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5.第八十五章

    辉的手稿第八十五部分

    我觉得鹤丸是个能将什么事情都看得很清楚的人，毕竟他曾经给雇主陪葬过（搞不好还奸过尸，他干得出来）。

    “我想的不是这些。”三日月说，“我想的是以后，以后的日子该怎样过下去，想到这里，只好是以前什么样子，以后也什么样子了。”

    “你啊“他摇摇头，说，“你休息几天，什么都不要想。现在虽然没有大灯了，可是街上空荡荡，更不好玩了，我出去了一下，万屋写着盘点，暂停营业，我们还是睡觉吧。”

    三日月却没有正面回答他，问，“江雪左文字呢？”

    “我没看见他”鹤丸抬起手遮住下巴，两道霜雪般的眉毛紧紧皱起来，“他的灵力痕迹算了，可能是宗三带着他跑出去玩了，毕竟是佛教徒，他对阳光还是有点抗性的。”

    三日月叹了口气：“我会对哥哥说这件事，有岩梨，你去吃吧。”

    “我不爱吃那个东西。”他说着，这时候邯郸抱着小夜，拉着石切丸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小夜昨天晚上扭伤了脚，又不想去手入，所以他现在要人抱着走。

    石切丸见到我们，第一句话却让我大吃一惊：

    “弟弟，你知道刑场在哪里吗？”

    “刑场？”三日月皱眉问，“什么刑场？”

    “处决犯人用的刑场。”石切丸说。

    “刀剑堕化之后，时之政府不就是派人在本丸内就地清理吗？”三日月皱着眉问，“什么时候又出来一个刑场？”

    “你别装傻了”石切丸叹口气，直接说：“你不是说今天中午要上演《渭水决刑》？”

    “啊啊，那个，”三日月回答道，“就在时之政府总部附近的河岸边处刑，怎么，兄上想要去为那些人做法事吗？”

    “刚刚我感觉到了本丸里江雪左文字和宗三左文字的灵力出现在了刑场附近。”石切丸说。

    “噢，兄上的法事做不成了，有人捷足先登了。”三日月惋惜地摇摇头。

    “江雪兄长是想去宽恕并且挽救主公的仇人。”小夜说。

    “谁？”我问。

    小夜说了一个人，我回忆半天才想起那人正是当日剑道社里拦路打我的大仙之一，大概是b，可是我与她根本不想有任何瓜葛，这时候小夜忍着腿痛从邯郸男怀里轻盈地跳下来，绕到我面前，仰起头看了我很长一段时间，小狼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我感觉毛发倒竖。

    “要报仇吗？”他问。

    “报仇怎么说？”

    “报仇就是把兄长带回来。”小夜回答道。

    嘿，其实我并不想要做一个善人。何况江雪冒冒失失地去刑场，是很危险的事情，一来那些魔族若是杀上了瘾可能会连他一起杀，二来他虽然对阳光有点抗性，但时间长了还是会难受的。我终于明白三日月一直在提起江雪了，他一直在提醒我们江雪跑了。

    必须把江雪带回来，像他这样的善人，在和平年代没有什么，可是在这种时候，在这种场合，他会坑害许多人的。

    “那我们也只好走一趟了，”我说。

    小夜安心地舒了口气，三日月并没有反对我去找江雪。石切丸有些犹豫，邯郸男让他留在本丸，毕竟他背后还有黑兔和青江两个超级麻烦的人物，黑兔虽然能帮忙做点事，但他那漫不经心和大而化之的态度让人很不放心。

    邯郸男是唯一适合日战的刀，按照常理，那些没有堕化的短刀也比较适合出门，可一期一振实在是不希望他们被卷进这件事。到最后我们只拉来了一个萤丸，萤丸本来也不太愿意，他还要照顾爱染国俊，但鹤丸表示国俊由他来照料。所以萤丸最后还是跟我们出门了。

    “我们骑马去。”邯郸男告诉我，之后他又有点担忧地看看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怎样骑马。”

    “没问题。”我略微有些骄傲地告诉他，当年祭典上，我的流镝马成绩可是第一名，尽管这个当年指的是几百年前。他听了之后松了口气：“行，那我们就走。”

    事实上我对马术没有太大把握，毕竟是前世的事情了。但令我感到庆幸的是在我跨上马背的一瞬间那些久远的记忆悉数复活，很轻松地，我就知道了该怎样骑马，怎样避免被马鞍磨伤自己。

    我挑选了看起来不太脏的三国黑，萤丸挑了望月，邯郸则是骑上新来的踏雪乌骓。马的速度很快，强烈的风流向耳后的时候，我紧紧地握住缰绳。有时候是需要喊口令给马儿的，否则它们不知道向哪里转弯，这个我明白，所幸这些马听得懂在我记忆之中的那些口令。在路上的时候我们毫无逻辑性地开始议论起了什么事，议论还是由邯郸男发起来的。

    “所谓有理智的神就是这些东西，”邯郸男不知所云地说，“在某个星球生长到一定限度，或者遇到了什么事情，不得不离开这个星球去更大的地方，然而他们舍不得那个星球，但那星球已经无法承担他们的力量了，所以他们就派遣自身分灵，转世之类的部分，以孱弱的姿态重新降临那个星球，重新寻找属于自己的缘分以及力量。”

    “你在说什么？”我问。

    “他在给你解释为什么付丧神被召唤的开始都很弱。”萤丸对我说，“就是这样的，我们将分灵送出去，契约结束的时候再融合回来吸取力量。”

    “你这样说，我开始担心三日月的主灵会做什么事了。”我说，“和我在一起的是他的分灵，而战争结束之后，他就要将分灵收回去。”

    “没必要担心，分灵和主灵的思想是互通的，”萤丸说，“你在本丸看见他是什么样，到了神域看见的还会是这个臭德行。至于他在其他本丸的表现，你是看不见的，同样，他也不会看你的分灵对人是什么表现。”

    他的话说得很轻。

    “你们的耳朵和脑子跑去荆州了吗？我是在说江雪左文字。”邯郸男烦躁地说，“我是在说，这个家伙真的是和尚吗？和尚不是讲究六根清净，不染凡尘的吗？”

    “问题是邯郸你说了那么一大堆无关紧要的话哪个知道你是在说江雪和尚？”萤丸摇摇头说。

    “也罢。”他说，“我理解不了他，也许有理智同时也会有感情吧？因为我见到的情况就是这样的，没有理智的同时也没有感情，付出多少，他还是不知道的”

    “可你不离开他，是么？”我问，“因为什么？”

    我的问句并非平白无故，我听出了他话中的感情，那是一个拥有理智和感情的生物在提起心爱之人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的情绪，并非憎恨也绝不是利用，而是留恋。留恋的语气，往往平和趋向低落而憎恨的语气相对高扬，我想他一定会给我一个感情真挚的答案，尽管我听说这人欺诈成性。果然他给了我这样的答案：

    “还能因为什么？归根结底，舍不得。舍不得一个情字。”他说着打马前冲。

    河岸边的那个刑场已经被栅栏和冰冷铁灰色的工事围了起来，说实话，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它派上用场。毕竟处理堕神就是在本丸里杀掉，处理失格的审神者一般就是拉到总部的地下室里杀掉，有家世背景的审神者基本上是不会失格的——尽管他们折磨本丸里的付丧神，让他们堕化，但他们在时之政府里的家长认为他们不失格，他们就不失格。无论如何，一个人若想要随心所欲不受制裁，必须要保持一个良好的关系，或者有个好父母，这一点无论在哪里都是通用的。

    当然，后台与后台的碰撞后果就是某一方少掉后台甚至生命，围起来的刑场就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

    邯郸男下了马，向看守的警卫打了个招呼，警卫向他敬了个礼。那个警卫同样穿着黑夹克和白色长裤，只不过他胸前的胸针是银灰色的。

    “是带你们的审神者来对什么人告别吗？”淡紫色眼睛，五官轮廓鲜明漂亮的警卫这样说，我猜想他一定是见多了这样的事，因为他看上去有点不耐烦。

    “我们本丸里的江雪左文字倒是来这里做超度法事了。”萤丸同样不耐烦地说，“免费的法事，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放他进去。”

    “你说得是那两位师傅？他们已经念了半天经了。”警卫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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