在文治年代国玺固然重要,可若是遇上乱世,谁还管你什么国玺,只有掌控了虎符,掌控了军权的人那才是真正的无冕之王;更何况历朝历代,不管是哪个国家,从来没有哪个帝王会如此放心的将三军虎符交给别人吧,这个人还是别国的公主。
云初扬低着头,“初扬只是奉命行事,还请平安公主不要为难末将。”
“好了,素素,这虎符你就收下了吧。”好久,就在云初扬都觉得手臂有些酸疼的时候,容末这才不咸不淡的开口。
洛倾雪很是无奈,这旁人羡都羡慕不来的好事,可对她来说却如同烫手的山芋一般;这拿了流云三军的虎符,那就是必须要对流云的安危负责;三军啊,那可是至少三十万大军的性命呢,手上掌控着那么多人的性命,她已经不是前世那个傻乎乎的小丫头了;她懂得生命的贵重,自然也懂得手上这虎符有多沉重。
“别担心,有我。”容末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嗯。”洛倾雪点点头。
成功交接虎符之后,云初扬顿时又恢复了那个温润却腹黑公子的模样,此刻见到两人旁若无人的亲亲我我,张将军等人都已经习惯,可他却是不然,轻轻咳嗽两声,“我说两位,这青天白日的,要恩爱也挑个地方吧。”
“扬c哥c哥!”洛倾雪撅着嘴,拉长了声音。
“好了,我不说,不说还不成吗?”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洛倾雪会那么的没有抵抗力,就如同现在,她那一个含羞带嗔的眼神,竟然就能让自己心甘情愿的投降。
洛倾雪瘪瘪嘴,“扬哥哥,你还没说,太祖皇帝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太祖皇帝的心思谁能猜得到。”云初扬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不过当初太祖皇帝能为了美人连帝位都不要了,如今为了美人不要江山也没什么。”毕竟在他看来,整个云氏皇族怕是已经没有能挑得起大梁的人存在了。
不,其实并不是没有,只是那个人不愿意罢了;就如同他一般,从未想过,便也不希望别那个位置,被那虚无缥缈的权利锁住一生;好男儿,应当征战沙场,保家卫国,方是正道。
更何况,面前这女子,凤主命格,三国注定是要统一的;与其用万千黎民百姓的生命去赌一条虚无缥缈的胜利,还不如顺应天命,将这大好山河完完整整的交于她手,来日也希望她能看在这样的份儿上,能够善待流云国的黎民百姓。
对于这些,洛倾雪不是想不到,只是不敢去想罢了,毕竟这世上能有那个皇帝能将祖宗基业拱手相让的;不过这一切对于太祖皇帝来说好像都不算什么,毕竟也不是头一次了不是。
“打算什么时候出手?”
临走前,云初扬朝容末淡淡的开口道。
容末眉梢浅扬,望着天边那渐渐落下的红日,“该出手的时候,自然会出手了。”原本是想等流云国前来,毕竟凤临一国对上龙月实在有些困难,纵使他可以从隐府中调出一部分人手,不过到底寡难敌众;却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出乎意料的好。
如此,有些事情便可以执行了。
“咚,咚咚。”
隔天,洛倾雪是被那沉重的擂擂战鼓给敲醒的,抬手揉了揉惺忪睡颜,转头,身边的男子却早已经不在。
“小姐,您醒了?”听到动静的秦霜赶紧上前。
洛倾雪眉宇微微颦蹙着,“嗯?”
“姑爷已经早寅时领军出发,我军大胜,他们这是正准备班师呢。”饶是向来冷若冰霜的秦霜说到今日寅时的大战时都不禁喜上眉梢。
洛倾雪眼角带着浅笑,“哦?赢了?”
“姑爷亲自领兵,又打了龙月一个措手不及,直接拿下他们的苏皖城;姑爷说,趁天色尚早,别让龙月国打个回马枪,今日直接进城。”秦霜说着,竟有些手舞足蹈了。
“好了,好了,瞧你,哪还有半点冰冷的样子。”洛倾雪自然也是开心的,只是近来颇有些嗜睡,容末带兵出征这么大的动静她居然都没有被弄醒,实在是
秦霜瞧着洛倾雪那微微颦蹙的眉头,“小姐,您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
“啊?没,没有,对了容末呢,怎么样,可曾受伤?”洛倾雪最担心的便是容末的身子。
“姑爷英明神勇,身手更是无双,哪有人能伤到姑爷,小姐您多虑了。”秦霜一边给洛倾雪洗漱,一边淡淡地笑着道。
闻言,洛倾雪这才算是真正的放下心来。
原本以为就算是流云和凤临联手打下龙月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毕竟龙月国的兵力摆在那里,他们国家的风气又是尚武,基本上全民皆兵,人人骁勇;可是却不曾想到;竟然被两国联兵以排山倒海之势轻压而来,龙月兵败如山倒。
在后来的史书上曾有记载,前朝流云c凤临联兵,以势如破竹之势直逼龙月都城,龙月大败。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只是饶是洛倾雪绞尽脑汁也没想到短短半个月,两国联兵竟然真的直逼龙月的都城悦城。
只是这里是龙月的都城,也是寇族的老巢,想要拿下怕是没有之前那么容易了;之前那些胜利真的来得太容易,甚至都让洛倾雪有一种,是不是容末早在龙月安插了内应的错觉,不然以龙月国士兵的骁勇善战之名,不可能让他们赢得如此轻松,这连路来甚至连伤员都是极少的;就算有伤,也只是皮肉,根本用不上她,她最多的时间,说起来都有些丢脸,竟然是在马车上睡觉!
真的是在睡觉,这段日子嗜睡得有些不正常。
悦城内,龙月国是一个马背上的民族所建立的国家;皇宫不如流云国与凤临国那般金碧辉煌但是却也同样的高大透着威严,只是却带着一股别样的风情。
“砰!”
一间敞亮的房间里,上面坐着的男子发须皆白,只是面容却很是年轻瞧着只有四十出头的模样,若不是此刻正在盛怒之中面容有些扭曲,瞧着也是极美的。
“国师息怒。”
“哼。”坐在上方的男子冷哼一声,“到底怎么回事,凤临和流云何时变得如此厉害了,竟然直逼都城?”
“启禀国师,这听说是兵不血刃拿下西海和苗疆的容公子亲自督战,联军的气势很高。”汇报的人显然是没有什么底气从头到尾都低着头。
“啪!”
龙月国师扬起手一巴掌狠狠地拍在那人的脸上,“气势?哼,我堂堂龙月军竟然败在气势这两个字上,废物,都是废物,没用的东西!”
“国师饶命,国师息怒。”那个人努力地吞了口唾沫,连连求饶道。
“哼,哪怕只剩下一座都城,本座也绝不认输,绝不!”陡然龙月国是眼底飞快地划过一抹厉芒,“去告诉拓跋,给本国师好好地守好了城门口,若是有半点差错,本国师让你们所有人陪葬!”
“是,是。”
那前来汇报的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屋子里面滚出去。
龙月国师眼底飞快地划过一抹不屑。
“老祖,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在那人离开之后,从屋子的屏风后面快速地闪身出来一名长相柔,眉若远山,眸若星子,肤若凝脂,口若含朱的男子;是的,若是再往下便能看到那分明是一张女子般柔美的脸下方的脖颈上,长着男子若特有的喉结。
被称作老祖的人瞧着男子,面色这才好了些,“天儿,你也不小了,有些事情得好好的学着。”
“天儿明白。”身着玄衫的男子低下头,“只是老祖,这悦城可是咱们寇家唯一的依仗了,不如让天儿前去城门戍守如何?”
寇家老祖眉宇微微颦蹙着,单手撑着下巴,手肘撑在座椅的扶手上,显然一副思忖的模样;只是不等他思考完毕,猛然外面又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
“老祖,有人来了,天儿先行告退。”玄衫男子眉宇微微颦蹙着,那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只是分明是柔弱女子模样的却是一个闪身直接消失在了屋内。
寇家老祖睁开眼,面带不悦,“进来。”
“何事这般慌张?”瞧着那进屋之后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身上仍旧穿着战甲的男子,寇家老祖面色沉了沉,连带着语气都有些不善。
紧跟在战甲男子身后的,是一名身材瘦削,颧骨高凸,眼眶下陷却身着一袭明黄色任由旁边太监模样的男子搀扶着的人;“国师,国师,不好了国师。”
“原来是陛下驾临,有失远迎,还请陛下恕罪。”寇家老祖坐在椅子上,口上虽然说着客气的话,可是屁股却是从头到尾甚至连动了没有动一下。
龙月国的皇帝似乎也早已经习惯了寇家老祖的态度,此刻更是不但没有拒绝,反而一副看到救星的模样,“国师,你可要救救朕,这流云和凤临两国的联军马上就要攻进皇宫了。”
“”寇家老祖睁开眼,眼底飞快地划过一抹不屑,不过却只是一闪而逝。他抿着唇,面色严肃,“皇上放心,我悦城宛若铜墙铁壁,别说两国联军,就算再来两国组成四国联军想要攻下来也绝非一朝一夕之事;瞧着陛下也乏了,来人呐,送陛下回宫。”
“是。”立刻就有人应声道。
那身着明黄色分明是皇帝模样的人缩了缩脖子,脸上人就是一副恐惧的神色,可看到寇家老祖那模样却是分明又是一副有话不敢说的模样;由此可见那寇家老祖在龙月国俨然就是无冕之王。
“咚,咚咚。”
龙月国的皇帝尚未离开,外面立刻有传来加急快报,“报!”
“进来。”寇家老祖面色黑沉着。
“启禀国师,拓跋将军摔十万守城大军向两国联军投诚,悦城已经成为联军的囊中之物,下官拼死送信回来,国师,皇宫已经岌岌可危,还请国师以天下苍生为重,保存实力撤出皇城。”士兵单膝跪地,脸上尽是视死如归的表情。
寇家老祖面色黑沉,被气得一口气没提上来,顿时觉得喉头腥甜,张口一注鲜血喷出来,双眼死死地瞪着那个前来报信的士兵,手上运气,只轻飘飘的抬手就将男子提起,狠狠地揪着他的前襟,语气带着几分压抑又带着几分听不出来的语气,“你,你说什么?”
“拓,拓跋将军率十万守城大军向,向两国联军投诚,请,请”
“砰!”
那位士兵磕磕巴巴只是话还未说完,整个人就被寇家老祖给扔了出去,撞到不远处的地上发出一声巨响,然后脖子一歪,竟是直接死了。
“国,国师,这”龙月国的皇帝此刻整个人都在颤抖着,瘫软在地上,双手抱着寇家老祖的腿,“国师,你要救救朕,救救朕。”
寇家老祖原本就心烦意乱,此刻更是,抬脚狠狠地踹在龙月国皇帝的胸口上,用了内劲,厉喝一声,“滚!”
“噗!”龙月国皇帝喷出一口鲜血之后,整个人直接晕死了过去。
“皇上,皇上,您没事吧皇上?”那太监模样的男子趴在地脸上担忧的表情倒很是真切。
悦城外十里,两国联军的大营中,洛倾雪好不容易睡醒了,听到好消息之后兴匆匆地跑到容末的大帐中,“容末,听说拓跋大将军投诚了?此事可当真?”
“哈,哈哈。”顿时整个大帐中响起一阵好爽的大笑。
洛倾雪顿时觉得气氛有些诡异抬起头望着容末。
“傻丫头,过来。”容末瞧着洛倾雪精神了不少,心里也总算放心了些。
洛倾雪走过去,被容末揽着与他坐在一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瞧着张将军等一干主将c副将的表情,她总觉得事情好像有哪里被自己忽略了,可是又说不上来。
“拓跋大将军呢?”她眉宇微微颦蹙着。
“哈哈,妹妹,别来无恙。”突然耳边听到那熟悉的轻笑,洛倾雪猛然抬起头,却看到那熟悉的容颜,身上穿着的却是龙月国的战甲。
洛倾雪顿时双目大瞪,眼底迸射出不敢置信的火光,“大,大,大哥?”
“呵呵,怎么不敢相信?”洛青云边走边抬手脱下头上的战盔,淡淡地笑着侧身坐在容末的左下首,只是眼睛却是怔怔地瞧着洛倾雪,“你这丫头,怎地好好的凤京城中不呆,却是偏要跑到这战场受苦来的。”
“哪有受苦。”洛倾雪瘪瘪嘴,看到洛青云那仍旧温润的容颜,原本卡在嗓子里的话此刻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想问的太多了,只是事到临头却是只要他安然无恙便好。
洛青云淡淡地笑着,“如今,怕是寇家的那些人已经接到了消息,接下来这场仗还是真正的开始,妹妹,你还是呆在大帐之中吧。”
“不行。”原本还有些不以为然的洛倾雪闻言更是坚定了信心。
“乖,素素,你听话,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容末面色沉了沉,寇家的消息他查到的其实不少,但高速洛倾雪的却不多,为的就是不想让她前去冒险。
容末想法如此,洛青云亦然。
只是洛倾雪当真有如此好糊弄吗,她咬着牙深吸口气,“你们若当真不让我去,我便带了秦霜自己去,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
顿时整个大帐陷入了沉默之中,若是容末与洛青云都离开,这整个大帐之中能够留下洛倾雪的人怕是当真还没有。
良久,洛青云才点点头,“好吧,不过你不能呈匹夫之勇,一切要听从指挥。”
“好。”只要能跟他们一起,其他什么都无所谓,什么匹夫之勇,在她看来都是蠢货。
“如此也好。”容末也点点头,转头看向洛青云时,眼中却是带上了打趣,“年轻有为大名鼎鼎的拓跋大将军,在龙月国一时风头无两,怎地,可曾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说起正事,洛青云顿时正了正色,只是对容末的调侃却有些,不过到底看在洛倾雪的面子上不与容末一般计较,“嗯。”
“”顿时,整个大帐中的人都重视了起来,毕竟这半月来他们与其说是在打仗还不如说是在行军,现在,真正的战争才刚要开始,他们自然是要重视的。
洛青云深吸口气,“寇家在龙月国其实并非我们想象的那般,相反他们隐藏得很深;除了国师以外,其他人都常年隐藏在各个地方,不会统一出现。”
“倒是学聪明了。”容末嘴角斜勾,脸上却是带着淡淡的笑容。
“那个国师?”洛倾雪眉宇微微颦蹙着脸上却是带着好奇。
“寇家的老祖。”说到国师,洛青云脸上的表情都不由得严肃了几分,“传闻已经活了一个甲子可瞧着却仍旧四十出头的年纪,功力可以说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所以若是打起仗来,咱们只能智取,决不能硬拼。”
“只怕困难。”容末没有开口,洛倾雪却是低着头淡淡道,“我们夺了龙月便是夺了寇家百年来的希望,身为寇家老祖必会全力以赴;而以我们以往所经历的那些事情来看,寇家哪个人又是简单的?”
“有道是兔子急了还咬人,这次倒是真的将寇家逼上了绝路。”容末也沉声,“所以,咱们才应该更加小心。”
瞧着他们严肃的模样,洛青云忽而又淡淡的笑着,“其实你们也不必太过忧心,那寇家老祖的功力虽然厉害,不过却有个致命的弱点。”
“哦?”说到这里容末倒是对洛青云刮目相看不愧是未必知,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能打听得到,“说说看?”
洛青云却是满脸不屑,斜睨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容末也不恼,就这么怔怔地看着他。
最后倒是洛倾雪看不下去了,“都多大的人了,居然还闹脾气,大哥,你倒是快说啊。”
“那寇家老祖的修为虽然深厚,不过根基却是不稳,应当是永了什么邪法强行提升的;所以若是不敌,唯一的就只有一个办法。”说到这里,洛青云的声音沉了沉;洛倾雪却是明白了,在明知不敌,明知强敌是强弩之末只能勉强支撑的情况下,那个唯一的办法便是,“拖。”
洛青云点点头,“拖到他身子撑不住的时候,自然就是咱们的天下了。”
“只是纵使如此,却依旧不好办。”容末低着头,眼睑低垂让人看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更何况,那寇家应该不止寇家老祖这一个高手吧?”
如果他c洛倾雪,洛青云再加上云初扬四人,任是那寇家老祖的武功修为再高,拖住他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只是这寇家如今都别逼到这个份上,寇家的其他人又怎么可能坐以待毙。一个寇家老祖尚且如此让他们头疼,那其他人呢?
寇家不可能只有寇家老祖一个高手;而他们这边的高手却不多。
说到这里,一直没有开口的云初扬倒是突然笑了,“容公子可是担心人手不够?”
“扬公子有办法?”容末抬起头,尾音微微扬了扬。
“呵呵,倾雪你看看,这位是谁?”云初扬起身,抬手撩起大帐的幔帐;一个身着黑衫,和尚模样的男子单手竖掌,“阿弥陀佛,施主,咱们又见面了。”
洛倾雪顿时心下一喜,“清远大师,别来无恙。”
“呵呵,难为洛施主还记得老衲。”清远淡淡地笑着,仍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容末想了想,“有清远大师带来的得到高僧们助阵,咱们的压力倒是小了许多。”
“多谢大师。”说起来洛倾雪对清远的感情很是复杂,这么多年以来,自从当初重生之后,不管是相国寺还在其他,甚至到最后和亲时候的一路护送,清远真的帮了她很多很多,如今他又领兵来帮,实在是。
清远却不受礼,仍旧语气淡淡的,“正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洛施主若真能造福天下,那也算是清远的功德了。”
“大师谏言,倾雪定不敢忘。”洛倾雪淡淡的笑着。
话音刚落,又一道嗓音带着些许漫不经心在外面响起,“师兄,你可当真不厚道,这么有趣的事情,怎么能忘了我们?”
“你们怎么来了?”瞧着陆谨以及他身后的流风等六男两女,容末眉宇微微颦蹙着。
“嘿嘿,还有我。”一道宛若猴子似的身影从大帐的顶部掉下来。
洛倾雪顿时被面前突然出现的一张大脸给吓住,容末顿时面色就黑了,“我看你是想你阿妈了吧。”
“别,别啊,当初咱们可是说好的,更何况这么有趣的事情怎么能少的了我阿左呢。”阿左狠狠地拍了拍胸脯。
洛倾雪,“”
“太好了,有了他们相助,咱们此战定然必胜。”张将军很是自信。
可洛倾雪却仍旧忧心匆匆,她曾经领兵打过仗,自然明白,那些普通的将士,但凡有些匹夫之勇的,不怕死的,或许都能成为一个好将士,但却永远成为不了一个好的将军;因为有些东西,注定是人数无法弥补的,比如说内力修为。
那寇家老祖的武功修为当真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他们人数再多,到时候只怕也是徒增伤亡;不,不行,她得想一个万全的办法。
该死,如果大师兄在这里就好了。
师父汝霖贵为国手,不仅医术登峰造极,在内力修为上自然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她虽然没有见到过叔寂出手,不过身为大师兄,又是汝霖的第一个弟子,只怕身手也是差不到哪里去的。可偏偏他却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当真是
“咻——”
就在洛倾雪沉默着,众人讨论得兴致勃勃的时候,一道尖利的哨音划破营帐,最后狠狠地扎入主座背后的屏风。
容末面色有些难看。
“这”张将军的面色也有些红,他刚才还拍着胸脯大言不惭的保证,两国联军跟铜墙铁皮一般,立刻就有飞箭射进来,好在是没有伤到人,若是伤到了那位瞧着依着容末坐在旁边的洛倾雪,他心里顿时只觉得有些后怕,若是伤了那位姑奶奶,只怕这位冲冠一怒,他们整个军队都要遭殃。
洛倾雪起身,取下箭矢上的信笺,轻轻地拍了拍容末的肩膀,递给容末。
容末这才面色稍微好看了些,洛倾雪将箭矢递给旁边的小兵处置之后,这才依偎过去,只是在看到那信笺上的内容时,洛倾雪的面色却陡然大变,“这,这竟然是”
“寇家老贼的战书。”容末嘴角斜勾,眼底却飞快地划过一道厉芒。
陆谨向来是个跳脱的,跟在容末身边久了对容末的冷气也产生了免疫,此刻听到“战书”二字,整个人恨不能跳起来,“什么,战书?快给我看看。”
说着,也不等容末同意,直接从他手中取过那信笺,然后顿时面色大变,“哼,那寇家老贼打得倒是好盘算。”
“不得不说,寇家还是有精明人的。”
瞧着下面,那所谓的战书被人们不断地传递阅读着,越来越多的人义愤填膺,洛倾雪这才淡淡地道一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不是英雄是蠢笨;在明知不可为却不得不为的情况下,化被动为主动挑选于自己有利的方式,这才是聪明人的行为。”
“可是这样的约斗,咱们根本没有一点胜算。”陆谨沉着脸。
“不,未必。”洛倾雪转头看着容末,“你可还记得当初在凤京的时候,寇依水口中的那个姥姥?”
因为白岚是他母亲的名讳,所以洛倾雪再提起的时候从来都是说寇依水。
容末点点头。
“我猜,他这三局当中,必然有一局是哪个所谓的姥姥,她现在身受重伤,便是经过月余的调养也是强弩之末,这一句交给我。”洛倾雪嘴角斜勾,“至于其他的,既然寇家老祖说了只要我大师兄不出手他便不出手,那其他两位,其中一位交给你自然没问题,至于另一位”
“交给老衲就好,阿弥陀佛。”似是知道洛倾雪后面要说的话,清远直接抬起头,淡淡的笑着。
“那就有劳清远大师了。”洛倾雪微微颔首,“只要那寇家老贼不出手,咱们的胜算还是很大的;不过寇族余孽盘算了这么多年,咱们若是真的指望他们会履行诺言,那咱们就输了。”
容末微微颔首,看着洛倾雪,眼底带着宠溺的淡笑;只是对她的话,张将军等一行却是不解,“公主的意思是,那寇家老贼会食言?既然如此,咱们干嘛还要浪费时间跟他们比?”
“比,自然是要比的。”此刻开口的却不是洛倾雪而是洛青云,“他们想借此机会打探咱们的实力,咱们未必不可以透过这次细细查探一番寇族的实力。”
洛倾雪点点头。
“正所谓覆巢之下无完卵,此次关乎寇族生死存亡,寇族必定大部分人都会出场。”她淡淡的笑着。
“只是却并非全部都以寇族人的身份。”向来不怎么说话的林香怜开口,却是得到洛倾雪的一记赞同,“不错。”
正所谓狡兔三窟,经历过无数次血洗之后的寇族怕是比谁都更要懂得这个道理;他们隐藏了那么久,等了那么久,筹谋了那么久,又怎么会真的甘心因为一场赌约而失去所有;所以拿到明面上来的,定然是有真材实料,但却并非是全部。
“所以,到时候,其他的就看你们了。”洛倾雪转头看着陆谨。
陆谨点点头,“没问题。”
“那么现在就只剩下一个问题。”容末沉吟片刻,淡淡道。
洛倾雪眉宇微微颦蹙着,却是怎么想都想不到到底有什么问题被遗漏了。
“傻丫头,那寇家老祖必不会安生,咱们可得以防他失败之后做什么小动作,毕竟以他的功力若是想做点儿什么,那可是防不胜防。”说到底这也是容末最担心的地方,如果他是寇家老祖,面对敌人,还有族里等了数百年终于等来的凤主时,若是得不到,必然也不会让别人得到;所以,约斗的那天,其实最危险的人是她,只是这丫头却好似没有发现一般。
到底该怎么办呢,撇下她,固然是不现实的,这丫头太能折腾了,只是若带在身边,到时候当真出了什么问题,自己该怎么办。
晕,头好晕。
当洛倾雪清醒过来,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只是觉得脑子像是快要炸开一般,不,不对劲。眼皮沉重的要命,好似没有睡醒一般,可是此刻她的神智却是清醒得很,不,不正常。
她深吸口气,狠狠地咬了下舌尖,在疼痛的刺激下,总算是清醒了些许赶紧掏出随身腰带中的清心丸服用一粒之后,盘腿坐在床上调息一刻钟之后这才终于清醒过来。
“秦霜?秦霜?”
洛倾雪只觉得有些诡异,不应该啊,要换了往常但凡她有定点儿风吹草动秦霜定然能立马察觉到然后进来服侍自己洗漱,可今天自己都折腾老半天了,秦霜怎么还没有动静。
不,不对。
“来人呐。”洛倾雪穿好衣衫之后轻喝一声。
“奴婢参见公主,不知公主有何吩咐?”一名随她前来的婢女赶紧进了大帐福了福身。
洛倾雪眉宇微微颦蹙着,只觉得又有些犯困,打了个呵欠,“容公子呢?”
“这奴婢不知。”
洛倾雪明显发现那奴婢的眼神闪烁了两下,她的心顿时漏跳了半拍,“今天是什么日子?”
“启禀公主,今天是”
不等那婢女说完,洛倾雪已经飞快地穿好衣衫,足尖轻点,整个人飞快地朝着约斗的地方跑去;该死,她竟然忘了今天是约斗的日子了,不,不对,这么大的事情她不可能会忘记的。
猛然,回想起昨夜,容末那不同寻常的温柔,不同寻常的笑意,还有最后翻云覆雨,容末酣足之后,自己鼻翼间闻到的那股若有似无的笑意,安魂香,怪不得,怪不得。
该死,只怕是他们从头到尾都已经做好了这样的打算。
想到这里,洛倾雪的脚步越发的快了。
“哈,哈哈,凤逸轩,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倒下的感觉如何?”
一道沉稳的嗓音投入耳廓,洛倾雪的心里陡然惊了一下,她轻飘飘的落在一座草丛的背后望着那约斗的无情涯畔。
容末身边坐着的清远,身后还站着张将军等人,对面,那坐在首位,发须皆白,瞧着四十出头模样的男子应当就是寇家老祖了吧。
“”
“老实告诉你,凤逸轩,那洛倾雪中的可是我们寇族的独门秘药,不如咱们议和如何,只要你将洛倾雪交给我,我自然保她不死。”寇家老祖说得很是得意。
洛倾雪眉宇微微颦蹙着,依着容末的个性,只怕是已经有人代替自己出站了吧;整个军营的女子,秦霜和林香怜,倒是不知道出事的是哪一个,只是不管是哪一个她低着头,抿着唇,心里都很是难过。
“若是我说不呢?”
终于一直没有开口的容末低着头,“别忘了,这次约斗你们寇族全盘皆输,如今的你们不过是我的阶下囚而已。”
“哈,哈哈——”
寇家老祖陡然张口,笑得很是张狂,看着容末,“世人都道你宠妻如命,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嘛。世人皆传你聪慧无双,在老祖眼中却是笨得可怜呐,哈哈哈阶下囚,你当真以为老祖真的会束手就擒,任你宰割不成?”
“容末自然没有这样的自信。”容末低着头,嘴角斜勾带着淡淡的笑意,“不过在这无情涯畔方圆百里,我已经遣人在地底下埋下了大量的,只要你胆敢轻举妄动,我一声令下,呵呵”
闻言,寇家老祖终于面色变了变,“你,你这个疯子。”
“疯子?呵呵。”容末嘴角斜勾,整张脸仍旧清冷宛若谪仙一般,“如今寇依云已经死了,我凤临太子的大仇得报也算是一桩幸事,只是寇族不灭,这日子过得当真不安稳,不如咱们就以寇族为赌注,再赌一次如何?”
寇家老祖面色一变再变,之前约斗派出去的三位族人竟然无一人生还,其中包括修炼数十载的寇依云,那可是他最得意的门生,也是他最看中的炉鼎,如今竟然就这么死了,哼。
“哼,你这小子,竟然胆敢跟本老祖玩花招,本老祖可不上你当。”寇家老祖怔怔地瞧着容末,良久之后陡然笑出了声,他从座椅上站起,刚往前踏出一步。
“轰——”
陡然只听见一声巨响,寇家老祖足尖轻点,索性爆炸的地方埋得并不多,不然那寇家老祖又岂是仅仅受到一点波及那么简单。
再次回到椅子上做好,寇家老祖的面色红了青,青了紫,紫了黑,各种颜色交错变幻,煞是好看。
“寇家老祖现在还以为容某是骗你的不成?”容末低着头,嘴角斜勾,带着一丝似笑非笑。
只是躲在树丛背后的洛倾雪却是咬着牙,狠狠地瞪着容末那张得意的脸,他他居然来真的,将自己独自抛下,前生如此,今生还是如此,在他的心里自己到底是什么。想着,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寇家老祖被气得不轻,此刻胸口上下起伏着,想到自己已经安排好退走的一批族人,脸上又不由得浮起欣慰的笑,“你想如何?”
“最后一场,你要是成功打败我们三人就算你赢如何?”容末转头指着清远,旁边顺带指着洛青云。
寇家老祖却是淡淡的笑了,“凤逸轩,你也有以多欺少的时候?”
“不,不多不少,刚刚好。”容末低着头,语气却是不紧不慢,“你年过古稀,而我们三人算起来年纪也不过堪堪古稀而已,这么算起来,你可是沾了大便宜。”
“你!”寇家老祖咬着牙,“哼,强词夺理。”
“强词夺理?”容末轻声重复着,“或许吧,不过这理从来都在胜者手里;要是你输了,就要乖乖的听从我们的处置。”
“那若是本老祖赢了呢?”寇家老祖沉着脸,瞧着容末的脸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这简单,若是你赢了,我们便放你走就是。”容末可是从不做亏本的生意,可是寇家老祖活了近百年的老妖怪又岂是那么好忽悠的,他沉着脸,“只是放本老祖走?本老祖的那些族人呢?”
第一次,寇家老祖后悔为了造势将这些族人召集过来,他们虽然不是族里的精英,可也都是保存血脉的火种;没有他们,寇氏一族只怕早就不复存在了。
听到寇家老祖的话,原本那些面如死灰的宼氏族人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生还的希望;毕竟之前他们的确是约斗输了,此刻自己所占的地方又被旁人埋下了那样烈性的,生死都掌控在别人的手中,甚至他们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就怕不小心又踩到了。
容末淡淡地笑着,“你这是想以你的命来换他们的?”
“”顿时寇家老祖沉默了下来,那些脸上刚浮起生的希望的宼氏族人脸上顿时又一片死灰,老祖放弃了他们,虽然不肯相信不过却是事实。
“本老祖没得选择。”
“所以,请吧。”容末起身,朝那寇家老祖淡淡的笑着,“老祖您可是小心了,别踩到不该踩的地方,咱们比试的地方,在那里。”
话音刚落,容末足尖轻点,飞快地落在一块石头垒成的高台之上,能看出来那高台是新垒起来的,不过却非常的稳固坚实,上面的场景,众人却是看不到。
寇家老祖见状,也是轻飘飘的就落在高台之上,瞧着呈三角状将他包围住的三人却是丝毫都不惧怕,这天底下若说当真有什么人是他的对手,除非汝霖和天机阁那两个老妖怪,只可惜这两个老妖怪都已经不知道失踪多少年,现在到底还在不在人世都是两说了。
别人看不到上面的情况,洛倾雪自然也看不到;若是树枝茂密的夏日,她还能跃上树枝看看情况,可现在她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她都不敢轻举妄动,虽然很不情愿,虽然很不愿意,可容末费尽心思就是为了让她安全,她不想任性也不能任性,让容末的一切努力白白落空。更何况她若是现在出现,只会扰乱容末的心绪,她应该相信他的,因为他是容末,不是吗?
“来吧。”寇家老祖的嗓音带着粗狂,带着沙哑,仰天厉喝一声。
洛倾雪只觉得心神一怔,捂着闷痛的胸口,她嘴角微勾带着些许苦笑,这寇家老祖果然非同凡响,武功修为境界的差异绝对不是数量可以超越的,倒是不知道容末到底有什么计划。
就在洛倾雪发呆之间,高台之上,容末三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哈,哈哈,不自量力的黄口小儿。”寇家老祖面色微沉,对着的身体他自然是务必清楚的,这三个人想要用拖延战术,哼,只怕是想错办法了。
想到这里,寇家老祖面色一沉,掌上运气,两道夹杂着黑气的龙卷风立刻朝着洛青云和清远而去,容末见状,深吸口气,顿时足尖轻点。
洛青云和清远同时跃身直上,险险地躲开那要命的龙卷风,在半空中的时候,三人再次对视点点头,三道铁索,簌簌地飞快地朝着寇家老祖的身子而去,寇家老祖很是志得意满,一个不查被三道铁索捆缚住,顿时他整个人很是恼火,奋力挣脱。
容末却是朗声大笑,“想不到吧,这可是千年寒铁索,你还是省点儿心吧。”
“哼,当真以为老夫拿你们没办法了吗?”寇家老祖心一沉,双目通红,竟是双手拽着三条铁链,将铁链那头的容末三人在空中甩得团团转。
容末深吸口气,转头看向两人,“准备好了吗?”
“好了。”俩个人同时点头,到底是配合过多次,这件事情又是生死攸关,自然都无比的慎重,就在两人点头的瞬间,容末快速放开绳索,在空中一个马踏飞燕,落在高台的半腰,那原本高土的高台骤然不断地下降,意识到不对劲的寇家老祖想要跳出来却不想整个人尽然落入那高台的里面。
容末和洛青云,清远三人落地之后分别朝着三个方向不断地飞掠着,不过饶是如此,也在短短几息之后听到一声巨响。
“轰——”
响彻天地的声响在无情涯畔响起,那漫天的烟尘合着血肉,洛倾雪只觉得胸口被震得闷痛,原本一直没有异样的小腹也隐隐的有些疼,她心里陡然惊了一下,抬手抚上小腹,再联想到自己之前的嗜睡,难道是?
“不,不会的。”
洛倾雪深吸口气,颤颤巍巍的抚上自己的脉搏,在探到那个微弱的脉搏时,她自己都不由得激动得哭了,竟然,竟然是真的。
只是现在那隐痛的小腹让她觉得有些不妙,从随身的药袋中取出一颗莹白的药丸服下;因为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这么快有身孕,所以身上从来也不带安胎药,刚才服用的是安神的,希望宝宝能坚持。
“寇家老祖已经解决了。”陆谨站出来,“你们快,立刻清缴寇族余孽。”
“是。”
“”
洛倾雪捧着小腹,强忍着疼痛足尖轻点飞快地朝着营地而去,不,孩子,忍住,忍住;宝宝,你乖,娘不会让你有事的,不会的。
想到前世来那两个乖巧的孩子,纵使自己生产尚未足月便领军出征,可每每只要想到他们乖巧的容颜,静谧的睡颜,就觉得无比的幸福;前世,那样的困难他们都撑过来了,难道今生,他们就要这开自己么,不,不许!她决不许!
“公主,您受伤了?”
刚到营地,立刻有小婢迎上来。
“快,快去找军医,拿,拿安胎药。”洛倾雪只觉得小腹一阵阵的疼痛,想来之前是自己没有察觉,一直赶路,后来又受到那场爆炸的波及这才动了胎气。
那奴婢一听,再看到洛倾雪下腹衫裙上隐隐的鲜血时,呆愣着点点头。
洛倾雪实在疼痛难忍,最后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凤京的摄政王府,她心里顿时一惊。
“你终于醒了。”容末轻轻地拦着她的腰,然后又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你还真是个粗心的娘,连有了孩子都不知道。”
洛倾雪望着周围熟悉的摆设,眉宇微微颦蹙着,“我,我这是睡了几日了?”
“你还好意思说,阿妹说你身子坐胎不稳,所以这些日子索性都让你睡着,不然,只怕你是熬不过这连路的颠簸。”当然他自然不会说,为了洛倾雪,他第一次强权征用了人家的马车,唔,人家花了大价钱为自己同样怀孕的媳妇儿出行准备的。
洛倾雪扯了扯嘴角,探上自己已经平稳的脉搏,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沉了下来,“好险,总算是孩子没事了,对了那些寇族余孽处理得如何了?”
“嗯,有阿妹带路,如今全都伏诛了。”容末点点头。
“阿妹?”洛倾雪眉宇微微颦蹙着。
“你这丫头想到哪里去了,阿妹是阿左失踪三年的妹妹,就因为阿妹失踪,他们阿妈一直不准阿左出苗寨,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落到了寇族人的手里,如今阿妹找到了,总算是圆满的。”容末拥着洛倾雪淡淡的笑着,“不过这也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寇族中人竟然有人懂得下蛊了,别小看阿妹,她可是苗寨的准继承人,蛊术天赋就连阿左都比不上她。”
“呵呵,那还真是恭喜他们了。”洛倾雪淡淡的笑着,对阿左又多了一份好感。
能够为妹妹做到这些,失踪三年尚且不放弃的,让她不仅想到了洛倾寒,洛倾寒,“对了,哥哥。”
“放心,你哥哥和皇上都已经醒来如今也没有大碍了。”容末淡淡地笑着,“你这丫头要是再不行来,为夫可就真的要成为望妻石了。”
“”洛倾雪有些无奈地别过脸,“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告一段落,那可未必;现在三国是统一了,可这新帝到底谁登基却还没定,陛下想要退位让贤的心便是我们都能感受得到,尤其是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容末看着洛倾雪,到了舌尖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只转移话题道,“太祖皇帝和你外祖母也到了凤京。”
“哦?”
不知道为什么,纵使寇氏一族已经全部伏诛,可洛倾雪的心却终究还没有全部放下,“他们来做什么?”
“如今三国统一,他们来也是正常,更何况你还在这里。”容末抬手轻轻地揉了揉洛倾雪的头发,“素素,那日,我抱歉。”
“都已经过去了。”洛倾雪紧紧地抓着容末的手,摇摇头。
两人素来心有灵犀,自然明白彼此口中的话。站在容末的立场,想要保护自己的心无可厚非,虽然在她看来是用错了方法,可明显他早有决断,若是自己贸贸然出现,哪怕是一丁点的分心,只怕都会让昂所有人陷入万劫不复。她应该相信他的,两世,两世他们才有机会相知相守,她相信容末也如同她的心一般,舍不得。
洛倾雪清醒的消息一经传出,前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尤其是洛青云和洛倾寒,两人竟然像是在摄政王府生根了一般,竟是不打算离开了。
皇帝更是,原本一直应该举办的欢庆宴迟迟没有举行就是因为这位小姑奶奶,现在总算是清醒了,欢庆宴自然也提上了日程。
“哈哈,今儿可是大喜的日子;分崩离析的三国总算是统一了,逸轩,你功不可没,想要什么,尽管说。”凤帝很是开心,虽然这一统三国的不是他,但却是她的孙女婿,自然骄傲。
容末低下头,“启禀陛下,这都是逸轩分内之事。”
“哈哈,好。”凤帝瞧着容末脸上的真诚没有半分作假,又想到凤靖所求之事,索性允了,当场封容末为摄政王,洛倾雪为摄政王妃;他自己则是让位与凤城歌,自个儿竟然做起了所谓的太上皇。
“哈哈,云兄,这下咱们俩可算是平起平坐了,卸去这一身负担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逍遥啊,哈哈,为了咱们的未来干。”凤起朝云静天举杯。
云静天淡淡地笑着,点点头,“干。”
“好,爽快,哈哈;这天下如今终于是我们的天下了,往后我也要好好走走,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还未能好好看看这大好山河,说起来真是忏愧。”凤起笑着,能看出来他是真的很开心。
坐下的文武百官,无论是前凤临还是前流云的现在都济济一堂,很是和睦的模样,洛倾雪也非常的开心。
陡然云静天也大笑起来,只是那笑声中却又夹杂着一些让他们看不懂的因素存在,“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天下的确是大好山河,只是却不是你的,是我的。”
“你!”凤起闻言,心跳顿时漏跳了半拍,包括在御花园的所有人都怔住了看着云静天。
洛倾雪心里陡然有股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
“砰。”“砰砰。”“咚。”
不断众人手中的酒杯,茶盏落地,一副虚弱的模样,洛倾雪转头拉着容末的手腕,心里却是心惊,竟然连容末都中毒了,化功散和软骨散。她转头望着坐在上方笑得癫狂的云静天。
“哈哈,哈哈哈哈,三国一统,终究还是我云家坐了这天下。”
“你,你到底做了什么?”凤起强忍着,可全身却像是不听使唤一般,没有丁点儿力气。
“坐了什么?”云静天淡淡地笑着,朝着凤起身后的高公公淡淡一笑,“高公公,你说说,你做了什么?”
凤起顿时双眸大瞪,转头看着高公公,“你,高连,是你?”
“哈哈,凤起啊凤起,你聪明一世却没想到吧,连你身边最信任的都是我的人呢。哈哈,哈哈哈哈,也不怪你这辈子纵使为他人作嫁衣裳啊,哈哈,哈哈”
云静天笑得很是癫狂,“想知道本哈哈,想知道朕做了什么吗?朕只是下了点儿软骨散和化功散而已,顺朕者苍,逆朕者亡。”
“哥哥。”云静安有些看不下去,“你这是做什么?”
“哈哈,静安,你看看,朕终于坐上了这世上最尊荣无双的位置,现在还有谁敢说朕的不是?”云静天坐在高位,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就好似真的君临天下了一般,“静安你放心,朕不会抛弃你的,咱们虽然没有儿子,可是咱们有女儿,有外孙和外孙女。”
闻言,云静安面色大变,下方的所有人都怔怔地望着上方好似疯魔了一般的云静天。
“你,你说什么?”云静安双目大瞪。
“哈哈,妹妹,你还不知道吧,望月那可是我们的女儿啊,是我们的女儿。”云静天看着云静安,“你当真以为朕会将你下嫁给冯天翔那个蠢货吗?哈哈,那个蠢货,从头到尾都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与你夜夜笙歌的,那可都是朕呐。”
“啪!”
云静安再也忍不住,一巴掌甩过去,“你,你怎么可以,你无耻!”
“无耻?”云静天再次哈哈大笑起来,“也是,朕若是不无耻,望月哪儿来的,倾雪和倾寒哪儿来的,呵呵,是无耻,无耻得好。”
“你,你”云静安一口气没提上来,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云静天见状,终于变了面色,一把将云静安抱起来搂在怀中,“静安,你没事吧。妹妹,妹妹”
“素素,我,我知你百毒不侵,你,你快走。”容末全身无力却还是强忍着。
洛倾雪却是倔强的摇头,她紧紧地抓着容末的手,“那日在悦城外的军帐,你已经抛下了我一次,难道这次你还要抛下我吗?”
“可是素素,我们还有孩子。”容末视线不舍地落在她的小腹上,那是他们的孩子啊,两世,两世了,难道他真的看不到了吗?
也怪他们太过大意了,以为除了寇族便能安枕无忧却不想,他们不在乎那帝位,可总有人在乎的。
洛倾雪摇摇头,“你放心,我已经让锦笙他们去准备解药了,只需要再给我一点时间。”
“好。”容末轻轻地握着洛倾雪的手。
上方,在云静天的不断摇晃下,云静安终于缓缓醒来;她挣扎着,想离开云静天的怀抱,可想了这么多年,终于能光明正大的抱着心爱的人儿,云静天哪里肯放手。
“妹妹,你看,那凤城歌可是我亲手为咱们家月牙儿挑选的夫婿,不错吧。”云静天像是献宝的孩子般,“待此间事了,我就送他去跟月牙儿团圆好不好?”
云静安却像是第一次认识云静天一般,“你,你说月儿当年也,也是你算计的?”
“呵呵,那是当然,不然你以为月牙儿哪有那么大的胆子。”云静天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难道你觉得不好吗?妹妹,你瞧瞧倾雪和倾寒,当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好;只是那个臭小子,哼,若不是月牙儿护着他,我早就要了他的命了。”
云静安转头顺着他的视线却是看到洛青云,“你”
“哼,那是凤城歌跟别的女人生下的贱种,当年就想了结了他。可是月牙儿拼命保住了他,念在他这些年对倾雪和倾寒还算不错,就饶了他一条狗命。”云静天轻飘飘的说着草菅人命的话,却是没有看到在她怀中的云静安却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疯了,哥哥,你疯了。”云静安不断地摇着头,拼命地撕扯着。
云静天却是淡淡地笑了,“是啊,疯了。朕早就疯了,你是朕最心爱的人,朕却偏偏要将你送到别人的床上,不,不可以,该死,所有碰过你的都该死。”
“所以你就假意将我嫁给冯天翔?所以你就”云静安咬着牙,那些话却始终说不出口。
“怎么,妹妹,你不喜欢吗?”云静天故作不解,“我记得当初你在我身下辗转承欢的时候叫的,可是很喜欢的呢。”
“啪!”
云静安再次扬起手,一巴掌闪过去。
“呵呵,妹妹,你还当真一如当年般调皮。”云静天淡淡的笑着,却是一点都不生气。
在上方,云静天一个人说着近乎无耻的话,可下面的众人却是早已经呆怔了;尤其是凤城歌和洛青云,一个是遍寻自己的孩子而不得,一个是遍寻自己的父亲而无果,如今却发现彼此早已在身边。
只是却没有想到,知道彼此的身份之后面临的却是生死考验。
“咔擦,咔擦!”
“怎么回事?”
陡然一阵瓦罐盆碟破碎的声音响起,整个御花园中弥漫着浓醋的酸味。
看到那御花园墙上立着的陆谨等人,洛倾雪终于露出了笑脸,“瞧着锦笙那丫头还是挺靠谱的。”
“化功散和软骨散的解药,其实很简单,便是浓醋;只是常人一般不知道罢了。”洛倾雪淡淡的笑着,这整个御花园的人需要用到的醋量很多,好在锦笙能既是找到陆谨这个冤大头。
高公公顿时眉梢浅扬,“主子,这”
“来人呐,把人给我抓起来。”云静天抬手刚想起身,却被云静安反手抱住,她惊呼一声,“哥哥。”
云静天立刻紧张地看着云静安,尤其是,这么多年了,静安竟然主动抱他了,他整个人都呆愣在当场,静安真的主动抱他了。
“哥哥。”云静安拥抱着云静天,一如小时候,眷念的那个怀抱;反手不着痕迹地从脑袋上取下一支锋利的发簪,“其实我真的,很想你,很想念小时候的那个你!”
当说到最后一个你字的时候,手上的发展对准云静天的心脏处,猛然用力。
“噗!”
发簪刺透衣衫,刺破肌肤,最后滑入心脏的声音。
云静天放开云静安,眼底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嘴角一道鲜血划出,“静安,你你,为什么?为什么?”
“呵呵,哥哥,今生你错得太多,太错,我们是兄妹啊,是亲兄妹啊。”云静安闭上眼,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自己竟然与自己的亲生哥哥春风几度,甚至还剩下一个女儿的事实。
看着云静天,云静安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般平静过,“哥哥,对不起。”
“不,外祖母!”
洛倾雪双目都瞪直了,想要出手,却始终快不过,云静安拔出刺入云静天体内的金簪朝着自己的脖颈处用力一划,整个人倒在云静天的旁边。
“不——”云静天再没有力气,却是爬着将云静安揽入怀中,“妹妹,妹妹”
“如果,来世我们再不是兄妹。”云静天嘴角不断流出的猩红。
云静安却是抬头望着天空,那一双眸子,充斥着终于解脱了的欢欣
整个欢庆宴到底在血腥中落幕,对于洛青云的身份问题,洛倾雪说不上庆幸还是如何,只是洛倾寒虽然背负着皇太孙的身份,可是她比谁都明白,哥哥不适合那个位置;既然大哥真的是他们同父异母的大哥,那个位置给他,也算是替哥哥卸下一份重担了。
虽然云静天最后做出那样的举动,可凤起什么都没说,只下了禁口令。
哪些事情该说,哪些事情不该说;三国刚统一,正是急需鲜血来冲刷过往的时候,没有人愿意在这种时候往枪口上撞,更何况那日云静天道出的秘密设计了太多的人,那些都是他们招惹不起的。
所以,所有的事情都被掩埋。
云静天和云静安的死也归咎于恶疾,两人被新帝凤城歌下令以最高规格下葬,庞大的墓葬群,源源不断的陪葬品,无数的金银珠宝,华贵的丝绸衣衫,那场声势浩大的葬礼,一时之间也是风头无两。
“别难过了。”容末轻轻地拍了拍洛倾雪的手。
“嗯。”洛倾雪点点头,看着那渐渐合拢的陵墓入口,外祖母离开的时候是开心的,终于从那一段不伦恋情中解脱出来,终于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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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把大结局写完了,熬夜码字真的好累啊,心儿要去碎觉觉了,困死了,希望这样的结局亲们还满意啥;最后是老生常谈的番外问题,唔能否容心儿休息好了再说,一刻不停的写了八个小时,心儿的手指都开始抽筋了,身子也撑不住了,先这样吧,写完第一时间就上传了若是有什么错别字之类的,亲们可以告诉偶,偶会回来捉虫子滴,谢谢一直支持心儿到现在的亲们,谢谢你们,么么哒(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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