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7.怜香卷 第二十七回

    二十七回

    欲作恶惊闻分骨肉想偷闲跳车入桃林

    却说阿史那嘉尔也不喜欢热闹，此次止请了大管事，几个朋友，李炎以及邯郸男李奈等人，同样唱曲侑酒，桌子摆在客厅里，众人不分高低围坐，桌上摆的是魔域的各色干鲜果菜。清光见众人气色也还算和善，暗道：他们若动手结果我，也不用请我先吃一顿，想来这是真的生日宴了。

    他正想着，那边安定见席间有蓝莓馅的夹饼，捡起来就吃。清光见大家都在用饭说笑，暗道：“死也做个饱鬼。”就同样埋头大吃起来，饭毕，李炎等人告辞走了，清光也想要走，阿史那嘉尔道：“这会儿你先别走，我有事问。”清光一听，心里轰隆一响，无奈只得硬着头皮问道：“二当家的，有什么事要找小的？”

    阿史那嘉尔道：“也不是件重要的事，止是你前些日子递上去的这本，我却看了，又查证了几日，觉得你说的这人之前虽说贪酷，但这些年迷上养猫儿玩，因此也就渐渐地改了。至今也无甚大错，若说勾连敌人呢，这一条也正在查证，眼下却没有证见，这人现今就是个平头百姓，想给他罗织甚么也罗织不起来。清光兄弟，你对咱们的心意咱知道，谁还不是求个安宁呢？可你一份话却当成十分来说，这就是你的不好处。这兔子不吃窝边草，你受了罪要从无辜路人身上找补，本来也是没道理的事儿，我也是经了些事才渐渐明白过来的。今后你我可是都改了罢，这次好在你一片忠诚，绝对没错儿的，故我请你来吃酒，你要烧猫玩儿，我给你写个游戏就是，何苦烧肉做的猫？”清光叹道：“你以为我爱烧肉做的猫么？我烧过自己，却是烧不死，井上霜说过大家的肉身是她给的，我想把肉身毁了，毁于自己也好，毁于业报也好，从此和她也再无干系。”

    阿史那嘉尔听了笑道：“你也怪糊涂的，他们说什么，你倒是全信，倒不如说是他们把你看成你这幅样子罢咧。能给精灵肉身的，除了承明公，yhh，荀司徒这些人，我还没见过别人呢，连我都只会那么一点儿，哪个人类要是说他能，我倒是想要见识见识，他倒也不怕灵力支出太多，还不起这笔债，当场死了不算，下辈子转世成花儿草儿白菜疙瘩接着还呢。你的肉身是天生的，就是一般人类看不见，想必你是忘了。”加州清光听了这番话后，笑道：“罢了，我还能信你么？就算你用魔族话说，我也不敢信了。人看不见的肉身和没有也没两样，我还是相信是审神者给了我们肉身罢，这样儿甚么就不用想了，活得更快活些儿。一想这些事我心里就疼，你也别说了，免得我做个心恙鬼。其实说起来不要肉身的好，世上多少苦痛，都是因为有了肉身，若是死掉，一了百了，清净自在，无知无识，岂不是安乐？”

    阿史那嘉尔黯然道：“哪儿有那们容易，清光兄弟，莫嫌我话说的不好，虽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但魂灵真性，是再实际不过的，承托真性魂灵的无非身心。这《围炉夜话》曾云：心能辨是非，处事方能决断，人不忘廉耻，立身自不卑污。止用‘正大光明’四字将身心调试好了，对魂灵真性也有益处，何苦与自己肉身作对？搞得荆天棘地？本来也有一说，叫无心外之理，无心外之物。你这心痛，无非是在穷究来源，有了肉身，就不要管他是怎样来的，只要行的端做得正，好好养护，一切顺其自然罢了。”清光道：“你说得太高深了，我只想让你教我一个法子，万一又有审神者对我们说：我们的肉身是她赋予的，让我为她做事呢？”阿史那嘉尔正色道：“人类的技术只能造就人类和机械人，精灵的技术才能制造精灵。她又不是你的母亲，何谈赋予？精灵大部分有父有母，无父母的就是天生地养。她窃取天地造化之功也无非是为了满足自己私心，对这种人你也无需强出头，遇上这种人，让她帮忙给今剑赋予肉身便是。这种人自有他的报应。”清光却也知道今剑出走，因而无法实装的事情，嘿嘿一笑。阿史那嘉尔又道：“清光兄弟，我也不对你瞒着甚么，你或许是见老军门三天两头地来看安定，心里吃了味儿。你这么个聪明人，心里也想不出来么？老军门的长相，和安定不是挺像么？”

    清光道：“莫非老军门和安定有些事体？”阿史那嘉尔便道：“芈老军门之前有个叫芈兰的儿子，简直和安定生得一样，偏偏兰贤弟还在尚未取字的年纪，因为力护岳翼之大帅的坟地战死了，我正是岳大帅的门生，对这些事体知晓得还算清楚。猜测是老军门见着和兰贤弟长得一样的安定，生了爱怜之心。若兰贤弟的转世真个儿是安定，那可是天大的喜事了。”清光听了，原本要打老军门的黑砖一气悉数砸落回了肚子里，且是发作不得，半晌才道：“安定都这样儿了，若真是老军门的公子，也无甚大用。”阿史那嘉尔道：“芈老军门要儿子，也不是想他驰骋疆场，止期望一家团圆便好，别的还要什么呢？不瞒兄弟说，老军门之前是想铁了心绝灭了人类的，只因为时之京想要驱使各位白做事，咱们做小弟的，能不领了老军门的一片慈悲么？只要照顾好安定，就是清光兄弟的功劳了。”清光道：“可安定受的罪谁来还呢？”阿史那嘉尔道：“就是这会儿你给他找替死鬼，他知道么？”清光叹道：“这样儿也得找，你看三日月，他不找替死鬼，可他已经疯了。”阿史那嘉尔道：“疯了的早晚也会醒了，若不醒，我们照顾着，也没什么，大家都是这样儿。”

    清光道：“如此这样就好。”阿史那嘉尔笑道：“知道你席面上吃得不高兴，你就把这剩下的糕饼卷子和这半坛子金华酒带回去罢，我近来又不太爱吃甜的，却要吃上好几顿呢，送给你们，也免得吃上几天，絮烦了。”清光一听，喜道：“吃了这些寿糕，能沾上老父母的福气，自然是好，可是我一介微末，怎好意思拿回去？”阿史那嘉尔道：“我一时也吃不完，分给熟稔的本丸里人便是了，分给你们也无妨。”清光连忙将桌上剩下的点心往自己塑料袋里装，嘴里说道：“阿史那大人，都说精灵是天父地母，您可算是我的再生父母了，止是我怪臊的，收了不好意思，不收有过意不去，没得辜负了老父母的心。”

    阿史那嘉尔笑骂道：“你这油嘴子，也就是送了你些儿点心，送别的你没准就把我吹捧回yhh那边了，咱们是自己人，我才这样，我还向你要东西呢。你闲暇时候，傍晚到街上走走转转，把那些个街谈巷议如实记下来，每月有空过来给我讲讲，我是最爱听这些个故事的，止是一条，可别加你编的东西了，我爱的是原来滋味，不能多也不能少的故事，干得好还另有好处呢。”清光知道阿史那嘉尔要他做什么，道：“老父母的命令，我哪里敢不遵从呢，就是您不说，我也自当陪您说话解闷儿的。”说了一回，千恩万谢，拉着安定笑眯眯回去了。

    话说重阳已经过了，这日凡尔赛高下了戏，回来对歌仙说道：“明儿我要去取景，偏偏城里没有可心的景致，想来想去，郊外可能有好风景，咱挑个闲日子，去郊外玩一天如何？”歌仙道：“高老板，我不像你，我是为时之京工作的，风雅事我一概不懂，我只喜欢维护历史，诗歌什么的，对我们这等有今天没明天的武士没用。再怎么说，我不能玩物丧志。”凡尔赛高见他眼神躲闪，知道他所说并不实，就道：“就是玩上一日，又能怎地呢？又不是止哥哥一个人在维护历史。”歌仙道：“我只是想要出战，死在战场上也罢了。”凡尔赛高道：“我懂得，哥哥你这会子被压制太重，没了活气，一如石头底下压个虾嫫，止活却活不好。哥哥若真心地维护历史，我就拉哥哥去玩，再怎么说，歇息好，做事方能精神，若哥哥真心寻死，我随了哥哥去，横竖我活着也无趣。”

    歌仙听了大吃一惊，道：“你怎地活着无趣？”凡尔赛高笑道：“别人解不开我真心实意做的画，止哥哥解得。我演戏也只是为了谋生，从来没想过成名。我这真心别人不想看，做戏却有一大堆人看，我活着有甚么趣味？若哥哥不在世上，我也跟了去，什么时候哥哥想要还阳，我也跟着一起。”

    歌仙听了，恰似头顶响个霹雳，停了半晌，方道：“方才是我说着玩儿的，你别当真，你若真的玩，我就陪你去。”当下收拾停当，打了阳伞，陪着凡尔赛上了火车，车上却贴有一张规矩，告诫乘客莫在车厢里大声说话云云，歌仙一见这个心里不快，对凡尔赛说：“坐火车要的是个热闹，要是不热闹，那就不是坐车，而是坐蜡了。”凡尔赛笑道：“咱先找个座位歇歇，这会儿莫说是坐蜡，火山口也坐得。”说罢捡了一个干净的位置坐了，要知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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