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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5.第七只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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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摇长棹,心境闲,云水间木屑三千。

    元阳埋头,仔细地摩挲手中的木料,任由肩上斜披的朱袍滑落。

    木头表面尽是凹凸不平的褶痕,他拿起刻刀小心地刮走倒刺。

    刻刀仿佛有了自己的灵魂,在元阳流畅的手法中灵活旋转。晃动的手c刀的刃和木头的碎屑混在一处,像闪电穿梭云间。那些刨花锯末洋洋洒洒飘落,于海风吹荡中微微于木板上迁挪。

    兀然,一阵细簌。掉落的朱袍重新被披上元阳的肩。

    “妖君起了?”

    末阴身上的香味已然如同烙印般刻入他的神识,元阳哪里还需要转头。

    “你在刻什么?”妖君微微弯下腰,高大的身影直接将仙君整个人罩住,乌丝垂落在元阳的脖颈处,稍稍陷入朱袍。

    元阳闻声而动,忍不住抬起头,却是不小心撞着妖君的下巴,连连道歉。

    他摊开手心已然只剩下巴掌大的木料,放到末阴的眼前,虽然模样粗糙,却已成形。

    “这是新月?”

    “对,船主让刻的。”元阳收回自己的手,“看来这位老爷着实钟爱新月,琉璃顶上的c红鸯房中的,俱是这般模样的新月。”

    元阳站起身,披在肩上的朱袍不慎又开始往下滑,末阴伸出手堪堪扶住,勾起衣袍领重新覆上元阳的肩。

    风吹拂进屋,屋子里人影梭动,竹帘在摇曳中“啪嗒啪嗒”作响。

    不远处的舱房,却全然是“哗啦”的水声。

    木桶中水温正好,提前滴入水的香油在蒸腾中散发安抚人心的芬芳,雾气飘渺,罩得人眼恍惚。

    舱房的木壁上,斜斜挂着一把展开的扇子,扇面一个大大的水墨“兰”字。

    沈子书放下手中的木舀,直接用手捋起温水,浸润自己的身子。乌发散乱,水珠划落过他的脖颈,顺延锁骨流淌而下,在白皙的皮肤上盘旋c滑动。流水般的青丝垂落,发尾不可避及地垂落到水中,湿润地纠缠在一起,而后在水面漂浮。

    沈子书桃花眼上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白皙的肩胛骨上,几道女子指甲勾出的抓痕在水中隐现。

    垂挂衣物的架子处便搁置在船舱的木门处,雾气蒸腾中,海风穿堂而过,木门发出“吱呀声”,露出一条微不可见的缝隙。

    缝隙中,一只眼睛在晃动,透露出贪婪的光。

    贵妇人捂住嘴,脖子上青筋毕露,无声无息地瞪大眼睛望向缝隙之间的图景,喉咙有些发干,她把指甲用力地掐进自己肥硕的掌心,身子随着欲望的升腾而微微颤抖。

    水珠,男子,雾气,无一不撩拨她的神经。

    上次见到这般□□的诱惑,还是在田三庆的府邸。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田三庆不知哪根弦搭错,平日里对她爱理不理,那天竟然给她下了请帖。彦梅躲懒,本想着不去,谁曾想手底下的大丫鬟竟凑到她的耳边说了句。“夫人,听说田老爷手底下来了个新的仆人,俊美至极。“

    燕梅闻言眯起细眼,顺手便甩给那大丫鬟一个大耳刮,再吩咐人备好马车,前往田府。

    田三庆还是那般矮小奸诈,穿着华服,戴着玉扳指,坐在主位上露出僵硬的笑容,一幅高高在上的滑稽模样。

    “彦二娘,贵客,贵客!”

    彦梅皱起眉毛,轻轻哼出声。“田老爷好雅兴,不知今日,找妾身何事”

    “不急,不急。”

    田三庆故弄玄虚,拍了拍手掌,大喝一声,“出来吧!”

    厚重的脚步声在木板上响起,逐渐靠近,一个几乎□□的男人出现在彦梅的眼前。

    她咽了咽口水,在男子的走动的动作中眼珠乱飘,男人的身上涂满了油,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光芒。

    “田老板这是?”

    “这是田某从黑市上买来的好货色,多少夫人想要,在下都拒绝了,专门留给彦二娘。”

    彦梅佯装咳嗽,显然是心动了。“田老爷要什么?”

    矮老板摩挲手中的玉扳指,“在下所求不多,彦二娘的府中可是新进了一个新的丫鬟,唤作兰草?”

    彦梅微微怔愣了半响,脑海中突然浮现那张让她深恶痛绝的脸来。

    前几个月府中后厨来了个厨娘,手艺十分好,她吃得欢喜,便要见上一面,原以为是个老仆,不曾想竟是个妇人模样,虽不说年轻,容貌倒是姣好。

    彦梅问她要什么奖赏,那厨娘却突然跪下身子,扑到地上大哭。她哭喊着说自己名叫兰草,不求其他奖赏,就想让夫人帮着寻找一位名叫‘官月’的人,说是要报恩。

    彦梅嫌她哭得晦气,便把兰草赶回后厨,心里却是对‘官月’这名字上了心。

    十年前浔阳藩王被满门抄家,那唯一活下来的小儿子,不正是名叫‘官月’么,只不过后来音讯杳无,听说圣上为了这事儿龙颜大怒,让朝廷好几日不得安宁。

    随着时间的流逝,就在彦梅快要忘记这个厨娘的时候,沈子书来了。

    那时的沈子书还只是个十字出头小少年,却已然唇红齿白,模样好得彦二娘心里直发痒,却碍于沈家的权势,不敢妄动。

    “小少爷,不知道有何贵干?”彦梅用肥腻的脸挤出笑容。

    “我前几日瞧见一个女子,走进你的府邸,模样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小少爷如此之小,哪里能有什么故人?”

    沈子书看也没看彦梅一眼,只是拿眼往她身后瞧,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她的名字,叫作兰草。”

    彦梅的笑容僵住了。

    “你们府邸,可有一位女子,唤作兰草,我找了她许久,却不知”

    “没有!”彦梅突然大喝出声。

    少年愣在原处,原本迸发光芒的眼睛瞬间暗淡,愣在原处,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当真?”

    “当真!”

    “你”

    “说是没有,便是真的没有!”

    彦梅冷眼旁观,看着少年脸色兀然苍白,颤抖着嘴唇转身,失魂落魄地从大门处走开。

    她的心中突然翻腾起一股反胃的呕吐感。一眼,哪怕是一眼,少年都没有舍得分给自己!

    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袍,扭动着肥硕的身躯回到房间。

    男色,也仅仅是男色罢了。

    后来,兰草自然便成了她的眼中刺,每当彦梅从男人身上吃了亏,便像中了魔怔般在兰草身上施暴。

    “彦二娘,你可曾想好?”田三庆轻喝一声,把沉浸在回忆中的彦梅拉回现实。

    她翘起兰花指,在眼前男人的皮肤上轻轻滑过 ,留下一道清晰的油光,男人似乎被她吓到,连连退后了好几步。

    彦梅不甚在意。“宅中确实有这么个人,听闻矮老板嗜好年轻女子,那位可是位半老徐娘啊。”

    “有些孽缘罢了。”

    两人也算一拍即合,彦梅回府后就把兰草打发了走,自己则在府中把玩起那新得来的仆人。

    后来,听说那兰草被矮老板的一位小妾毁了容,又不明不白死在了田府。

    至于她买来的仆人,到最后跟着大丫鬟私奔了。

    彦梅逐渐衰老,青丝中混入太多白发,渐渐地,她突然开始害怕。

    年轻时候做过太多荒唐事,她害怕报复,害怕死亡,害怕别人因为她的钱财而来杀害她。于是她愈来愈勤地跑去佛寺,上香c跪拜c捐钱,给自己套上佛珠,装模做样地给穷人布粥。

    连那些男色,也只敢偷偷觊觎。

    木桶中的沈子书突然站起身,水声“哗啦”大作。

    贵妇人把脸从门缝处抽回,小心翼翼而又匆匆忙忙地离开舱房,喘着气拐弯c推门,躲入自己的房间。

    木桌上有盘糕点,她颤抖着拿起,大把地往嘴里塞,不断有屑子掉落,洒在衣襟上。没有茶水,干涩的糕点卡在喉咙处,味道甚至让人反胃,但贵妇人不管不顾,反复地重复吞咽的动作。

    “你还在吃?”

    屋内炸起声音。

    贵妇人手一抖,惊恐地转头,手中的糕点掉落到木桌上,碎裂成一片片。

    是矮老板。

    田三庆好笑地看着贵妇人目瞪口呆,仰着头走到她的面前,“沈子书的身子,可是好看?”

    “你看到了?”贵妇人的额头上渗出一层汗珠,却没了开始的那般慌张。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如此喜欢男人,为什么要这般作践自己?当年名满浔阳城的第一美人彦二娘,可是千金难买一笑啊!”

    “莫要再说了!”贵妇人推开矮老板,从桌上再次拿起糕点,直往嘴巴里塞。

    她手中的佛珠不慎掉落,摔在地上,晶莹剔透的褐色珠子散落,在地板上滚动,发出“咕噜”的声响。

    门外的海鸟,发出一声尖利的啼叫。

    清风吹动竹帘,舱房中,不断有木屑掉落到地上。

    元阳微微松了口气,把手中的木料放下。

    他转过头,果不其然,妖君依旧在他身后静静瞧着。那么高的个子,巍然不动地站在他身后这么久,活像个看门神。

    元阳颇为无奈,“妖君喜欢什么,我也给你刻?”

    末阴垂下眼眸,并没有作声,只是微微弯下腰,将元阳手中的木雕揣入手心。

    轻巧,微凉。

    熟悉。

    末阴的头隐隐作痛,似乎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仿若很久很久以前,有那么一个人,也曾这般专心致志地给自己雕刻木料。

    “师尊,你喜欢什么,我都帮你刻下,莫说是木头,连冰块我都能给师尊刻成!”

    “只给师尊刻。”

    那人一袭红袍,笑得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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