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4.怜香卷 卷四

    第四回

    却说清光见事情妥当，便将剩下的菜粥搁在冰箱里预备明日热了吃。又对小乱道：“别对物吉说这事了，我有一回是为了弄他死的，现今他还跟咱们争竞，他乐意去远征就去，不乐意凭他那月钱也饿不死。再说他家还有个千子村正外面跑，整天找不着家呢。”小乱答应了，告辞离开。

    清光见事情妥当，就走回房间，搂着安定道：“我的亲亲，他总算走了，你也别出去当蘑菇，咱俩正正经经地贴一炉子烧饼可好？我明儿就出门了，可今天的火还没出呢。”原是安定懵懂着不知道事，清光哄骗他贴起烧饼，他也就贴了。当晚无话，次日起来，清光开始收拾远征时候带的东西，只见长曾弥虎彻将他远征时候的刀装衣服都整理好了，坐在地上发闷。清光见他闷着头，因笑道：“大哥可是不自在了？难道怪我去远征，你们冷清了？”

    长曾弥虎彻道：“那倒不是，远征不是坏事，只要是活计就行，不然天冷了没钱，借钱熬一冬么？只是一件，你去远征的时候专心点，莫要与人争竞，饮食眠卧也要处处留心。蜂须贺耍小性的时候你也包含些，将他平安带回来。”清光道：“那是自然。”长曾弥虎彻又道：“我给你做了一个金投石，一个金轻骑，马也刷过了。雨衣，大毛衣服也在包里，□□也有一盒，出门一天一夜，少不得用这个提神。别喝酒误事。”

    清光道：“我晓得，我又不是没有做过二十四小时的远征。大哥你也别总闷在屋里，傍晚在院子里走动走动也好，我们是整天工，明儿早晨这时候才回得来。”

    说着他将刀装镶嵌在刀柄的槽里，穿戴停当。安定睡着，他不忍叫醒，可转念一想这时候若不叫醒安定，怕是安定醒来要吵闹。便叫醒安定，亲他一口道：“我出趟远门，你好生在家和大哥玩儿，晚上和兼定大哥挤一条被子也暖和。有什么事去找御手杵，不然找堀川也行，他俩没有抽到远征的签，今儿没事。只是一件，莫要胡乱走动，若是让西院的那些小的欺负了，可也不好。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果子吃。”

    这一席话安定却听不懂，呆愣着看他。清光见了，摸摸他的头，叹气道：“也罢，你倒是让人省心。我去找次郎那酒鬼，让他照料你。”说罢又寻到次郎，将远征一事说了，次郎道：“以前一昼夜的远征也不是没做过，今儿个这般仔细。”清光道：“以前是以前，现在不比以前了，安定病着，我一出门就是一昼夜，可不行，若没个托付，他被人欺负了，我也不晓得。”次郎笑道：“好说好说，俱包在我兄弟二人身上。”清光又细细叮嘱他莫让物吉他们抢了安定的饭去。次郎满口答应。

    清光这才返回，却见小乱拉着平野，歌仙拖着宗三，蜂须贺兄弟两个过来，蜂须贺将浦岛送到清光面前，道：“今儿你是队长，浦岛就交由你照顾了。”清光笑道：“好兄弟，等我回来，带火腿炖肘子给你吃。”歌仙道：“却不知道德国有没有好的骨科大夫，得给宗三订下一个，不然他哥把他腿打断了没得看。”宗三哀怨道：“没得看，我就自己把他卸下来炖了肘子。”小乱摇头道：“自己造的孽，跑德国看骨科作甚？再说火腿炖肘子用狗腿才香。”宗三冷笑道：“只可惜长谷部没落井，咱下不得石，卸不了他的狗腿。”大家笑了一阵，走到传送门向着德国来了。

    原来他们是去德国牢里出红差。这牢却大，刑囚们是用卡车运来的。白日做种种辛苦活儿，夜晚若不是被拉出去赴了阴曹，就得继续做工。小乱来时，通过司马穆之，向哈迪斯讨了一本生死簿在身上。凡是该活的人小心看顾着，该死的人就送他登仙。原是该在这里活下来的俱是有大福星照命，太子李敏的随机数罩着他们，历史修改者无法上他们的身。反倒是该死不死，就要辛苦付丧神了。

    浦岛，清光，平野在外面转，防备着有魂魄溜进来附体，小乱，宗三和歌仙这三个人刀性重，负责红差。

    虽然互相拜见过了雇主派来服侍的人，但清光见都是十四五岁的女孩儿，心里不甚自在。向司马穆之抱怨道：“不是说派些年轻好看的小校服侍洗手么？怎么派来这些和井上霜一个品种的东西？我刚见井上霜时候，她也是这个岁数呢。”司马穆之笑道：“雇主不喜南风的，你也看见他怎么对那些兔爷了。你们委屈些儿，暂时用女孩儿解解馋罢。不弄出孩子来，和男子一样。”清光怒道：“水路拉货，旱道跑马，哪儿一样了？我看雇主也巴不得弄出串种来！”司马穆之道：“兄弟，且不论他怎样，反正他人傻钱多，只需哄着他些。受点委屈，钱还不是手到擒来的？若你说喜欢男子，雇主肯定不高兴，就退雇你们这一家，另找别家了。”

    两人刚刚叨咕完了，却到了饭时。他们的伙食是定量的，有酒有肉，还有大坨黑面包，却是菜多肉少缺油没盐，大家在角落里吃，本土的人也不来打扰，清光知道是厨子们落了，愤愤道：“一群打杂丫头养的黑心下作种儿，爷们给他干活，手腕子都砍酸了，这帮龟孙拿菜叶糊弄爷儿们。”

    小乱道：“哪儿不是这样？他们还没给我酒吃。”浦岛道：“至少给了你和平野牛奶，还有糖，我这边就一杯酒。”小乱道：“这帮缺心少肺就欠回锅过油的奴才，真当爷爷岁数小么？爷爷我翘起一只脚来，比他脑袋还高呢！”浦岛笑道：“白龙鱼服，自然遭虾戏，没办法的事。”小乱被他说得心里舒坦，就道：“你有酒么？我吃了酒，下午干活才有筋力。”浦岛忙道：“有，有。”便将手里的酒杯递过来，小乱就这他的杯子一气喝完，将牛奶杯塞到他手里，道：“你就喝了罢，我不喝了。这酒也是掺了一半水的，不叫个酒，就是黄汤子。”说着借着酒力将面包熏肉吃尽了，道：“没吃饱。”平野说：“你也别说不饱，没吃的，你看那边铁篱笆里关着的不是吃的？”清光瞪他一眼道：“太瘦，没肉味，佛祖慈悲，给他们一下也就罢了。”

    他们只顾说话，却未曾见边上那几个女孩子着急咬舌，原是她们一句也不曾听懂。小乱知道她们是奉了雇主的命令来探口风的。才用德语对她们道：“我们这边没事，不需要服侍。”女孩子们就诚惶诚恐地走了。

    此时却见宗三和歌仙一人捧了个大铁盒子过来，却是特大号的饭盒。清光因笑道：“从哪儿来的两个饭桶？”宗三笑道：“你别用巧宗儿骂人，方才趁你们说话，我去厨房，见掌勺的要落东西。我和歌仙就冲上去架着他们脖子，方才得了这些。”

    浦岛听了，接过盒子掀开，满满酒肉奶酪在内，并着两瓶橄榄油。小乱皱眉道：“橄榄油吃不得，吃了心口疼半天才好，咱先吃酒。”于是大家坐下，分了酒肉。小乱咬了口香肠，仰脖子灌了一杯红酒，道：“雇主不是真心，他一个胡蛮，也不晓得咱干的到底多累。”清光道：“你这么说，想是让雇主看着咱们真心？”小乱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咱放一两个历史修改者过去，趁他们捣乱时候咱也做好准备了，一刀下去，才算让人看在眼里的功。”宗三道：“我却从一个犯人身上搜出件东西。”

    清光道：“拿来我看。”

    宗三便将一个纸团从怀里掏出来，五个脑袋齐齐看那纸团时候，竟见纸上写了些字。写道几点打来，做内应之类的话。小乱道：“犯人呢？”宗三道：“吃了我的刀削面，魂魄交给大管事了。”

    小乱道：“他们挑的是好时候，黎明之前，更深人静，掐掉哨戒的土兵，就能救人了。”清光道：“如此我们加班，将他们撵进澡堂，一锅蒸了。这造福桑梓的好事，哪里能让历史修改者干！他们想要行善积德，咱们做魔的，还能让他们积这场大功德么？历史就是历史，该死了的人，一个都不能活。”小乱道：“有道理。不过该活的不能让他死在这地方。”清光道：“你可有计？”小乱道：“计是有了，却要跟伯信兄商量。”

    正说着，司马穆之也送信来，说的正是一伙历史修改者，准备劫营一事。清光没等他多说，便道：“有多少人？”司马穆之道：“一千两百人。”清光道：“了不起，看来是想让我们交代在这儿了。”司马穆之道：“我已经调拨了三千魔兵帮助你们，你们只需防着他们的人漏进来就是，别断了信。”清光道：“你若一手包办了多好。”司马穆之笑道：“我们解决了大头，漏网之鱼就交给你们受累罢，横竖也对付得，不行么？”要知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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