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鲜血铺就坦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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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斯卡纳和佛罗伦萨之间有一条不宽的道路,虽然地形平坦,但这条小路也略有曲折,看上去十分平整的路面被骤雨淋湿,显得有些泥泞,四轮的马车在小道上留下两道长长的辙痕,两匹脚踵粗大的挽马点着脑袋不快不慢地拉着马车,天气阴沉,似乎连野外的景色都黯淡了许多,小道附近不见鸟兽,只有马车的声音规律而乏味地响个不停。
驾车的车夫坐在马车的车首,撑着膝盖的手臂也托着腮帮,灰褐色的三角布帽有一下没一下地向下耷拉着,眼见着将要掉下来的时候,车夫却总能即时地将帽子扶回头顶,车厢内的客人似乎在休息,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动静了。
这辆马车由佛罗伦萨出发,目的地是蒙泰利奇欧尼,那个托斯卡纳的小镇现如今由马里奥奥迪托雷所有,并不富裕,据说那里的人和教会不对付,车夫拉了拉帽子,心想这真是极好的。
车厢里坐着四名年轻人,年纪最小的那个依偎在戴着白色兜帽的低着头的男人身上,另一边身材娇小的女孩脑袋向着边上一偏一偏的,时不时地挨在身边披着黑色斗篷的青年的肩上,青年的肌肉有些僵硬,似乎害怕吵醒困倦的女孩一般一动不动。
白色兜帽的年轻人看见黑色斗篷的青年生涩的模样,满眼的揶揄,偶然和年轻人对上视线的青年也尴尬的笑了笑,侧过头看了看女孩迷糊的睡相,有些僵硬地将女孩的脑袋揽在肩上。
女孩似乎微微睁了睁眼,但又迷蒙地闭上了眼睛。
咚咚
马车似乎碾到了石块,车厢剧烈地上下抖动了一下,两个年轻人的眼神开始发寒,马车的周围出现了多余的马蹄声,拉着马车的挽马似乎受到了惊吓,脚步快了起来。
“请不要发出声响”马夫轻声对着车厢通报道,摸了摸屁股底下的长刀“是查路的卫兵”
车厢里的年轻人默不作声地抽出兵刃,年纪最小的男孩揉了揉眼睛,有些慌张地拉着白衣青年的衣角,女孩也无声地伸了个懒腰,从背后抽出两截用锁链连接的长柄薙刀,端正地放在了腿上。
“冷静,埃齐奥”黑衣的年轻人按了按白衣的埃齐奥的手背,那只握着长剑的大手攥的死死的,似乎在压抑着什么,窗外的似乎真的是查路的卫兵,马夫停下马车后只是说了几句,那些士兵就驾着马离开了,马车继续咔哒咔哒地前进起来。
“做好准备,杜仲”马夫对着车厢内的年轻人说道,他掀开大小不合的三角帽,抹了一把一张长着络腮胡子的大脸,凝重地说道。
“怎么?他们不是被你应付走了么?”杜仲奇怪地向着外头问道。
“他们是从后面跟上来的”假扮马夫的巴多里奥扭了扭腰,抻着脖子向后看了看“而且哪有查路的连车里是什么都不问一问,看着吧,那些家伙只是来打探的”
“为什么不把他们留下?”杜仲好奇地问道,只是问话的内容不大和气。
“那些家伙大概是佛罗伦萨的士兵,杀了不大好向安德烈交代”巴多里奥道“看他们一脸茫然无知的样子估计回去了也会被干掉吧”
“带路党的正确下场”杜仲翻了翻白眼,伸手从身后的箭囊掏出两只箭矢,箭矢的箭头换成了拳头大小的铁囊,握在手中沉甸甸的,让人不由的怀疑这玩意是否真的可以射出去。
“车厢后头有几桶火药”初音冲着杜仲伸了伸大拇指,杜仲恍然地爬到车厢的外头。
“舀着这个”巴多里奥将两柄略带弧度的铁管递给埃齐奥。
“这是什么?”埃齐奥奇怪地翻弄着手上的铁管,询问地看着巴多里奥。
“火枪,你那个好伙伴列奥纳多达芬奇做的”巴多里奥在车厢的座位底下翻弄着,掏出两根不重的木管,咬开一个开始往枪管里头灌“我现在教你怎么用,一会我们要同时引爆两个火药桶”
埃齐奥和巴多里奥也钻出车厢开始忙活,彼得鲁乔有些怯怯地看着初音,初音偏着脑袋,被改成黑色的眼睛眨了眨,有些别扭地在彼得鲁乔脑袋上抚了抚。
“大姐姐,费德里科哥哥去哪了”彼得鲁乔神奇地安定了下来,有些难过地看着初音。
“在我们要去的地方”初音笑了笑,想要递给彼得鲁乔力量一样握住了他的手。
费德里科比埃齐奥和杜仲要早一些到达蒙泰利奇欧尼,他先一步带着玛利亚和克劳迪娅混出了佛罗伦萨。
杜仲和埃齐奥则留下来,稍微处理一下伤势的同时寻找乔瓦尼奥迪托雷c死胖子罗德里戈和乌贝托的行踪,可他们似乎就这样从佛罗伦萨人间蒸发了一般,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任何踪迹。
但无论怎样,找不到总比找到尸体要来的好一些,虽然所有人都知道乔瓦尼凶多吉少,但也不排除罗德里戈会用乔瓦尼来威胁马里奥,届时他们还有机会救下乔瓦尼。
他们在行动的同时也长了些心眼,有意地隐匿行踪之下,也幸运地没有引来明国鹰犬的袭击,那个身穿飞鱼服的年轻人不知是何来头,嚣张的令人发指,他甚至在玫瑰苑的门口晃了不止一次两次,显然是有恃无恐,埃齐奥c杜仲和初音隐约感觉到埋伏的同时也没敢轻举妄动,连出个门都穿着不同的衣服甚至面具,生怕被缇骑组团围观。
也不知那个年轻人作何安排,他们居然也在这种粗糙的伪装之下成功的混出了佛罗伦萨,而且现在,试探一行人的是佛罗伦萨的卫队,那么追击者八成是圣殿骑士,如果剧情没有脱轨太多的话,来人估计是维埃里德帕奇那个智商和武力值只能欺负女人的渣渣了。
杜仲将手头长得和木桩一样的火药桶列成一行,像是路障一样堵住了小道,说到这个真的不能不吐槽一下卫宫氏的品味,那家伙真的很爱把武器之外的工具伪装的和木头一样,包括装黑火药的管子
嘭!嘭!
突如其来的两声爆鸣把杜仲震了个七荤八素,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他立刻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提前通知一下不行吗你们两个混蛋”杜仲恼怒地喊道,巴多里奥和埃齐奥毫不掩饰地哈哈嘲笑着杜仲狼狈的表情。
“你很有想法”巴多里奥看着埃齐奥无师自通的射术,不由感叹道,他本来想看看埃齐奥被后座力吓到的土鳖样,没想到埃齐奥不仅在巴多里奥的一次演示后就能和老手一样熟练的使用火枪,不能不感叹埃齐奥的天赋异禀。“和我学做”
“你要是先行者血统你也行”杜仲不爽地嘟囔道,把火药桶和火药桶之间空出些许距离保证爆炸效果,接下来他们面对的很可能是超出原剧情数量的敌人,有备无患。
还没等他们准备更多的陷阱,接连不断的马蹄声便传进了众人的耳朵,三个男性一脸无所谓地站起身向马车走了几步以免被误伤,巴多里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敲了敲手掌,翻身从马车后掏出了几枚排球大小的,用布帛包裹着的球状物,上面还带着一根不长的导线,巴多里奥笑嘻嘻地把手里沉甸甸的大球抛给杜仲,杜仲低头一看顿时会意地笑出声来,只有埃齐奥捧着大球一脸茫然地看着两个诡笑的同伴。
“看着吧”杜仲丝毫没有大敌在前的紧张,呵呵笑着对埃齐奥道“这就是下一个时代战争的水准——这不过是开端”
敌人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小道的拐角,数十人的重装和半重装骑兵从路两旁的小丘中间有序地出现在三人的视线内,一个穿着华丽轻甲的人生疏地掀开头盔走到队列前方挥手喊停了队伍,慢慢催动马匹走到火药桶的前方。
杜仲捂着额头用看傻逼的目光看着维埃里贱兮兮的大脑袋,一时无言以对。
要是他在那个位置,绝对会从小丘还没有隆起的部分就爬上左右并不陡峭的坡顶从两翼向敌人冲锋,再不济也不至于让身披重甲的骑兵停在敌人的面前,这些骑兵的起步极慢,但若是挟裹着冲刺所带来的惯性向前冲锋,即使杜仲身上带了c4也决计不敢正面交锋,很不幸,维埃里德帕奇一出场就体现出他无知的一面。
“没想到吧,埃齐奥”维埃里嘲讽地看着面前一排的木桩,仰着脑袋,做着一副胜利者的礀态“你居然企图用这样的垃圾抵挡我们?”
“还是那句老话”埃齐奥撇着嘴角耷拉着眼皮,一脸的无赖像“你妹妹一定很想我,不如让她过来我好安慰安慰她?”
“去你大爷!(意译)”被戳到痛处的维埃里恼羞成怒地吼道,老桥上被赶的抱头鼠窜这件事绝对是埃齐奥这贱人四处宣扬的,现在他在佛罗伦萨的名声臭的令人发指,威望何存?!
“我还想着你如果向我跪下舔我的鞋尖的话就饶了你的命”维埃里唾沫四溅地大声吼道,他回头怒气冲冲地瞪着几个窃笑的圣殿骑士,心想事情结束了绝对要让他们好看——“现在!我要把你撕成碎片!”
“哦,漏了一句”埃齐奥没听见一样扣了扣耳朵,笑着说道“你妹妹从此也会怀念你的”
“喏”杜仲握着枪管,将怀里的一柄上了火药的火枪递给了埃齐奥,埃齐奥挑了挑眉,接过燧发枪,翻弄了几下,扣下击锤,对准了维埃里不停咒骂着的大嘴巴。
“你太托大了”杜仲耸了耸肩,看死人的目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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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他们——”
嘭!
维埃里的正脸上顿时嵌上了数枚铅弹,不过十数步的距离,即使燧发枪的射距再低也不至于射偏,大量的硝烟从枪口冒出,遮住了埃齐奥的面孔,却挡不住他森冷的眼睛。
“你以为我会忘了帕奇对我们所做的?”埃齐奥看着脸被轰成烂番茄的维埃里野兽一样低吼道,而再也听不见的维埃里缓缓地从马上滑了下来,受了惊吓的战马唏溜溜地叫个不停,但在骑士们的控制下勉强保持了阵型,战场上没人发出声音,在马匹刺耳的惨叫下却显得安静而诡异。
一直站在维埃里身边的另一个重装骑士大吼了一声,挥舞着战斧带领着队伍催马向着这里冲刺起来。
杜仲呵呵一笑,不快不慢地点燃手上布球的引线,动作过于悠闲,反倒像是在往咖啡里倒糖一样自在轻松。
他费力地用双手将布球抛进了逐渐接近的骑兵队里,受了惊吓的战马跑起来非常没力气,一开始他们甚至没能让马朝着这个方向跑动,马儿迈着无力的小碎步慢条斯理地向着这个方向跑动起来。
想来他们一定是以为不过是几人的目标没什么在意的必要吧,杜仲看着空中缓缓划出一道抛物线的布球默默地想到,那上面的引线已然燃烧殆尽——
埃齐奥和巴多里奥也抬起了枪管,骑兵们向着这里冲锋着,马前胸的肌肉像是波浪一样滚动着,鼻孔里喷出的热气甚至在潮湿的空气中留下了白色的痕迹。
这真是太吴宇森了,杜仲竟被这样的场景所感动,略带红光的眼睛潮润得眯了起来。
两声枪响,随后便是巨大的气浪,甚至十步之外的杜仲三人都被掀翻在地,木桶和爆弹同时发生了爆炸,在空中爆开的爆弹里像是烟花一样向四周喷涌出无数的铁质蒺藜,这些花一样的铁器里同样掺了铅,卫宫氏制造这个爆弹的时候想必是抱了不存活口的觉悟,剧毒的铅金属被爆炸送进敌人身体的同时会引起严重的铅中毒,即使侥幸保住性命最轻的结果都是全身瘫痪——
灰黑色的烟花在空中炸开,五名以上的骑士直接被贯穿了头颅,剩下的骑士也被震的呆滞在原地,而最致命的反而是地上那些不起眼的木桶,被战马让开的一连串木桶发生爆炸的瞬间将周围的战马炸断了腿,被木头的碎片割开了腹部的战马也不在少数,战马上的骑士被炸断了腿的马掀翻在地,被身后数位没来得及停步的同僚踩在身上,顿时就没了性命。
马匹们扬起前蹄,四处乱窜,可又被吓愣的骑士们拽着缰绳,不由地向着中间挤去,少数被震聋震混的马匹甚至口吐白沫翻倒在地,将骑士压得动弹不得。
铁包木的重甲就像纸片一样挡不住任何的伤害,巴多里奥和埃齐奥将手上的爆弹抛向敌阵之后,伴随着血肉的喷溅,三人面前再也没有了依然站立的敌人。
三人呸呸呸地吐出嘴巴里的泥沙,心有余悸地互望几眼,这时才开始后怕,幸运的是没有人被那些溅射的碎片伤到,他们从耳朵里掏出耳塞,坐在地上愣愣地对视着,莫名其妙的笑声从埃齐奥的嘴里出现之后再也无法停止,三人无由地狂笑起来。
“列奥纳多看见这个一定很开心——”杜仲大声地笑道。
“他已经很开心啦!”埃齐奥响起列奥纳多捧着一口袋佛洛林的模样,忍不住更大声地笑了起来“他就像被扯着脖子的呆头鹅一样——口水都流出来啦”
巴多里奥摸了摸空空如也的钱袋,嘟囔了两声笑不出来了。
马里奥领着自己的队伍看着面前道路上的血肉地毯,地狱般的场景让他身后一些软弱的雇佣兵当场呕吐起来,被这样声音吸引目光的三个爆炸犯回过头又愣了半晌,居然也蹲在路边呕吐了起来,吐得极其惨烈,甚至鼻孔里都有呕吐物喷涌而出。
初音坐在车上,她用双手捂着彼得鲁乔的耳朵,呵呵地笑了一声,彼得鲁乔好奇地东张西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马里奥哑然地看着眼前滑稽而残酷的场景,不知为何,居然禁不住地笑出了声。
“回头!小伙子们”马里奥举起手臂大声吼道,忍不住又笑了笑。
“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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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死了!!!
就算戴着手套穿着珊瑚绒的睡衣!
还是冷死了!!!
-15:12,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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