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欢而散

    我同夏静怡把话讲清楚后，心里压着的那块大石头一下就消失了,身心都感到无比轻松。

    那天晚上很晚的时候,我接到了陆枫的电话。她已经躺在被窝里。

    陆枫与王医生吃过饭后就回了家，并没有再去看电影。之所以这么晚才与我通话,是因为她妈妈一直都在同她聊天。她们聊的最多的就是这个外表帅气文质彬彬的男人。

    陆枫前后也谈过不下十几个对象,她妈妈惟独对王医生没有任何成见。觉得以陆枫这个年纪的剩女,能找到这样一位有着令人羡慕的职业和不错外表的对象，应该是件很幸运的事情。她妈妈叮嘱陆枫这次一定要认真对待,不能错失这门良缘。

    “哎，我妈不容许我晚上出去，她说我都是有男朋友的人了,该收敛自己的行为。”陆枫一直转达着她妈妈意思，我听着只是时不时地嗯啊一声，表示我在听。

    “你怎么想啊？”我更想听到陆枫自己的意见。我也曾有过被我妈妈逼着相亲的经历，见一次面后便再也不会有什么联系。我隐约觉得，陆枫并不很反感王医生。她是真的顺从她妈妈的意见，还是自己也在犹豫？

    “我？”陆枫叹口气很无奈地说道，“我想等我爸爸出院后，告诉他我对他没感觉，我们不合适。你说除了这样还能怎么办？”

    如果让我说，事情绝不会如她想的这般简单。“你爸爸什么时候出院？”我把这个让我无能为力的话题转移开，“要不要我请假过去啊？”

    “后天上午就办理出院手续。你不用来了，我和我妈妈能行。”陆枫的口气很寡淡，“你请夏医生吃饭了吗？”

    “没有。以后再说吧。”我想都没想就脱口说道。我希望就夏静怡这是我最后一次对陆枫撒谎。以后我不会再见夏静怡，更不会与她有什么瓜葛。夏静怡在我的生活中已经画上了句号，也就无需让陆枫知道我同她的过去。

    事情远远要比陆枫认为的复杂。陆爸爸出院的当天，王医生主动提出一同送陆爸爸回家。陆妈妈自然很高兴，觉得这个人热情很有眼力劲儿。到了家王医生忙前忙后，一点也没拿自己当外人，甚至还帮着陆妈妈择菜，吃过饭还与陆枫一起收拾厨房。

    “这人太热情了，我都不知道拿他怎么办。”陆枫带着嘲笑的口吻议论着她的对象。

    一连三天我们都没有机会见面。陆枫一下班就被她妈妈叫回家，不是说王医生在家等着，就是王医生请她吃饭。我本想着中午同她陆枫一起吃饭，她却要给仍在家休养的爸爸送饭。

    我们只能是通个电话。而在陆枫的话里王医生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有一次我表示出有些不耐烦，陆枫却不以为然，她这是在向我汇报，免得我怀疑。

    周五下午不到四点半，陆枫就提前下班，她让我在酒店等她，然后我们一起回我那里。“咱们有多久没有在一起了。人家好想你。”她在电话里撒着娇，“你说你想没想我。”

    当然想了。自从她爸爸住院，别说俩人亲热，就是单独在一起甜言蜜语的机会都没有。

    我收拾好东西等着她。可是过了一个小时，也没等来陆枫，她连个解释的电话也没有。也许是工作让她暂时无法脱身。

    据气象预报今天傍晚有大雨。眼看着天阴沉着马上就要下雨，我只好给她打个电话，让她直接回我那儿，我自己打车走。

    陆枫的手机占线。我给她发了短信，告诉她别来接我，我买上饭菜先回家等她。

    我拿上雨伞刚走出楼门，雨就开始淅淅沥沥地滴答起来。我又给陆枫打个电话，问问她带没带着雨具。她的手机还处在占线状态。

    我马上就想到，她一定是在同王医生聊天，心情就变得像这天气一样阴沉。

    雨越来越大，地面上已经出现了积水。我没有去买饭而是拦了辆出租车回家。我都不知道陆枫会不会来。

    刚进家我就接到了陆枫的电话，她解释说她正要下班，却被主任叫住谈了半天工作。然后就接到王医生邀请她出去的电话。

    陆枫借机就对王医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她对他没感觉。谁知道这个王医生却不依不饶地一直缠着陆枫，追问她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让她不满意了。他觉得陆枫是个孝敬父母的好女子，希望能与她继续交往。

    “这个人咋怎么难缠啊！”陆枫叹着气。说到最后我也没听明白，陆枫与王医生断没断了来往。

    “天，外面的雨好大，路上全是水。”陆枫惊呼完了我以为她会暂时等雨停了再走，她却说道，“我马上就回去，你是不是等得不耐烦了？”

    “没有不耐烦。你要不要先避避雨啊，我去做饭等你回来。”虽然我无法确定陆枫与王医生是否还会交往下去，陆枫的态度已经令我欣慰。

    挂了电话我就忙乎着做饭。可过了十几分钟，我又接到陆枫的电话，她的车在新华大桥下面熄火了。

    “你别着急，我马上找个车过去接你。”与我关系处的不错的一个男同事开着一辆越野车，我可以让他帮着去接陆枫。遇到这样的天气，出租车恐怕也不肯去那个一下雨就变成汪洋一片的立交桥下。

    我马上就给同事去了电话，让他把我接上，然后一起接陆枫。同事很爽快地答应。

    路上我告诉陆枫别着急，我们马上就到。等我们去了新华大桥雨也停了。远远地就看到淹没了膝盖的水中停着不止一辆汽车。陆枫的qq就在其中。

    霸道车停在一旁。我下了车，淌着水走到那辆qq前，陆枫却不在车里。也许她看见雨停了，下车找个地方呆着。

    我拨了她的电话。陆枫接起来却抱怨道，“等你救我，我也许早被水淹死了。”

    我能理解她焦急的心情，也了解她这个人，一遇到事情说的话就不中听。可我不是自己没车不方便嘛。“你现在在哪儿啊？要不要先把车拖出来？”

    “我们已经联系上拖车了。”陆枫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我握着手机就愣住，她说我们，显然她不是一个人。接她走的准又是那个王医生，这才会让陆枫觉得我很无用。难道说她现在已经开始拿我与王医生做着比较？两个小时前，她不是还告诉我说，她对这个王医生没感觉嘛？

    不管怎么样只要她没事就好。压着心里的不悦，我与同事一起去吃了饭。中间我还给陆枫发了一条短信，问她是不是被淋湿了，车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和我同事等着她。她没有回我的短信。

    等我回了家，才收到陆枫的短信。这真可谓是短信，因为只有三个字：不用啦。

    晚上躺在床上，我估摸着陆枫的父母都睡了，就拨了她的手机。传到我耳朵里的又是占线声。

    原以为我同夏静怡讲清楚后，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王医生不过是个匆匆而过的过客，对我们什么影响都不会有。

    可现在看陆枫忽冷忽热的态度，显然是她已经受到这件事的影响。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以为是陆风的电话，可拿起来一看却是我最不愿意见到的夏静怡的手机号码。我没有接。

    铃声固执地响了一遍又一遍，我闭着眼睛不去理会。

    将近中午时，陆枫来电话。她一张口就问道，“你干嘛呢？怎么不接夏医生的电话啊？”

    “我在卫生间，没听到手机响。”我奇怪的是，陆枫怎么会知道夏静怡找我？

    陆枫就同我讲了事情的原委。昨天她的车熄火后不久就接到了王医生的电话，王医生正好是要去陆枫的单位找她，恰巧就在半道上看到她的车停住雨水中。王医生把陆枫背出了车，并把她带到了附近一家饭店。然后又帮着联系了拖车，把车拉到修理站，晚上还把她送回家。当然，陆枫说自己对他所做的这些很客气的表示了感谢，态度依旧很平淡。

    王医生担心自己出面请陆枫出来会遭到拒绝，他就找到夏静怡这个介绍人，希望她能从中帮着说话，让陆枫继续与他交往。

    夏静怡自然又想到了我，想着四个人中午一起去西餐厅坐会儿。

    因为我没接电话，夏静怡只好拨通了陆枫的手机，传达了王医生的心意。

    “他昨天刚帮了我，我不能马上就翻脸不认人。再说你不是也想着请夏医生吃饭吗，不如就今天中午吧。你赶紧收拾下，我打个车去接你。”我不知道夏静怡对陆枫是怎么说的，反正陆枫此刻的心情不错。

    “我就不用去了吧。”我并非担心夏静怡当着陆枫的面说出一些令人意外的话。我想夏静怡没有这个勇气与胆量，坦承她与我过去的关系。我是不愿意见到那个王医生。

    无论陆枫怎么劝说我都没答应陪着她去吃饭，最后她很生气地挂了电话。

    下午，陆枫从饭店直接来我家。一进门就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质问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总是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别以为我不了解，夏静怡都说了，你过去可是特别乐观开朗，也喜欢同人交往。”

    我被她问得一时语塞。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没遭遇到能让我无言以对的事情。而现在，生活中的种种事情，让我越来越感到无能为力，自然也就无话可讲了。

    “我都这样了，你连一点表示都没有。”陆枫把话题浓缩在眼前最为敏感的问题上，“我告诉你他把我背出车，难道你就不吃醋不妒忌？你是不是对我无所谓啊？”

    她这不是在无理取闹嘛。她谈对象我心里能舒服吗，可是我又能说什么。

    我也不由地来气了，“你想怎么样，我倒是想去找王医生说，你喜欢女人，你是我女友。我还想找你妈妈谈，告诉她我喜欢你，别再逼着你与男人谈恋爱了。你敢让我这样做吗？就是我嫉妒的要死又能怎么样？能阻止和改变你不去见他这个事实吗？”我重重地哼了一声把脸别过去不搭理她。

    “说这些赌气的话，有什么用啊。”她挨着我坐下口气放缓了，还有些委屈地说道，“这回事情也许不是那么简单，我好心烦。你帮我出些主意吧。”

    我冷笑了一下，我说什么有用吗？！关键是她自己的态度，“一切都顺其自然吧。”我能做到的是，这个家她想来我欢迎，她想走我也不会拦着。我也拦不住。

    “你这样对我，我在你心里算什么？”陆枫似乎觉得自己夹在我与王医生之间很委屈。

    “你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吧。”我有些冷淡地说道。

    陆枫却忽地一下站了起来，“哼，你心里压根就没有我。”她气哼哼地站起来就往门口走去。

    我坐着没动，看着她的用力拉开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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