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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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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在马背上颠簸了多少个时辰。现下的阮年只觉得,自己的背脊和屁股都几乎要被颠烂了,每每马背晃动一下,那两处便如针刺般的作痛。

    身后的人气息仍旧轻缓,浅浅地呼吸间,冷香环绕。

    这个怀抱固然让人眷恋,只不过若是再如现在这般下去,以后可能便再也不能同她骑马了。

    只是,阮年想要歇息片刻的话到了嘴边,又饶了绕,最后便再度被她压了下去。

    若是连这点痛都忍受不了,那往后该拿甚么陪伴于她?阮年想到这,便咬咬唇,随着那股缠绵的痛意袭来,却只是皱了皱眉间。

    马蹄飞扬,卷着尘土。

    林子幽静,除了马匹奔波间急促的喘息声,就未听见任何的声音。哪怕是白日里那浅浅的蛙鸣,都再听不见分毫。

    而身下那土地,不知在何时也变得软黏起来。每次落蹄,都会陷进一片泥泞之中。

    周边上的树木太为繁茂。稀疏着的树影竟遮住了天空,只有几缕暗淡的月光透过缝隙无力的洒了进来,却又在半空之中被那些稠密的黑暗给吞噬。

    阮年转了转头,除了能勉强辨清几米开外的树木,剩余的便怎么也看不清了。

    那前方幽幽延伸着的,是一片未知的黑暗世界。

    看不到终点,也望不见半点光亮。

    阮年往念安的怀里缩了缩。

    那脊骨之处传来的痛感愈来愈强烈,伴着一种灼热感,侵袭着整个身体。

    头部也有些昏昏沉沉地烧了起来。

    阮年微微翕上眸子,不动声色地轻轻喘着。

    突然,一阵清凉抚上了阮年的额头。

    那是念安的手。

    头部的晕厥在这股清凉舒适的温度下也缓了很多,只是随着头脑的清醒,那背脊的剧痛却愈来愈浓烈。

    阮年忍不住闷哼出声。

    “很难受罢?”念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淡似雪,“你且再忍忍,过了这段路便好了。”

    “我无事,你不用管我,只需好好赶路便可。”阮年很努力地扯起了嘴角,额角渗出了细腻的汗珠,那薄薄的衣裳,也被汗水沾湿,贴在背脊。

    念安轻声道:“给我说说你开心时候的事罢,想些别的,便不会难受了。”

    阮年头部被烫得实在是迷迷糊糊,半睁着眼,道:“开心的事?我最开心的时候啊,是许久之前,在爹和娘没有生下弟弟之时。对我不算好,但也不坏。那时候,他们还是会冲我笑的。继而,我最为开心的,便是遇到了你。”

    那种盲目的信任感,虽让念安有些恐惧,但更多的,还是顺从。

    她顺从自己的心。

    念安顿了半晌,轻飘飘地开口:“你不是最讨厌鬼怪之物。与我一起,就代表你日后将会与他们常做伴,甚至还可能因此丧命,你还会开心吗?”

    阮年傻兮兮地笑了笑,撑着泛疼的头部接着说道:“开心。只要你在我身旁,那我便不可能丧命。”

    念安像是凝了凝身子,转而又哼了一声,冷然道:“想得倒是甚美,若是往后,我打不过那些鬼物。便把你扔去塞它们牙缝。”

    或许真是烧迷糊了,阮年便又笑眯眯地嘟囔着开口:“你才不会打不过它们。”

    念安声线提不起温度,“我是人。并非不死不灭的怪物。我会输,也会怕。”

    “你冷冰冰的,没有甚么表情,比那些妖怪还可怕多啦。它们见着你,也只有害怕得逃跑的下场。”阮年撑着额角,那细碎的汗珠从头上滚落下来,声音中有些止不住的痛苦。

    还未听见答话,便支撑不住的合了眼睛。依在念安身上睡了去。

    那股冷淡的香味越发的近了。

    再次睁开眼时,阮年身后的剧痛已经消散了很多,头部还有些混沌。却不似方才那般不可忍受了。

    说到方才。

    方才?阮年一愣,继而倒吸了一口凉气。

    痛的迷迷糊糊地自己都口不择言的说了些甚么。现在自己躺在了一片草地之上。

    头下枕着的便是两人出发前收拾的包袱,里面装着衣物。倒是柔软极了。

    只是未听见念安的声音,也没有在身边望见她的脸。

    阮念舒展了一下身体,脚上还有些酥麻。踏在草地之上也有些踉踉跄跄。

    转头望了望四周,虽然还是以前树林。

    却也不像方才那树林般黑暗得极为压抑和不舒服。

    而那树木间,却透着一阵若隐若现的光亮。

    阮年揉了揉眼睛,便向着那些光亮慢慢挪开了脚步。

    转过几棵树,阮年便望见了一条河,并不是很宽,却极为的清澈。

    更让阮年惊讶地张大了嘴的,便是那河上,竟还飘浮着许多白色的灯。远远望去,一片灯影闪烁。与岸边的萤火相映,浮浮沉沉。

    目光再望远了些,便是那一抹纤丽的白影。

    迎风立于河畔,那比夜色白灯更具有反差美的,便是她的背影。

    黑发白衣,与周身旁的百灯相融。却又清清冷冷

    的像是飘荡于空气之中的孤烟。缥缈而单薄,像是被风一吹便要散在这里。

    阮年见她微微弯下了腰,纤手微动,便从那河中捞出了一只白灯。

    那白灯落在她的手上,却闪着更为灼目的耀光。

    纹理清晰,像是用琉璃刻出般的通透闪亮,灯壁之上,隐隐的刻着一行小字。

    看不清。

    阮年便走得近了些。想要瞧见那些小字。

    “这是阴间的长明灯”念安地声音突兀地响起,清冷地,又带着些莫名的意味,“灯壁无坚不摧,透若琉璃。灯内闪烁的,便是人的魂魄。它们至于这灯内,因有无数年了罢”

    阮年知道念安已经发现了她,倒大大方方朝着念安走去。

    念安手中捧着灯笼,轻轻地回过头。

    那张让人神魂颠倒的面容是一片冰霜,连唇齿都透着一股冷漠的味道。

    黑如墨玉的眸子幽深幽深,那长明灯像是藏在了她的眼中,静静地散着灼目的光辉。

    “阴间?这就是书上所记载的阴河?”念安望了望脚下的草地,又嘟囔了一句,“难道我们死了,到了阴间?”

    念安用手指轻轻摩着那行并不显眼的字,“并非如此。我们只是在借路罢了。”

    “借路?那是甚么?”念安倒是头一次听见这般说法。心中颇为的好奇。

    “方才我们踏过的那段黑暗的路程,便是找鬼借的阴路。”念安的语气风轻云淡,眼神甚是漠然,“而我们现在所踏的土地,便是交于阴阳两界的一方的净地。”

    阮年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又有些奇怪地问道:“我们借路是要做甚么?”

    “从商丘赶往苏氏,脚程快,便是一个月”念安勾着长明灯,像念安靠近了几步,“而若是借路,便只需要三日。”

    那长明灯闪烁,里面笼着的一层白雾,随着与阮年身体的拉近,变得愈发地浓郁起来。

    念安望了望手中的长明灯,轻声道:“它们很喜欢你。”

    阮年好奇地伸出了手指,触在长明灯的灯壁之上。

    冰寒刺骨,浑身的骨头都冻得要结满了冰渣。

    “好冷”阮年一下子便松开了手,“喜欢我,便要冻我。”

    阮年的眼睛转了转,笑容中有一抹狡黠,“你这般说的话,你对我冷冰冰的,也就是说明你也喜欢我?”

    念安眼神很淡,听见阮年这般说,唇角便又带上了往前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至于灯影下,眼神显得异常的意味深长,“自然,喜欢极了。”

    阮年听见这话,耳根子竟攀上了几许红,变得滚烫不已。

    念安竟又是拿她寻开心。

    念安手指微松,捧着那盏灯,对于那上面刺骨的冰寒,倒是一副没有甚么影响的模样。

    “人死后,魂魄不是投胎转世去了么,为何还会漂流于河中晃荡,被囚于这片不见天日的地方,受着永生永世的痛苦呢?”

    满河尽是长明灯,随着清澈的河流飘荡着,活生生的添了几许凄凉。

    “因为他们不愿忘”念安声音低沉得更像是喃喃自语,“不愿意忘记从前的一切,从前深爱着的人,便甘愿化为一盏永久不会熄灭的长明灯,守着那些记忆,放逐魂魄。”

    这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永恒罢。

    只是这种永恒,却又太过于偏执和孤苦。

    念安将手中的长明灯放入水中,指尖上微微绕着些白光。她的眸子深深,望于那个长明灯。

    竟点了点头。

    那方才还停滞不前的长明灯便突然随着水波流远了,混杂在那一片灯火之中。

    再也望不见了。

    “你怎么了?”阮年有些紧张地凑近了念安。看了看她漂亮的手指,嘀咕道:“奇怪,好像方才还望见那灯在你手上化了东西,怎么就没有呢”

    念安漆黑如墨的眸光晃了晃,平淡道:“它只不过,给我留了一段话罢了。”

    阮年一愣,问道:“甚么?”

    念安神色如常,那股冷香清幽,她静静地望着阮年的眸子,继而唇角便溢出了轻叹。

    “情深意浓,彼此牵系,宁死有耳,不怀异心,可失莫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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