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4.第六十四章

    辉的手稿第六十四部分

    “你呀你。”过来帮忙的鹤丸看到他给自己准备的馅料之后大摇其头：“因为现在没人敢上你了，所以你很放肆地吃辣吗？”

    “怎样？”我问。

    “吃了辣东西，后面会肿的。”鹤丸一本正经地告诉我，“那个地方肿了，就容易被进去的东西磨破，虽然那种伤不用手入也能自己好，不过还是会疼嘛。”

    “青江傻了之后，你就替补青江的位置了？”三日月平静地问，稍后又说，“也好，他现在不会讲黄色笑话了，有些寂寞呢。”

    这时候我听见黑兔在石切丸的房间里，说：“那，青江，棍搅蜜蜂屎你吃不吃？你不吃我吃咯，这可是小时候吃不起的东西。”

    他所说的那种东西其实是饴糖，甜菜熬成的饴糖浆，半透明的红色，黑兔不跟着石切丸去干活的时候就坐在房间里玩糖浆，用两根筷子将糖浆缠来绕去一直到糖浆变白。

    “黑兔，饴糖就饴糖吧，起这么恶心的名称！棍搅屎也只有你吃！”鹤丸向着他们所在的房间骂道。

    “何苦呢？他又不懂事。”三日月解劝道。

    “行了，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一定要揍这装疯卖傻的小子一顿。”鹤丸说，“把他面具揭下来，一拳捣在他鼻子上，他才知道什么叫教训。”

    “你这是何苦，他又不想让你知道他到底是谁。”

    这时候我又听见黑兔在房间里嘻嘻地笑：“青江啊，像你这样被人照顾不是也挺好？别强求自己再去做什么了，真的，有些事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两人愕然了一下。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鹤丸说着，做了个鬼脸，“要在饺子里包硬币吗？”

    “没必要。”他说。

    “硬币吓不死人的。”

    “但是能噎死人，不要包硬币了。”

    一寸大的小饺子，玲珑剔透，半透明的皮里裹着酱香微甜的棕褐色的馅，下锅煮的时候是不能被搅动的，等到水沸腾之后打一次冷水，再次沸腾之后继续打冷水，连续三次，饺子里面的猪油丁融化了，浮上来，这就可以吃了。

    三日月给自己盛出了自己的那碗饺子——他给自己包的饺子边缘是有波浪花纹的。之后就又给我盛了一碗。汤上还撒了麻油，热气直扑人面。

    “我的饺子少一个。”他先告诉我说，“小心点，看到波浪花纹的饺子就给我。当然也可能是鹤丸趁我去拿麻油的时候，先盛走了。”

    这个时候我听见鹤丸一声怪叫，转过头的时候他已经放下饺子碗起劲儿地用手给自己的舌头扇风了，扇风的同时又拼命吸气，之后他抬起头，红着眼眶骂道：“三日月宗近！你是墨西哥人吗？吃这么辣的东西也不怕遭天谴？”

    三日月尝了一个自己碗里的饺子，就回答道：“嗯，还可以吧。谁让你偷拿？既然是让你吃了，我就放心了。”说完他又对我说：“小心，烫。”

    我就迎着飘上去的麻油香味，将饺子沾了冰凉的米醋，往嘴里放心地送：碗里一个辣饺子都没有。之后我们吃着饺子，看着鹤丸用冷水洗他那条可怜兮兮的被辣到了的舌头。

    “真让我奇怪啊。”三日月一边吃一边说风凉话：“更刺激的东西，比如神膏都没有刺激到他的舌头，这一点点辣椒，算得了什么？我以为他能对付的。”

    “神膏是什么？”我问了个很煞风景的问题：“难道是同类的血吗？”

    他那变态至极的表情——像极了清宫戏里的老太监：“同类当然是不能吃的。嗯我说的是：螃蟹有蟹膏嘛，神，自然有神膏。”

    这个笑话真好笑。

    鹤丸回到桌前，端起自己的那一碗饺子，阴郁地看看他，摇了摇头，回击道：

    “是啊，蟹膏超美味的啊，怎么你的就那么难吃？”

    “哎呀，真的呢，”三日月说，“可能是因为比你大吧。”

    这时候我觉得我有必要说句话了，汤饺的确美味，可它的温度堪忧，如果我心急地吃下去，只怕会烫住自己的嘴呢。我打量了一下周围，一期一振和他的几个弟弟：鲇尾，骨喰，药研藤四郎，乱藤四郎和五虎退都在埋头不出声地吃。说实话我还要感谢一下乱藤四郎：这时候竹林里的冬笋除了留着做种的，大都被做成笋干藏在了仓库里作为储备粮，我们不能轻易地拿走。他和鲇尾好不容易才在竹林里找到一些没有用来做种的漏网的笋。不过他们还是对我有戒心。很少和我说话。

    想必一期一振这时候也未必能听到我说什么，鲇尾和骨喰虽然会听到，不过好在他们平日和我走得比较近。因此也不会对我说什么。

    “不难吃。”我对鹤丸说，“是杏仁味的。”

    鹤丸转头看看我，我感觉他的饺子可能噎在喉咙里了。不过他并非那种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想要说黄色笑话但又不让别人说的那种人，那种所谓白日衣冠楚楚，夜间鸡鸣狗盗的绅士，不仅仅时之政府里有，任何地方都有。

    鲇尾藤四郎很愉快地笑了出来，一期一振应该是装没听见，因为我见他向我这边望了一下，就继续低下头喝汤。乱藤四郎，五虎退和药研他们依然心无旁骛地吃他们的汤饺。

    “杏仁味的。”鹤丸咕哝道：“那就是杏仁味的吧我倒是不明白，他这个至阴的东西，身上怎么跑出温性的杏仁味来了？我倒想要看看。”

    “喂。”我很想要阻止他。

    “不会让你们吃亏的。”鹤丸凑近我们，表情神秘地说，“毕竟我前世是一只鹤嘛，我的资本可是有十八公分呢，保证服侍得你们两个心满意足。”

    “正是因为有十八公分，所以轮奸也轮不到你。”三日月接过话来，说，“长的过分也不行。”

    多亏石切丸没有出来，他在房间里面和小狐丸，岩融，黑兔，青江他们一起吃饭。所以他没有听清我们说了什么，否则他还真的会让我们几个面壁思过。我可以确定三日月和鹤丸之间并没有发生太多次性关系，否则他们不会对彼此在床笫之间表现的了解如此生疏。他们只是乱开玩笑而已。

    我不知道别人本丸里的鹤丸是什么样的，但是在我这里，鹤丸纯粹以嘲笑为乐事，喜欢折磨和伤害人，看着人在他的恶作剧和毒辣嘲讽里面难过从而取乐。可另外一方面他又极讲义气，一直小心地爱护着本丸里伤痕惨重的人们。我实在无法想象幸灾乐祸和情深义重能够如此奇怪地结合在同一个人身上又不失和谐。就像熔岩下方的冰川，或冰川内部的熔岩，一面锋利而毒辣，一面又温柔和多情。

    我吃了十几个汤饺，喝了一碗饺子汤。顿时觉得身上暖洋洋的，热度褪去了，好过一些。就好像时钟走到早晨八点钟的时候。我有种一切都会从头开始的预感，今天是冬至，又是圣诞节。当然在孤儿院里的时候，嬷嬷们总会装模作样地给我们过节，我依稀记得在几年前孤儿院游戏室里立起来的那一棵塑料做的大圣诞树，它身上披挂着褪色的紫红色闪光塑料纸剪成的拉花，拉花的年龄可能比我还大，自从我有记忆的时候，每年圣诞节都能看见它瘫在圣诞树上像是一条死蛇。某些地方还有一些污渍，不知道是干掉的水渍还是别的什么。

    节日的时候总会不开心：一块圣诞蛋糕外加一顿暴打。圣诞蛋糕一到手，我就要狼吞虎咽地吃掉半块，或者在上面涂点口水——这样她们就不来抢着分吃我那一块，但晚上大家回到宿舍之后，她们总是找理由将我左右开弓地打一顿。

    提前领略世态炎凉的人会变得沉沦，可我这一世并没有完全领略过人生百态，却同样沉沦了。比如现在，我可以不去考虑现世正在遭受灾难的事情，一门心思地想着晚饭过后看完我最近看的那本《大江不流》，之后去睡觉。

    长谷部给所有人打电话祝我们圣诞节快乐，当然他总是被骂基督徒缺心肝。他不太喜欢吃饺子，所以他正和伽罗，光忠他们一起吃白豆腐火锅和烤饭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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