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5.兰梦记十二

    兰梦记

    七夕赏景（中）

    话说小辉见到那块五花肉好看，首先道好，随后过去拍嗅一遭，质疑道：“说是五花肉，却不像是肋，拍起来又像是臀尖又像里脊，虽说是带一块石头纹的厚皮，可筋络比一般猪肉细巧，闻着又确定不是老母猪肉，一般猪肉的腥气也没有，却有点熟猪肉味儿，这是什么猪的肉？”

    三日月笑道：“是魔域的农场里出的午餐肉，又叫石头猪，这石头猪，顾名思义，像是石头，半动物半植物的东西，无魂无魄，用谷糠稻壳淘米水之类下脚料化了药水养出来的。除了味道寡淡些，不如人界的猪肉，却是干净无腥味，很不错的食材。”小辉道：“却和我小时候吃过的人造肉一样。”三日月道：“差不多，不过稻壳养出来的，味道更好一点。”小辉笑道：“我听数珠丸说佛经，里面就有石头长肉的故事，看起来这并不是随口胡说的。”三日月笑道：“怎样都好了，人类能想到的吃食物件，魔域里都会有。肉要醒一会儿，咱们先给数珠丸和大哥做了素菜，你去剥些花生青豆，我呢调些糖醋，拌菜吃。”

    他一头说，一头从冰箱里拿出盐腌的青豆和小鱼，生起火，将小鱼油炸得酥脆，用粗糖拌了，叫来个银装的轻步兵，让他将青豆小鱼送上去做酒菜。过了一会儿，鹤丸拿着筐子进来了，筐里有莴笋，甘蓝，搅瓜，芹菜和胡萝卜。原是这里的菜地不忌讳季节，四时都有菜的。小辉看到鹤丸拿这么些菜进来，笑道：“你是把菜地搬了来不成？”鹤丸道：“哪里哟，搅瓜和胡萝卜是自个儿种的，芹菜甘蓝是去吉行的菜地里偷的，莴笋是江雪给的，算三日月给他做鞋袜的钱。我看江雪一副出世高僧的样儿，背地里没准闷骚呢，不然他种莴笋？”

    三日月听了，道：“这么说别人可不好，你不是也种了黄瓜胡萝卜么？”鹤丸道：“要不是阿萤帮着照料，我才不会种这些个东西，不过保证是最好的，你看搅瓜，拉出丝来一拌，爽脆清口，胡萝卜，一摔地上分半，又脆又甜。”三日月蹲下去看看，摸摸，道：“都不错，食料齐了，配料么，再去弄些荷叶葱蒜，李炎说一个菜加红，还要辣椒。”

    鹤丸听了，道：“行，就在你这边的菜地和荷花池里摘了罢。”三日月道：“就在那儿摘。”一忽儿又道：“你可得穿上水鞋，若是有小银鱼，也弄些来。”鹤丸道：“忒小心，我抓鱼却从没穿过劳什子水鞋。”说着出去。

    这壁厢，三日月和小辉继续忙着，小辉将莴笋去皮，去筋，切细，却不用腌。糖醋莴笋是饭菜。三日月将青豆花生拣得干净，温水跑润了，之后放锅里，加椒盐，豆蔻大料煮了。又将胡萝卜芹菜洗净切细，同样煮过。小辉此时正将糖醋汁淋在锅里的莴笋丝上，见三日月这样做菜，不免奇怪地问：“别家的豆杂煮都是一起煮，你为什么要分开煮？”

    三日月答道：“分开更好些，这三样菜，若要煮的脆嫩爽口，要的火候和时间都不一样，一起煮不是芹菜老了，就是青豆花生带豆腥味，不好吃，分开虽说用的水略多，可也不过多半勺水罢了。”

    小辉将糖醋莴笋装了两盘，道：“我做的这个糖醋莴笋，不知道行不行。”三日月尝了一点笑道：“行了，比我做得差不了多少，你先把一盘放保温箱里温着。”小辉道：“按说这会子，厨房里的事情应该我们忙，倒是你这个样子，还在厨房里忙，有些过意不去。”

    三日月同样将五香豆杂煮装了两盘，道：“我做菜的时候，心里觉得好些，不然那些陈年旧事翻搅上来，反倒不美了。”两人说着话，鹤丸拿着荷叶进来，三日月接过荷叶，小辉道：“是要做荷叶肉么？”三日月道：“做红烧肉，荷叶是只碗。”说着邯郸男也走了进来，三日月让他将糖醋莴笋和豆杂煮端上去，道：“一盘糖醋莴笋是给数珠丸的加菜，一盘豆杂煮是给大哥和青江的加菜，送去他们的屋子，至于咱们要吃的，还得等一会儿，如果你心急，将这盘杂煮送上去。”

    邯郸男答应着接过菜，道：“鲶尾还要喝黑啤酒，说喝了啤酒他才有诗。”三日月道：“啤酒没有的，米酒不够吗？让他自己过来拿。”

    说罢，他拿出一个特制的厚盖蒸锅，又洗了荷叶放锅里蒸，蒸好取下来的时候荷叶已经变了，萎黄的，锅盖上却凝了一层淡绿的露水。他将露水放进一只碗里备用。在蒸荷叶的时候两人已经做好了第三道菜酸辣搅瓜。这道菜不难：将搅瓜蒸熟切开，瓜瓤用筷子搅拌成丝，凉开水一激，用辣椒香油炼的红油和醋汁泼上去就是了。三日月见酸辣搅瓜做好，笑道：“也送上去吧，鹤，烦劳你做下白案，和面时候把碗里的荷叶露倒进去。”

    鹤丸洗净手，道：“全是中国菜么？我记得你炸天妇罗有一套的。”三日月道：“是承明公说要吃饼的。饼配菜却有两套，一套是中国菜，二套是中东菜。我对中东菜却不拿手，就会烧个羊肉汤，西洋菜也只是学了英国料理，所以就用中国菜。若是日料，配米饭合适，配饼就不合适了，饼不要发面饼，油放少些，要有嚼劲。”鹤丸笑道：“行，我揉面还是有两把子力气的。”

    鹤丸揉着面，三日月见肉醒得差不多了，就烧开水，将它切成钉子，用水焯了两遍。得亏这肉里面没血，不用再焯一遍，捞起，架锅。锅中放入酱油红糖，熬到翻起鱼眼泡不绝，这才放入葱段，倒酒，炒香，香味满溢时候倒入肉块翻炒均匀，炒得红棕透亮了，才停了火，将油倒尽，打进一勺加了姜粉的热水，小火焖煮，不一会儿水也焖干，才停了火，肉块包进荷叶里面上锅蒸，拿出来看，一块块红烧肉肥浓不腻，酥软咸香。这时候鹤丸的面也揉好了，正在烙饼。

    三日月见鹤丸做饼没问题，就教小辉烧了银鱼白菜汤，汤烧熟了，鹤丸等不及，先盛出一小碗猛灌一口，忙不迭吸着冷气道：“烫！”三日月笑道：“又不是不让你吃，馋成这个样子作甚？”

    鹤丸道：“你自己也尝尝，好喝的。”三日月摇头笑道：“我却吃不下，稍晚我自己熬点粥也就是了。”鹤丸道：“你自己做的东西，多少吃一点。”三日月道：“等开饭的时候再说吧。”一头说，一头将蒸好的肉换了新鲜的干净荷叶托着，摆在碗里。又用白菜汤底做配料熬了一些米粥。

    送菜过去的时候，却见李炎和数珠丸，石切丸他们说着话。见三日月过来，李炎指着空盘笑道：“你的酒菜剩不得多少了，上主菜罢。”

    邯郸男和鲶尾两个就去摆桌子，骨喰依然是呆呆地神游天外，几人按照先上凉菜，再上热菜，先上酒菜，再上饭菜的规矩摆了桌子。三日月坚持让李炎上座，李炎不肯，说自己是客人，不好意思喧宾夺主，小辉却是一定要挨着三日月的，众人只好按照年龄落座，姐妹弟兄四个字胡乱叫上一通，算是有了座次。鹤丸卷走了一张饼，一大勺肉和一碗汤，溜到电视机前面吃着看电视去了。李炎因见荷叶好看，笑道：“荷叶包红烧肉？怪到他有心，做得真是工巧，这肉也不腻。”

    邯郸男道：“酸辣搅瓜和五香花生也好吃，难得做成这样。”三日月笑道：“传言瓜类和花生相克，不过在中国，人们常这样吃，只要将花生事先用紫苏水煮过，也就没大碍了。不过这一套菜性凉，入秋之后就不能吃了。”邯郸男捏着嗓子道：“性凉也不要紧，喝红糖水。”

    大家听了，就笑起来，也不知道邯郸男是从哪个被搞下去的审神者那里学来的。一时饭毕，洗漱过了，邯郸男和岩融抬了桌子回去，李炎借口去小辉那里采些花，就拉了小辉倒了花园里，问道：“他这次怀孕是被迫的么？”小辉见她问话单刀直入，便实话实说地道：“我却也不知道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可他怀孕的时候还病着。”李炎道：“却同我想的一样，怪道他这阵子身子虚，不受补，一般人在这时段，就算平日虚，也慢慢地补起来了，我这回看他，他竟是不时手打颤儿，他半夜冒冷汗不曾？”

    小辉道：“经常这样，睡不稳。”

    却说李炎见小辉如此说，心里有了底细，却未曾想三日月身子这样虚，将他的症状和自己之前所经历的一比对，大略不差，想到：“之前我自己却也有这病，亏得那时候已经做到了征东将军，有一帮手下，尽可以使唤他们——”要知李炎想了什么，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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